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永州的排山塘村,这里居住着一个闻名十里八乡的奇人,他就是树人刘忠文。
什么是树人?一提到这个名词,不少年轻人或许想到了漫威电影中的神奇英雄。可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树人却让附近人避之不及。
刘忠文年过四十,二十多年来,他日日夜夜都遭受痛苦。每每出现之时,村民人都立刻躲开,没有人愿意多搭理他。久而久之,一种谣传也甚嚣尘上:刘忠文得罪了神树,他被神树诅咒了。
那么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刘忠文的现在又过得如何了?
寻找树人,病情离奇
2016年,一辆采访车驶入湖南永州的大山之中,历经3、4个小时,他们抵达了偏僻的排山塘村。
这批人是江西卫视的记者,在听说了“树人”的事情后,他们特地来寻找刘忠文。经过一番询问,村民们都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还是不要去了,要是惹上不详的东西可不好”。
有着如此说法,记者们也一头雾水,莫非真是有什么怪事?可强烈的好奇感也涌现在心头。寻着一条小山坡,记者们辗转找到了刘忠文的家。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两层的红砖房,连地面还是土坯,一副景象显得尤为破败。而在门口,一个中年男子躺在一把破木椅子上,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的落寞。
真正走进一看,刘忠文的情况吓坏了记者。可出于礼貌,记者还是询问了起来。“请问您是刘忠文吗?”对方抬头看了一眼,或许是很久没见过陌生人了,他警惕地躲闪了一下目光。
随后,屋子里走出一个老大爷,他一头白发,热情地把记者迎接了进去。得知了记者的来意,刘大爷仿佛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他连忙让儿子展示起身上的病症。
刘忠文缓缓抬起藏在身后的双手和胳膊,上面居然都长满了一个个巨大的树枝,黝黑、粗糙的皮肤裹在里面,二者完全形成了整体。而在脚上、胳膊上,这样的树皮样赘生物同样存在。
刘忠文自嘲式地说道:“这些东西不疼”。说着,他用手上的“树枝”重重敲了敲门板。一阵叩响声出现,巨大的力道反作用下,刘忠文却一脸淡定。
根据“树人”刘忠文自述,这些树枝裹满了自己的四肢,右手最为严重,要比左手重四五斤。平时行动时,他必须把两只胳膊顶在头顶,否则巨大的重量让刘忠文难以平衡。
至于日常生活,他更是无法自理,长满树枝的双手算是废了,连穿衣吃饭都必须由父母代劳。因此,他整天都躺在椅子上,无奈地苦熬着。
因何患病,神树诅咒?
刘忠文到底为何会成为树人?他什么时候患了怪病?这和村人口中的被树神诅咒有何关联?
原来,刘忠文小时候也是正常人。直到二十多年前,他才发生了这种症状。起初,刘忠文的手掌上仅仅出现一个白色疙瘩,也是我们俗称的“瘊子”。在农村人眼里,这是很寻常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父母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不久之后,刘忠文手上的瘊子越长越大,还出现了蔓延情况。在去往镇上卫生院后,一个赤脚医生给他开了几盒药膏。可不管如何用药膏擦拭,刘忠文的情况都愈发严重。
几个月后,刘忠文手上的瘊子越长越多,并且粗大了起来。父母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忙带着他来到了大医院。可医生给出的方案则是激光治疗,这样才能彻底铲除“瘊子”。
或许是命运弄人,刘忠文在手术中却碰到了接二连三的意外。
当刘忠文躺到手术台上,他询问是否要打麻药,医生却表示不需要。可激光治疗中,刘忠文感觉手指剧痛,他因此也转动起来,手指的筋脉也被伤到了,并留下了深深的口子。
事后,医生表示这并不要紧,也没有多做处置。刘忠文回到了家里,他手上的疙瘩暂时没有了,可很快又长了出来。这一次,刘忠文的手臂迅速被白色疙瘩侵占,并长成粗大的树枝、树干。
刘忠文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村里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许多人跑来探望,却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你家忠文是不是得罪了树神”突然,一个老人这样开口说道。
一时之间,“刘忠文被诅咒了”,这样的话语迅速流传开来,刘忠文的父母都不得不信了。而刘忠文的回答更是吓坏了两人。
原来,刘忠文和小伙伴们曾经去往后山的大树边玩闹,还调皮地在树上刻字。来不及多想,刘家父母连忙买来纸钱、贡品,拉着儿子便去到了后山。此后几个月里,刘忠文一家人天天祭拜,还去往寺庙拜佛求经。
纵然如此,刘忠文的病情也没有好转。相反,一场突如即来高烧袭击了他。
记者采访,真相大白
在一个深夜中,刘忠文感到胸口一阵恶心,接着便陷入昏迷。当他醒来后,却见父母在一旁焦急等候。原来,刘忠文竟然睡了四五天。期间,他额头滚汤,浑身毫无知觉。靠着打点滴,刘忠文才维持着一丝生机。
从鬼门关头走了一趟,他反而变得从容了许多。或许自己命该如此,刘忠文也不在对未来多做奢求。
而后不久,他手上的“树枝”、“树皮”更是开花一般,白色的汁液暴涨出来,发出恶臭的味道。就这样,刘忠文彻底成为了十里八乡的怪人,没有人愿意靠近他。
平日里,他终日独自待着,偶尔在家门口走动几步。
除了父母,刘忠文再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流过。这样一过便是二十多年,直到江西卫视记者前来造访。
对于这样的疾病,见多识广的记者也感到蹊跷。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绝对不存在什么“树神的诅咒”。
在一番劝说过后,刘忠文被记者带到了湖南的一所三甲医院。在皮肤科专家的诊治下,他的病情有了初步的判定。经过专业的切片处置,专家出具了生物检验报告。
原来,这是一种病毒引起了疣状增殖赘生物。其实,造成刘忠文这种病情的病毒便是大名鼎鼎的人类乳头状病毒。在全世界,这种病毒有300多种亚型,广泛存在于自然界里。
只不过,刘忠文所感染的程度远超普通人。一般人来讲,手掌上所生长的便是一两个“瘊子”,而刘忠文的病毒早已侵入内部,甚至到达了骨骼深处。
二十多年来,他没有对这一情况进行及时处置,病毒的侵蚀可谓是难以恢复。另一方面,刘忠文本身免疫力也存在缺陷,这使得体内病毒不断增值,在体表处疯狂形成赘生物。
刘忠文手上的“树枝”还能开花,那不过是赘生物的自然凋零。而这些赘生物反复生长,又一遍遍吸取着刘忠文身上的养分,形成周而复返的恶循环。那么奇怪的是刘忠文究竟如何被人类乳头状病毒感染的。
这个时候,刘母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旧事。那时候,刘忠文和小伙伴一同下河捞鱼。可一不小心,他的手掌被硕大鱼刺划伤。回到家后,刘忠文便发起高烧,三天后才有所好转。
现在细细一想,应该是那一次鱼刺划伤造成的病毒侵入。可农村人哪里活的这样精贵,谁家孩子不是在粗养中长大的了?
医生对此颇感遗憾,如果在发病之初就来大医院检查,那么是有可能治疗痊愈的。过去的事情再也无法挽回,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替刘忠文找到一个好的治疗法子。
重新治疗,引起轰动
经过湖南永州市中心医院的会诊,专家们还是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案。刘忠文多年来营养匮乏,身体也颇为虚弱,四十多岁的他早就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而湖南永州中心医院没有此类经验,一切都需要慢慢来。
刘忠文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期,医生们对他用了一些抗病毒药物。通过注射进入体内,这些药物能起到一定的清除作用,抑制病毒的恶性增值。
值得一提的是,刘忠文这样的“树人”在全世界都有。在印度尼西亚,一位名为迪德·克斯瓦尔的人也患有同样疾病。
和刘忠文一样,迪德·克斯瓦尔全身遍布树皮状赘生物,四肢和躯干呈现树枝、树根一样的肉瘤。在病毒的侵入下,他的皮肤面更加严重,甚至不能轻易擦拭,否则机会破烂溃疡。
不过,在亲人的集体帮助下,迪德·克斯瓦尔早早进入了医院,被美国专家确诊了病情,还接受了一系列的治疗。因此,江西卫视的记者也对刘忠文充满祝福,并鼓励他重拾信心。
节目播出后,“树人”刘忠文引起了观众们的巨大反响。在网站和论坛上,人们都强调要对病毒、细菌进行“早预防,早治疗”。
可5、6年过去,刘忠文的治疗又是什么情况了?他是否过上了新生活了?2022年,带着这一疑问,当年的记者又进行了回访。可真正的现实却让人从头凉到了脚底。
再度回访,现状如何
在记者眼前,刘忠文家还是一副破败样子。当初做完节目之后,刘忠文就没有继续治疗。这个家早已一贫如洗,屋子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刘父、刘母神情黯淡,他们何曾不想给孩子看病,可没有钱财,一切都是空谈。而到底该不该掏出最后的“棺材钱”,老两口也拿不准主意。
湖南永州市中心医院的医生也没有做保证,只要看了病就能治好。对于这样的罕见病,用的药水大多都是进口,医保是无法报销的。万一积蓄花光了,儿子的病没有好转,那才是最不能接受的结局。
是的,记者忽略了这是一个拮据贫寒的家庭,能够养活刘忠文,刘家父母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另一方面,治疗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对于刘家父母而言,这是等待不起的。他们已经70多岁了,儿子也年近半百了。在这样的年纪里,就算治好了病,那也无济于事了。不去治疗,这也是儿子自己的意思。
多年来,刘忠文早已和社会脱离。他不仅仅身体废了,心态上也不是很好。躺在门前的椅子上二十多年,他习惯了人们的眼光,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许,父母给他留点钱,这才更能解决燃眉之急吧。
当记者又一次采访刘忠文时,他没有任何回应。在那个长满了树枝的右手上,刘忠文娴熟地夹着一根香烟。他慢慢递到嘴边,狠狠的嘬一口,脸上才露出舒缓的神情。
在这漫长的人生中,抽烟时刘文忠不多的快乐时光。因家境贫寒,他每天也只能抽一两根。
正如他所言,这疾病已经与身体融为一体,自己也不再嫌弃。这么多年来,除了记者的两次登门,刘家从来没有来过外人。他们实际上也不再和村里人往来。
而今,快50岁的刘忠文依旧单身,生活都靠父母。
刘家父母唯一的遗憾便是听信了别人的谣传。如果自己能坚定的相信科学,不断地带儿子去大医院查看,那么也不会有今天的窘境。
二十多年来,陪着儿子,他们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变化。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从最初的着急,到最后的释然,人生的无力感扑面而来,他们唯有坦然接受。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在回访的最后,刘母给记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她从未嫌弃过儿子,每日依旧为刘忠文擦拭身体,穿扮清洁。吃饭的时候,刘母一口口地用汤勺喂到儿子的嘴边,还会往玉米粥里加白糖增味。
知道儿子心理不好过,刘母还会拉着刘忠文每日出门散步。他们沿着崎岖山路,避开村里人,手牵手地一起逛着。纵然儿子手臂上的“树枝”那样丑陋,可这位母亲主动挽着,发自内心的露着笑容。
不过,在记者独自采访刘母时,她也湿了眼眶。刘母表示最担心的不是现在,只要自己老夫妻还有力气,他们就能养的了儿子。唯一害怕的是他们离去后,儿子又该如何生活在这世上。毕竟,村里人早已视刘忠文为异类。
纵然有着政府的低保和救助,而儿子的衣食起居又哪里能自理了?听到这个问题,记者没有了给出答案,恐怕也没有人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