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鼠年說「鼠」——mouse or rat?

2020年是中國農曆鼠年。

鼠為十二生肖之首,與十二地支相配,又稱作「子鼠」。 十二生肖是中華文化的重要元素之一,深深植根於民間。

在中華文化中,屬什麼屬相是一個最基本的常識,人們也會經常問別人,「你屬什麼的?」 藉以推斷一個人的年齡。

同樣,在被問及年齡時,很多中國人習慣以「屬相」作答,而不直接報出年齡。 如果對生肖屬相不熟,當人家告訴你是屬什麼的後,你可能就會一臉茫然。

十二生肖與十二星座

隨著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日益深入,中國的「十二生肖」在西方國家也有較高的知名度,許多西方人對此也頗感興趣,或多或少知道自己的屬相,了解一些與屬相相關的性格特點,甚至是命數運勢。

這與西方占星文化中的「十二星座」(Zodiac signs)有異曲同工之妙。這也就是為什麼中國的「十二生肖」被稱為「Chinese Zodiac」。

六十年一「甲子」

從字面上看,「十二生肖」與「十二星座」都以「十二」計數,但實際上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星座達人可能都知道,十二星座其實是一種占星術,將黃道(ecliptic)平面劃分為12區域,稱為「黃道十二宮」,分別對應十二星座,依次是:白羊座(Aries)、金牛座(Taurus)、雙子座(Gemini)、巨蟹座(Cancer)、獅子座(Leo)、處女座(Virgo)、天秤座(Libra)、天蠍座(Scorpio)、射手座(Sagittarius)、摩羯座(Capricorn)、水瓶座(Aquarius)、雙魚座(Pisces)。

黃道是在一年當中太陽在天球上的視運動軌跡,轉一圈回到原點時間正好是一年。 所以, 這裡的「十二」相當於一年的十二分之一, 近似一個月份的時長。

然而,「十二生肖」中的「十二」所指代的時間長度並非一個月,而是中國農曆紀年中一整年。

大家一般都聽說過,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這源於中國傳統的干支紀年法,即天干(Heavenly Steam)和地支(Earthly Branches)。

天干(共十個):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地支(共十二個):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如果將干支順序相配,即10與12的最小公倍數, 循環一周正好為60個搭配, 所以我們將一個干支循環叫作一個「甲子」。一個「甲子」等於60,所以「甲子」的英文就是「sexagenary」(of or relating to the number 60.)

由於「鼠年」對應的是新一輪地支計數的開始,且今年的天干對應的是「庚」,因此按干支紀年法來說,2020年也就是「庚子」年。

生肖翻譯上的困惑

歸類上的不同

雖然中國的十二生肖早就有了對應的英文翻譯,但細究一下,總會發現很多模稜兩可或者有待商榷的地方。 例如:羊年—— Year of the Goat或 Year of the Sheep——就有兩個翻譯版本,究其原因在於中英兩種語言在描述現實事物時,劃分的精細程度有偏差所致。

在中文中,「羊」字原本並沒有明確區分是「綿羊」還是「山羊」,而英文卻對這類動物的界定有著清晰的區分。這就造成了翻譯上的一個挑戰。即從「寬泛」歸類的語言翻譯成「具體」歸類的語言,勢必要有所取捨,而無法實現完全的對等。 這也就是為什麼,「羊年」會有兩個英文版本。

當然,我們完全從歷史文化的角度,具體推敲羊年中「羊」指的是「Goat」 還是「Sheep」。有學者表示,基於生肖是漢族傳統這個事實出發,「羊」字更可能指的是「Goat」,因為對於漢族人來說,山羊是更為常見的家畜。

性別上的區分

翻譯生肖的另一個困惑則源自於「性別」的劃分。與西方語言不同,中文對「性別」的劃分似乎沒有那麼在意。在英語等許多西方語言中,名詞會帶有「性別」的指代功能。例如,「actor/actress」, 「tiger/tigress」 , 「wallet/purse」 , 「shirt/blouse」 等。有些西方語言,每個名詞都要區分「陰性」、「陽性」,甚至是「中性」的屬性。 這就造成了因「性別」產生的翻譯挑戰。

例如,「牛」字就最起碼可以找出三個英文單詞來對應——Bull(公牛)Cow(母牛)Ox(閹牛)。具體應該對應哪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很難拿出讓所有人都信服的解決方案。

意向上的偏差

除了上面提到的兩種翻譯挑戰外,生肖的翻譯還會遇到文化意向上的問題。就拿「鼠年」為例,「鼠」字就可以對應英文中的「mouse」(小老鼠)和「rat」(大老鼠),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一般來說,老鼠的口碑並不是很好,我們隨口都能說出幾個跟老鼠有關的貶義表達。例如,「老鼠過街,人人喊打」,「賊眉鼠眼」, 「鼠目寸光」,甚至在《詩經》中,用於形容剝削者醜惡嘴臉的「碩鼠碩鼠,無食我黍」生動的詩句。

但在英文中,」鼠「的概念可以細分為「mouse」和「rat」,《麥考瑞大辭典》對這兩個詞的引申釋義大相徑庭。

  • mouse 指 「a person who is very quiet and shy. 」有安靜、羞澀的引申意義。難怪現在有很多人將「mouse」作為寵物來養。
  • 「rat」的釋義則帶有很濃的貶義色彩——「a person considered as wretched or despicable.」(猥瑣、卑鄙)。此外,曾在歐洲引起黑死病的老鼠也是「rat」; 英文中還用「smell a rat」來表達「其中有詐」「不對勁」的貶義含義。

從上面的解釋,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麼英文卡通人物叫「Mickey Mouse」而非「Mickey Rat」。試想一下,我們幾乎每天都會用到的滑鼠叫「mouse」如果叫「rat」,你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最後,值此「庚子鼠年」之際,願所有的好運「鼠」於你,鼠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