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又生了個女兒,我還在月子,婆婆就要把孩子送人

二胎又生了個女兒,出院回家,丈夫使勁兒拍門,卻聽婆婆在屋裡吼了一嗓子:「悄悄從後面進來得了!還好意思在外面弄得這麼大動靜!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回來了!生不齣兒來還挺光彩是吧?」

1

小女兒出生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冬天。

在老王頭的記憶里,那個冬天,是他一生中最冷的冬天。

那天,當素珍肚子里的孩子一落地,老王頭,哦不對,當年應該是小王。年輕的二胎爸爸小王聽到醫生說:「是個姑娘」時,只覺得兜頭一瓢冷水,潑得他從頭涼到腳,豈止是透心涼啊,簡直就是錐心刺骨的涼啊!

「可怎麼跟家裡交代呢?」小王喃喃自語,一時間竟不曉得接過護士手裡的嬰孩,也沒記得去看看還躺在產床上的產婦,就那樣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

小(老)王有三個姐姐一個妹妹,是家裡的唯一的男丁。

素珍頭胎生了大女兒時,初為爺爺奶奶的公婆雖有些失望,但是對月子里的素珍,照顧的也還算過得去。

那時候,他們滿滿的盼頭:「先開花,後結果!好好的培補培補,下一胎爭取生個兒子!」

所有的期待在素珍生下小女兒時破滅了。

那個年代,一般人根本沒有拼三胎的勇氣。

當小王一個人把載著老婆孩子的板車,綁在自行車後架上,冒著風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回家時,家裡大門緊閉。

小王使勁兒拍門,卻聽他媽在屋裡吼了一嗓子:「悄悄從後面進來得了!還好意思在外面弄得這麼大動靜!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回來了!生不齣兒來還挺光彩是吧?」

當時,年輕的小王真覺得沒給父母生個男孫就是對父母最大的虧欠,當下也不知道該拿啥話回答他媽,悶聲悶氣的解開綁在自行車後的板車,弓著背,拉著板車往後院小門走,可是,小門太狹窄,板車根本就過不了。

素珍沒辦法,只得包好頭裹緊女兒,從板車上溜下來,風夾雜著雪粒刷得素珍的臉生疼生疼,素珍顧不得其它,急忙抱著女兒從後面的小門鑽里小。

小王連忙到廚房去,準備給素珍弄點吃的。

廚房裡冷鍋冷灶,連一口剩飯也沒有,比狗舔得還乾淨。

打開碗櫃,只有一摞碗和盤,散著幽暗的光,冷冷的和小王對視。

一大家子的伙食,做飯不可能有那麼好的準頭,每天都要剩飯剩菜,老娘一向節儉,每頓飯後的殘羹剩湯從來都捨不得倒。

老娘走進來,沒好氣的對兒子:「別找了!沒吃完的都倒給旺財了!」

小王掃視了廚房一眼,每個犄角旮旯都沒放過,除了籃子里的蘿蔔白菜,沒看見一點葷腥物:「素珍要下奶,給點錢我去買個蹄膀……」

那時候農村裡,家裡大都是老人當家,即便是下面沒有小的要嫁娶,兒子媳婦且要熬幾年才能掌管經濟大權,何況家裡還有個小妹子。小王自然是不可能接過他爹手裡掌家權的。

素珍生了孩子直到出院時,家裡沒人來看一眼,更別提錢了。

小王手裡那點打魚摸蝦好不容易混來的一點零花錢,勉勉強強結了生孩子的帳,現在兜里比臉都乾淨。

屋檐溝的水,點點滴在舊窩裡。

老娘當年因為連生仨閨女在婆婆那裡受的腌臢氣,現在終於有了發泄地兒:「錢錢錢!就知道要錢!地里刨的那點錢,這一家子吃喝拉撒都不夠,哪裡有閑錢買豬蹄?自己想辦法去!誰讓她沒本事生兒子的?這也不是以前,還能拼個三胎四胎?這家人算是給砸她手裡了!慢說沒錢,就是有錢也要留著給我柳柳招女婿生兒子傳宗接代!」

柳柳是小王的幺妹兒。

小王還真沒想到,自己這個獨生子在家裡的地位,竟因為二胎生了女兒一落千丈,甚至留小妹在家招女婿的話都放出來了。

小王自覺理屈,也不跟老娘辯白,拿起鍬和魚鱛,頂風冒雪出了門。

老娘在後頭跳著腳吼吼:「冰天雪地的,哪兒有魚在那裡等著你去網?給我回來!生幾個丫頭片子她只配吃蘿蔔白菜!」

老娘把當年婆婆的「贈言」毫無保留的轉贈給兒媳婦,她知道睡在房間里的兒媳婦必定是一字不漏的照單全收了她的傳家語錄。

小王沒理老娘的話,急急火火的走了。

3

一向靠打魚摸蝦混零花錢的小王,打魚摸蝦很有一手絕活,村外的溝溝汊汊,哪裡有魚,有什麼魚,他都門兒清。

當小王提著一兜活蹦亂跳的肥鯽魚,從風雪中衝進院子的一瞬間,說不氣憤,那是不可能的。

小王看見素珍裹著頭巾,冒著風雪在院里的水井旁邊,洗那些在醫院生孩子弄髒了的床單衣物。(那時候鄉村醫院住院都是自帶被褥,而且,以當時的條件,床上用品根本沒得替換,除非真爛得不能用了,否則不會買新的)。

帶血污的衣物不能用熱水洗,否則,血漬就凝在衣物上再也洗不幹凈了,所以,素珍是用冷水洗的。

小王跑過去,去奪素珍手裡沾著血跡的被單衣服,在堂屋裡烤火的老娘走了過來,劈手把小王推開到三尺外:「你瘋啦?哪有男人碰這些污穢物的?你這是想要倒一輩子霉嗎?就為了一個丫頭片子?」

「那……您幫忙……洗洗?」小王怯意的聲音弱弱的像秋天蚊子一樣。

「我洗?」老娘咬牙切齒:「你是看你生第一個我幫你洗的吧?你知不知道,我幫你洗這些東西,她是要遭果報的!將來去了那邊,她都要一直跪在我面前,永不得超生!」

小王雖然知道這是老娘胡攪蠻纏的謬論,很想還問一句:「難道您將來都不去超生,一直在那兒等她?」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怔愣片刻,小王還記得正事,彎下腰,一條條撿起在雪地上蹦跳不已的鯽魚。

素珍繼續埋頭洗那些婆婆嘴裡的「污穢物」。

婆婆的行為素珍倒是不很放在心上,丈夫聽任她繼續洗衣物的行為卻讓素珍的心在雪地里凍成了冰坨子。

一陣魚香傳來,素珍在房裡聽到一家人鬧哄哄的圍到餐桌上。

素珍摟著小女兒,看著她閉著眼睛使勁唆著還只是一點清水的奶,不由得急切的看著房門,只盼發奶的鯽魚快點端進來。

「搶什麼搶?」老娘的聲音再次帶著毋庸置喙的強勢傳到素珍的耳朵里:「她一個人哪吃得了這麼多?」

「哼!」素珍聽到男人從鼻子里擠出了這麼一聲,隨後是碗重重跺在飯桌上的聲音。

素珍心裡更涼,她還從來沒看見自己的男人和他的老娘對抗過,實打實的媽寶男一個。

素珍把小女兒放在床上,準備起身出去。

如果單是因為自己,她絕對不會為了一口吃食和任何人去爭,哪怕餓死都不。

可是,此時,她為了女兒,勢必是要出去親自搶幾條魚和一碗湯的。

還沒等她的腳踏著地,就看見男人端著滿滿一缽魚跨進房門。

並一腳把門踹上,關死。

外面一片寂靜,大概是小王的行為震住了他的老娘。

「算了!吃飯!」這個家很少發言的最高長官出聲了:「這魚本來就是他為了給月母子發奶特意去弄的。」

老娘雖然在孩子們面前霸道,卻始終跨不過當家男人的威嚴。

素珍顧不上其它,一頓就把一缽子魚吃了大半,末了還把熬得濃白的湯喝了一大碗,直造得肚子發脹。

本來以為要因為魚引起軒然大波的,卻出乎素珍的預料,這一夜平平靜靜。

一家四口,擠在沒有床單被套的光棉被裡,倒也暖呼呼的絲毫不冷。

尤其到了後半夜,素珍看見女兒因為吃了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頓真正的奶,滿足而酣甜的睡容時,心裡的冰坨子一點一點的龜裂,融化。

4

第二天,素珍重感冒了,伴著咳嗽。

小王去醫院買了止咳的葯,很快,素珍燒就退了,但是,她始終覺得喉嚨里像雞毛在掃,時不時就忍不住的咳嗽。

小王用了鄉間常用的止咳偏方煎了止咳水,總算是略有微效。素珍慢慢的不怎麼咳嗽了。

不管晴天還是下雪,小王都能使出自己的獨家捕魚絕技,撈起各種肥美的魚,甚至,在只剩下泥巴的小溝里掏挖出這季節極少有的鱔魚,除了留點給素珍一個人吃,剩下的都拿去賣了,換回來豬蹄,雞鴨,排骨等等,給素珍換著口味吃。

一個月下來,素珍總算是圓圓潤潤的出了月子,美中不足的是素珍有時候總覺得嗓子癢,時不時的就要咳上幾聲。

小丫頭片子也長成一個可愛的小肉球。

小王用他那滿是裂口的手抱著小女兒,滿滿的成就感。

素珍看見婆婆用白眼剮著和小女兒膩歪的丈夫,連忙伸手把女兒接過來。

這天,小王的幾個姐姐像是約好的,一齊回娘家了,而且,還破天荒一起在娘家過夜。

是夜,素珍早早就給兩個女兒洗漱後,偎在床上逗女兒們,她懶得和那一大家子摻乎。

突然聽到外間嘩啦啦一陣桌椅翻倒的聲音,和小王怒吼:「誰敢動我姑娘,我和誰拚命!不信你們就試試看!」

說完,衝進卧室,帶進一屋子的寒風。

「咋?」素珍問男人。

小王紅著眼:「他們要把小小送人!」二丫頭取名小小。

素珍頓時像發怒的母獅:「誰敢?除非是我死了!」

在對待女兒的事情上,夫妻倆不謀而合,統一戰線,鐵鐵的最佳盟友。

這一刻,素珍心裡除了憤怒,還有對男人的信賴:雖然,他可能當不了一個好丈夫,但他絕對會是個好父親。兩個女兒就是一條最牢固的索,把兩個人緊緊的綁在一起了。

其它的,沒什麼害怕的。有手有腳的兩個人,怎麼樣都能把兩個女兒養大,不僅養大,還要養好。

村裡幹部來通知素珍去結紮,婆婆跳著腳阻攔,素珍頭也不回就上了車,毫不猶豫做了結紮手術。

5

人們看小王的眼神兒充滿了不屑:這個窩囊男人,既掰不過他的老娘,也拿不住他的婆娘,註定是將來百年之後連個摔盆兒的人都沒有的絕戶頭。

老娘更是經常在家裡指桑罵槐。

素珍初時還忍,後來忍無可忍毋須再忍,開始反抗。

從此,這個家開啟了村裡首例情節最嚴重的婆媳大戰。

之前,各家婆媳雖然時常有點小摩擦,但是,都沒像素珍那樣,動不動就針尖對麥芒,好幾次差點都動手了。

婆婆是個精狠角色,自知憑一己之力在精明厲害的兒媳那裡討不著便宜,遂改變戰略戰術,拉攏兒子成為自己的盟軍。

到底是老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小王看見老娘並沒有一意孤行的把小女兒送人,心裡早就原諒了老娘的糊塗無知。

婆媳大戰的初期,小王一直保持中立態度,不偏誰也不袒誰。

可是,自從老娘改變戰術,在兒子面前裝可憐,把自己扮成一個受氣婆婆之後,久而久之,小王就開始有點認為老婆得理不饒人的強勢。

後來,在老娘的煽動策反之下,小王對老婆的諸多行為表示不滿,甚至,在素珍又一次拿月子里的咳嗽說事時,小王表示不背這個鍋了:「月子里感冒咳嗽那是你自己運氣差,不能老是怪別人!我媽說了,她當年生我們幾個,沒做過一天月子,不照樣好好的?」

素珍氣得嘴皮子直哆嗦,手指著小王只是不住的抖,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小王在素珍刀子樣的目光里漸漸蔫了聲兒。

可是,素珍心裡那已經快化開的冰坨子,又一點點聚攏,變大。

不過,她從來沒想過離婚,離家。

這個家再不濟,有她孩子的親爹。

這個有孩子親爹在的家裡,即便是躺在鋼刀上過日子,素珍也認了,為了女兒,素珍就像一個披上鎧甲的勇士,無往而不戰。

而且,素珍也憋著一口氣:一定要好好的供孩子讀書,讓兩個女兒將來出人頭地,讓那些曾經笑話她生不齣兒子的人看看,女兒和兒子並沒有差別。

這也是結髮夫妻的優勢,素珍看的很透徹:男人是最不可靠的生物。為他奉獻青春生下幾個孩子的男人,對自己尚且如此,還能指望離了婚遇上對自己對孩子好的人?別異想天開了!只要孩子們有親爹養,幸福快樂長大成才就行了,自己怎麼都可以過下去。

小姑子出嫁後,小王終於承襲了這個家的掌門人職位,當上了一家之主。

他想做個公正的當家人,第一件事就是要老婆讓著婆婆些,對老人做到應有的尊重。

對於婆婆有恃無恐的挑釁,素珍自然不服,婆媳戰爭愈發頻繁。

老婆對自己當家人威信的忽視,讓小王心生不滿,日子一久,在老娘扮可憐的高超演技之下,家庭的天平慢慢的朝著老娘傾斜。

或許是丈夫偏袒老娘的態度,也或許是咳嗽時日甚一日的難受,更或許是二者兼而有之。素珍對丈夫在心底生了恨意,原本的夫妻情意在素珍的心裡慢慢褪色,消散。

小王也覺得憋屈:老娘重男輕女這筆賬,也不能算到我的頭上呀!成天除了和老娘吵架,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想幹嘛呀?

屈歸屈,兩個女兒在學校頻頻傳回來的捷報是小王無限的動力,他玩命兒的干,除了種地,還在外面拚命的攬活做,一心一意要讓兩個女兒把書念好,出人頭地以雪當年別人欺負他家沒生兒子之恥。

夫妻倆又一次不謀而合。在這個家裡,孩子總是能成為維繫夫妻關係的最好紐帶。

素珍恨歸恨,對公婆的吃喝穿戴卻從不短缺。

哪怕是婆婆剛和她吵過,飯熟了,素珍依然吩咐女兒:「去!喊你奶奶吃飯!吃飽了好有力氣再和我吵架!」

小小始終鬧不明白:「你對奶奶其實也不差,可為什麼老是要和她吵?」

素珍一笑:「她愛吵我奉陪!一邊吵嘴一邊幹活,捎帶著的事兒!也沒耽誤啥!」

媽媽和奶奶水火不容小小表示不理解時,甚至露出反感時,素珍實在是忍得不行了,竹筒倒豆子說出了她們家庭矛盾的主要原因。

小小眨著眼睛:「我爸呢?我爸在幹啥?他為什麼不阻止奶奶這麼做?」

因為氣恨丈夫老是偏袒他的老娘,素珍隨口縐了一句昧心話:「他和你奶奶一樣重男輕女只想著要生兒子!」

這些話,也就是素珍心情欠佳隨口一說,小小卻記在心裡,對爸爸漸漸變得冷漠。

6

公婆到底是老邁了,老到婆婆再沒有力氣和素珍吵架,吃飯都要人端進房間。

素珍做了飯,總是扔在那裡,哪怕丈夫天忙地忙,都要等著丈夫端進公婆房裡。

好像只有那樣做,素珍才能感到自己並沒有輸給婆婆且扳回了一局,而心裡稍微順暢點。

素珍也絕不給婆婆洗衣物被子。

月子里的仇,被經年咳嗽的痛苦時時提醒著,素珍這輩子只怕是忘不掉了。

大小姑子們免不了要輪流來給老娘換洗衣服被子,更免不了乘機編排素珍的不是。

好像有這麼一說,一個人說你不對,不表示你就是不對;兩個人說你不對,那就值得好好考量考量;

而三個人都說你不對時,那便是眾口鑠金,你真的是錯的那個人了。

對大小四個姐妹的編排,使已進入中年,由小王變成老王的一家之主再次立場模糊。

他忘了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那姊妹四個人充其量也只能算一個人,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維護她們的老母親,其它事情都忽略不計。

7

此時,因為老王從一貫模稜兩可打哈哈而再次轉變成站到他的胞姐胞妹維護母親的陣營,素珍的心再次涼透。

老王頭踩著夫妻情分,總算是摘到一頂孝子的桂冠。

夫妻倆的關係,可想而知了。

不過,夫妻關係再如何冰冷,並不影響他倆同轅拉車的心氣勁兒,為了孩子成材的這個共同目標,兩個人從未有過異意。

後來,公婆相繼去世,這個家總算是平靜下來,兩個女兒也果然沒有辜負素珍這些年的忍辱負重,都考上了一本重點大學,老王家的門楣,在女兒們大學通知書的到來時,光耀到了極致。

女兒們用優異的成績,狠狠的扇了那些嘲笑這家沒有兒子的淺薄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素珍兩口子在村裡總算揚眉吐氣了。老王走路都哼著小曲,無時無處不在宣洩著他人生無憾的美麗心情。

老王想,這下,該是和素珍好好過兩口子小日子的時候了,他計劃著,要把年輕時虧欠素珍的,都好好的補償給她。

雖然在家庭問題上,老王一貫打著哈哈蒙哄過關,可老王心裡有本帳,清清楚楚的記著素珍的委屈呢。

因此,某些小節上,老王對老娘和姊妹們的強勢,往往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反正,素珍也不是那種小心眼子。

看看素珍,平時和老娘鬧嘴,一毛都不肯認輸的人,對老兩口一日三餐,還有四季衣物都備置得齊齊整整,從來不曾短缺過一茶一飯,一絲一線。

就連最愛挑事的二姐,每次回娘家和人嘮嗑,都說素珍除了嘴皮子不饒人,面相太冷,其它地方倒也沒得挑。

老王總以為,夫妻倆口子,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對素珍好。

可素珍對丈夫的怨恨不減反增。

都是因為那該死的咳嗽。

素珍根本不如老王所想,她覺得自己的人生里程碑已經完美到達終點。

接下來,到了和老王秋後算賬的時候了。(小說名:《月子病》,作者:落幕。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