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懿旨远涉潜龙邸
迎新皇回銮遭伏击
书接上回,且说大行皇帝正德的遗诏已经在早朝公诸天下,迎立新君的队伍早朝散后随即开拔。司礼监张永正是此行的宣旨太监兼领钦差副使,礼部侍郎顾清承张太后懿旨任迎立新皇钦差特使,率领皇帝銮舆仪仗,宫娥才女,金瓜武士,随护大军,锦衣卫东厂高手乔装打扮,在官道两旁的山路丛林中分头并进。
京师之去兴藩千里之遥,出居庸关,过大同宣府,取道洛阳,经信阳,随州才可进入安陆境内,一路山川险峻,民风淳朴,田野丰秀。大明帝国经过孝宗皇帝朱祐樘的弘治中兴,所积累的家底和社会局面空前繁荣,就连那耽于玩乐游幸的武宗朱厚照终其一生也没能挥霍尽他老爹的余荫。只可惜了开一代盛世的孝宗一脉竟无有后嗣祧承帝统,怎不令人唏嘘慨叹。
闲言少叙,单说这迎立大军虽然走的都是通衢官道,所经府衙自有一应接待安排,但朝中不可一日无君,迎立新君自是时间紧迫,顾清张永二人哪敢耽误。一路上,晓行夜宿,饥餐渴饮,即便人困马乏,也要保持队形状态,事关朝廷形象,岂敢懈怠。大军倒是疾行惯了,只是哪些宫娥侍女随侍太监好不辛苦。即便再苦也要保持,这次随行是帝国给的荣耀,迎立新君毕竟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国朝盛事。所经之地,沿途大明子民五行八作纷纷追赶着观望,觉得这场面太过壮观,平头百姓是没有机会亲见这样的銮舆仪仗的。一看是迎立新君,群情沸腾,帝国百姓仿佛又看到了大明国朝的新的希望。
这一行队伍两千余人,冠云华盖,锦衣金甲,华铃雕辔,依仗巍峨,连续兼程一十三天,人困马乏,汗水早已湿透衣襟,很多宫女小太监体力难支,水土不服,病倒了。无奈之下,只得将这些人安置在所经之地的就近驿站,好生修养,待回军之时再加入大队人马一同抵京。
翌日中午。
大队人马正行进途中,只见前方两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踏起尘土飞扬,泥草飞溅,根本看不清马上之人。这两匹快马背后,隐约还有一队人马迎面而来。是敌是友,难以分辨。前锋护卫见此情景,不容分说一级警戒,立马拉弓,箭在弦上,刀剑出鞘,鸟铳上镗,一场火拼近在眼前……
就在此时,只听那两匹快马上传来声音,“报……报……”
“前方十里随州境,我乃随州太守邢斌信使,特前来邀请王师入城休整。”
随军主簿上前禀奏:“二位大人,潜邸距离随州府只有三十里之遥,柳荫大道畅通无险,我大军可考虑驻随州休整一天一夜,次日卯刻开拔,午时左右正好抵达兴藩潜邸,宣读懿旨。我一行人等也好补给修养,换洗衣物,整束军容,免得现在人困马乏的影响朝廷威仪。”
顾张二位特使眉眼互递,颔首应允。
正是此刻,随州太守邢斌已来至前军,已经有小校通报。
“传……”顾清大人抬手示意。
随即顾张二位特使马上正襟危坐,端足了朝中大员钦差特使的架势。
只见太守邢斌翻身下马,拱手搭躬,深施一礼,“二位特使多日鞍马劳顿,卑职迎接来迟,请大军进城休整。”
且看这位太守,四十出头,鬓发微白,五绺长髯,细眉圆目,眉宇间透着书卷气,又不乏官场老将的干练锋芒,腰间斜挎青锋宝剑,坐下白驹,颇有古大臣之风。
顾张二人一见邢斌气质不俗出口不凡,不敢小觑,随即拱手还礼,三人策马并行。
“两位上官请”
“太守大人请”
大军进入随州城休整,洗沐焕新,一夜祥和,觥筹交错,暂且不表。
次日寅时三刻。
随军将士整装待发,宫娥太监纷纷就位,銮舆依仗巍峨阵列。东方的太阳睡醒,还没有跳出海面,但晨曦的光茫已是万丈红尘,铠甲,剑戟,宫女的头饰映着旭日的霞晖显得熠耀夺目,璀璨非常。
随州太守府衙,议事厅。
太守邢大人为大军践行已毕,正与二位特使话别,无非官场客套言辞,寒暄而已。
二位特使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成全。
“请讲,不必客气!”
贱内与兴王太妃曾为闺中密友,多年不见,为叙闺阁离情别绪,特休书一封,烦请您二位帮忙转交太妃娘娘。
“哦,太守夫人与太妃娘娘竟还有此渊源,邢大人和不早告诉我等。”
“小事小事,一定带到!”
双方拱手。太守称谢。
卯时初刻已到,三通鼓响,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直奔兴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