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文映
台湾桃园明年八月举办“世界客家博览会”,这是继香港在1971年发起,至今愈加兴旺的的“世界客属恳亲大会”的又一大全球客家盛会。桃园市作为主办城市,邀请了双北、新竹县市、苗栗、台中、云林等12个客家人最集中的县市共同参与。
客家是台湾四大族群之一。认同客家人身份的人口超过五百万,接近台湾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十,仅次于“福佬系”。
主办机构参与规划的曾教授联系笔者,希望介绍香港客家的历史,借鉴香港客家村活化及民俗文化复兴的一些特点。
客家在香港开荒拓植、落地生根的历史很长。拿得出大约五百年族谱作为佐证的本港客家村,比比皆是,所以笔者一直抱持“先有客家植民,后有英国殖民”的观点。以笔者最近陪同古物古迹办事处职员走访的新界大埔莲澳村为例。这条已有430年历史双姓村,先祖来自广东兴宁。
有“香港后花园”之称的西贡半岛,大部分地方尚未开发,传统的客家村落星罗棋布。究其原因,清初迁海复界与太平天国运动,改变了这里的人口结构。清廷为封杀“反清复明”的郑成功,坚壁清野,强行迁海。至康熙八年(1669)复界,由于人口凋敝,朝廷采取鼓励措施,推动客籍人口(客家)迁入新安沿海。由于西贡半岛不似上水、元朗已有强姓大族进驻,吸引不少客籍移民至此安营扎寨。
新界五大族(邓、文、廖、侯、彭),大多数是于宋朝(距今八百年前),已定居于新界,历史悠久,自然也是大部份土地的拥有者。如果说宋末进入香港的客家人是第一波移居潮,真正使新界成为客家人占主导的地方,是清初复界之后。当时客家人大批迁入新界(包括西贡),处处可见客家足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大英帝国割据香港前,新界到处都是客家村,客家人占本港人口高达三分之一的原因。
根据出版于1819年的《新安县志》记载,当时的西贡地区已有村落30多条,当中《官富司管属客籍村庄》部分载有不少本区的客籍村落,如孟公屋、井栏树、上洋、芋合湾、马油塘等。十九世纪中叶,太平天国运动席卷华南,迫使更多客家人躲避战乱,辗转来到西贡,致使客庄林立。但由于山多田少,且受高耸的飞鹅山、大老山阻隔,交通不便,也因此较好地保存了客家的原始风貌。
香港客家的历史悠久,传承及保育就成了必须面对的问题。香港愈来愈多行山远足的人士,都会在不经意中留意到,有许多客家废村正在悄无声息地湮没在丛林灌木中,大有“无可奈何花落去”之叹。
令人欣慰的是,笔者带专家学者及客家文化爱好者行走最频密之一的沙头角荔枝窝,却有客家传统的田园牧歌生活方式“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另一个值得借鉴的例子,是“孤悬海外”的客家小岛盐田梓。岛上有这被遗忘的村落,还有香港历史最悠久之一的天主教堂,以及荒芜了70多年的盐田。
今时今日的香港,已没有人懂得晒盐。大约十年前,在专业人士的协助和NGO组织的推动下,远赴台湾和汕头考察传统的产盐方式。2013年,盐田修复开始动工。经过多次尝试,终于成功生产了第一批盐。201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杰出奖”,这是香港迄今所得同类奖项中最高的荣誉。在颁奖礼上,时任政务司司长的林郑月娥表示:“一个这幺小的岛,能够先后两次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文物保育奖,可能在世界上绝无仅有。”
台北的地铁、高铁都有客家语的广播。客家聚居地如桃园、新竹、苗栗都设有客家话的电视台、电台。台湾的大学至少有三所客家学院。相比之下,香港政府对“复兴客家文化”,几乎看不到有甚么政策倾斜,亦无客家话的公营媒体,主要靠客家族群去推动。前不久,香港两岸客家联会就向新一届特区政府发出建议书,恳请设立“香港客家博物馆”,收集、展示客家先民的物品、族谱。
又以正在热锣紧鼓筹办中的客家博览会为例,策展色彩缤纷有新意,传统与现代相结合,如“客庄橘”代表浪漫台三线上盛产的橘子意象;“海客青”意喻客家海洋蓝及客家蓝衫等特色。其中的“台湾馆”就地取材,与自然共生的理念,展现台湾客家独特的生命韧性及多元特色。以“天光日”(客家话的意思:明天)、“扎根与共荣”为策展主题,呈现台湾客家特有的人文面貌,以及沿着着三线、六堆、台九线的发展轨迹。
通过这些大型活动,客家人珍之重之的家国情怀、硬颈精神、孝敬祖德、敬天惜物、刻苦勤俭、自强不息、重教崇文等传统价值,能够薪火传承。
从全球视野观之,“有太阳有海水的地方,就有客家人”。客家人是汉族唯一不以地域划分的民系,亦都是全球分布最广的汉族民系,而香港是客家文化传承的福地和沃土。
客家学研究的两大奠基者赖际
香港开埠以降,作为东西方文化交融汇聚之地,一直是客家人播衍全球的起点。“日久它乡是故乡”,香港又成为客家人返乡探亲祭祖的最重要驿站,也因此,传承和弘扬客家文化,香港客家责无旁贷,亦有其独特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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