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摄物妖,三头人,女鬼

摄物妖

奉节县梅溪河岸边有片树林,绵亘数里,附近的人常到树林里避暑纳凉。有个卢姓富绅的儿子两岁,乳母带着他去树林里玩,还跟着一个丫环一个童子。回来时,孩子的外套不见了。乳母记得进了树林就给孩子穿上,什么时候丢失的谁都没发现。外套上的装饰品价值几两银子,富绅派仆人去树林寻找,亦无所见。

孩子的外公住得很近,他听到女儿责骂丫环,就赶过来。得知事情原委后,外公大惊说道:“此事非同寻常,听说有种类似僵尸的怪物专门摄取人的衣物,然后就会加害衣物主人。赶快把孩子带到三十里外,不然的话,恐怕大祸临头。”

富绅夫妻匆忙带上孩子,坐轿子去了四十里外的亲戚家。当天夜里,夫妻二人和留守的家人惶恐不安,风声月影都疑心为妖,整晚无法入睡。几天过去,逐渐安定,但还是不敢把孩子抱回来。这是六月间的事。

到了七月间,有户人家雇工割麦子,中午休息的时候众人到树林里歇息。一个姓冯的人躺在大树下,忽然少了一只鞋子。卢乡绅家的事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众人就劝刘某离开这里躲避。冯某本是外乡人,寄居在这里的一个亲戚家,他性格执拗不驯,又自恃单身没有牵挂,没把大家的话放在心上。

傍晚回到亲戚家后,他把这件事当作笑话告诉了主人,并说道:“真要有妖的话也不怕,我身强力壮,看它能把我怎么样!”亲戚却很当回事,说道:“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你实在不远走的话,这有一把洋枪,你拿去夜间防身。”亲戚另外给他一支长矛,又找来几个民团乡勇在自家住下,以防不测。

冯某虽然强悍,却也心里忐忑不敢入睡。三更时,门外传来一阵异常的风响,呼隆隆像带着什么东西。冯某手持长矛站起,门忽然打开,一个妖物冲了进来。妖怪头大如瓮,嘴巴咧到耳根,两眼细长向着脸颊倾斜,冒着荧荧绿光。

冯某举起长矛用力刺去,矛头扎中了怪物肩膀,怪物一把抓住露在外边的半截矛头,冯某既扎不进去,也撤不回来。相持片刻,怪物挥起另外一只手,对着长矛杆用力一拍,矛杆断为两截。怪物肩膀上带着矛头,向冯某扑过来。冯某抓起洋枪开火,砰的一声,火光四射,怪物腹部中弹,嗷的一声转身而逃。

其他人听到声音聒噪赶来,和刘某一起追赶。鸟枪洋枪一齐轰击,怪物接连中弹,跑进那片树林里不见了。大家点着火把寻找,直到下半夜一无所获,只好回去。

村长知道这件事后,聚集了乡老豪绅商议,都认为应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富户们集了钱雇人入树林挖掘。以冯某躺的那棵大树为中心,向四面延伸,挖地三尺。折腾了一个多月,把树林翻遍了也没发现古墓或棺材。怪物从此销声匿迹,也可能是受伤过重死掉了。终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妖怪。

原作者总结说:这个妖怪不吃过往的行人,却先偷一件衣物让人防备然后入室行凶,真是不可理解。妖怪的世界不能用常理揣度,也许只有偷了衣物才能害这个人。《骇痴谲谈》

三头人

康熙年间,吴三桂叛乱,道路不通。有兄弟三人从云南返回湖州,在山中步行了十多天,最后迷失道路,用树叶草根充饥。

一天早晨,他们走到一处旷野,忽然一阵大风从西面吹来,伴随着很大的声响。三人有些害怕,登到高处眺望,看到一头大黑牛跑过来,身子比大象还大,路过的地方树木都被撞倒。

傍晚,他们看到前面的大树下有房子,赶过去后,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头男人,一丈多高。三头人请他们进屋吃饭,态度很友好。屋里还有一个三头女子,称呼男子为哥哥。她对哥哥说:“这个年龄大的人能长寿,两个弟弟恐怕难逃一死。”吃完饭,男子送给他们一段树枝,说道:“举着树枝,按照影子来辨别方向。切记,遇到庙宇不能撞钟发出声响。”

三人道谢后前行,次日遇到一个古庙,三兄弟坐在屋檐下休息,一群乌鸦来啄他们的头顶。一个弟弟拿起石块击打,不小心打中了庙里的大钟。随着大钟锵然作响,庙里跳出两个夜叉。夜叉分别抓住一个弟弟撕碎吃掉,又来捉兄长。忽然一阵风涛声,那头大黑牛也到了这里。两只夜叉和大黑牛搏斗起来。兄长得以逃脱。又走了几十天,终于回到了家乡。《子不语

女鬼

张安儒是东洛人,和儿子来往于淮南做生意,家里很富。永和年间,安儒回到东洛后就生了重病,遍体浮肿,于是给儿子捎信,让他赶快回来。儿子星夜奔驰赶回洛阳。不到十天,张安儒死去,家里人非常悲伤。还没下葬的时候,一个戴重孝的女子闯入灵堂,白色的帽子挡着脸,看不清面容。

大家问她是谁,女子不回答,跪在尸体前失声痛哭,声音哀怨凄婉,张家人和亲属都很吃惊,没人知道这个女子是谁。

片刻后,她把帽子扔到地上,大家看到了她的脸,狰狞丑陋的像鬼一样。人们惊慌失措,纷纷跑出灵堂。女子把门关上,不一会儿,听到灵堂里传来她和张安儒的说笑声,饮酒声,唱歌声。大家不敢进入,徘徊在门口倾听。一顿饭功夫,又听到互相谩骂声,搏击声,好久才安静下来。

张安儒的儿子和亲戚这才开门去看。女子和张安儒的尸体都化成了灰烬。(出自《稗海》搜神记。)

苏州城里大云坊有个姚生,年少英俊擅长弹琴。万历乙亥年八月,姚生放舟过陈湖,借住在高某家。高某面黄无须,说话声音尖锐,人称高太监。

当天夜里,姚生独住一室,自奏一曲后关门就寝。屏风后忽然闪出一个婉媚妇人,大约二十多岁。上着白练衫,下束鹅黄裙,手抱一梳妆盒子。妇人神态从容,把灯挪到角落里,打开盒子开始梳妆。姚生看她走路飘忽,怀疑是鬼,用被子蒙头,不敢出声。

妇人梳妆完把灯吹灭,掀开姚生被子笑道:“郎君害羞吗?这么没有男子汉气概?”说完脱衣上床。姚生经不住对方引诱,遂成欢好,感觉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问对方的名字,妇人说:“我是主人的小妾二娘,主人不能人道好多年了,你没听背后都叫他高太监吗?”

缠绵到早晨,女子忽然不见了。姚生惊疑不定,向送水的仆人打听:“你家主人有个叫二娘的小妾吗?”仆人笑道:“的确有,因为不贞被主人逼死,已经五年了。客人昨晚是不是遇到了好事?”姚生大惊,赶快离开了高家。(出自《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