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垴之战至今仍有争议,敌我双方投入兵力之悬殊,伤亡比例之悬殊,在惋惜八路军为此付出的惨重代价的同时,也不禁对小股日军的负隅顽抗而切齿。
如果将粟裕指挥的新四军部队(假设为1940年同期的精锐支队,如第一或第二支队)置于关家垴战场,粟裕的战术会不会与历史上的强攻有所不同呢?
作为运动战大师和战场机会主义者,粟裕的打法可能会偏向于以下战术:
绝对避免正面强攻:粟裕深知我军装备劣势,从不硬拼坚固设防之敌。他曾总结:“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歼敌为主,略地次之”。
创造战机,调动敌人:通过佯动、袭扰、断粮道等手段,逼迫日军离开工事,在运动中歼灭。
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即使总体兵力占优,也力求在局部形成绝对优势(3:1 甚至 5:1)。
利用夜战、近战抵消火力劣势:这是新四军的看家本领。
灵活应变,及时调整:粟裕战场嗅觉极其敏锐,不利时果断撤退。
按照粟裕的打法,他在每个阶段都会采取不同的战术。
第一阶段:封锁与袭扰(“困”与“疲”)
严密包围,切断补给:用主力封锁所有下山通道,辅以地方武装和民兵彻底切断日军水源、粮弹补给线。新四军擅长敌后渗透,封锁效果可能优于八路军。
昼夜不停袭扰:组织神枪手(冷枪冷炮)、小股精锐分队(类似“短枪队”),利用夜色和地形接近阵地,以精准射击、投弹、偷袭方式杀伤日军哨兵、火力点操作人员,制造心理恐慌,疲惫敌人。粟裕在黄桥战役中就精于此道。
佯攻试探:在多个方向发动小规模佯攻,迫使日军暴露火力配系和预备队位置,同时消耗其弹药。
第二阶段:引蛇出洞(“调”与“诱”)
围点打援预设战场:这是粟裕最可能的选择。他会将主力(至少60%-70%)隐蔽部署在日军最可能增援的路线(如武乡方向)两侧险要地形,精心设伏(如利用山沟、隘口)。只留部分兵力(非主力团或地方部队)继续围困关家垴,并故意示弱(如减少袭扰强度、佯装撤退),诱使关家垴日军突围或吸引外围日军大举增援。
制造“逃生”假象:可能故意放开一个“缺口”(实为死亡陷阱),让日军觉得有突围希望,诱使其离开坚固工事进入伏击圈。
打击后勤节点:派出精干部队深入敌后,袭击日军附近的兵站、运输队、小据点,迫使日军分兵或动摇其坚守决心。
第三阶段:运动歼灭(“歼”敌于野”)
伏击援军/突围部队:当日军(无论是关家垴守敌还是援军)进入预设伏击地域,粟裕会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可能形成5:1以上局部优势),在极近距离(通常50-100米内)突然发起猛烈冲击,以白刃战和手榴弹解决战斗,最大限度抵消日军火力优势。类似黄桥战役对翁达旅的“黄鼠狼吃蛇”式伏击。
分割包围,速战速决:一旦接敌,迅速将日军分割成数段,使其无法组织有效防御,力求在数小时内结束战斗,避免僵持。
梯次配置,连续突击:预备队充足,保证攻击锐势。
第四阶段:灵活应对与止损
若调动失败,日军死守不出:粟裕绝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持续强攻。
他会评估:能否长期围困饿垮日军?(取决于敌增援速度和自身补给能力)
是否有更有价值的目标可打?(如攻击日军其他薄弱据点)
若判断代价过大或无胜算,会果断解围而去,保存有生力量,另寻战机。粟裕在苏中“七战七捷”中就多次主动放弃据点,在运动中歼敌。
若敌援军过于强大:在伏击圈给予先头部队重创后,迅速脱离接触,避免陷入消耗战。
粟裕与陈赓/彭德怀决策的本质区别
目标不同:彭德怀(陈赓执行)的目标是必须攻克关家垴,歼灭守敌。粟裕的目标是最大限度歼灭日军有生力量,消耗敌人。如果关家垴守敌是“死子”,粟裕更愿意吃它的“援军”这块活肉。
战术核心不同:关家垴是阵地攻坚战,粟裕会将其转化为围点打援或调动伏击的运动战。
代价观念不同:粟裕对部队伤亡极为敏感,强调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他不可能接受强攻关家垴那种敌我双方的重大伤亡比。
所以,粟裕极大概率不会强攻,而会选择围困调动+伏击打援
成功可能性(歼灭大部日军)较高,但歼灭对象更可能是援军或被迫离开阵地的突围日军,而非死守山顶的日军。
如果伏击打援成功,即使关家垴没打下来,战略上也是胜利(消灭了更多日军有生力量)。
攻克关家垴山顶阵地可能性很低,只要日军指挥官(如冈崎)不犯傻,死守不出,粟裕同样缺乏攻坚手段,但他根本不会追求这个目标。
自身伤亡大概率会远低于历史上的关家垴之战,伏击战的伤亡比例远优于强攻,即使围困袭扰阶段有损失,也在可控范围。
因此可以得出结论,如果是粟裕指挥下的关家垴战斗,场面将截然不同。
山顶的血腥强攻会被山下的严密封锁、小规模精准袭扰以及通往关家垴道路上的致命伏击所取代。
战斗的焦点不再是“能否拿下山头”,而是“能否在运动中吃掉更多日军”。这正体现了粟裕“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军事智慧——避开敌人最强的阵地,在敌人最脆弱的环节(运动、补给、增援)上做文章,以己之长攻敌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