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期,杜家堡有个叫杜二的男子,老实巴交,做贩卖皮草生意,与他打交道的人都觉得他做事厚道,也愿意跟他交往,生意也还不错。
硬要说他有什么缺点,那就是驴脾气,死犟死犟的,只要是自己认准的事情,那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出来。
他从小跟父亲跑生意,在外面呆惯了,见多识广,也练就了一副好胆识。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也看不起巫婆道士之类的人,认为他们是招摇撞骗。
自从父亲去世,他就开始独自做皮草生意,起早贪黑,倒也算勤快。
他很是孝顺,每次做生意回来,都会给老娘买点心啥的,给妻子也买一些胭脂水粉之类。而且每天做生意,无论多晚都要回家,害怕妻子和老娘担心。
一日,他刚贩卖完一些皮草,因回家的路上遇到大雨,延误了时间,天色渐黑,他匆匆赶路……
本来路边有几家客栈,但他没有留宿的打算,心想早点回家,生怕家中娘妻牵挂。
为了赶时间,竟走一会,跑一会……
很快,就来到江边,可江上没有一条船,这里又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即使他敞开嗓门大声呐喊,江面上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船家回应。
他有些着急了,眼看就要伸手不见五指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蹲下身来,摇了摇头,不由叹气,都怪这鬼天气,好端端的下雨耽误了时间。
心想,家中老娘和妻子一定等着急了,就在他干着急时,突然,发现一艘船从远方缓缓驶来……
看到船只过来,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赶紧大呼,向船家招手……
不一会功夫,那船便靠近岸边……
杜二高兴得向船上看了看,船上有四人,上面有一个老汉,一个老妇人,还有一对年轻人,看样子像一家子。
可奇怪的是,他们的脸色都很白,白得吓人,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当代人的打扮。而且这么晚船上灯还没亮,心想这船家也真是小气,连个灯都舍不得点。
杜二这样的想法一瞬即逝,好歹有个船能让他过江就不错了。
船停到杜二面前,杜二忙向船家打招呼,可船上几个人面无表情,都没有理会他,只有船家老头僵硬地向他点头,示意上船。
这时,一个满脸胡须的老头戴着斗笠经过,看到杜二,又看了一眼船,吓得大惊失色。
稍作停留,突然暴怒,走到杜二跟前嚷嚷道:“好你个泼皮,欠下我五两银子,至今未还,我终于找到你了。如若今日不还,就休想离开这里。”
说完,老头紧紧抓住杜二的衣服,杜二一脸懵逼,他压根就不认识这老头,更不欠任何人的钱。
杜二也有点生气,强压住内心之火,好言解释:“老人家,你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更没有欠你钱财。”
可任凭杜二怎么说,老头就是不松手,一口咬定就是他欠了自己五两银子,且说得跟真的一样,还夹杂着骂骂咧咧声。
这一折腾,真是豆腐掉进灰堆———吹打不得。杜二无奈,又着急上船,只好掏出五两银子,给了老头,欲转身上船。
而船上几人前后都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滞地看着他俩。
老头一看没有办法,一把强行拉住杜二的手,低声说道:“小伙子,你就没有看出这船上有什么问题吗?船上的人他不是人,刚才我故意找茬,就是劝你不要上船,你赶紧离开吧。”
杜二听后,觉得这老头肯定心怀不轨,这船上有老有小,分明就是一家子,这老头怎么说他们不是人呢?
他冷笑两声,用力挣脱老头,上船之后还不忘答谢老头提醒。
老头见杜二已上船,气得直跺脚,说道:“造孽,真是冤家。”
看着那船缓缓离开,老头摇了摇头,匆匆离开。
杜二上船之后,向船主及家里人打招呼,表示感谢,船上几人,呆呆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杜二只好尴尬的干咳两声,船上越来越静,静得可怕,他发现老船主根本不用划船,船就可以自由行驶。
杜二本就是一开朗爱说笑之人,一时觉得憋闷,再次向他们搭讪,愣是无人应答。
几次之后,他只好选择默不作声。
好在,江面不算太宽,很快就到了对岸。
杜二和几人下了船,几个人却在身后无声无息消失了。
杜二感到郁闷,却没在意,也许这一家人都是闷油瓶,他匆匆离开,赶着回家。
平时他走回家,虽不说气喘吁吁,但头上多少冒点汗。但今晚不但走路不累,还步伐轻快,简直可以说飞一般的快,没多久他就回到了家。
到家以后,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推开大门,就可以穿门而入。
此时,他的老娘和妻子还等着他,嘴里不停叨叨着,担心他为何还不回家。
他也在纳闷,为何自己回到了家,老娘和妻子却都看不见,还在念叨着。
妻子和气地打劝婆婆,自己丈夫今晚一定回来,以他的倔脾气每次不管多晚都会回来的。他也许就在回家的路上,让婆婆先回房休息,自己一个人等就行了。
杜二母亲摇摇头,说自己睡不着,要陪儿媳一起等。
杜二妻子再没多言,两人坐着默默地望着外面。
杜二鼻子一酸,一股热泪溢出眼眶,走过去向母亲大喊,向妻子大喊……
但是,婆媳二人若无其事地望着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杜二开始撕心裂肺地呐喊,伴随着哭声,他妻子愣是没有理会。情急之下,他朝着妻子脑袋拍了拍。
他妻子突然双手抱头,说头痛欲裂……
婆婆赶紧询问,并抱住她头轻轻揉了揉才稍有好转。
吓得杜二再也不敢碰他妻子。
他转身来到妻子面前,用手晃了晃,妻子还是看到不他。
杜二简直要崩溃了,他开始害怕起来,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蹊跷之事,急得他嚎啕大哭。
他老娘和妻子依旧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他才想起老头的话“船上几个人,他们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就是鬼了。如果遇到鬼,那就凶多吉少,难道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挣扎的是魂魄?
杜二越来越害怕,他不想死,还有老娘等他养老送终,也扔不下自己的妻子,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老娘赶紧起身开门,一会儿,一个老头跟着进门。
杜二顿时惊愕,两眼大嶝,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边相遇,好言相劝的老头。
老头进门,妻子给他倒了碗水,老头边喝边问,夜深行路至此,想借宿一晚,是否方便?
杜二妻子说道:“本也无妨,可自家男人出门做生意,至今未归,而家中只有她跟婆婆两人,她们女流之辈,恐怕……”
老头听完,稍微一愣,便问他丈夫的穿着和长相。
杜二妻子如实告知,老头听后眉头一皱,稍作沉思说道:“自己在江边打渔多年,也见到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今晚遇到一个小伙跟他长得相像,自己苦苦打劝,他执意要上船,要知道那可是一条鬼船,估计这会凶多吉少了。”
杜二妻子听了,一下瘫软在地,还是他娘有定力,跪下请求老头给出出主意。
杜二听罢,才知道自己已是死人,后悔不已,便放声大哭起来……
老头沉思了片刻说,趁现在天没亮,魂魄没走远,赶紧请一个道士施法。
此时的妻子神情稍微缓和,听闻老头的话,立马说道,自己娘家远房亲戚就有一道人,从小山上修行,现听说道行很深,他离这里不远。
说罢,还没等老头答话,就飞奔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杜二妻子带着一鹤发童颜的长发道人来到房里,道人环顾四周,又询问了杜二的生辰,他掐指一算,口中默念:“幸好及时,幸好及时啊!”
命人端来一碗酒,碗中撒了些许糯米,随后腰中掏出一个符篆,用火点燃放入碗中,顿时屋子通亮,道人开始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
屋中的杜二已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门外,朝着江边而去……
很快,杜二来到江边,他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此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原来,这就是他的肉体,他不受控制地躺了上去。
不一会儿,躺着的杜二醒来了,飞奔地朝着家里赶去。
杜二赶到家中,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一回忆就头痛欲裂。
经老头将事情的经过述说一番,他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当时就后悔不已。赶紧下跪谢恩,老头摆摆手,扶起杜二。
天已微亮,杜二赶紧出门杀了一只鸡,让妻子下厨,并拿出一坛酒。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交谈,好不尽兴,直到中午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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