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幾個分水嶺,想想自己的人生分水嶺,就是上班以後算一個人生的分水嶺吧!
在上班以前,自己的人生過的是另一種生活,不過這種生活今天想來看來也是人生中的財富。
那一年,自己輟學回家,之所以輟學,一是因為學習成績不好,二是違反了學校紀律,三是家裡貧困,不想斷續在學校浪費糧食。
那是九十年代初,輟學後,就思想著外出打工。家族裡有一個親戚在邢台磚廠幹活,大人給聯繫了一下,說了說,說可以。
在此之前,自己到西邊山上石子廠打了一個多月的工,就是每天在山上打石頭,裝車,拉石頭。
當時是冬天,每天六點早起後,就著鹹菜,喝上一大碗稠稠的疙瘩,因為沒有出過門,剛一去,大早上就吃飯,感覺怪稀罕的。吃了飯,就上山。只要粉碎機一開機,人就停不下來了。
兩個人一組,幹什麼呢?就是掄錘砸石頭,把大塊砸成小塊,粉碎機料口能裝下就行。自己當時17歲,上山掄大鎚,真是鍛煉了身體。
把石頭裝到車上,兩個人推著,推到粉碎機料口裡。約有100多米遠,從山上跑下來,快到料口時,駕車的那個人兩手往上一掀車把,把石頭懟到料口裡。有時候人用的力量大了,把車就懟過去了,人還得過去把車子拉上來,又費力又誤事,所以車到料口時掀車把的時間和力量都要掌握好火侯,不能早,也不能晚,用的力量不能大,也不能小,最好的情況是石頭一下子懟到料口裡了,車子立了一立又倒回到人這邊,這才叫技術。
上山打石頭,就幹了一個多月,就到春節了。當時還有一個讓自己終身難忘的事,就是每天太陽從北邊升起,下午在南邊落山,一直轉向了一個多月。
石子廠也有有趣的事,就是每次放炮開山。放炮時,有專業的炮工,炮工有根打眼的釺子,想把那一塊山體放下去,就在這塊山體的邊緣去打上炮眼,大部分是在山體的底部打眼,一炸石頭就鬆動了。炮眼打好後在里南裝上炸藥,用雷管和引線放裡面。那時候一放炮,就不用幹活了。提前有人上山喊 :「放炮了,放炮了,人都離遠點。」我們就藏在大的地頭背後,用手捂住耳朵,怕震壞了。只聽「轟隆」「轟隆」幾聲響過,煙塵飛揚,山體崩塌,大塊的石頭累下來了。
有大的石頭,炮工再用藥給炸一下,炸成小的,我們工人再用大鎚砸成小塊。
轉眼過了年,還是跟著這位親戚去幹活,這次去的是邢台。去邢台幹啥,去邢台地道窯磚廠出裝窯。
出裝窯是鍛煉人的活。人把磚坯子拉到窯邊,把磚坯裝進去,等燒窯的工人燒過了,頭一天把窯眼清出來,涼一涼,第二天好出磚。
出磚窯真是鍛煉人啊!三人一組,一個人在窯裡面拾磚,叫頭道,一個人在二沿上往上提磚,叫二道,第三個人在上面垛磚,叫三道。出窯時,冬天還好,磚和窯都是暖和的。特別夏天,真叫一個考驗人。天上是熱辣辣的太陽,窯裡面是剛燒過的,熱熱的,天上曬,地上炙,空氣是熱的,陽光是熱的,窯里是熱的,磚也是熱的。只記得,那一天要是不流上兩三斤汗水,是過不了這一天的。
因為自己年齡小,被分到帶班長一組,出窯時把我安排到二道,只用磚夾子把磚夾住提上來送到上面就可以了。三個人中,下面拾磚的人最累,一般是用手,手上帶著皮子,是用大汽車內胎製作成了,兩隻手上帶著皮子,從粉紅色的煤灰里把磚拾出來,每四塊整理成一組,用兩臂把磚聳到二道台上,由二道台上的人用磚夾子夾住再送到地面上。
干出裝窯的一年裡,雖然辛苦,但是也有快樂。好像每十天改善一次生活,改善生活就是蒸肉大包子。老闆、老闆娘和大師傅全都忙活上了。那時候人們的生活條件還不好,能吃上肉大包子就算是好生活了,每次吃大包子,自己就很興奮。自己吃大包子個數所創的記錄也是那時候創造的,一次吃了8個。
除了幹活時間,每天中午和晚上,也是自己愜意的時候。中午吃了飯,可以睡一會,那時候沒有手機什麼的。自己就拿一個席子,到房後找一個通風的地方,把席子鋪地上,枕上兩塊磚或是拖鞋,就呼呼大睡起來了。
後來,我們又轉到另一個窯廠幹活,這個窯場有一個大水池子,一幹完活,我就一下子跳到水池子里,從上到下洗個痛快,人生至今經歷了許多的事情,感覺人生最爽最快樂的事是滿身大汗一下跳到水池子里這件事,至今讓自己難忘。
下午下工了,吃了飯,晚上可以到邢台市區里轉上一轉,可能不是市區,就是鎮上,看看花花綠綠,消遣一下時間,人感覺挺滿足。
時過境遷,一個當年出磚裝窯的小夥子,如今每天坐在寬敞明亮,吹著中央空調,刷抖音看快手,玩頭條美篇百家號,搜百度看學習強國,其生活境象真是天上地下,不可相對而語,然而,人的幸福指數,整天感到也不比當年出磚裝窯時高多少。
人活的是良心,人活的是人格,人活是自力更生,人活的是自強不息。如是,則真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