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月亮偷我情

夜裡，一覺醒來，眼皮感覺變薄了，透著明，眼睛的光度在黑幕中亮起來，以為是天亮了。睜開雙眼一看，原來是雪白的月光，映在我的臉上，照在枕頭上，被褥上，潔白的牆上。月光的白，牆上的潔，他們的光合在一起，點亮了我的房間，也點亮了我的心房。不知道月光是什麼時候走進了我的房間，他一定在我熟睡中，偷窺了我的睡姿，偷窺了我睡意蒙亂的面容。在我的睡夢裡，月光是否還偷窺了我夢境中的故事。

月亮的情意撩亂了我的睡意，乾脆翻身坐起，披了一件薄紗，靠在床頭，向窗戶望去。純色的窗帘擋得住月亮的眼睛，擋不住月的光。我想看看月亮的眼睛，撩開輕被，起身走到窗前，拉開不盡責的窗帘。一道刺眼的光衝進了我的眼帘，把我的身體照亮。我知道，月亮已經深深地把我擁進了它‬的懷抱。我感到了它‬的炙熱，感到了它‬的用心。我不敢直視它‬的眼睛，微微束緊我的身體，讓它‬與我有一定距離。我的婉絕，並沒有掙脫它‬的熱情，它‬依然緊緊又寬舒的擁著我。它‬的熱情，我無法拒絕，妥協地躺在它‬的懷裡，鬆軟地依偎在 它‬的懷裡。一切都是那麼恬靜，安然，暖愉，舒心。

借著月的光向遠空望去，追尋銀河那邊，以往的深情。時隔經年的舊友，是否安然無恙，是否也曾想起過我。我坦白，我時常想起過你。時常想起，就刻在了心裡，一頁一頁地翻開閱讀，欣賞，回味。合上了，又翻開了。合上了，又翻開了。老舊的深情依然那樣鮮明，依然那樣鮮紅。天涯海角，只要想起，就會躲在你的心裡。老舊的人依舊在，那份情，那份意將懷揣著走進夕陽里。

你是否還記得，那天，也是在夜晚，我從遠方回到故鄉，第一個擁抱我的是你，你的溫暖讓我踹不過氣來。你翻閱我的每一根髮絲，你說我變了，變得快樂了，年輕了，自信了。你拉著我的手在夜裡狂奔，一直到郊外的田埂上。那天，也是明月當空，皎潔的月光，把我們的身體都照得通明。我靠在你的肩上，說月亮不道德，總是選在夜晚偷窺別人的隱私。你脫下外衣蓋在我們的頭頂說，遇上刺眼的光芒，你可以迴避，等到有一天它‬褪去光芒，你再轉身。你還說，別人出言不遜，你可以不屑一顧，繼續欣賞你喜歡的。我知道，你說的是進退智慧。後來，我運用了你的「進退智慧」，開始追求人生最美好的事情。

今天的月光也‬‬銀亮直接，灑落在我的身上，浸入我的心臟，閱讀了我的故事。此時感覺有點涼意，身上的薄紗斜落在後肩。當我整理衣飾的時候，看見月光在我身上已退去了一部分，映在身上一明一暗。明的光，好像在移動，暗的光，也在移動。明的光逐漸變窄，暗的光越來越寬。我知道，月亮即將離去，要偷窺別人的情思了。我知道，月亮窺見了我的故事，對老舊友產生了嫉妒，對我的鐘情不一，決然離走。我不敢抬頭望月亮，滿腹心思的看著在我身上的月光慢慢移走。最後一線月光從我眼幕里消失，他的溫情在我身上閃都不閃一下，就那麼無情地離開了我。它‬偷走了我的情，滋潤了它‬的情愫。它‬偷走了我的情，寫滿我的文字，讓我的思緒繁冗。

偷我情的月亮走了，我的房間留下的是暗影，但我不暗傷，想著月亮曾經給我的溫情，將化為希望。偷我情的月亮走了，我淡然一笑，面對它‬的無情，我靜若止水。「看庭前花開花落，寵辱不驚，望天空雲捲雲舒，去留無意」。不沉浸在虛無縹緲的夢幻里，面對人生可能的無常，懂得取捨，運用進退，明白生活的意義，去尋找真正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