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文学:杨炳阳|此生愿与书相伴

此生愿与书相伴

寒门子弟读书,总有一本难念的经。每当看到书柜里,写字台上那一本本厚薄不一、装祯各异的书时,心中的酸甜苦辣使如打翻了的五味瓶……

我的童年是在“文革”时期度过的。那时,家里同其他家住农村的人家一样,父母从队上分到的口粮糊不了一家大小的口,常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六岁那年,一字不识的父母,把我送进了村办小学。手捧新书我乐滋滋的,可母亲连一个学期仅一元多钱的学杂费都要欠着。每天放学归来,不是推磨煮饭等候出工的父母,就是上山放牛割草,很少有功夫念书,只好晚上挑灯夜读。父母为省灯油钱,灯是不让点得太久的。只得先吹熄灯,等劳累一天的父母酣然入梦,才又悄悄起床,点灯续读。

随着岁月的增长,使我感兴趣的又有小说之类的文学书籍。虽说书价没有现今昂贵,但稍厚一点的也得花一、两块钱,对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来说,也是望尘莫及。一次,我见书店有一本名叫《敌后武功队》的小说,问卖书的大姐多少价,谁知她见我是乡下孩子打扮,没好气地说:“两块三,你买得起不?”我掂了掂衣袋里仅有的六毛钱,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走出了书店。为了争口气,加上我迷恋那书,第二天我背着大人从家里拿些粮食上街换钱。从生意老板手中接过钱,我直奔书店。“我买一本《敌后武工队》!”见头天卖书的大姐在里面,我朝她大声喊道。她走过来把书拿给我,仍显得有些不耐烦。“数清楚,看我买得起不!”付钱时我故意大声对她说。见她面带愧疚,我心里像出了好大的冤气。母亲得知我背着大人拿东西去换钱,狠揍了我一顿,骂我不争气,然后倒自己抹起泪来。人们都说我读书最痴,这话的确不过分。记得有一回,我借到一本好书,因忙还人家,在烧火做饭时也赶着看,灶堂里的火点着了灶门前的柴草也未知觉,差点把房子也给烧了。

打上高中时起,我养成了逛书店的习惯,去时有钱则买,无钱就当了解了解,以备下次来买。1982年,我跨出大专校门,分到一个边远偏僻的乡镇工作,虽然买书的机会少了,但仍未离开过书。后来,我参加了高教本科自学考试,每年要到青岛数次,又有了逛书店买书的机会。说起来也够寒酸,每次去青岛前,带去的钱总是盘算了又盘算,除了车费、吃饭花销,几乎是没有多余的。虽是这样,可每次一到青岛,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到书店买几本书。有一次,我在“三味书屋”看到几本自己喜爱的书,就花四十多元钱一股脑儿地买下。等到要回家时,除了车费连吃饭的钱也没了,又不便向别人借,只好空着肚子回到家里。

读书、买书的酸甜苦辣,道不尽说不完,但酸苦中又自有它的甘甜。虽不像古人说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由黄金屋”,但却能使你增长才干,教你如何做人,助你事业成功。如若没有书,没有往日的苦读,我哪能有那二、三百个“火柴盒”、“豆腐块”见诸报端呢?哪里又能从一个偏僻的乡村来到城里工作呢?

书,我此生愿与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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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炳阳,生于1958年,山东潍坊人,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曾在《人民日报》《人民文学》《诗刊》《大众日报》《星星诗刊》《青岛文学》等报刊发表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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