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春節前夕 ,《南方周末》報道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故事。
一位來自湖南衡陽的農民工,為了將意外身亡的工友帶回老家入土為安。
背上工友的遺體從福建出發,上火車、趕公交,輾轉千里返鄉。
直到在廣州火車站被警察發現,旅途才得以終止。
這篇報道被導演張楊看到,他決定將這個故事搬上大銀幕。
找來「小品之王」趙本山以及一眾大腕明星。
拍攝了一部《落葉歸根》與2007年賀歲檔上映。
如今15年過去,豆瓣上16萬人打出了8.3分。
老趙和老劉背井離鄉出來打工,老劉因為喝酒死在了工地上。
因為之前兩人討論過,要是哪天對方死在了外面,另一個人就要把他背回家。
就這樣一句簡單的承諾,讓老趙踏上千里背屍的旅途。
只是屍體上不了大巴,怎樣才能順利上車,是老趙碰到的第一個問題。
老趙假裝在飯店和老劉喝酒,以醉酒的方式把老劉帶上了大巴車。
中途停車,車上的人下來方便。
幾個女同志發現,老劉的頭朝向她們那邊。
上車就罵老劉是臭流氓,老趙連忙解釋他喝多了,在睡覺。
對方還是不滿意,老趙只得痛罵老劉一頓,又向大家賠了不是,才把這事了解。
車開了一段,前面路上有人攔車請求幫助。
誰知那人上了車就制住了司機,原來這夥人是劫匪。
郭德綱飾演的劫匪老大,說著一口普通話閃亮登場。
劫匪老大拿出了先進儀器開始打劫。
用金屬探測器檢測出乘客身上的首飾,讓對方放在自己的帽子里。
又逮住了一個準備報警的乘客,其他人都乖乖把錢掏了出來。
輪到老趙的時候,老趙掏出了自己那一份遞過去,留下了老劉的5000塊錢。
劫匪老大一聽不樂意了,還有我不能拿的錢?
劫匪檢查一番,發現老劉確實死了。
老趙解釋這5000塊錢是工地老闆給的,他要給老劉家裡送去,還要把老劉送回去落葉歸根,入土為安
這番話打動了劫匪老大,他覺得老趙仗義。
當場把搶到的所有錢財給了老趙,帶著自己的弟兄下了車。
只是劫匪是講義氣,車上的人卻不厚道。
紛紛從老趙手中拿回了自己的錢財。
沒說一句感謝就算了,還將老趙趕下了車。
老趙只得背著工友在公路上往前走,路過的車輛沒有願意人拉他倆。
趙機靈的給遺體做起了心肺復甦,一輛拖拉機停了下來。
車上的師傅拉上兩人就往醫院跑,老趙要求中途停車被拒絕,對方堅持要送他去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老趙讓他先去幫自己掛個號,藉機支開了師傅。
背著老劉來到了一家小旅館,假稱老劉是植物人。
旅館裡住的都是去往全國各地的貨車司機,老趙想找輛去重慶的順風車。
只是去重慶的司機師傅躺在床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拒絕了老趙的請求。
老趙提出掏錢對方也不拉。
半夜有人從老趙兜里掏走了500塊錢。
老趙醒來發現錢被偷了,要搜大家的身。
看到大家不願意被搜,老趙提出報警嚇唬他們。
誰知真的有人報警,老趙慌了,錢他不要了,他認栽了。
畢竟他還背著一局屍體,可不能被警察抓住。
老趙背著工友繼續往前走,路上一輛貨車停下來讓他上車。
司機正是昨天晚上去重慶的貨車司機。
司機問他為啥怕警察,老趙指了指車廂里的老劉說出了實情。
司機沒把他趕下去,還是繼續往前開。
老趙看車裡太安靜,唱起了歌緩解氣氛。
一首《路邊的野花不要采》還沒唱完,司機停住了車。
一把抓住老趙,問他是誰教給他這樣唱的,老趙忙表示自己一直都這樣唱。
司機罵了老趙一句「小sao貨」,趴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
原來三年前司機這條路上碰到一個女人,女人用老趙唱的那首歌拿下了司機,兩人之後就好上了。
司機發誓開足30萬公里就和她在一起,誰知女人看到司機動了真情溜了。如今30萬公里開到了,女人卻消失了。
老趙這樣的至理名言沒有打動司機師傅。
現在他一下沒有了奮鬥目標,也不知道下半輩子怎麼過。
老趙鼓勵他,如果真的愛她,就再開30萬公里找到她。
一語驚醒夢中人,司機當即啟動了車子往前開去,老趙這話給他未來的生活指明了方向。
到了分別的時候,老趙囑咐司機一定要找到人。
老趙背著屍體繼續往前走,車輛陸續從他身邊走過,還是沒有一個停下來。
看到前面有人在修車,老趙和他商量。
自己幫他推車,車好了捎自己一段路。
老趙拼盡全力推車,誰知車發動後,司機一踩油門跑了。
老趙罵對方沒有一點信譽,只能繼續背著老劉往前走。
路過一個村莊,看到村裡正在辦白事。
老趙知道吃席的機會來了。
把老劉偽裝成稻草人放在田裡,自己去村裡參加葬禮。
看到前面的人哭得凄慘,老趙本想意思兩下就行了。
誰知想到自己現在的慘狀,不禁悲從中來,哭得停不下來。
吃席結束大家去看錶演了,老趙還在進行清盤行動。
一個老者坐在了他旁邊,老趙看了他一眼差點嚇尿。
原來這老者正是剛才躺在棺材裡的那位。
死人詐屍,怎能不讓老趙害怕。
老者向他解釋,自己無兒無女,想趁活著替自己辦個喪事熱鬧熱鬧。
那群哭喪的也是他花錢雇來的,這些人裡面哭的最真的就是老趙。
老者問他為何哭得那麼傷心,老趙說是為他,為自己,為朋友哭,向老者說起了一路上的艱辛。
又將老劉找了過來,老者給老劉喂下一顆藥丸。
這樣屍體可以保存得久一點,又贊助了老趙一輛架子車,這樣拉起來能輕鬆一點。
路上碰到看到有人駕駛牛車,老趙不服輸,和牛比賽起來。
眼看牛就要超過了自己,一個背包客推了老趙一把,讓老趙贏了這場比賽。
兩人在路邊休息的時候,小伙還請老趙品嘗了咖啡。
他準備騎車去西藏 ,作為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老趙以咖啡代酒,祝小伙成功。
分別的時候,老趙囑咐他一定要堅持到底。
小伙的熱情感染了老趙,老趙拉著車渾身都是勁。
只是下坡的時候,沒有控制好,車子直往溝里跑。
車摔散架了不說,還把老劉摔了一下。
看到前面一輛卡車比自己還慘,老趙決定廢物利用。
從對方那裡要了個輪胎,將老劉固定在輪胎裡面。
推著輪胎,踢著整步,哼著軍歌,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這可比拉車輕鬆多了。
只是碰到上坡就累人了,走兩步退一步,老趙被折騰得氣喘吁吁。
好不容易推了上去,誰知接下來是下坡路。
輪胎一路往前直滾,喊都喊不住。
老趙在後面奮起直追,輪胎奔著大坑就去,又摔了老劉一回。
輪胎上不去,只能繼續背著往前走。
老趙自己鞋子走路磨壞了,把老劉的鞋子脫下來換上。
走兩步發現腳下不對勁,從老劉鞋墊里掏出了400多塊錢。
這麼背下去,估計屍體都要臭了。
老趙決定向老劉借點錢,租個車送他回家。
又向天保證,自己肯定會還。
將老劉放在小樹林里,自己去前面找車。
老趙和一個司機商量好車費,就放心的去了小飯館吃飯。
買單的時候,老闆張口要六百,說雞是野雞兩百,魚是娃娃魚四百。
老趙知道遇到了黑店,他本來就沒幾個錢,早知道這樣就不吃了。
看到老趙不掏錢,老闆喊上來幾個年輕人圍了上來。
老趙一看這架勢只能掏錢認栽。
掏了錢還不算完,老趙剛走出村口就被追上。
老闆表示他的錢是假幣,六百元錢有兩張是假的。
那兩百元錢是老闆給老劉的錢,老趙掏出5000塊錢,發現都是假幣。
給飯店老闆說自己也受騙了,對方根本不理,劈頭蓋臉就打。
這5000塊錢假幣,老趙沒有花出去騙人,直接就地燒給了老劉。
老趙邊燒邊哭,他不知道怎麼跟老劉家裡人交代。
原以為是工地老闆好心給了5000元,誰知道都是假幣。
這話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大家只會以為是他將錢貪墨了。
他也沒有錢租車往前走,只能將老劉埋在這裡。
老趙在小樹林里挖好了坑。
原本是給老劉挖的墳地,可是當老趙躺進去時。
面對著藍天白雲,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這一路走來他太累了,想起自己一路上的種種磨難與心酸,他決定和老劉一起走。
采來油菜花蓋住老劉,用力一頭撞在樹上,誰知啥事沒有。
又吊起一塊石頭準備砸死自己,由於身體慣性,老趙躲過了石頭。
最後一下沒躲過,石頭砸在背上,暈了過去。
老趙醒來的時候發現被養蜂人救了,養蜂人邀請老趙一起吃飯。
又安慰老趙沒什麼過不去的事,說他愛人也自殺過。
女人掀開頭上的面紗,老趙看到一張毀容的臉。
原來之前工廠鍋爐爆炸,女人臉被毀容幾次都想尋死。
丈夫為了挽救妻子和家庭,放棄了城市的工作和生活。
選擇遠離人群當了一個養蜂人,這樣妻子就不會遭受異樣的眼光,可以在外面自由的活動。
養蜂人的故事感染了老趙,他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伴隨著孩子讀書的聲音,老趙背起老劉坐上了養蜂人的車。
養蜂人把他送到了前面的鎮上離開了。
老趙聽到髮廊門口聽到熟悉的鄉音。
背著老劉就往裡闖,將老劉放在床上,撲通一聲跪在東北老鄉面前,請求她給老劉化個妝。
這一下把老鄉整不會了,化妝就化妝,先起來再說。
聽到老趙說是死人,老鄉往裡一看嚇得就往外跑。
老趙連忙攔住又掏出身份證遞給她。
兩人拉扯的動作,被巡邏的警員看到。
警員進來,發現髮廊妹正在給老趙洗頭。
拿起老趙的身份證發現是外地的,就要去看裡面老劉的情況。
髮廊妹連忙喊住了警員,假稱老趙是自己表叔,要回老家萬州,順路來看下自己,一高興喝多了。
警員這才止住腳步,將身份證遞給老趙。
又囑咐姑娘讓她小心安全,言語間都是關心。
警員走後,老趙連忙感謝姑娘沒有拆穿自己。
老趙背起老劉離開的時候,髮廊妹又給老劉戴上一副墨鏡。
路上碰上了警員,警員熱心的邀請他上車
老趙推辭不過,只得坐上了警車。
車上老趙以姑娘叔叔的口吻,試探出警員對姑娘有好感。
又誇姑娘在家鄉是個好姑娘,拜託警員以後對她多多照顧。
警員又說姑娘脾氣大,對他經常愛答不理。
老趙當即誇下海口,回去打電話幫他說說。
身上沒有錢又餓了,老趙看到路邊有獻血車。
把老劉放在水泥管道里,想去獻血蹭頓早餐。
只是老趙之前得過乙肝不能獻血。
老趙出來就被血販子盯上,拉著老趙就去黑作坊賣血。
老趙在這裡碰到了撿破爛的白雲
她是這裡的常客,三個月賣一次血。
還不等輪到老趙,采血點就被警員端了,老趙被帶進了一家救助中心。
救助中心給大家發了飯,又洗了澡,晚上舉辦一場聯歡晚會熱鬧熱鬧。
老趙和白雲在晚會上表演了《雙簧》。
前面老趙模仿領導說話的語氣惟妙惟肖,逗得底下的人捧腹大笑。
後面老趙唱了首歌《我想有個家》,底下的人都是背井離鄉來到這裡,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去賣血換錢。
老趙的歌聲唱哭了白雲,也唱哭了底下的觀眾。
晚會結束兩人在外面談起了心。
老趙說起了送老劉回家的原因,白雲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
又說兒子在這裡上大學,自己還不能離開這個城市。
白雲說起兒子驕傲的樣子,讓老趙羨慕不已,直誇她太幸福了。
只是兒子現在有出息了,開始嫌棄有個撿破爛的媽,母子兩人已經兩年沒見面了。
白雲說著說著眼含熱淚,老趙忍不住心疼。
一場雙簧兩人有了肢體接觸,彼此都對對方有了好感。
老趙承諾送老劉回家後就來找她。
白雲心頭一熱 ,掏出400塊錢給了老趙,讓他在路上用,她就在這裡等著老趙。
老趙抽著煙美滋滋地到了水泥管道這裡,正好看到老劉睡得管道被吊上貨車,趁司機不注意爬上車,鑽進管道里。
猛地想起忘記留白雲的地址了,又想起白雲兒子學校的名字,到時候自己就在學校旁邊守著,總是能碰到白雲的。
老趙在工地上被放了下來,挖掘機成了他的順風車,從挖掘機又輾轉到了貨車。
老趙坐在水泥袋上,旁邊是山川大地,頭上是藍天白雲。
想到養蜂人兒子讀的課文,老趙忍不住詩興大發。
老趙將墨鏡給自己戴上,這一刻他是真的快樂。
很快快樂的時光結束,老趙繼續背著老劉往前走。
手裡拿著錢,攔住了過往車輛。
聽到背上的人是死人,司機直接開走了。
一輛校車停了下來,老趙看著滿車的孩子,揮手讓車離開了。
路上的車沒有停下,老趙也不再攔車。
背著老劉悶著頭就往前走,他沒發現路上的車都停了下來,原來前面路口發生了塌方。
老趙穿過人群來到了塌方路段,像是沒聽到勸阻一樣往前走去。
終於走到中間,老趙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老趙被送到了醫院,向警員交代了所有的事。
老劉的屍體也被送到殯儀館火化,挑了一個最便宜的骨灰盒。
警員開車送老趙來到了老劉家,只是這裡卻成了一片廢墟。
在一塊門板上發現了老劉兒子留下的信息
老趙看看這些,心裡五味雜陳。
老劉的家沒了,他只能繼續往前走。
這裡到宜昌有7個小時,警員會送他過去。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老趙跟著警員踏上了新的旅途。
影片是開放式結尾,沒有交代老趙送到地方沒有,也沒有交代老趙有沒有回去找白雲。
相信以老趙這樣樸實、堅韌的性格,他會做到這些事情的。
一路上交通工具不斷變更,老趙也遭遇了形形色色的人。
一路上有幫他的東北老鄉,有萍水相逢的紅顏知己,也有坑他的黑心老闆。儘管波折不斷,老趙還是往前走。
命如螻蟻一樣低賤,卻說出山一般的誓言。
一路走來,笑中帶淚,只是底層小人物的悲喜沒人會在乎。
然而這可能是最好的公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