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偷嘗過黃米酒

文 | 王翠玉

周末,身心放鬆。回兩家看了看老人,看到那廣闊的田野,看到到處晾曬的棒子,那沈甸甸的谷穗,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看到了在莊稼地里來回幹活邊玩耍的身影,看到了略大時會在路邊晾曬糧食邊看書的那個自己,尤其還想到了秋天裡黍谷成熟時做的一件糗事,聞到了童年裡的酒香味。

小時候,家裡有地,小孩子都跟著大人上坡幹活,尤其收穫的季節忙得不亦樂乎。而小孩最感興趣的,不是幹活,而是混在其中不時地玩一會,逮個螞蚱,找個螳螂,找螞蚱串兒央求哥哥姐姐教著編個馬拉車,或者回家後看著大人用自家剛收穫的新鮮糧食做好吃的。

有一年,媽媽好像因為受涼和幹活太多,腿不大好,聽村裡的老人說,喝黃酒可以治,那個對媽媽的腿非常見效,還說自己糧食釀的效果好。於是,媽媽就準備自己做一些。我聽了非常感興趣,我那時候從沒見過黃酒不知什麼樣子,問了媽媽,知道是黍谷,也就是粘的小米來做。

那什麼滋味呢?媽媽說是酸酸的,甜甜的,那什麼顏色呢?我又不禁去想。痴痴地等著黍谷成熟,想快點跟著大人去收,快點做了黃酒好看看是怎樣的。可期間有一次卻聽到媽媽跟爸爸說不做了,說很麻煩,秋天那麼忙,我失望極了,馬上跑到他們面前,非要媽媽做,禁不住我的軟磨硬纏媽媽總算答應了。

終於,到了收黍谷的季節,媽媽打聽著從一個村裡的老人家找來了一些酒麯,曬在了院里窗台上,據說那就是酒引子,它能使糧食發酵,沉澱,坐清變成酒。黍谷穗子收來後,放到馬路上,我在路邊邊看書邊看著,被路過的車輛壓出了粒,然後我們幾個跟著媽媽挎著院子拿著磨棍去推碾,從碾上推過後,第一遍米糠用簸箕簸出來,餘下第二遍米糠和粘米

好像媽媽把那粘米熬稀飯一樣的熬了吧,那些酒麯也都放裡邊了,因為小,跑出去玩,也記不清楚當時媽媽做的過程,等我巴巴去看的時候,媽媽已經都裝到一個個瓶子里了。那些瓶子是綠色透明的,外邊的塞子是那種橡皮的,密封的很嚴實。

那些個瓶子放在外間的方桌上靠著山牆一字兒擺著,就像排隊一樣。那裡邊到底什麼味?打開後直接看著又會是什麼樣呢?我開始不時地好奇。可是媽媽說那個不能動,更不能打開,因為還不到時候,不好喝。

我是多麼想知道那酒是什麼味道呀,而打開後又是什麼樣子的呢?我開始經常的圍著方桌轉來轉去,那時的我還不夠高,夠不著那些酒瓶子。終於,有一天,媽媽不在屋裡,好像去後園拿柴禾了,我在猶豫半天之後,爬上了椅子。爬到椅子上,我看了看後邊的門口,迅速轉過身,從椅子上站起來一下子把胳膊伸到了牆邊的瓶子上,拿到了一個瓶子。

哎呀,原來那麼沉,我太著急,失手了,瓶子在桌子上倒了,看它在光滑的桌面迅速滾動,我趕快伸過身子撲住它,幾乎身子都爬到了方桌上,這時候,拿著那瓶我的心劇烈地跳起來了。又是興奮又是緊張,我仔細定住身子聽了聽,媽媽還沒回來,哎呀,「快快快」,心裡閃著這幾個字,我使勁拔橡皮塞子,居然拔不動。我頭上冒出了細汗,把反套在瓶口周圍的塞子翅膀慢慢捋起,然後使勁一拔,哎呀呀,想不到那酒會跳,噴泉一樣呼地冒出來一股,噴到了我臉上衣服上,還有桌上,天哪,我完了!我一時慌了,手忙腳亂放下,趕快找抹布胡亂擦了下身上,呼呼一陣風一樣竄出了院子。

飛奔到路上一個經常玩的園子里,我才定住神,伸舌頭不自覺舔了下腮邊,腮邊還有噴上的酒在淌呢,甜絲絲的,還有點酸頭,有米的清香好像也有點酒味。小貓一樣舔上幾下後,我捂住嘴笑起來,終於知道了,原來黃酒是這樣的呀。

童年時候,是那樣的簡單和純真,是那樣的透明,當我終於知道了黃酒的謎底,就像結束了一件大事,很快從開始闖禍了的緊張,到玩耍起來然後又把這事拋到腦後,無影無蹤。那天跟小夥伴玩到天黑了才回家,現在都記不起來是咋收場的了,好像是媽媽以為發酵時候氣太大,把蓋子頂起來了吧?

還是有意無意的問了我們一聲誰動過沒有?我都忘了,但卻記得那爬到椅子上,那甚至要爬到方桌上的身影,那手忙腳亂的樣子,現在想起來,似乎心還在咚咚跳,而那微微的醇香酒味及濃濃的米香還隱約縈繞在嘴邊。

童年,是心中珍貴的記憶,每每想起,總是牽動起一連串的美好,特別的愉悅。長大後,紅酒白酒,黃酒,老酒,米酒,商場超市各色各樣,遇上節日或假期,也會跟親朋好友小酌品嘗,可記憶里的黃酒,卻是那樣的意味雋永,酸酸甜甜,似乎,什麼樣的美酒都比不上。

每每這時,總會想起童年裡那嘴邊的酒香味,想起冰心所說:童年,是真中的夢,是夢中的真……

作者簡介:王翠玉 ,網名小橋流水,淄博市作家協會會員,淄博市青年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於《山東工人報》《山東廣播電視報》《文學百花苑》《東方散文》《淄博晚報》等報刊。曾獲淄博市青年作家協會「十佳青年作家」等市級以上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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