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談 | 藤纏花滿鐵線蓮

某個夏天，在異鄉登山跋涉，看見野外山崖邊一片藤蜿蜒繁花滿枝的神奇景象。

好似柔軟雪白的雲和夢幻璀璨的星一般，亮麗而醒目，它們靈巧地延伸在崖邊，這神奇被攝了下來；某個冬天，來到朋友的花園，青磚砌成的圍牆上，有藤蔓在牆上纏繞，好似一張碩大的網，上面還有許多絨毛，就跟狗尾巴草一樣，生命的活力令人驚奇，這驚奇被帶回了家。神奇又驚奇的植物當數「鐵線蓮」。

都說「鐵線蓮」不好種植。跟朋友學，也在北院子靠圍牆處用紫竹搭了一排一米高的竹架，貼著白水泥圍牆，種了幾株修剪的矮小的名叫「烏托邦」的鐵線蓮，看它們有長長的棕色藤莖，而綠色的小葉片平而光滑。在初春二月種下鐵線蓮，施肥，隔天去看它和澆水，有時在清晨，有時在午後，漸漸見它開始抽枝爬藤，速度很快，努力地生長，一個月光景，就爬滿了院子一角的竹架，5-6月間見藤上長了花苞，開出了第一朵白色的花，接著是一朵接一朵，一朵朵連接著，掛在藤枝，風中搖曳，形似「牡丹」，像一群仙女在翩翩起舞。仔細看，單瓣、重瓣的花，中間還是團團的花蕊，爭妍鬥麗；仔細聞，還可以聞到一種特有的芳香。

夏末花謝後。隨手拉扯疏離的莖枝，見枝上結成有羽狀尾巴的種子，也有一些散落在院子的泥地上，風吹來，看著種子離開地面，越過圍牆飄到鄰家，撿拾種子深埋。來年，把鐵線蓮根莖扦插和酢漿草、小菊花混種在門前南另一個方槽半陰半陽的花壇里，更通風透氣、也乾濕交替、常常修剪，薄肥勤施，從春到夏，它們相依相偎，次第綻放的小花將鐵線蓮花開的美映襯得更璀璨，彷彿眾仙捧後，彰顯了「藤本皇后」的魅力，套種鐵線蓮更有樂趣，這樂趣在於感受交互的美，感受植物所傳遞的生命奇蹟和頑強。

沒想到試著種養鐵線蓮，當年春末夏初就開花了，它那不一樣的美態，令人驚奇和痴迷，所謂「後宮粉黛三千色，絢爛當如鐵線蓮。」 翻看《植物大全》，認識更多鐵線蓮的花色品種，不只白色，還有紫色、藍色、粉色甚至大紅色，每一個鐵線蓮品種取名也很特別，與女性有關。如有著夢幻顏色的「幻紫」，開花多的「水晶噴泉」，流行藍紫的「總統」，粉色的「約瑟芬」，漂亮的「翠鳥」和大紅的「瑞貝卡」。英國研究花藥的巴赫醫生把鐵線蓮花製作成急救花藥，治療急性昏迷的患者或者那些沒有個性、安靜、活在幻想里的人。

難得一見鐵線蓮，神奇；難得試種鐵線蓮，驚艷，它用最美的盛放，花的語言，一年四季，饋贈與人最好的禮物，治癒靈魂。在園地圍欄或花架下種下一片鐵線蓮吧，待人間芳菲，看生命奇蹟，藤纏花滿。

如果你的心是幾株孤獨的藤/你會驚喜地遇見/那藤本托舉的郁花/似一剪淡紫的高貴/在燭光里虔誠地漫布/

如果你的心是一朵驕傲的蓮/你會清醒地聽見/那命運敲響的秘奧/彷彿雪浪的洶湧/在浮沉中吟唱般若/

如果你的心似那藤蜿蜒花滿廊/你就會夢見守候的燈前後有光/你就為締結人生的希望無懼前路/

如果你的心鐵線蓮一般璀璨/就在鐵風冰霜里扯起經幡/在高原星空中揮手/告別這年最後的時光（汪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