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過了考試周,終於可以來看看大家口中的高能劇——《唐人街探案》(網劇),複習期間每每刷新我的朋友圈,總是會看見有幾位沉迷在張鈞甯的美貌與演技之中,由此可見這部劇的火爆。
但我向來是不認為,文化產品只有「以色示人」的功能,那些藏在懸疑劇之下的人心難測,那些在高能反轉背後的生活瑣碎,才是角色乃至一部電視劇最想傳遞的東西。
《唐人街探案》的開篇,沒有旁白,沒有絢麗的開場,沒有故作深沉的鋪墊,一個鏡頭,一個人。鏡頭逐漸從女演員的上半張臉往下拉,猝不及防的從黑暗到一張人臉的特寫,伴隨著其親口講訴的靈異事件,緊張感逐漸渲染。
這第一個故事的展開,竟然就是如此的離奇與緊張。
隨著鏡頭的再次變換,轉為錄口供的現場,讓觀眾以為自己恍然大悟。
但突然,鏡頭再次加速,跳脫回監視器,肖央的聲音出場,「確實是我們告訴他的。」三次疊加鏡頭,瞬間將第一個案子的離奇與懸疑性推到了最高點。
當然,整部網劇都是近乎電影拍攝的質感,光影技術與鏡頭的熟練運用比比皆是,這是一部劇成功的「皮」,最重要的還是其中的「骨」。
美人在骨不在皮,好劇內核也在編劇
普通人講塑料姐妹情,必然跳脫不出「攀比」的怪圈,《唐人街探案》前四集講好第一個「四姐妹花」故事的秘訣就在於,他們把四個成年女性描述得各有特色,但在回憶中卻又凸顯出青春期女孩的友情中過於遷就,為後續的犯罪埋下伏筆。
在阿溫的口中,她、阿水、查雅、迪楠四人是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儘管查雅的眼睛有所缺陷,但她們四個人還是相互扶持,一同成長。
在面對高考這個分水嶺時,因為阿水是四個人中間經濟條件最好的那個,原本計劃是去國外讀書,而查雅與迪楠則是打算考曼谷大學,阿溫自己因為想要和姐妹在一起,便把原定下來想要考的學外府大學改為了曼谷大學。
在這一晚,阿水面對阿溫的志願改變,另外兩個姐妹的期待,最終也妥協說,「那我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也考曼谷大學吧。」不過事違人願,四個姐妹都相繼染上了傷寒,沒有辦法參加考試,最終都沒有考上大學。
後來,阿水還是去了國外讀書,阿溫成了酒吧駐唱,查雅嫁給了一個家暴男,迪楠則住在一個老破舊的房子里。
阿溫、查雅、迪楠三個人認為的是,「我們四個人成績相當,當初沒有考上曼谷大學,都是因為阿水的傷寒傳染。」
這是她們三個人計劃「整」阿水的初心。
但從鹿鳴中學的校長口中卻可以得知,她們四個人的成績並不一樣。
阿水是成績最好、長得最漂亮的那一個;而阿溫是成績不太好的,查雅與迪楠就更不用說,只是成績平平而已。曼谷大學(泰文:มหาวิทยาลัยกรุงเทพ)作為泰國一所實力強勁的私立大學,是泰國建校最悠久、最有名氣、規模最大的私立大學之一,阿水考曼谷大學倒還可信,但阿溫、查雅、迪楠三人是真的可以嗎?
從四個人在宿舍的互動也可以看出,迪楠與阿溫是最喜歡錶現的那兩個人,查雅因為眼睛的缺陷大多數是側立在左側,而阿水呢?則是抱著毛絨玩具在右側。
這樣的生活互動可以看出,阿水雖然是四個人中間成績最好、樣貌最美、經濟能力最棒的那個,但她卻一直在遷就另外的三人,甚至連高考志願這樣人生的大事,她也是一直在遷就。
為什麼?因為她害怕失去這三位朋友。
嫉妒的果實從一開始的四人抱團就已經種下,從後面的故事可以看出,阿溫對阿水,很早就開始不滿,高二對裴善的那次表白失敗,阿溫也算在了阿水的頭上。
塑料姐妹情現象的內核其實在於「階層不同,何來相處?」的問題,一個身價十幾億,開口閉口就是生意經的富婆,怎麼可以和一個天天都在為柴米油鹽醬醋茶發愁的黃臉婆成為朋友?回顧我們自己的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哪些還是你在聯繫的?無非是那些圈子相同,所談所想有所共鳴的人。
當然,人性最偉大的地方,就在於它不同於動物的包容性。
有錢人和普通人可以做閨蜜嗎?其實在一些特定的條件下,還真的是可以。
柳下笙歌庭院,花間姊妹鞦韆
北宋詞人晏幾道的這句,「柳下笙歌庭院」倒是道出了幾分不同圈子人建立閨蜜情的秘密。
都市劇《歡樂頌》中的高智商海歸安迪以及富家女曲筱綃,之所以能夠和關雎爾、邱瑩瑩、樊勝美成為朋友,就是因為後三人在這個中檔小區中合租了一套房子,身處同一樓層之中,這是她們交往的基礎。
再說《小時代》系列中的時代姐妹花,毒蛇女王的富家女顧里之所以能夠和小家碧玉的林蕭、五大三粗的唐宛如還有一貧如洗的南湘成為朋友,還是因為身處同一個大學宿舍。
擁有了成為閨蜜的物質條件,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維繫發展的——「精神層面」。
細看《歡樂頌》的姐妹花們,安迪不是事事都會答應曲筱綃,樊勝美也不是處處都會尋求幫助,哪怕是說話做事不過腦子的邱瑩瑩對安迪,對曲筱綃都一樣保持著自己的距離感,她們相互之間雖然有遷就,但這個遷就只是與人相處之間的「禮貌」,而非大事的遷就過度。
▲就拿《歡樂頌》第三十六集討債人上樊家要錢的這一段來討論。
1.曲筱綃囑咐樊勝美將房產證握在自己手中,在面對討債人準備了防狼噴霧,事後提議找當地的「地頭蛇」解決賠償問題。
2.安迪對面討債人冷靜指出報銷單造假的事實,並為樊勝美收好房產證,口袋中還藏了一把尖刀。
3.邱瑩瑩在面對討債人的時候,表現出了奮勇,而一直沒露面的關雎爾卻在討債人走後,「哐」的一聲,掉出了一把菜刀。
曲筱綃之所以會讓樊勝美將房產證握在手中,因為其自己就有和哥哥爭奪家產的經驗,找地頭蛇也是因為「混江湖」的經驗;而安迪能夠指出報銷單的問題,還是因為其是高知識分子的背景;而關雎爾與邱瑩瑩的行為也是同樣符合其自身邏輯的。
這四個人面對樊勝美家的困境,都沒有脫離自身的邏輯範圍,樊勝美也沒有要求另外四人對自己無條件的幫助,即使是如此的緊急情況,這五個人依舊還是在自己能力圈子之中。
反觀《唐人街探案》的第一個案子中,阿水之所以做盡了好事還是會落下「炫富」的口碑,還是因為她把姿態放得太低。富家女、成績優異、樣貌端莊這三樣標籤任意貼在一個人的身上,都不應該是如此的結局。
在裴善留下的的同學錄上,
阿溫最想要的禮物是名牌香水,未來的夢想是成為一個耀眼奪目的人;
迪楠最想要的禮物是blingbling的裙子,未來的夢想是富有;
查雅最想要的禮物是鑲著大鑽石的項鏈,願望是像別人一樣;
這三個人想要的東西,未來的夢想都是阿水已然擁有的。小時候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有同學丟失貴重物品和錢財,老師總會說,「你們有好東西,要藏起來,記住財不外露,不要給別人犯罪的機會,不要引誘別人。」
那時候不懂,憑什麼我們自己要收好自己東西,不應該是人人都是善良誠實的才對嗎?
長大後才懂得,善花也可以結出惡果,罪惡像一顆種子一樣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旦有了適合生長的環境,就會茁壯生長直至開花結果。只要她們感覺邁出一步就能夠得到,那麼他們就一定會搶,白雪公主怎麼可能和灰姑娘成為朋友呢?
阿水的錯,就錯在,她選錯了自己的朋友圈子,不僅選錯,甚至還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太低。
不平等的友情最終只能夠結出惡的果子,好一點的就像《兩隻老虎》中的張成功與范志剛老死不相往來,壞一點的就像《唐人街探案》中阿溫設計殺死阿水一樣。
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間
無論是朋友圈還是娛樂圈,前一秒是親密無間的好閨蜜,後一秒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局面比比皆是,屢見不鮮。
或是因為利益,或是因為脾氣,或是因為好久不見,或是因為各人境遇,閨蜜分手有千千萬萬種理由,你討厭她也可以找出無數條原因,但從來就是沒有人對「閨蜜」二字划出一個定義。
現代女性的翹楚冰心曾在《入世才人粲若花》這樣公開讚美林徽因,
「1925年我在美國的綺色佳會見了林徽因,那時她是我的男朋友吳文藻的好友梁思成的未婚妻,也是我所見到的女作家中最俏美靈秀的一個。後來,我常在《新月》上看到她的詩文,真是文如其人。」
但後來又寫下一篇文章《我們太太的客廳》,看似溫婉與調侃的筆調下藏著無數的諷刺與抨擊,彼時在山西做調查的林徽因收到作品信息,便也做了回應,誠如她自己向李健吾所言,送給冰心一壇山西老陳醋,這醋的含義,倒也是不言而喻。
故而,閨蜜亦或者姐妹,其中的內涵究竟是什麼,連冰心這樣的文學泰斗也不曾說清。
但有一部劇,拋開其中的奢侈味道,再剖去暗黑系的故事情節,撇去浮在表面的那層紙醉金迷,留下四個人複雜的閨蜜情,倒有幾分的典型與真實。
時代姐妹花中的顧里,踩著恨天高,穿著名牌衣,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攜帶一張不鏽鋼的嘴到處張牙舞爪,四個人中,她就是中心,是整個團體的女王,一切的矛盾點基本都是圍繞著顧里而展開的。
她對林蕭是無條件的信任,而林蕭對她,則是萬般的依賴。
在劇中,林蕭有這樣一句台詞,「只要在顧里身邊,無論我身在何處,我都能放心大膽的睡去。」
性格強勢與溫柔聽話,是顧里與林蕭性格的特徵,這樣互補的關係,也是萬千閨蜜當中最常見的模式。
而顧里與南湘、與唐宛如的相處模式,幾乎是從古至今,直男們最不能夠理解的閨蜜情。
顧里睡了南湘的男朋友,南湘可以義無反顧的將紅酒從顧里的頭上淋下,但當得知顧里是被陷害後,南湘又會義無反顧的站回到顧里的身邊,似乎「背叛」與「睡男朋友」相比,「背叛」二字才是南湘的底線。
相愛相殺,勢均力敵,沒有人可以理解為什麼明明看不過意的兩個人,卻還好得像穿了一條褲子。但存在即合理,就像前段時間,某綜藝節目中,大S老是毒舌阿雅,
比如吐槽阿雅是五五身材
比如說阿雅的臉是最不高級的
比如說劉德華(阿雅的偶像)很倒霉,炫耀自己和劉德華接過吻
大S在節目中口無遮攔,三番五次的傷害阿雅瞬間點燃圍觀群眾的正義感,當廣大的吃瓜群眾幫阿雅站出來,阿雅卻出來說,「多讓別人看見你的溫柔,那個我建導的豆腐心,20年的友誼不是幾個片段能描述的,用時間走出來的感情很寶貴。」
人人都不理解阿雅為什麼願意忍受,就像不明白唐宛如為什麼那麼被貶低還願意和顧里呆在一起。
其實女性原本就是奇怪的生物,她們的情感細膩到你難以想像,安全感的覆蓋範圍也難以丈量,友情這個東西一旦建立,就牢固不可破,但有時候塑料起來,又脆弱得像紙巾。
《唐人街探案》的四個女孩,阿水、阿溫、查雅、迪楠四人,一開始就並不適合在一起,是阿水的一味遷就促成了整個團隊,但你可以看到,她的兩次遷就最終都沒有結出她想要的那個果。
她把裴善讓給阿溫,但阿溫也並沒有和裴善修成正果,反而是自己對裴善念念不忘,裴善對她也是心心相惜。
她改掉自己的高考志向,留下來和姐妹一起考曼谷大學,最終卻把傷寒傳染,成為背鍋俠。
可就算她讓了兩次又怎麼樣呢?四姐妹團高中畢業後還存在嗎?當初的一味遷就換不回根深蒂固的閨蜜情,圖的到底是什麼呢?
人們都說人心隔肚皮,實際上,並不是人心難測,而是人心反覆。
友情的保鮮劑
閨蜜搶男友這樣的情節離我們遙遠,《唐人街探案》中的閨蜜殺人奪財故事也不太可能發生,但人生一世,誰沒有幾個朋友,想要友情保鮮,還得學會幾點。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學會拒絕。
你沒有討好別人的義務,點頭的確是比搖頭更加容易,妥協也比堅持來得更加便利,但是如果一次又一次的縱容,換來的是其他人的變本加厲,為什麼我們要放低自己的底線去討好別人呢?
今天,她讓你幫忙做這個,明天就會讓你幫忙做那個,她是落得一身輕鬆,而你卻是一身疲憊。工作一天想要好好休息,閨蜜的一個邀約酒局就把你綁架,「不來就不是朋友」,你為了討好不得不放棄休息,等到凌晨踉踉蹌蹌回到家裡,早就疲憊不堪。為什麼不拒絕呢?
學會拒絕,就是善待自己。
▲其二,可以依賴,但不可以依附
對應上面一點,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閨蜜之間的確是無話不談,但不可事事依附。
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二十好幾的姑娘,和男友分手,恨不得拉上閨蜜哭個三天三夜,等我把安慰的話都說盡了,渣男也罵完了,轉頭就和好,我倒是落了個裡外不是人的話柄,誰能忍?
▲其三,做一個優秀的人
不管是閨蜜也好,還是朋友也罷,想要維繫關係,首先一點就是你要有別人可以發現的閃光點,沒有人願意和邋遢、不求上進、胡作非為的人做朋友、當閨蜜。
培養自己,就是建造自己的王國,所謂你若盛開,蝴蝶自來,你是什麼樣的人,就會吸引到什麼樣的人,到底是狼狽為奸還是患難之交,一切還看你自己。
我們常常說易得千金寶,難求有情郎。但實際上,結交一個三觀相合的知己好友並不亞於尋找到一個優質的伴侶。
在阿雅的自傳里,她曾給閨蜜下過這樣的一個定義,
或許窮盡一身,我們都難以找到閨蜜的答案,但也請你記住,寧缺毋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