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头顶树叶沙沙响动,一个“敌人”突然从树上跃下!
“小心!”我大喝一声,一把将路明扑倒。子弹从我们头顶飞过,正中那“敌人”。原来是因为训练，教官打扮的。
路明仰面躺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我拍了他一巴掌,喝道:“磨蹭什么,快追!”路明这才反应过来,与我飞奔而出。
这就是我和路明的第一次合作。虽然他毛手毛脚,还算靠得住;我话唠点,也不无用处。
渐渐地,我们对彼此有了解——
在那次野外训练后,我跟路明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些,起码见面时不再冷嘲热讽。
一次防汛检修工作,我和路明又被分到一组。山洪暴发,连续下了好几天豪雨,道路在崩塌边缘。我们的任务是修复道路,确保交通。
工作第一天就不容易。潮湿粘腻的黄土弄得人透心凉。路明却毫不在意,提着铁锹就是一顿狂劈,挖出一个个大坑。我在旁填土压实,心里忍不住夸他一句:“劲头不小!”
“这点雨算什么!”路明回敬我一句,又起起锹来。
就在我们忙活时,耳边响起隆隆声。我抬头一看,山坡上掩埋的水管冲出了一个大洞,汩汩水流直冲下来!
“糟了,要塌方!”我大声提醒。路明回头看时,脚下一滑,整个人从 15 米高的峭壁上跌落!
我心里一紧,但立即清醒过来。抄起绳索就往下跳,一路滑向山崖。约 2米时,我把绳索套住了一个钢筋,然后双手一抓,正好抱住了路明!
我们俩命悬一线,倚靠着那根突出的钢筋。我咬牙撑住,一声不吭。 路明也止住呻吟,沉默着。
我们就这么耗了两个钟头,直到救援的同志们把我们拉上来。这一刻我和路明心有灵犀,相视一笑,再无过去的芥蒂......
自从山崖救援后,我与路明变成了好友。吃饭、训练都形影不离,宿舍里也经常聊天到深夜。
有一天夜里,路明忽然说家里出事了。他老家在农村,父亲中风在床,需要钱治疗。可他手头并不宽裕。
我苦思冥想,第二天就跑去跟教官借了5000块钱。又翻出自己仅有的积蓄,共计凑了8000,全都交给了路明。我说:“赶快回家看望父亲,我先替你推说有事请假。钱你别整羞涩了,有则还无则算!”
路明连连道谢,眼圈通红。我拍拍他的肩,目送他离开。
谁知几天后,传来消息说我私借公款。连队领导找我谈话,说接到匿名信,举报我借钱给路明治病是假,真正用途不明......我解释了始末,但领导仍有疑虑。
这时门外传来争吵声,路明推门而入,上前说:“连长,我跟你担保!借钱的事实属实,绝无他意!”
我看着激动的路明,内心升起一阵暖意。任人诬陷,他仍挺身而出为我辩护。这份真情,无法用言语衡量......
路明为我鸣不平的事,很快在部队里传开了。大家都说我们真情相待,是好兄弟。
我和路明也成了连队里的模范。训练积极性高,成绩突出。连长打趣说,不但士气高涨,效率也提高了,你们合作无间的样子当心别把新兵们感动哭了!我们听了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三年后,路明父亲的病也基本痊愈。我提议我们一起回家看望。路明老家在湖南乡下,地势低洼,到处是漫山遍野的粮食。路明一家住在村中,父亲身体骨瘦如柴却神采奕奕。看到儿子回来,老人眉开眼笑,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在这低调却温馨的家庭欢聚中,我和路明无比投机。彼此间再无隔膜,亲如一家人。我也深切理解了路明的为人:朴实稳重,重情重义。正是这份真诚,让我们的友谊历久弥新。
时光荏苒,转眼过去十年。我跟路明都升为了连长,继续并肩作战。
一天清晨,接到突发任务,去某偏远地区清剿暴乱分子。带队的正是我和路明。整装待发时,路明检查所有人的武器装备,我则调配后勤给养。
“这次敌人很狡猾,各单位一定互相配合!”最后我对全体官兵喊话。路明在一旁跟着接话:“确保零失误,保证胜利归来!”
这就是我们并指挥作战的方式,井水不犯河水,各展所长。战场上出了状况,也能互相照应。比如这次,敌人偷袭夜袭多次。处变不惊的我和路明迅速调整部署,成功守住防线。
经过连续十天激战,我们终于将敌人歼灭,胜利完成任务归来。全连官兵无一伤亡。我和路明紧紧拥抱在一起,比那年山崖救援时还要激动。
大家都说,我和路明天生一对。因为信任和熟稔,我们的配合天衣无缝。这就是战友,有他在,胜利永远属于我们!
十年战友,百战生死。跟着路明打过无数仗,也在他身上看到无数中国军人的优秀品质。
比如勇于牺牲,视死如归的英雄主义精神。有一次突然遭遇伏击,敌人手榴弹飞来,路明不顾自己安危,第一个扑上去压在身下。我也曾多次看到,他身先士卒,带头冲锋陷阵。
再比如无私奉献,甘于奉送的美德。每逢战友生日,路明总是最早准备礼物。大家骂他“憨批”也不在意,只说这是应该的。我也常看到,他端茶送水,无微不至地照顾新兵。
又比如光和热,温暖和力量并存的阳刚之气。路明为人豪迈,威风凛凛。他眼神坚定,气场全开。令人很难相信,这个人刚入伍时还是个害羞腼腆的大男孩......
又是一年春晚联欢。我和路明也来到了活动中心,加入欢乐的气氛中。
节目中间有新兵表演相声,讲的是两名战友之间的趣事。台上一个“城里娃”,一个“土里娃”,你来我往地嗨翻全场。
我和路明听着耳熟,不禁看向对方微笑。多年前我们就是这样针锋相对,谁能想到今天感情已经牢不可破。
相声后半段,“城里娃”中了毒,“土里娃”不顾一切去找解药,最终两人和好如初。我看到路明眼睛里闪着泪花,伸手过来握紧我的手。
我也用力回握住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故事,就像我们的写照。多少次荣辱与共,多少次生死相依......如今终于长相厮守,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这就是我和路明之间的兄弟情谊。或许按常理难以理解,但有了这几十载风雨同舟,我们早已心心相印。没有什么话语,能描绘我们骨肉相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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