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是否错爱

2022年11月01日09:38:16 故事 1046

夏夜,月朗星稀,顺着河流吹来的徐徐凉风吹过河面,荡起一层一层月白色的微波,静谧的村落犬吠声声。

小说:是否错爱 - 天天要闻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何家湾,这几年搬的搬,打工的打工,都走得差不多了,所剩无几中也是老弱病残占多数。湾子东头一家干净整洁的院落里却是灯火通明,院墙边,湾子里稍微年轻一点的何二娃烦闷的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突然一声细微的响动声传来,他急忙将烟扔地上踩一脚,跑进去。

何文彬脸色蜡黄,嘴唇灰白的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张了张嘴,吃力的牵动了整张脸的皱纹,也没能发出声音,他无力地动了动手,想要伸手拿放在床挡头的某样东西,可也是奢侈,力不从心,他只得将刚抬起的手软软的搁下。

“三爸,我给何遇打电话了,她最多明早就回来了,刚子、强子我也打电话的,刚子回来有点困难,听部队的说,他出海了,强子没问题很快就回来了,你等等”,何二娃只顾着说,没注意他三爸听到何遇时,艰难微微翘起的嘴角,脑壳摆向窗户的方向,没有聚焦的眼睛似乎看向了那个遥远过去。

1980年夏日的一天,十八岁的何文彬在油灯下收拾好工具准备去河里打鱼,天刚显鱼肚白他就扛着渔网来到河边,想趁太阳毒辣前,好收个早工;可是今天运气差,忙活了大半天,除了小鱼小虾,一条大鱼也没有,他不甘心,越划越远,不知不觉划到离湾子四五公里外的开阔河面上。

何文彬初中毕业就开始跟着他爸打鱼,一年前他爸病世,他一般都是就近打鱼,难得划远,河水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风平浪静,一网撒下去,不多时收网,终于见着有几条草鱼白鲢他是分外欣喜,又划一段,撒网静等,收网,如此反复,无一不是空网,气的他摔网撒气,正在他打算回去之时,突然,“呱呱……”一声声急切的小娃啼哭声破空传来。

何文彬在渔船上左顾右看,发现四下无人,声音好像从河对面传来,他忙将渔船划向对岸,靠岸,寻声跑去,在一处草丛里只见一个挥舞着手脚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婴孩在晨雾浸湿的一张散开的包被上,他心疼的急忙把娃儿抱起,拍了拍。

小娃衣服受潮有些湿润,光着的脚丫子凉凉的,何文彬急忙脱下衣服代替包被将小娃儿胡乱裹起来,小娃儿也不哭了,一对黢黑的眼睛滴溜的看着他。又四下看了看,何文彬高声喊道“谁家的娃儿,谁家的娃儿”只有一声声清越的回声在山水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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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彬抱着个啼哭不止的小娃儿回家,引来一路的观望“彬娃子,你在哪里弄个娃儿回来哟?”

“河对面捡的”何文彬一手抱着哭声不断的小娃儿,一手提网兜,费力地往家里跑,顺嘴答应好事之人。

“妈,妈快出来”听见儿子喊声,何母急忙从堂屋出来,看见儿子单手抱个奶娃儿,吓一跳,“彬娃子,你抱的那个屋头的娃儿,囊个楞个抱起嘛,还不快点给我”她责怪的双手接过娃儿。

“这娃儿是我打鱼在河对面捡的”何文彬撩起身上的褂子擦了把脸,端起桌子上的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一歇,才回答道。

“河对面检的呀”何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怀里瘪着小嘴的娃儿,惊讶道,转瞬,又问道“那你抱回来干啥子嘛”。

“那地势荒凉,多半是被扔了的,妈,我不忍心小娃儿饿死”何文彬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低头看着他妈怀里又开始哭闹的娃儿,稍抬高头,望着何母,决定道“妈,我们留下来喂起嘛”。

何母知道娃儿大概是饿了,也没回答儿子,把娃儿扔给何文彬,自顾手忙脚乱地去舂米搞迷糊,待到小娃儿吃饱睡着了,她才轻手轻脚把何文彬喊到院子。

“彬娃子,等下还是将娃儿送走,我们孤儿寡母的,虽说土地下户有盼头了,但你都十八岁了,要娶媳妇安家,带个娃儿像啥子样,算是你妹还是你女,那个女人受得了进屋就有个拖油瓶”何母眉头紧锁,语重心长的分析。

“妹也不算,女也不算,大婶,算彬娃子的童养媳噻,是不是彬娃子”人未至声先到的大嗓门秀英大嫂推开院门笑盈盈地走进来,她是少一辈中最大的嫂子,比何文彬他妈小不了几岁,关系也好。

“就你会说,我是愁多个娃儿影响彬娃子娶媳妇”何母跟吴秀英说出她的忧虑。

“妈,现在家家户户都是几个娃儿,那个要嘛,我们留下来嘛,楞个小,扔出去没人要就是死路一条,好可怜”想着看见娃儿第一眼时的心疼,何文彬当着大嫂的面求道。

不等何母回答,吴秀英正经开口道“大婶,都实行计划生育了,这年月谁家还缺娃儿,我们整个湾子就你们家没小娃儿,彬娃子说得是,扔出去就是个死,你吃啥子,她吃啥子,费不了多少事,你就当是行善做好事救她一条命嘛”。

在儿子期盼的眼神中,何母最终点头同意了,小娃儿就这样留了下来,何文彬执意认作女儿,取名何遇,意为河边相遇;如果何文彬知道这女娃将与他一生牵绊,不知他当初还会不会将其抱回家,也许还是会的吧!

何遇的到来让何文彬有了责任感,他妈睡眠一直不太好,熬不得夜,是以,何遇夜晚的照顾就落在了何文彬身上,他一贯脾气好,耐烦,仔细,将小何遇养得白白胖胖的,何遇也是争气,很少生病,即便有个头痛脑热,一点土方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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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你看爸爸给你买了啥子”何文彬拿出一条花布裙子在五岁的小何遇身上比划,看着女儿嫣红的小嘴,微翘的笔尖,光洁的皮肤,他是倍感骄傲,不枉他将好东西用在她身上。

“彬娃子,你又乱用钱,玉儿的裙子还少唛,你给我把钱存起来,还想不想取媳妇了”何母冒火地说道,她瞪了那父女一眼,接着抱怨道“你都二十三了,不把钱用在正事上,尽搞空事,看你还要蹉跎到啥子时候嘛”。

“妈,不是我不想取,是我看起别人,别人看不起我了嘛”何文彬抱着环住他脖子的何遇挺无奈的说道,何遇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喊道“婆婆(奶奶),玉儿不要花裙子了,你别生气”。

何母听着娃儿软糯的声音,叹了口气,默默地进屋去了,她想不通,家里大的两个女儿早已嫁人,早前老头挣得家底还算可以,儿子打鱼也是一把好手,长得又一表人才,怎么就看不上呢?她独自暗想,不会真的是嫌弃何遇这个拖油瓶吧!

何文彬在他妈的张罗下相继相看了几个女孩,总是不对眼,气得何母肝疼,刚送走媒人和那女孩,回来就指着他责问“这个又有啥子不满意的噻,就看人黑了点,人家没嫌带个娃儿都不错了,你还要囊个嘛?”。

“那是黑一点唛,比我都要黑多了,还是塌鼻子,我不干,怕影响遗传”何文彬对这方面还是颇有要求的。

“你,你行”他妈气得恨不得打他一顿,可她也知道,儿大不由娘,抚着胸口缓了口气,收好情绪,好言相劝“彬娃子,像你这样晒不黑的有好多嘛,妈都是五十几岁的人了,你早些成家,趁妈还能动好给你带娃儿,你自己好生想一下嘛”。

在何遇八岁那年,也许是缘分到了,何文彬经人介绍认识了内潮山上(山与山之间)的黄文秀,他天天在他妈的念叨下终于点同意认下了一般人的黄文秀;半年后,何母欣喜地喝上了儿媳妇敬的茶,她也算放下了一桩心愿。

这日下午四五点,渐渐偏西的太阳斜斜地照在河面,将层层水波晕染得格外绮丽,何文彬又去接回放学的何遇,途中,见她一直闷闷不乐,关切道“玉儿,囊个不高兴,是在学校被欺负了”。

“没有,爸爸”何文彬“嗯”一声观察女儿,只见她张嘴试了试,还是问出来了“爸爸,湾子里红姐姐她们都说我是捡来的,这下妈妈生了弟弟,会不要我,你会不要我吗?”九岁的何遇闪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纯澈而不安地望着他,期待着答案。

“玉儿,别听她们打胡乱说,你是爸爸的大宝贝,弟弟是小宝贝,你们都是爸爸的宝贝,玉儿永远都是爸爸的宝贝”何文彬靠岸蹲下抱住何遇,抚平她敏感不安的心。

“爸爸,你说啥子是童养媳,她们说玉儿是爸爸养的童养媳”,这问题让何文彬不知如何作答,但看着玉儿抓着他手臂的求知欲,他清了清喉咙道“童养媳是从小养大的媳妇,玉儿别理那些乱嚼舌根的,你记住你是爸爸的宝贝女儿”,一下何遇放开何文彬背上书包欢快的下船,“啊,玉儿是爸爸的宝贝,好高兴”,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跳跃在空旷的河滩上。

何遇第一次挨打还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寒假一个擦黑的旁晚,因照看二弟何强,让两岁的弟弟额头摔个口子,在喂猪的黄文秀和在做饭的何母听见小娃儿哭声,跑出来只见何遇正慌里慌张用手给流血不止的弟弟抹额头,何母心疼的一手打开何遇的手,一手包过何强么儿狗儿的哄着进屋去处理,原本闷声的黄文秀怨恨的瞪着何遇抬手就是用力一巴掌“看个人你都看不好,你还能干啥,白吃干大饭唛,你一个捡来的,把你喂楞个大,求用没得,大河没抗盖盖,还不去死了算了”。

原本今天收获颇丰,何文彬挺高兴地提着网兜回来正好听见黄文秀说的话,再见何遇细瘦的手掌捂着红肿的脸颊,滢滢的泪水蓄满眼眶,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那无声委屈的样子一下刺痛了何文彬的心,他顺手把手里的网兜甩在鱼缸里,不顾一身鱼腥味,将何遇拉过来拿下那捂着脸的手,轻声说道“玉儿乖,不哭,爸爸给你找药抹抹就不痛了”,拉着何遇进屋;“爸爸,对不起,没看好弟弟,我不是有意的”何遇细声地呜咽道。

何文彬的无视让黄文秀瞬间爆发,她眼含怨毒的恨意,吼道“何文彬,我嫁给你五六年给你生两个儿子,在你心里还比不过这个捡来的贱人,她把你儿子推得摔个口你也不管唛,你好吃好穿的惯养起,怪不得别人说你是喂的童养媳哟”。

她话一刚说出,何文彬几步窜出抬手就是一巴掌,厉声道“有你这么当大人的唛?玉儿好歹喊你一声妈,就因为她从小被遗弃,没父母,我们才要更好地对她,外人说说也就罢了,你当妈也这样说她,她都这么大了,你让她情何以堪;再有二娃是我儿子难道我不心疼,不摔,摔都摔了,口子大擦药不行就去卫生室,你打玉儿有用唛?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

经此一事,何遇仿佛一下子长大了,知道自己处境尴尬,天天帮着大人做饭洗衣收拾屋头;黄文秀自此也是越发沉默寡言,在这个家除了两个儿子,谁都是爱理不理,第二年,日渐消瘦胸闷气痛的黄文秀讳疾忌医,固执的不去医院,没能熬过三九天,死在深冬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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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彬说不伤心那是假的,毕竟共育有两个儿子,一起生活了六年,但再伤心日子也得过,十四岁的何遇懂得了爸爸忙里忙外地不易,对两个弟弟事事上心关怀备至,早早的担起了长姐的责任。

春去秋来,几年时间一晃而过,十八岁的何遇已经从小姑娘蜕变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鹅蛋脸,肌肤如玉,眉目秀美,一颦一笑都透着亲切温婉,她初中毕业在洛碛镇上一家定做服装店学做衣服,后因手艺好,被师傅留下,每月都会拿个两百来块钱回家,这样漂亮能干的女孩,说媒的络绎不绝,但她都以还小为借口一一推脱了。

冬日里难得的太阳钻出云层,照得大地暖洋洋的,今天又是何遇回来的日子,半下午,何文彬就划船去接她,可他刚停好船,惊险的一幕就发生了,在河边等船的人太多,不知谁推挤着四处张望的何遇,她身子一下子就倒栽出去“噗通”一声,掉河里了,她奋力的在水里扑腾,何文彬的心一刹那跳到了嗓子眼,甩了桨,纵身跳进冰凉的河里,手脚并用的朝何遇游去,眼见玉儿就要下沉了,他一个猛子先一步沉下去,接住沉下去的何遇,再用尽全力向渔船游去,浮出水面,在旁边渔船上的人帮忙下,父女俩先后上船。

等到两人换了衣服坐在船上,何文彬看着穿着他衣服的何遇还一头湿发,拿一张毛巾给她“赶快擦擦,免得着凉”。

何遇接过毛巾,拿手使劲拽着没动,目不转睛望着何文彬,这个在她印象里就没怎么变过的男人,她鼓起莫大的勇气,微微一笑,开口道“爸爸,你救过我两次,玉儿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你要吗?”。

何文彬当场愣住了,没想到何遇会直接开口,他不知说什么好,这几年,面对何遇那看他的眼神,他不是不晓得何遇的心意,就因为知道,想着她迟早要嫁人,所以他尽量避开,还不等他表态;何遇扑进他怀里,小声哭泣道“爸,我不嫁人,跟你过一辈子,你对我的好,我用一生陪伴来报答”。

“唉”何文彬叹了口气,推开何遇,拿过毛巾替她擦头发,说道“就凭你叫我一声爸,我们就不可能,玉儿还是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

何遇转头看着他,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而下,执拗道“我不怕流言蜚语,我们原本就没血缘关系,除了你,这辈子我绝不嫁人,留在家成老姑娘一样可以陪你”说道后来,她觉得这主意不错,自己都破涕而笑。

八年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何文彬在何遇一次次拒绝媒人的持之以恒下,渐渐软化,宛若毛头小子般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他们之间那难以被世人认可的感情,既甜蜜又隐秘,两人在彼此心间点燃了燎原之火,为此绝不放弃。

秋天的一个晚上,何母把咸菜吃多了,半夜起床喝水,突然听见儿子屋里传来窃窃私语,夜深人静的,她附耳倾听,似有女人声音,顿时,吓她一跳,敲门喊道“彬娃子,你睡了没得,没睡起来一下”何文彬不疑有他,起床开门“妈,半夜三更的有啥子事嘛”。

他妈六十好几的人,推开他径直走进去,他愣是没拦住,“啪”灯一下亮了,将屋里照得亮堂堂的,看得一清二楚的,何母指着何遇颤声道“你们这是要干啥子,你们不要脸,我和俩孙子还要脸,我是造了啥子孽哟,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连说连作势要动手打何遇。

何文彬一个健步冲上抱住何遇替她挨了那一下,“妈,不关玉儿的事,是我的不是,你别怪她”。

“你们是要气死我唛”,韩春梅扶着衣柜,声泪俱下“难怪何遇死人也不嫁人,原来你俩早就在一起了,你让我们婆孙三人在湾子怎么抬得起头嘛”。

“妈,你别管,我自己知道我做的事,我和玉儿只是名义上的父女,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是湾子里有目共睹的,怕啥子嘛”看儿子理直气壮的样子,何母摇着头回屋了。

“难怪不得何遇不嫁人哟,原来早就跟她老汉暗通款曲了”。

“当年说是养的童养媳,还不承认,这下打脸了噻”。

“何遇那天仙样子有几个男人看了不心动的,何况天天看到起”。

“这也没得啥子嘛,人家本来就不是亲父女嘛,三爸对何遇从小就好,啥子都顾着她来,日久生情又不奇怪,一个二个的少见多怪”。

没有不透风墙,没几天外面就已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何母既知事情已出,也不再说好歹,只是十七岁的何刚,十五岁的何强接受不了,回家经常摔搭东西发泄,搞得乌烟瘴气的,不管何文彬和何遇如何解释,他两兄弟反正没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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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开春,高中还差几个月毕业的何刚通过征兵办参军去了,他受不了流言蜚语,来个眼不见为净,何刚一走,何母暗想决不能让强子也走了,她不动声色就开始悄悄托人给何遇找婆家。

由于何遇长得漂亮不愁找不到人,一个月后,大嫂吴秀英上门告诉何母“大婶,我娘家嫂子找了个射洪下面的,家屋好,家里做服装生意的,人不是太行,就是远了点,话又说回来,人家方方面面都好也不会要玉儿不是”。

“要得,今晚强子住校不回来,我给他们说,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嫁出去”何母誓言旦旦地说道。

晚饭过后,何母叫住回屋的两人,说道“彬娃子,我托你大嫂给何遇说了门亲事,明天就让何遇去相看”。

一听这话,何文彬冒火道“妈,你明知玉儿是我的人,还要让她嫁人,你就不能让你儿子过点舒心日子吗”。

“你们倒是安逸了,刚子怎么走的,强子为啥住校连星期天都不回来,他们是不觉得丢人啊,我不管,何遇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何母也难得说了,强硬的表态。

“我不准玉儿走,谁也别想带走她”,何文彬也刚到底地。

“那行,她不嫁,我就死给你们看,我也好像刚子一样眼不见为净”,她说完摸出随身携带的剪刀对准颈子就扎。

见他妈颈子有血珠出现,如此两难的地步,何文彬慌了,眼泪一下就上来了,他跪下抱着他妈双腿哭着哀求道“妈,我求你了,求你了,你别让玉儿走,行不行”。

何母放缓剪刀的下扎势,挖苦道“离了她要死人唛,给我滚起来”,一并跪在旁边的何遇,见何文彬难过的样子,她心里难受极了,不想他为难,泪眼婆娑地说道“婆婆,你别扎了,我答应你,答应你,我嫁,你别再逼他了,爸爸这么多年真的不容易,我嫁都是了”。

那一晚,谁都没睡,何文彬紧紧地将无声流泪的何遇抱在怀里坐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大嫂就来敲门说要早点走,免得黑了都到不了。

出门前,何遇没有流泪,而是默默的盯着何文彬,一遍遍的在脑中想着他的样子,临上船时,才开口说道“爸爸,玉儿能遇见你是一生之幸,不后悔,小时候的疼爱,长大后的处处维护,读书学艺时的有接有送,玉儿记在心里,你自己好生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上船走了。

何文彬在河边礁石上望着顺水消失的船只坐一天,心里空唠唠的,他有预感何遇这一去只怕是难以再回来了,想起就一阵心痛,旁晚十分,河风吹得河边树枝“嘎吱”作响,恰好映衬他此时的心境。

亦如何母所说,离了她不会死人,只是她儿子心死了而已,生活还要继续,有小儿子读书要供,何文彬还得振作起来面对没有何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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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何遇是三年后,因何母去世,她带着一个抱着一两岁小女娃的矮胖男人回来奔丧,美丽依旧,那玉雪可爱的女娃跟何遇小时候几乎一个样,惹得何文彬时常悲伤之余望着娃儿愣神。

整个过程,何文彬与何遇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有时相对无言地注视彼此,有千言万语也淡化在无形的沉默中,葬礼过后,何遇走时,何文彬相送去河边,尽力克制,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嘱咐道“玉儿,你婆婆不在了,强子读书去了,你还是抽空回家走走嘛”。

在那男人铁青着脸的不断催促声中,何遇依依不舍的上船走了,何文彬眼眸暗淡的再一次望着远去的船只,激动了几天的心又一次归于平静。

半年后,何文彬无意中听见吴秀英跟儿媳说何遇上次回去就离婚了,他那里还坐得住,当天就急忙坐船去看,只是那里还有何遇母女的身影,他气愤的问那男人,为啥子?

“为啥子,你还好意思来问,你们这对乱伦的狗男女,不要脸,起先我还想能被天仙似的美女看上,是我的福气,就算她晚上睡在床上像死鱼一样,心不在我这里,我也不计较,现在想想我他妈就是贱,多亏上次来听见你们湾子那些婆娘的骚言杂语,不然我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呢,啧啧,真是父女情深啰”,那男人眼含恨意的讽刺道。

“你嘴巴子放干净点,不管我和何遇以前怎样,不容你置喙,她好歹跟了你几年,生有一女,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也给你女儿留点脸面,积点德”何文彬早已过了争强斗胜的年纪,淡然转身而去。

又是几年过后,他才接到玉儿的电话,听着她在那头细说着,她离婚后带着娃儿去城里和她师姐如何艰难地开了一家干洗店的事,听得何文彬心酸不已,是几次想打断她,问她怎么不带着孩子回来,但他知道玉儿看似温柔如水,实则倔强得很,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何遇是决不会带着孩子回来的,造化弄人啊,他只得叮嘱她注意身体,他怕他忍不住想要玉儿回来,匆匆挂断电话,木然的一坐就是一天。

随着时间流逝,湾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在城里成家立业的强子几次要接他爸去一起住,何文彬都拒绝了,固执的一人独自居住在修修补补的老房子里,躺在当年的旧床上,一遍又一遍回想当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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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天才将将亮,何遇高步低步的风尘仆仆地急走进院子,晨风吹散她一头秀发,她也无暇顾及,喘着气地问何二娃“二哥,囊个会这样,过年回来,我爸都好好的”。

“三爸最近几个月一直喊胃不舒服,上个月我陪他去医院检查,说是胃癌晚期,他不让我告诉你们,说你们各自养家糊口不容易,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徒添烦恼吧了,你快去看看,我想三爸撑着一口气就为了见你一面”何二娃转身抹了一把脸,抽出烟,点燃,走出院子。

何遇进屋轻轻推开一直没变的卧室,看着床上躺着消瘦得死气沉沉的何文彬,泪水一下模糊了双眼,她伸手捂着嘴巴,怕发出了声音,坐在床边轻抚他干枯的手,何文彬有感应般,睁开眼睛,整个眼眸仿佛带光似的望着何遇,吃力的张了张嘴,何遇附耳细听,听见他说“玉儿,不哭,不哭”。

何遇眼泪夺眶而出,大滴大滴地掉在他脸上,他想抬手替她擦泪,可手不听使唤,何遇抓住他手放在脸上,亦如以前许多时候那样轻轻的蹭着,擦干眼泪,亲了亲他清瘦的脸颊,柔声说“爸,玉儿回来了,你要好起来,玉儿等着你陪我到老呢,是我不好,忙着挣钱忽略了你,求你好起来嘛,玉儿再也不走了,就在家陪你,好不好”。

如同回光返照,何文彬轻翘起嘴角笑了,也许能在生命最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也算心愿已了,光照转瞬即逝,被何遇抓着的手悄无声息的滑了下去。

屋里传出何遇嘶声裂肺的哭声“爸,你别走,玉儿原本想等几年,挣够娃儿读大学的钱,就回家陪你安度晚年,那时湾子再也没人闲言碎语了,我们就可自在的生活,你这一走,丢下玉儿囊个办嘛,你回来,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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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强泪流满面的在卧室外跪着,听着大姐肝肠寸断的哭声,他跪着前行至床前,看着这个一手将他带大,此时却趴在老爸身上痛哭的长姐,他颤抖着一手拉着他爸已冰凉的手,一手拉着大姐温热的手,趴在床沿上心痛得嚎啕大哭,“爸,大姐,对不起,我和哥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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