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天网下》之二十四、监室里的歌声

2023年03月11日23:30:02 故事 1865

鲁会峰感到不解,但又不敢怠慢,只有模棱两可地说还可以。实质上,他既不好色,也不嗜赌,多年来除了吃喝,最为嗜好的也就是下歌厅唱歌消遣了,本来嗓音就不错,这样一来久而久之唱起来还就有了点专业味了,只是不知道“老缅”问这句话的意图,因而没敢实说罢了。

老缅饶有兴致地说:“唱一首来听听。”

鲁会峰不无忧虑地说:“管理员跟当兵的听到了会不会找麻烦?”

老缅说:“那些不用你管,我叫你唱,你只管亮开嗓门唱就是。”

见老面脸上已经有了不悦之色,鲁会峰不敢再说什么,先唱了一首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的主题曲,唱得字正腔圆,只是节拍拖得慢了些,旋律也过于悲凉哀怨。

可这又恰恰迎合了因为被关押而失去自由的人们悲伤、痛苦、彷徨、迷茫的情绪,听得屋里屋外的人们都痴了,就连从二十号监室出来经过二十一监室门前,要去二十三监室的戴建民虽然说跟“老缅”不和,不好进来凑趣,却也止不住拍手叫好,一边走一边说再来一首。

“老缅”一听更是得意,也敦促鲁会峰再来一首。

鲁会峰接着又唱了一首当时正流行的《流浪歌》。那歌本来就哀怨凄婉,更加上鲁会峰在唱的时候突出悲伤的主题,听得不少人联想到自身的处境,直想掉泪。

“老缅”当即丢了一支“555”香烟给鲁会峰,又吆喝茶僮邓继平:“唱歌口干,赶紧倒碗水给他。”

徐应聪则把还剩十来根火柴梗的火柴盒“啪”地扔到鲁会峰面前。

鲁会峰接连说了几遍“谢谢大哥”。

只有李春鼎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回到天井里,鲁会峰左顾右盼打量了一会儿,留意到在天井里,四个监室每个监室都只有两三个人享有坐的资格,其余上百号人从早上开风到眼下都保持了一个蹲的姿势。

蹲的时间过久,血液流通不畅,腿脚麻木了也不敢站起来跺跺脚,只是趁“管事”和“递管”不备,两只脚替换着伸缩伸缩。于是就悄悄地问谭亚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谭亚军说这里边的很多事情实在解释不清楚,也很少有人会解释给你听,就算是有人解释给你听,那多成也是他自己的揣测,或者是以讹传讹牵强附会,当真不得。

对于只准蹲不允许坐的这个规矩,他觉得自己的理解和推测应当来说是基本正确的,那就是这个看守所一年当中难得有几天会像那天一样地清闲,基本上每天都在干生产,而生产有折页(把大纸张的印刷品反复对折,叠成小册子)和针水盒两种。

不过不管是叠折页,还是粘针水盒,一来场地狭窄,蹲着干活占地要少一些,二来蹲着干活有压力,不管你是干多还是干少,蹲一会儿脚就生疼,随后又渐渐地麻木了,与其做无谓地牺牲,还不如蹲一分钟就争取多一分钟的功效,压力变成了动力,功效也就出来了。

还有这些手工活计基本上也是蹲着干要比坐着干顺手得多,这就使得各监室的大哥从新鬼入所到调走,自始至终都强化蹲功的训练。而看守所因为犯罪嫌疑人当中这种变相的体罚有助于提高生产效率经济效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谭亚军正讲着,站在门边上的“风管”刘勇传话了:“打马桶!”

谭亚军见没人应声,站起来走到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年纪,个头却足有一米七几,只是腰有些弯,背也有些驼,正跟旁边的人起劲窃窃私语的人面前,恶狠狠地喊道:“乐俊义!”

被叫做乐俊义的那个人吓了一跳,一边应“到”,一边手贴裤缝线,虾腰驼背地站好,显得惊恐万状。

谭亚军扳住乐俊义的双肩,提起膝头就往其腹部猛撞几下,乐俊义痛得脸先是成了猪肝色,接着又由惨白而蜡黄,却又不敢躲闪,也不敢用手去拦,嘴里还不得不一迭声地“谢谢大哥”。

临了,谭亚军才开口问:“狗日的,晓不晓得为啥子弄你?”

乐俊义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显然是并不知道。

谭亚军咬牙切齿地呵斥:“大哥要解溲,风管传话了,你还只管摆龙门阵,是不是现在还晓不得该要做啥子嗦?”

乐俊义一面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一面捏了个纸团,慌慌忙忙到摆在水池边上的马桶边,揭开马桶盖,先是用纸团顺着桶沿仔细地擦了一周,接着把那团纸放在桶里,跟谭亚军要了火柴点燃除臭。随后又重新拿了一张摊开,往桶里垫。

等乐俊义弄好了,茶桶邓继平也就拿了两个棉花垫,站到了马桶边上。

老缅这才拿了本书迈着方步出来,先把书交给八哥拿着,看邓继平已经把两个棉垫放桶沿上了,才专横地说“关灯”。等到本监室的三十来号人都把头勾到双膝之间,才解开裤带坐到马桶上。

八哥把书递回到老缅手上,瓮声瓮气地说:“挡风!”

蹲在前排的除了鲁会峰不识规矩,其余的全起身站成一堵人墙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坐在马桶上的老缅。

紧接着又见邓继平给坐在马桶上的老缅点烟。

老缅这才隔着人墙蛮横地说:“开了!”

众人这才又把头抬了起来。

鲁会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关灯”是下令低下头闭上眼睛不准看,而“开了”则是解除“关灯”的号令。难怪头天晚上听见喊“关灯!”而灯仍旧亮着也没人管,叫“开了”之后,门还是关得紧紧的。

老缅美滋滋地吸着烟,装模作样地看着书,悠然自得地排泄,俨然一副神仙般怡然自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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