蝸居在家,閑來無事,又重溫了一遍《風箏》。
對於國產諜戰劇來說,它到底是不是最好的那一部,或許還有爭議,但它一定是最為特別的那部,因為從來沒有一部諜戰劇,能把所有的側重點,都放置在對人性和時代的挖掘上面。
在勞教農場時,韓冰因為感激袁農的救助,以及別的目的,她選擇了和袁農結合。
但是當風頭再度來臨時,袁農選擇了和韓冰火速離婚,撇清關係,這一幕悲喜劇,只是那個時代的一個小小的縮影,而《風箏》,就是將這一切,堆砌成了一座宏偉的人性博物館。
感謝柳雲龍。
正是他,因為與導演鬧翻,自己獨自挑起了大梁,後來因為審核原因,又獨自待在剪輯室內,日以繼夜地修改,最終使得這部偉大的作品得以與觀眾們見面。
當然,《風箏》的成功,自然也離不開演員們的精彩演繹。
作為一部時間線橫跨了數十年的諜戰巨制,該劇登場人物眾多,接下來,我將簡單梳理劇中的人物,為其演技做一個簡單的排名,以紀念這部最為另類的諜戰作品。
TOP10、劉立偉(飾 徐百川)
作為軍統四哥,徐百川這個角色的戲份很多,最初柳雲龍屬意的是馬曉峰,後來有人將劉立偉的照片拿給了柳雲龍看,他一眼就定了下來,馬曉峰最終飾演了高占龍一角。
抗日戰爭年代,徐百川和鄭耀先是過命的交情。
在徐百川的嘴中,兩人的艱難歲月被不斷提及:當時日本鬼子追得急,他和鄭耀先一起躲進了下水道中,一直待了七天七夜,靠著幾個蘋果,他們才最終活了下來。
為了照顧徐百川,鄭耀先只是把蘋果皮吃掉,而把果肉全都留給了他,因此,當他為了兒子去「出賣」鄭耀先的時候,內心無疑是很掙扎的。
劉立偉在演繹徐百川這個角色時,就將人物塑造的重點,放在了其糾結的情緒之中,無論是鄭耀先受重傷時,還是後來被捕入獄時,他都將人物的情緒,演繹出了不同的層次。
尤其是吃蘋果皮的那一幕,堪稱是劇中的高光時刻之一。
TOP9、馬馳(飾 馬小五)
作為柳雲龍最中意的演員之一,馬馳飾演的馬小五,一副憨憨的面容,給觀眾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本劇中,對他最大的考驗,就是需要從16歲,一直演繹到60歲。
為了說好陝西話,馬馳特意去陝北花了大量的時間體驗生活。
科班出身的他,在畢業之後的10年之內,出演的影視劇很少,因此對於《風箏》這部諜戰大劇,馬馳格外重視,他精瘦的樣子,也確實很符合馬小五的形象。
這個角色,分為兩個階段。
在韓冰還是韓科長的階段,馬小五年輕衝動,只有韓冰說的話,他才能聽進去幾分,敗於宮庶之手,讓他懊惱不已,在此階段中,馬馳將馬小五的「純粹」,演繹得入木三分。
到了拜師鄭耀先的階段,馬小五從衝動逐漸走向成熟。
去香港執行任務的時候,就足以看出,馬小五此時已經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情工」,而對於師父鄭耀先的情義,則是馬小五「純粹人格」的延續。
TOP8、齊歡(飾 延娥)
在《風箏》之前,齊歡最具代表性的角色,是《與青春有關的日子》中的李白玲,性格活潑外向,似乎是她飾演角色的一個共同點。
延娥,本身就是一個十分悲情的角色。
雖說是被中統派往延安卧底,但延娥自始至終,就是一個幾乎無人問津的小角色,直到後來遇到了宮庶,她似乎才重新找到了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
延娥,「延」指延安,「娥」的意思是美麗的女子,她在延安的宣傳隊中,飾演白毛女,後來等宮庶走後,在深山帶部下隱居多年的延娥,終於成為了真正的「白毛女」。
縱觀整部《風箏》,沉重遠多於歡快。
齊歡飾演的延娥,雖然個人命運極其可悲,但她卻是為數不多,能夠在很多時候,帶給觀眾一絲輕鬆活躍氣氛的角色,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十分深情的「痴女子」。
TOP7、曹克難(飾 袁農)
我知道,要論《風箏》中誰是「最令人討厭」的角色,那麼袁農將是第一名的有力爭奪者,正因為人物設定不討喜,因此很多人認為曹克難的表演,很浮躁,並且很膚淺。
我完全不能同意。
曹克難飾演的袁農,最為傳神的地方,就在於他的執拗與自負,並不是人人都能如鄭耀先那樣算無遺策,也不是人人都能像老陸那樣隱忍、謹慎。
咋一看,袁農作為地下工作者,缺點一大堆。
面對鄭耀先的「死投」,他過於相信自己的判斷,導致撤退行動失敗,下屬犧牲自己被俘,後來從渣滓洞僥倖逃出生天之後,袁農對於鄭耀先的恨意,已經深入骨髓。
曹克難將袁農的這一特質,演繹得入木三分。
後來在被打成重傷之後,他向老熟人陳局長的那番哭訴,表明了自己的心跡。
站在上帝視角來看,袁農或許不夠聰明,脾氣暴躁還帶有不少的偏見,但他卻是那個年代不少人的真實寫照。
TOP6、孫斌(飾 宮庶)
據說孫斌當初能得到宮庶這個重要的角色,其和柳雲龍相差不大的身材,是重要的原因之一,但孫斌的敬業,和他的演技,同樣也是沒話說。
在劇中,宮庶離開延安時,曾闖過一段地雷陣。
為了保證鏡頭的效果,孫斌拒絕使用替身,獨自一人奔跑於幾十個炸點之間,由於現場煙塵太大,拉威壓的工作人員看不清楚,這導致孫斌被撞暈在了一棵樹上。
可即使是這樣,在短暫的休息之後,孫斌繼續完成了當天拍攝的戲份。
宮庶這個形象,初期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他卻是除了鄭耀先和韓冰之外,最貫穿始終的重要角色,在宮庶的身上,我們看到了機敏與狡黠,忠義與狠辣。
對於所謂的「黨國」,和軍統六哥鄭耀先,宮庶是問心無愧的。
但是對於死於其屠刀之下的人們,宮庶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他最後被鄭耀先做餌所抓捕,起先只是驚愕,但那也只是對六哥的情義,以及對變節者的惱恨所交織的情緒。
直到鄭耀先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宮庶心中的信念,才開始真正地坍塌。
TOP5、李小冉(飾 林桃)
在內地演藝圈,李小冉是最被低估的女演員之一,從陳寶國、王志文,再到靳東、張嘉益、陳坤、廖凡、黃景瑜,她和當今圈內許多知名演員,都有過合作。
說起《風箏》,也是李小冉自《功勛》和《東風雨》之後,與柳雲龍的再度合作。
李小冉飾演的林桃,是一名中統特工,代號「剃刀」,是當年田湖為了刺殺鄭耀先,派到其身邊的卧底,但她的身份,自從其來到鄭耀先身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猜了出來。
去無可去,留也無可留。
當時林桃面對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窘境,而她偏偏還犯了女特工最容易出現的錯誤——動了真情,嫁給了已經改名為周志乾的鄭耀先之後,她洗盡了鉛華。
可林桃最可悲的是,從頭到尾,鄭耀先都沒有真正愛過這個結髮妻子。
在想要了結自己的生命之前,林桃一遍遍的濕水,然後一遍遍地磨拭著那把剃刀,淚水自李小冉白皙的臉龐流下,在同樣白皙的脖頸處打了一個彎兒,旋即就消失不見。
就如同林桃短暫,如同浮萍一樣的人生。
TOP4、羅海瓊(飾 韓冰)
我知道,在《風箏》的前半段中,很多人受不了羅海瓊說台詞時的腔調,覺得很像話劇腔,或者說就是單純的矯揉造作,但導演兼主演柳雲龍自己,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在查閱了大量的資料,並走訪了健在的延安女幹部之後,確定當時的延安女幹部,就是用這種腔調講話,於是羅海瓊就照做了」。
其實我一直很佩服的,就是《風箏》中的妝容復原程度。
除了精瘦幹練的馬小五,韓冰在延安時期紅紅的臉蛋,也是妝容的精髓之一,而羅海瓊飾演的韓冰,高度還原了那一時期革命隊伍中的女幹部形象。
到了後半段被下放到勞改農場,才是羅海瓊演技爆發的時刻。
她一面將韓冰身為「影子」的神秘身份,通過情緒極好地隱藏了起來,並且在與柳雲龍的對手戲中,幾乎不落下風,最後喝毒酒的橋段,更是封神的場面。
本來韓冰這個角色,是屬於柯藍的,但因為檔期的原因,就找到了本不願出演的羅海瓊,才最終促成了這一經典之作,時也,命也。
TOP3、柳雲龍(飾 鄭耀先)
先別急,沒有把柳雲龍排在第一位,我知道會遭到不少的批評,畢竟他是本劇的導演兼主演,是賦予《風箏》靈魂和深刻內涵最重要的那個人,但,請先別急。
很多人都知道,鄭耀先從渣滓洞看守所逃跑之後,《風箏》的「正片」才真正開始。
在被下放的漫長歲月中,他展現了自己的兩種最可貴的特質,一是對於信仰的堅定和執著,二是身為情工的非凡職業素養。
兩者對於鄭耀先而言,缺一不可。
在看守所中,面對北京來的女領導和陳局長,他只能冒險說出自己的身份,那一刻的鄭耀先,堅強而篤定,他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和自己有關,但又不是那麼急切的事情。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但到了下放掃大街的時光中,他的內心享受到了片刻的寧靜,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看走眼的時候,因為韓冰作為「影子」,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毫無痕迹。
直到高君寶以周喬為餌,誘使他出來,面對女兒一家,鄭耀先人生中第一次從內心深處發出了哀求,他不希望自己像高占龍一樣,死在自己的兒女面前。
那一刻,他不再是無所不能的鄭耀先,而只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父親。
TOP2、謝承穎(飾 秋荷)
如果說《風箏》中哪個角色最令人心疼一些,我一定投秋荷一票。
在舊社會中,作為特殊行業的從業者,秋荷的悲喜並非本人,也無從得知,但她卻是一個心眼善良極了的女人,就連識人如炬的鄭耀先,也蓋戳認定她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
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收養了兩個孩子。
男孩是高君寶,因為看到父親死去的慘狀,受到刺激而被人稱呼為「傻兒」,女孩則是鄭耀先的女兒周喬,在同一時間段,父親被關進看守所,母親自盡,她成了一個孤兒。
為了和自己不相干的兩個孩子,秋荷賣掉了自己僅剩的細軟。
可到頭來,她最疼愛的乾女兒周喬,卻成了一個十足的「白眼狼」,這其中固然有時代的原因,但周喬內心對於秋荷的輕視,以及對於養育之恩的漠然,才是秋荷「心死」的最大原因。
病床上,秋荷彌留之際,乾兒子高君寶侍候在側。
可她的嘴裡,一直念叨著的,卻仍然是周喬的名字,可是直到她頑強地看了這個世界最後一眼,也沒能等到周喬的身影,可悲可嘆。
TOP1、雷漢(飾 陸漢卿)
在陳凱歌的電影《霸王別姬》中,雷漢飾演了成年的小四,一位典型的白眼狼形象,但到了《風箏》里,他飾演的陸漢卿,其忠直剛烈,讓人不禁淚流滿面。
很多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對於鄭耀先而言,陸漢卿不僅僅是能證明其身份的上線,更是其心靈的撫慰師,以及幫他「擦屁股」的夥伴,老陸在,鄭耀先無所畏懼。
但是袁農的一再錯判,讓鄭耀先失去了天然的「先機」。
不少人說,鄭耀先行事過於高調,才導致了後續很多事情的棘手,但試想一下,如果鄭耀先不那麼高調,又怎麼成為共產黨游擊隊迫切想要除掉的「劊子手」?
他又憑什麼,清除掉戴笠對他的懷疑?
陸漢卿的被捕,看似偶然,實則必然,但當他被捕之後,他其實和鄭耀先一樣,依然希望憑藉自己的努力,來洗刷掉鄭耀先的嫌疑。
當竹籤刺向陸漢卿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歸途,只有一個「死」字,但是他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和當初的曾墨怡一樣,剩餘的路,只有靠鄭耀先自己走下去了。
陸漢卿,一個無畏的「猛士」,一個信仰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