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剛出月子的李馨,拿著好幾袋營養品,正準備打車去老公許榮的老家,看望半個多月前摔到腿的公公。
在李馨生了兒子後幾天,婆婆來城裡看望兒媳和孫子。她帶來了農村老家的土雞和土雞蛋,為自己不能照顧媳婦坐月子而愧疚不已。
李馨媽媽說可以理解,現在正是農忙時節,家裡又種那麼多糧食。說自己白天可以來幫忙,晚上就得辛苦許榮了。
婆婆還忙說他自己老婆兒子,那不是應該的嘛。還說自己會叮囑兒子,讓他勤快點兒。李馨媽媽聽了很高興,就和她一起準備好午飯,吃過午飯後,婆婆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由於都是新手爸媽,許榮和李馨在晚上帶孩子有些手忙腳亂。白天去上班時,許榮就哈欠連天的,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好在許榮的學習能力強,幾天後就得心應手。給兒子換尿不濕和哄睡,給老婆做營養餐都能很快完成。
這天,許榮給兒子洗完澡後,接到了父母打來的視頻。他們很高興地隔著屏幕逗弄著孫子,然後婆婆就問兒子怎麼看起來有些清瘦了。
「每天下班後,要給你們媳婦弄吃的,還要照顧小孩,是有些累。但沒有關係,我現在什麼都會了。自己老婆孩子,肯定要照顧好。」
李馨聽到他們的對話,心想當了爹的男人果然不一樣了。雖然他們現在住的還是李馨父母的老房子,但是只要許榮知道肩負起自己的責任,他們離買新房的日子也不遠了。
沒想到/第二/天下午,李馨就接到了許榮的電話:「老婆,我媽剛打電話來說,我爸在修剪果樹時,摔了一跤把腿給摔斷了。現在送到縣裡醫院了,我得去看看啊。」
「媽不認識幾個字,得我去弄才行。你這還有半個月才能出月子,我真的是不想這樣的,我……」
聽到電話里許榮那著急的聲音,李馨忙安慰他,說自己會找父母想辦法。讓他安心去照顧公公,還一再地說要他好好照顧,把營養什麼的都跟上了。
出了這事情,李馨沒辦法只好求助嫂子。因為媽媽白天在這裡給她做好月子餐後,下午要去接侄子放學。哥哥嫂子都還在上班,他們工作也忙,而李馨爸爸還沒有退休。
嫂子爽快地答應了,說她和李馨哥哥商量著接送孩子,晚飯有李爸爸在做。就讓李馨媽媽安心地照顧李馨,說這也是特殊情況,一家人應該互相幫助才是。
李馨非常感激嫂子,連聲說謝謝。搞定好自己的事情後,李馨又給老公打去電話,問了公公的情況。電話那頭許榮好像有事情的樣子,李馨想他肯定累著了。
她跟許榮說自己讓媽媽來照顧完這半個月,說等公公傷情穩定了,許榮再回來都完全可以的。
電話那頭許榮支支吾吾地應著,李馨想他應該是真的累壞了吧。又心疼地叮囑他,要注意休息,不能把自己也給熬垮了,說她和兒子還等著他回來。
又過了三四天,許榮回家了,李馨吃驚地問他怎麼回來了,誰照顧爸爸。許榮別開頭悶悶地說:「媽媽在那裡,我不放心你們回來看看。」
這時李媽媽把熬好的雞湯端到女兒房間里,聽到女婿這麼說,感覺很欣慰。可她還是板起臉說有什麼不放心的,還是去照顧你爸爸。
許榮紅著臉沒有說話,李馨和媽媽都催他吃過飯後就回去照顧許爸。許榮只得答應,吃過飯後就換了一身衣服走了。臨走時他有些猶豫,想要說些什麼。李馨忙說你放心,我和兒子有媽在,都很好。
李馨出了月子那天,剛好是周五。李爸,哥哥和嫂子帶著侄子來了,他們還帶來了很多營養品。李爸說,你明天還是後天就回去看你公公去。我們給你看著孩子,老人雖說恢復得好出院回家了,可你該抽空去看望的。
說實話,當初跟許榮在一起的時候,李爸是最反對的。他說許榮家庭條件不如他們,人也沒有太多主見。
可耐不住李馨喜歡啊,她就認定了許榮。兩個人談婚論嫁時,婆家拿不出多少彩禮,更別說買新房了。李爸爸那是十分不滿的,李馨哭鬧了很久。
最後還是李馨偷偷地把自己的三萬塊錢給許榮,讓他和著自己的存款和他父母給三萬塊錢,湊夠了八萬彩禮。沒有買什麼三金五金,婚禮還是簡單地辦的。
李馨正在回憶過往時,司機說目的地到了。就是許榮他們村委會那裡,到許榮家還得走五分鐘小路。下車提上自己帶的東西,就看到許榮家隔壁的一個嬸嬸。
看到李馨她還愣了一下,問她怎麼回來了,坐完月子了?李馨就跟她說自己已經坐完月子了,今天回來是看一下摔傷腿的公公。
那個嬸嬸愣住了,半天后才問她:「你公婆對你不錯吧?他們家承包了十幾畝地種植果樹,早幾年就都結果了,你們吃水果不用買了。真好!」
聽到嬸嬸這樣說,李馨有些摸不著頭腦,許榮不是說那片果園是村裡某個孫姓大叔的嗎。到底怎麼回事呢?她正要問嬸嬸,卻見她擺擺手就快步走遠了。
內心有疑問的李馨,搖搖頭繼續前行。沒走多遠,她就看到本該是趟床上休息的公公,此刻正站在小樓梯上,修剪著果樹。
她站在那裡,看到公公輕鬆的下了梯子,搬著它往另一顆樹走去。這輕鬆利落的樣,是一個摔斷腿半個月的人能做得好的嗎?
李馨想到剛才那位嬸嬸吃驚的表情,還有她說的那些話,心中的憤怒和委屈像沸騰的水,不停地在胸口翻滾著。她深呼吸了好久,才壓下想要說國粹的衝動。
她走到樹下,抬頭對正聚精會神幹活的公公說:「爸,咱家這些果樹今年應該收成不錯吧?」
「那是的,我前幾天才除了草,施了肥。唉呀,是李馨啊……」公公下意識地回答,在看到李馨後差點站不穩。李馨說你可得小心了,要不然真摔斷腿會很痛的。
公公連忙穩住身子,然後急急地爬下來,問李馨怎麼回來了。李馨說來看你啊,不來不知道,你們一家人也是可以,那麼會演戲。
一向不會言辭的公公,漲紅著臉,小聲說不是我的主意,我才不想這樣咒自己。這時就聽到婆婆的聲音傳來:
「是我要這麼說的,有你媽照顧就好了。我兒子上班那麼辛苦,下班了還要折騰。他都給累著了,你不心疼我這個當媽的心疼。」
「那是他作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難道自己的老婆兒子他不該管嗎?倒是你們,有那麼一大片果園,和幾畝魚塘,居然騙我說沒錢。不給彩禮不說,還不肯給我們買新房!」
婆婆瞪了一眼公公,然後抬起頭像個驕傲的公雞一樣說:「你還不是嫁過來了!還不是給我們家生了個孫子了。我的錢我想什麼時候拿出來,就什麼時候拿出來!」
李馨沒有跟她吵,而是掏出手機打給許榮,讓他立馬滾回來。婆婆聽到她對自己兒子這樣說話,就想上前扒拉她,被公公給拉住了。
一個小時後,許榮匆匆趕到,他小聲地問李馨怎麼來了。李馨說我好心來看望傷員,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被你們一家傷得最深的人。
許榮說自己也沒想到母親會騙他回來,他一直想回去照顧她們母子倆的,可母親拉著不放人。因為也累了幾天,所以想休息一下,誰知道謊話越來越難圓。
「所以,你就沒想過自己是個成年人了,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都不擔,就想著逃避。從一開始,你就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來欺騙我。沒什麼好說的了,離婚!怎麼都要離婚!」
李馨說完轉身就快步走了,沒有理許榮一家人的呼喊。許榮著急地對父母說:「你們都出的什麼餿主意嘛?我好不容易娶到對我這麼好的老婆,還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要是離婚了,我得後悔死!」
說完他跑去追李馨了,許爸說老伴你看,你都出的什麼主意嘛!兩個人商量著明天去市裡,跟親家和兒媳道歉。
這邊,李馨走到村委會那裡,碰到了回市裡的車,就搭上走了。許榮沒有追上她,自己也連忙打車回去。
李馨滿臉淚水地回到家裡時,父母和哥哥嫂嫂都心疼極了。他們一家人在這裡幫李馨看著孩子,收拾打掃衛生。沒想到李馨會這麼狼狽地回來。
等李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家人後,接著說自己堅決要離婚。李爸這時卻說:「女兒啊!以前我是很不喜歡許榮,可是後來看他吧,還是勉強可以的。你得慎重考慮啊!」
哥哥也說許榮就是被他媽給帶偏了,如果能讓他媽媽不插手你們的事情,你們的日子還是可以過下去的。嫂子讓李馨先不想那麼多,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家人給她撐腰。
李馨看著孩子,心想自己是該好好休息一下。她拜託父母,不要讓許榮進屋,讓他明天早上過來商量他們的事情。
李媽媽心疼地催促她快去床上躺著,然後又去給她準備吃食去了。看著孩子受了委屈,李媽心裡比誰都難受。她心想自己累點兒,又有什麼關係嘛?
許榮在求了很久都沒有進到家,就去外面旅店對付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他和父母一起敲響了房門。李爸板著臉讓他們進來,也沒有招呼他們坐。
許爸爸倒是難得大氣地開口道歉,說要給李媽一萬塊錢的辛苦費,還說讓他們怎麼打罵許榮都行,以後他們小兩口的事,他堅決不讓老伴插手。不要離婚就行,說孫子不能沒有父親。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說出我的要求如果你同意了,我就不離婚。」李馨客氣且堅定地對公公說道。公公說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
「好,補給我十萬塊錢彩禮,然後拿出三十萬來給我們首付一套房。還有給我媽兩萬塊錢,她不僅幫你們帶孫子,這一個月的生活都是他管的。」
李馨說完就定定地望著公公,等著他回應。這時婆婆卻說:「外婆帶外孫,不是應該的嘛?你還要我們單獨給她費用,這不合適吧?」
「那好啊!我兒子就跟我姓李吧!本來不想跟你們計較的,是你們從一開始就算計我。我知道這些錢你們有,你們不答應也行,下午就去民政局。」
「行!我答應了!我還多給你們十萬,讓許榮下午帶你去補買三金,給孩子買金鎖。你們好好過日子就行!千萬不能因為我們兩個老的而分開。」
公公推開婆婆扒拉他的手,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李爸說你要早這樣,我閨女就不會受這麼多委屈了。
李馨聽見公公說自己為了兒子,一定要強勢一回。然後他就從口袋裡,摸出兩張卡要遞給李馨。
婆婆還要說什麼,就被公公給吼回去了:「為了兒子和孫子好,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在李馨接過銀行卡後,公公舒了一口氣,說他看看孩子就回去了,讓李馨他們安心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然後,公公真的在看了孫子後,笑眯眯地拉著不敢吭聲的婆婆走了。李爸他們留他們吃飯,他也沒答應。
望著手中的銀行卡,李馨心裡感觸良多。她要的其實不是那麼錢,是想要他們的態度而已。
還有就是老公許榮能找到自己的定位,保護自己的家庭,承擔起自己的家庭責任。那麼,他們的婚姻才能長久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