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南院鬼火

2022年10月02日20:27:28 故事 1448


聊斋故事:南院鬼火 - 天天要闻

“进去吧!要么杵在院里冻死,要么我差人寻你叔父与婶娘来领你回去!”曹龟公第三次叫人来拉我,语气颇不耐烦。

屈辱的泪水大颗大颗从眼中滚落,叔父那个家断然不能回。我狠狠地咬咬牙,跟着曹龟公进了院子。

我叫程逸,十一岁,身长玉立,自小长相俊美。

爹是方圆百里的名秀才。我幼时,他携娘奔赴关外去做军中谋士,将我寄养于叔父家中,留下一屋子书卷与一些银钱。

九岁那年,传来他们双双去世的消息。叔父与婶娘看我的目光中多了芒刺,视为累赘。

少了爹的供给,叔父家日渐贫穷。三个堂兄再加上吃白饭的我,日子过得捉肘见襟。

有自知之明的我拼命读爹娘留下的一屋子书,总待饭点过后去厨房食残羹冷炙。

如此,也挡不住婶娘射来利刃一般厌弃之光,也没拦下我拨节抽条的身高。

半月前,叔父与婶娘说我书读得好,带我去参加县试。

他们带我走了几日,雇车马到辗转徒步。途中我也不忘读书,只盼县试中能取得童生资格,而后层层上考,取得功名后报答叔父与婶娘。

这是我头一回出远门,一切都如此新奇。叔父与婶娘带我见了不少人。

昨日抵达新目的地,一座特别的小红楼,门匾上书“南院小官”,我正纳闷考点怎会有如此怪异之名时,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给了叔父婶娘一笔银钱,他们二人躲闪着我神色仓惶地离去了,任凭我的嘶喊声融进寒风中飘飞的雪花里。

叫喊声引出了一群涂脂抹粉的“俏女子”,“她”们裹着棉披风立在风中窃窃不止。

一个肥胖油腻的中年男子挤过人群向我走来。

“曹公,这是新人呐?”“面貌真俊,秋香,你的头牌不稳喽!”几个“俏女子”嘁嘁喳喳道。

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都回去梳妆打扮吧,一会客人们该来了!”曹龟公高声冲“她”们喊。

看着那群“俏女子”扭捏作态、搔首弄姿地离去,我蓦然惊觉,这不是同大表兄上街那次,他指给我看的青楼吗?

眼前的“俏女子”与青楼所见的女子举止神态如出一辙。

我意识到自己被卖进了青楼。

想不明白,我是男儿身啊。

逃跑行不通,院中十几个彪悍的护院一字排开,个个手里拎着家什,估计未及院门就死在乱刀棍下了。

曹龟公的劝谏也算和风细雨。

聊斋故事:南院鬼火 - 天天要闻

几次下来,他的语气恶劣不少,目露凶光。

我纹丝不动,大不了一死,这等烟花之地有辱名节。我们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哎哟,曹公息怒会伤肝啊,仔细身子骨,他多俊啊,日后定会让这南院客盈门,我来劝,您歇着去啊!”一个满头钗环,面上脂粉厚涂,唇红如血的高个儿“女子”指着我笑语。

循声望去,那“女子”身高体壮,笑嘻嘻地伸手为曹公捏肩捶背。

曹公叹息一声道:“还是春香懂事贴心!这儿交给你了。”说完背过手转身走了。

我鄙夷地看着春香,“她”虽是女子扮相,身上却无一处不似男子。

“我叫春香,你叫梅香可好?”“她”柔声问,故作姿态的样子令我作呕。

“我一介男儿,叫什么梅香!”我冷哼道。

“你看好了,这南院里谁不是男儿?”“她”说着靠近,仰起脖颈叫我看,突兀的喉结上下滑动。

我难以置信,盯着他嗫嚅道:“难道刚才那些“俏女子”全是男儿?”

他点点头,表情凝重,将这南院里夏香、冬香、和自己沦落至此的境遇一一告之。

我终是明白,自己成了一名南院小官,与院里其他清一色少男一般沦落风尘。在这里,有才艺则无需以色侍人。


聊斋故事:南院鬼火 - 天天要闻

而我,除过读了一肚子书,舞剑、抚琴、唱曲等皆不会。

我们卖身的小官籍册全在曹龟公手上,他掌握着对我们的生杀大权。

我怕死,任何一种死法在我眼里都无比痛苦。好死不如赖活。

春香一夜的劝抚多少起了作用。再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解决眼前温饱为重,后事可从长计议。

第二日,曹龟公叫我向众“姐妹”学习,七日为期限。

“她们”唤我“梅香”,把我打扮得如“她们”一样妖艳诱人,跟在她们旁边看如何招揽客人。

那天黄昏,客人少,我正心不在焉地靠在墙边。“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入前厅,我焦急地辨别声音的出处,其他人仿佛没听见一般,都说习以为常了。

“春香正被胖管事罚唉……”两个南院小杂役走过说的话入耳,我心里一紧。

春香常助大家,对我尤为关照,除了安抚劝慰,我的一切用具都是“她”帮忙出银备齐。

“她”出了什么事?

趁“小官”们忙着与客人周旋之际,我溜去后院,一声弱过一声的惨叫声从厨房传来。

我奔到门口,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肉烧焦的味道,春香跪在地上,几乎衣不蔽体。

一个矮胖的男子手持烙铁与钢钎骂着春香:“蠢货,连几样小吃食与酒都推售不出,要你何用!做事越发磨叽!瞧你一身毛如此旺盛,哪有客人喜欢?爷这就为你除去身上的男子气!”说罢,“哧”一声,烙铁就印在春香身上。

“住手!”我不管不顾一把推开矮胖子,护在春香前。

矮胖子口中喷着污言秽语,手持烙铁朝我挥来。

春香推开我扑出身子,“哧”烙铁生生扣在“她”左脸上。

“啊!”我痛心疾首地大喊,泪水夺眶而出。

爹娘过世后,即便遭遇婶娘各种折磨,我也从未流过泪。

逢乱世能苟活实属不易,哪儿还有空隙去悲秋怨冬,我只会攒劲苦读再苦读。

如今遇一人至诚相待,我定会与之成刎颈之交。

现下,春香替我挡烙铁面貌尽毁。

我疯了般扑上去,撞倒了矮胖男人。

如一只疯兽般,我揪住他拼命撕咬,他的一只耳朵硬生生被我撕扯下来。

他嗷嗷叫着,爬起来捡走掉落的耳朵飞也似的逃走。

“梅香,你太鲁莾了!”“春香以后怎么办?”“那周管事活该,一贯欺辱大家,尤其欺春香”……

围拢过来的一群“俏女子”七嘴八舌。

我看着痛苦捂脸的春香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突然,春香挣扎着站起来,从厨房的地上拾起一根粗木,圆瞪着双眼奔到我面前,猝不及防地朝我后脑勺猛敲下来。

剧痛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我一头栽倒在地。

聊斋故事:南院鬼火 - 天天要闻

转醒来,已是第二日傍晚,我独自躺在阁楼的柴房里。

厨房的周妈匆匆赶来交给我一包银子,说是春香让转交与我。

渐渐地我忆起自己前一日被春香敲晕,现下,给我一包银又是为哪般。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找“她”问个究竟。

院里所有人告诉我,春香被曹龟公派往另一处南院了。

我追问曹龟公:“春香何时回来?”

曹龟公笑着说:“待到你习完所有接客礼仪,并赚够百两银,春香就回来了。”

我夜以继日地学习各项规矩,再也不抗拒涂脂抹粉。每每妆成,引得众“姐妹”惊叫连连,说我扮起女子姿色倾城。

欺辱春香的矮胖管事一反常态地向我大献殷勤,其他“姐妹”告诉我他上一个献殷勤的对象是院里头牌秋香。即便内心已经恶心到作呕,更明白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险恶嘴脸,我仍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态。

从他嘴里,我打听出了春香的下落,他说春香在邻县的小官南院。

在这样环境的耳濡目染下,我很快能独挡一面,胆量也越来越大。

我读得书多,就有了新招式,把书中的故事编成口头说本,加上几个自创动作,短短两个月,就成了这南院的头牌。

点名要我作陪者趋之若鹜,为听我的口头头说本,更为一睹传闻中我人如玉的倾城之姿。

我只在南院陪那些出足够多银两的贵宾喝酒,口头说本博他们满意,从未跟着出去过。

两百两银攒够了,我拿着银子找曹龟公,他接过银笑得一团和气,告诉我过几日春香便回来。

一等就是半余月,再找他问,只用各种理由搪塞打发。

这日,邻县富户张员外成了我的贵宾,我答应他陪他回张府几日,他也应允回去途中先去小官南院找到春香。

张员外在邻县是个人物,亲自派人去打探,院里定会据实禀报。

那家小官南院回禀,从未听说过也未曾见过春香其人。

我知道被曹龟公一伙骗了,浑浑噩噩地在张员外府上度过了有生以来最为屈辱的几日。

回到南院,对春香的担忧、怨自己的轻信,恨曹龟公的昧心……五味杂陈齐齐涌上心头,使我万般难过。

聊斋故事:南院鬼火 - 天天要闻

夜半,我独自在小院里漫无目的徘徊。

走过那扇拱门很远,才发觉走错了路。

南院很大,传说旧时曾经是名动一时的梨园戏班驻扎多年的地方。

后来,不知何故戏班子散伙了。

这儿便成了小官南院,龟公们从四面八方买来俏童男为他们敛财。

前院总是热热闹闹,反之偌大的后院一直冷冷清清。

大家都说后院闹鬼,谣言传千遍往往就会成真理。我也随大伙儿信了,从未踏足过。

今夜,却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

微寒的夜风拂过,斑驳的竹影摇曳,清幽的月光铺陈。

头一回来此,才发觉后院的景致比前院好许多。

“娇花照水又怎堪风狂雨骤呀……”清灵的唱腔牵引我循声而去。

一个穿着打扮与南院“姐妹”十分相似的“姑娘”在月下边唱边甩袖起舞,身姿轻盈,舞姿娉婷。

“好!””我抚掌喝彩。

“姑娘”停止唱跳,背对着我不言。

“梅香失礼了。”许是自己的唐突打扰了她,我欠身致歉。

“为争头牌不至于练功至深夜吧?”我笑着追问,想调节气氛。

“她”缓缓转过脸。

面上涂满油彩,目测是一位标致的旦角。

“你深夜到此又为那股?”“她”反问。

声音轻巧娇柔,不似我们其他小官刻意装出的女音那般令人不适。

“她”这一问,我内心各种情愫喷涌而出,一吐为快。

“她”静静聆听完,开口道:“你要找的春香再也回不来了,她死了。”

“瞎说!我们约好一起攒钱赎身出去,我还要去考秀才……”我急辩。

“春香十七了!在南院,十五岁就会被赶出去,春香体壮力大,南院要他做苦活,不还他籍册,滞留至今。你没见他喉结突起,声音粗涩早已不能接客,无论他怎么装扮,都能瞧出是男子,客人们不会接受。”“她”说道。

“曹龟公说送去邻县小官南院了。”我低着声音争辩。

“你不是已知春香不在邻县南院吗,还自欺欺人?春香靠着卑躬屈膝做苦活,极尽谄媚多活了两年,却又死在你的冲动行事之下。”“她幽幽地说。

“我想保护‘她’!凭什么说‘她’之死因我啊?”我极力申辩。

“唉,春香本来用苦肉计偷出了你俩的籍册,预备出逃。未料被你横插进来坏了事。怕胖管事找你茬,又先发制人打晕你,揽下所有责。此等滋事者会被关入暗屋反醒,还要抄屋。抄“她”屋时,籍册又被搜了出来,‘她’还有命么?当场被十几名护院打死了!”她叹息道。

聊斋故事:南院鬼火 - 天天要闻

“曹公能容忍护院打死春香?再者,你怎就如此笃定春香已死?况且,院内无人告诉我春香死讯。”我将信将疑地说。

“打死春香的指令就是曹龟公下的,你竟认为他这只“笑面虎”尚存人性?南院一百多年以来的事,我全部清楚。”她回道。

我仍不信春香已死,正想再问。

刹那间发现,月下只有我一人的影子,她无影,身形也单薄到怪异,时不时还飘摇几下。

心中蓦然惊觉,她不是与我一样的小官,是传闻中的女鬼。

看明白这点,我惊惧地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你怕我?”她笑问。

“没……有什么好怕。”我故作镇静往前跨了几步,心里却纠结得紧,怕得心“扑通扑通”乱跳。

“近百年了,终是遇见一个有缘人,真好!”她哽声说。

闻言,我逐渐不再害怕,她也是一只可怜鬼。

“你曾是梨园戏班中人吧?”我据她的妆容随口问。

她点点头,徐徐道出一段陈年旧事。

当年,名声大噪的梨园戏班里红遍半个中原的旦角叫汐云,正是她。

与她齐名红半边天的是排在第二的小武生。

她二人皆是的孤儿,相同的身世让他们在久处中生了情感。

彼时,班主为了钱财,高价将汐云卖给了一位富户做小妾。

汐云宁死不应,甚至以罢唱来抗挣,还和小武生决定逃出梨园戏班,躲到天涯海角做一对深情伉俪。

熟料,二人的计划走漏,出逃当夜为班主所抓。

对抗过程中,班主打死了小武生。杀人必偿命天经地义。

班主声泪俱下地忏悔自己情绪激动,下手过重致武生亡,说天明去衙门投案自首。

汐云悲痛欲绝,相好的小武生已死不能复生,她也不愿告班主,毕竟师徒一场。

她不顾班主下跪哀求的挽留,当时决意葬好小武生的尸身后离开梨园戏班,远离这个伤心地。

临葬前,她对着武生的尸身诉说着思念与心痛,无心顾及其他。

一股浓烟袭来,她才发觉自己置身火海,出逃时发现门被从外锁死。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汐云葬身大火中。一下少了两位台柱子,梨园戏班就此散了。

无人供奉的她成了游弋的孤魂野鬼。

成了鬼的她看到班主站在一堆废墟前痛哭流涕惺惺作态时才明白,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只有她死,武生被打死之事便无人证,班主就能逍遥法外。

谁又会去怀疑班主的两个爱徒葬于火海之事的真假呢?

看着班主如从前般自在快活的日子,汐云对班主的憎恨与日俱增。

无限的怨念招致她吸附了数个恶灵。

两年后,汐云体内的恶灵可以任由她驱使。

聊斋故事:南院鬼火 - 天天要闻

一个雨夜,她携一身恶灵飞入班主的家,以恶灵们原形毕露的恐怖方式噬咬啃食班主,直至他剩一张薄皮贴在骷髅上。

班主的死掀起了轩然大波,引起了百姓极度的恐慌,震动了阴界地府。

汐云受到了阴界重罚,不得投胎,永远在南院里飘荡做孤魂野鬼。

“百年了,你是唯一不惧我者,唯一愿听我倾诉者。此前遇者无数,知道我是鬼,皆唯恐避之不及。”汐云淡然道。

“故而,我愿助你悄无声息地除去恶人。”她接着说:“被罚于此,恶灵早已散去,身无法力,但可以驱动火。”

“你知哪些是恶人吗?再者,无法力怎样做到悄无声息?”我担忧地问。

“随我来。”她甩了甩袖,飘飞出去。

我跟随来到院里池塘边,在阴寒的水气中,她长袖挥舞,迅速旋转。

“这是在跳舞?”我轻声自语。

“不,在阴气聚集地散出一魂三魄让你瞧恶人面目。”汐云答。

倏忽间,她身体分出一团白雾逐渐扩散。雾中,我看到了曹龟公与胖管事为银钱草菅人命,南院里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草芥般被他们肆意摧残致死。

“春香!”我不禁喊出了声。

白雾中现出曹龟公指使管事打春香,还狞笑着说:“胆大包天了,妄图窃籍册出逃,你这贱命不必留了!”说罢一扬手。

胖管事和七八个护院的棍棒如雨点般落下……

“春香!”我心酸地喊,雾散了,一切消失了。

“如若当初你不冲动行事,横加干涉,春香不被抄屋,籍册应该能藏得稳妥不至被发现。别难过,不全怪你。曹龟公等人素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由’?”汐云安慰道。

“你放火烧南院,我便可出手。”汐云说。

“这……烧南院?众多“姐妹”能安然逃生?此法不妥。”我摇头。

“先前说过,我能驱火绝不累及无辜,你不信?”她问。

“不信!”我使劲摇摇头,她不再言语。

远处拂晓的鸡鸣声传来,她消失了。

我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一觉。

“贱人,胆儿真大!找死!”曹龟公的怒斥传来,惊醒了我。

七七八八的小官们披衣围拢一圈观望。

“咻咻”的皮鞭声夹杂着隐忍的哭声传来。

冬香趴在地上,旁边滚落着几个包子。

“肥成这样还偷嘴,半余月没留住一个客,要你何用!”曹龟公继续骂骂咧咧。

护院手上的皮鞭抡得更卖力了。

曹龟公这伙人为了让我们这些小官维持身材,每顿饭限量,早晨半碗清粥,午饭一个馒头或半碗米饭,外加两小份菜,晚饭仍是小半碗清粥配咸菜。

我们这些小官大多十一岁左右,正长身体,那点儿饭不够,每日都觉腹中空空。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时不时去厨房偷嘴。

只是未料,冬香去厨房偷拿包子被抓了个正着,受了重罚。

我不敢再冒然前去护,怕“她”受更重的罚。

不忍看下去,我转身离开了。

下午才睡醒,就传来冬香被打死的消息。一瞬间,我血脉上涌,愤怒无比,却又无能为力。

走出屋门,白花花的阳光射得我一阵昡晕。

聊斋故事:南院鬼火 - 天天要闻

几个院中杂役抬着草席裹着冬香的尸体往外去。“等等!”我喊,杂役投来不屑和鄙夷,不理睬。

我掏出一锭银子砸过去,几人才放下草席去争抢银子。

揭开席角,我的心一阵揪痛,冬香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葬往何处?”我问。

“无需葬,置于乱坟岗即可。”一个杂役答。

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又调蔽了。

“往后,再有偷食者,便与冬香下场一样!”曹龟公叫嚣着威胁道。

我心中的恨意一点点蔓延,直至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与其如此苟延残喘被折磨死,不如轰轰烈烈做一件大快人心、除恶扶弱之事而亡来得痛快。

当夜,我又去后院找了汐芸,与之深谈了纵火计划后,我信她了。

我一点点收集火油,有个客人为博我一笑,悄悄夹带了一桶火油来。

第二夜子时,我偷偷溜到曹龟公屋外放了火。

火油与东风一拍即合,很快便火势熊熊。

我挨门挨户通知其他小官,有人被灼伤,所幸无大碍。

曹龟公气急败坏地咒骂,说定要查出纵火之人碎尸万段。

他的骂声还未止,几条火蛇突然窜出来诡异地扑进他怀里。“轰”曹龟公全身起火,众人惊呼声未落。

“哧哧哧”又有数十道火舌追着向胖管事、护院,他们怎跑火舌就怎么追……

他们的哀嚎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小官们个个佯装救火,慢悠悠哼着小曲儿提着空桶来回走。

南院处城郊,待到官府派人来救火,南院已是一堆废墟。

众人的籍册全在火中付之一炬。

小官们个个喜极而泣,纷纷脱下女装恢复了男儿身。

我们全都是自由之身的良民了。

官府对于南院这桩大火案也没查出什么头绪,更不敢大肆宣传。

南院终究不如女青楼可以名正言顺公诸于世,此案便由死去的胖管事背了纵火罪。

我带着赚来的银两,辗转下青州。由于不

谙世事,银子被骗光了。

一位姓陆的猎户老伯夫妇收留了我。

重拾书本苦读一年后,我过了童生试。

两年后考中秀才。

三年后中举。

之后五年里通过贡试,直入春闱。

二十四岁这年又考中进士,走上春风得意的仕途之路。

曾在南院做小官那段前尘往事带来的伤痛已渐行渐远。

我娶了陆老伯夫妇的小女儿作娘子。

叔父与婶娘打听到我在青州为官,腆着脸来相认。

虽已无恨意,但我也不想再睬他们。

还是机智灵活的娘子出面,给了他们养我几年的银钱。

然后就与他们闲扯,诉说他们将我卖到南院后的种种苦楚。最后又含沙射影连讽带刺地暗骂他们当初禽兽不如,如今安敢来相认。

叔父与婶娘拿着银钱臊红着脸离去了。

我的余生只想做好父母官,孝敬好陆老伯夫妇,疼好妻儿。

来日并不方长,珍惜爱我之人,感恩助我之人,心存善念过余生。

故事分类资讯推荐

民间故事(瞎子摸骨) - 天天要闻

民间故事(瞎子摸骨)

陈干看着手里的玉佩叹了口气,这是他当初送给未婚妻林可儿的定亲信物,陈家败落后,林家嫌弃他穷,退了婚事,这玉佩也送还了回来,他一直没舍得典当,如今家里就剩这么一个值钱的物件,他打算典卖了作为赶考的路费。
母亲走后,我摘下给她买的耳环,大嫂面露讥讽,三天后她更不淡定 - 天天要闻

母亲走后,我摘下给她买的耳环,大嫂面露讥讽,三天后她更不淡定

母亲走后,我摘下给她买的耳环,大嫂面露讥讽,三天后她更不淡定1.母亲走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我跪在灵堂前,泪水模糊了视线,耳边回荡着亲戚们断断续续的哭声,心里却空荡荡的,像被人掏空了一般。母亲走得很突然,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
女主管喝醉了,爬上了我的车,说道,我们去宾馆。 - 天天要闻

女主管喝醉了,爬上了我的车,说道,我们去宾馆。

张鸿蓄着一头乌黑的短发,眼神中带着些许郁郁寡欢,他站在这座繁华都市的边缘,独自望着远方林立的高楼。每一天,他就像无数城市里的普通职员一样,重复着简单枯燥的工作内容。这一天也不例外,他按时走进了那间已经有些陈旧的写字楼,坐进自己格子间的角落。“张鸿,这份文件你检查过了吗?
父亲去世,大伯带全家要钱,我拗不过去厨房拿钱,大伯慌忙离开 - 天天要闻

父亲去世,大伯带全家要钱,我拗不过去厨房拿钱,大伯慌忙离开

原创文章,全网首发,严禁搬运,搬运必维权。故事来源于生活,进行润色、编辑处理,请理性阅读。父亲去世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震得我们家四壁生寒。我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雨丝,心里一片凄凉。突然,门铃响起,我打开门,只见大伯一家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
公公住院,妻子请假医院陪床,提前回家,却看到丈夫慌张去倒垃圾 - 天天要闻

公公住院,妻子请假医院陪床,提前回家,却看到丈夫慌张去倒垃圾

医院外的疑云:当陪伴与疑惑交织在一个普通的周末,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本应是温馨宁静的午后,但对于小芸来说,却是一场情感的风暴即将来临的预兆。小芸的公公因为一场突发的疾病住进了医院,作为孝顺的儿媳,她毫不犹豫地请了长假,每日在医院里悉心照料。
78年我去当兵,给女同桌写信两年没回信,退伍后去找她才发现真相 - 天天要闻

78年我去当兵,给女同桌写信两年没回信,退伍后去找她才发现真相

头条改版后新增广告解锁,广告开始5秒后用您发财的小手点击右上角关闭,即可继续阅读【本内容为虚构小故事,请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1978年的秋季我刚进入高中就读,一入校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园漂亮的秋海棠,青红相间,煞是好看,正当我四处张望时,一个清秀的女孩从我身边走过,微风吹拂着她的
刚做完流产手术,婆婆做了辣子鸡和水煮鱼,父母连夜赶来接我回家 - 天天要闻

刚做完流产手术,婆婆做了辣子鸡和水煮鱼,父母连夜赶来接我回家

小雨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脸色苍白,疲惫不堪。一年前,她和小李满心欢喜地步入婚姻的殿堂,两个人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谁知这一年,幸福的生活却出现了意外的波折。小雨患上了妊娠相关的并发症,医生告诉她必须尽快手术,以免对生命造成威胁。术后,她需要好好休养,心和身体都需要时间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