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闺蜜将我的笔芯换成了‘消失笔’(完·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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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正在此时,邵明煦接到了罗佳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想也知道,罗佳在纠结要不要再一次找老师说消失笔的事。

如果找,老师绝不会再相信她,反而坐实了她精神有问题。

可是不找,万一真的用到了消失笔,那会是一张白卷。老师会以为罗佳在宣泄她的不满,以白卷示威。

纠结的后果能有什么呢,是失眠,是焦虑,是抑郁。

我深有体会呀。

邵明煦来不及和我计较,匆忙走了。

身后的人转到我面前,那种亡命之徒的气质让我一眼便认出了他。

正是警察局里那个戴着手铐的人。

“路昭?”他轻笑。

我点头。

“生日十一月初一,祖籍**,身份证号……”

他语调未变,抬手间卸掉了我手里的防狼喷雾。

“防护意识不错,”他反剪我的手臂,声音响在耳边,“左腰有圆形胎记,九个月时学会的第一个词是爸爸。”

我眼眶瞬间湿热,死死咬住嘴唇。

“路建成让你来的?”

这人不久之前还戴着手铐,看神态像个监狱常客。

能认识我那个“义气”的爹,也不奇怪。

那人松了我的手腕,简单地自报了家门。

“滕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低头燃了一支烟:“看起来你似乎记恨你爸,要是你拒绝帮助,我也乐得清闲。”

“不,”我挥开眼前的烟雾,“如果可以,我需要一份特殊的工作,越快越好。”

滕浩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却点了点头,应下了。

8

罗佳度过了煎熬的一晚。

据说她从舍友那里证实我确实在她笔袋里放了笔之后便坐不住了。

她将笔袋里所有的笔倒出来,魔怔了一样努力回忆哪一支是考试时用过的。

回忆无果,便翻出老师的电话,犹疑了几次还是拨了过去。

可响了两声又急忙挂断。

如此反复几次,已至深夜,老师将电话拨了回来。

得知情况后老师直接翻脸,问她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告诉她有病就去看,她可以帮忙开休学证明。

罗佳彻底崩溃,她将气撒在舍友身上。

她大骂舍友,问她们为什么不阻止我。

她说我要害她,上次听课事件就是我在害她。

可在她之前营造的假象面前没人信她。

更何况,上次听课事件我根本没有换她的笔。

有人为我争辩了几句,她立马发狂。

摔了宿舍的三个暖水瓶,整夜坐立难安更是电话骚扰邵明煦到天明。

然而,她熬过了极其煎熬的一晚。

第二天成绩公布,她赫然考了第一名。

罗佳喜极而泣,不可思议地跑到老师办公室道谢。

等着老师宣布她的入选通知。

然而几个老师当着她的面研究,当众决定取消她的入选资格。

理由是:情绪不稳定,请多花时间注重心理健康。

过山车般的刺激。

我问罗佳还满意吗。

罗佳对我的姐妹情深再也维系不下去。

她在食堂当众打我。

我问她为什么会怀疑我换她的笔,她却只敢说我嫉妒她。

这个说辞显然站不住脚,她宿舍那几个被摔水壶的小姑娘在她打我时窃窃私语。

她们说罗佳上次发病也是这样打人。

我没费多大工夫,罗佳得了被迫害妄想症的传言便人尽皆知。

她竭力证明着自己的心理健康。

然而有时,担忧就是一种诅咒。

当她在课堂上发现笔袋里多出几支笔而将整个笔袋扔掉时;

当她坐车跑出几条街,只为买到没被我做过手脚的笔时;

当她睡觉时紧紧抱着笔袋,生怕被人调包时;

她有病的念头已经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而我只需要远远地冲她晃一晃消失笔,她便如临大敌。

不只是消失笔,我告诉她游戏升级,请随时注意。

一时间罗佳草木皆兵,拒绝和任何人同行,很怕我渗透其中。

她的状态越发不正常,她善良的舍友在发现她悄悄吃安眠药时还是善意地告知了我这个闺蜜。

而我也在她舍友的多次询问下,难为情地说出了“真相”。

我说了她高考之后拿着我的身份证去看精神科的事。

很凑巧,手机里正好有罗佳陪我去医院时的照片,她拿着我的身份证帮我挂号,而我在拍就医导图时正好拍到了她。

纵使我恳求大家不要害怕,可还是闹得人心惶惶。

最终她们趁罗佳不在,找到了那张“精神病证明”,和我描述的一模一样。

罗佳开始跟大家解释,甚至不惜说出了我高考失利、母亲去世的事。

然而大家无法核实真相,却没人敢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她们纷纷请求调寝室。

试问谁愿意和一个疑似精神病住在一起呢?

被孤立后的罗佳守着孤零零的寝室,每晚靠着和邵明煦的通话缓解焦虑。

有那么几次,我恰巧出现在几站外她买笔的笔店,迎头给她个微笑,她就双手发抖。

我还会在分发快递时刻意找出她的包裹,亲自送到她的宿舍,如果是吃的,她便扔掉不敢再吃。

我的窗口,她更是不敢再来,甚至在感知食堂椅子上的异物时惊恐地弹跳起来。

我问她是不是以为是带着病毒的针头,她脸色铁青。

我说下次可以试试。

9

终于,罗佳熬不下去了,她顶着眼底的乌青找上了我。

寂静无人的角落,她露出了本来面目。

妈妈走了这么久,我终于可以替她问上一句缘由。

罗佳竟先委屈得大哭。

她问我凭什么。

她说:“凭什么从小到大你都要压我一头,凭什么我爸要对你爸卑躬屈膝,还逼着我也笑脸相迎。”

“你生下来就备受瞩目,而我无论多么努力,永远是你的陪衬。”

“就连你爸成了劳改犯的事人尽皆知,也有那么多‘邵明煦’愿意继续做你的舔狗,凭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那天生的优越感多令人讨厌,不只是你,还有你那个骄傲的妈妈,食不果腹受人接济,还要摆出一副清高自持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所以我爸才不会看上她,才不会!”

我又震惊又悲痛。

我的妈妈一直对罗佳很好,纵使罗佳爸爸害我爸入狱,她也没有迁怒于罗佳。

可是不知何时,他们一家竟然对我妈生出了这些龌龊心思。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换我的笔的?”我攥着拳头问。

罗佳有些发疯地笑。

“路昭,别套我的话,是你自己垃圾,是你自己自以为是,像他们说的一样,你就只能考那几分,无论你怎么害我,上 A 大的只能是我。”

“你这个劳改犯的女儿连在 A 大给我打饭都不配!”

很好!

罗佳终于反应过来,要将我赶出 A 大了。

她拿着那张证明,让食堂开除了我。

或许罗佳以为,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可她却不知道,我走之前,给她留了一份大礼。

走之前,我找上了邵明煦。

那时,面对罗佳的折磨,他已经不胜其烦。

她不想再当罗佳垃圾情绪的回收站,不想再电话哄失眠的女友入睡。

更不想陪罗佳神经兮兮地试笔。

然而却顾及他母亲的工作而不好提出分手。

我把罗佳给我的五支消失笔全部给了邵明煦,我说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他不用分手就能摆脱困境。

我说你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把这几支笔替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还给罗佳。

邵明煦犹豫,然而搞定一个 窝 囊 废无比地简单。

无外乎威逼加利诱。我拿出了食堂打工的大半工资,请滕浩戴上他的鸭舌帽站在我的身边。

事情就这么顺利解决了。

据说罗佳发现字迹消失时,正在上大课。

她向老师展示自己的优秀笔记时,惊恐地发现字迹全部消失。

于是阶梯教室里的一百多人,同时见证了她精神病发作的瞬间。

她抱头惊呼,把笔袋扔出老远,顺理成章地被送到了学校的附属精神病院。

10

这一次,她吓得不轻。

却也不再抵抗入院治疗。

她深知自己真的病了,病到无法再顾及脸面,要积极治疗了。

封闭的精神科病房里,惊恐过后,罗佳似乎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个环境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没有路昭,没有消失笔。

她躺在病床上,终于示弱。

她和医生哭诉自己的病情。

她说她整夜整夜睡不着,总是担心有不好的事发生,是真的有人看不惯她,不是她妄想。

当医生问她为什么笃定有人会给她换笔芯时,她又是那套说辞,说人嫉妒她。

医生要下处方,她又重复着,真不是她妄想,她不是被迫害妄想症,千万别开错了药。

医生见怪不怪,据说过分担忧也是被迫害妄想症的一种症状。

最初用药的两天,罗佳会反复纠缠来输液的护士。

问用的什么药,是否对症。

问过之后还会自己手机百度药理,症状稍有不符便找医生确认。

时而出现的副作用更是让她不安。

医生研判之后给她配上了护工。

当患者不配合时,护工会配合护士将患者的手脚固定在床上。

罗佳用了两天的镇静药,状态有些好转。

终于有精力将注意力放在了护工身上。

她说:“护工姐姐,这几天你费心了呀,我昨晚睡得不错。”

护工没说话。

“姐姐,我今天状态也还好,可以配合打针,你们以后可以不用绑我了吗?”

护工戴着黑框眼镜,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理也不理她。

只是抓住她的手腕粗鲁地绑在床头。

左手绑完绑右手。

然后是双脚。

罗佳神情有些紧张:“我说话你没听见吗?我说我状态很好,根本不用绑。”

“姐姐,真的不用绑我,待会我帮你订奶茶喝呀,我知道有一家……”

护工绑好了她最后一只脚,缓缓抬头。

她慢慢摘掉脸上的黑框眼镜,又将医用口罩拉了下来。

罗佳的眼神渐渐变得惊恐。

在看清我的整张脸时,尖叫声响彻整个病房。

我只需要阴恻恻地冲她笑一笑,她就吓得魂不附体。

她语无伦次,她说我要杀她。

她拼命挣扎,绑带将手腕勒出红痕,一只脚生生挣脱绳索,狠命蹬在床脚上,刮出了长长一道口子。

正午休的值班医护人员匆忙赶来,情况紧急,来不及细问,七手八脚地给她按住,打了一针镇静。

估计剂量不小,她的声音很快弱了下去。

11

这一觉睡到了午夜。

对罗佳来说,没有什么比午夜醒来就对上我的笑脸更可怕的事情。

我食指放在唇边,温柔地让她噤声。

“佳佳,再叫,只能再给你打一针镇静喽!”

罗佳摇晃着被固定的双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的手缓缓覆上输液器:“听说,要是进点空气,人会没命的。”

罗佳压抑的哭声终于抑制不住,她痛哭出声。

崩溃大叫。

她喊救命!

走廊里传来病患的骂声:“护工干什么吃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再喊拿袜子把她嘴堵上!”

罗佳绝望地哀求着我,口水眼泪齐流。

“昭昭,求你放过我,昭昭,你再考一年就好了呀,你再考一年啊。”

“昭昭,求求你,阿姨的事也不能全怪我,她本来就活不长了,她病重了啊昭昭,不能全怪我,再说我只是换了你几个笔芯,谁知道那么巧你正好用上了啊。”

“昭昭,求你放过我,我会让我爸继续资助你,我会把邵明煦还给你,我给你当牛做马昭昭,求你放过我吧。”

…………

历时一百多天,我终于拿到了罗佳的罪证。

我叫来护士,她又被打了一针镇静。

在她昏睡之前,我告诉她安心睡吧。

你的好闺蜜路昭,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路昭,无处不在!”

罗佳疯了。

她爸爸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亲自陪护治疗。

疾病总有一天会痊愈,我期待着那一天。

因为她痊愈之时,就是入狱之日。

12

我辞掉了医院的工作,请滕浩吃了碗面,身上剩了不到 100 块钱。

滕浩问我,要是当时没有他帮我办工作,我怎么办。

我说我早就想好了,穿着破烂的衣裳到桥洞子里发一次疯就会被免费送到定点精神病院。

多发几次疯,怎么也会碰到罗佳一次。

他笑我真是够疯的。

一把钥匙被扔到我面前,滕浩说要出趟远门,让我帮他看下房子。

许是面汤太热,熏掉了我几颗泪疙瘩。

我搅和几下两口喝掉。

我说我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是学习能力还可以,人也能豁得出去。

如果需要,愿意效劳。

没承想,滕浩居然掏出个律师资格证来。

持证人:滕浩。

我那点悲伤的小情绪瞬间被惊没了。

“这年头,当混混也很卷的。”滕浩一边潇洒地跨上机车一边冲我挑着眉笑。

他说要想跟他混可不那么容易,必须名牌大学毕业且无不良嗜好。

虽然许久之后我才知道他那律师资格证早被吊销,但当时我的确被他装到了。

一个恣意潇洒、不按套路出牌的混混律师形象,在我的脑海深深扎根。

带着某种隐隐的期待,我抛开一切杂念,憋着一股劲重新投入到学习中。

除了一份能维持生计的兼职,几乎与外界断了联系。

只是偶尔,滕浩会有“要烂掉”的食物,让我帮忙吃掉。

也会有前女友留下的“旧衣服”请我帮忙处理掉。

我告诉他,大可不必,要帮忙就光明正大地帮。

我大丈夫能屈能伸,落难时接受点接济铭记于心就行了。

总有一天双倍奉还。

他一巴掌拍我后脑上,说好特么没面子。

第二年夏天,我迎来了第二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一次换我笔芯的人可能还没痊愈。

我改了志愿,学术研究没什么意思,哪有做个有血有肉的律师来得痛快。

我走进政法大学的那天,滕浩在帮我打官司。

没错,罗佳痊愈了。

该到了送她进监狱的时候了。

13

多年后,路建成出狱。

我正在陋巷里亲手拆卸办公室的大门。

那时,我考了律师资格证,和滕浩一起租了间小破屋。

路建成找来时颇有些意外。

他憔悴不已,却显然比我和妈妈当年要好上一些。

我把破门板扔在他脚下。

“陋室容不下大佛,您这么义气的人,不该来我这里,该上梁山争个一席之位。”

路建成老泪纵横,滕浩饶有兴致地叼着烟看戏。

末了提醒一句:

“我们路大律师财迷,你要是有委托的话,就是世仇,她也能给您请进去。”

路建成颤抖着老手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

“有、有,有委托,就是不知道十多年前的旧案还能不能办?”

路建成终于在酿成大祸后才幡然悔悟。

他要将他忘恩负义的发小告上法庭。

十几年前的旧案很难深究,可有滕浩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

后来,在我无数次和滕浩飞车历险,行走在危险边缘时,路建成悔恨不已。

他说他当时只是失去我的联系,想让滕浩帮忙带个话,怎么就把我推入了火坑。

他说滕浩身世复杂,还是不要深交的好。

我听过之后立马找滕浩对质。

“路建成说他并没有让你照顾我。”

“你自作主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就说,别跟个怂包似的。”

滕浩一口烟喷了我满脸,让我别往脸上贴金。

再后来,邵明煦开着豪车将我拦在了下班路上,反复絮叨着高中帮我打架那点事儿。

滕浩机车停在一旁,明目张胆地打量那辆豪车。

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那个级别,开这个车?我们下个案子有着落了!”

邵明煦仓皇而逃。

滕浩转身面对我,第一次对我正了神色。

他说:“路昭,等我一年,手里的事儿了了,我金盆洗手娶你回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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