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回 《百年孤独》
从这两套房子里面的状况看,一套房子有人来住过,也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另一套房子基本没有动过,保持了收房时候的原样。其中明显的区别,在于两个厨房。一个厨房添置了全套的炊具,另一个厨房则什么都没有,橱柜里外空空如也。
由于小区的的房子,是一比一采用的西班牙洋房图纸,房间的别的地方不显,唯独厨房具有明显的“洋味”。
中国楼房的特点,是讲究柜橱多,有壁柜、地柜、吊柜…… 人们把东西都储藏在柜子里。而外国人的厨房基本没什么柜橱,可能喜欢东西摆在明面,用起来比较方便。不过洋人厨房可能也没有什么厨具,因为他们的饮食比较简单,不像中国人,连吃个早点都要煎炒烹炸。
可能是外国人个子高的缘故,厨房的操作案台比较高,几乎能到人的腰间,案台板下面距地的空间也较大,安装了几扇门做围挡。正中的门打开,里面有一台滚筒式的洗衣机,因为洗衣机放进去,四周没有什么缝隙,看样子是开发商统一配置的。
冬梅看完这套有人来过的房子,穿过花园又去看另一套房间,发现里面除去原来精装的配置,几乎没有别的东西,好像就是一套空房子,从来没有人光顾过。在这套房间的厨房,她无意打开了一下放洗衣机的门,因为光线不是很好,看见里面黑乎乎,以为同那套一样,也是一台滚筒式洗衣机。但在关门的刹那间,她忽然感觉不对,因为这里面的“洗衣机”没有放衣服的圆形玻璃罩,拉来再仔细一看,是一个大的铁皮保险箱。之所以说“大”,是因为它不仅比一般保险箱高,而且还宽一些,这种形状的保险箱很少见,一看就是按这个空间尺寸定制的。
冬梅当时心里一阵紧张,她站起来走出厨房,从窗户里看见九洲正在聚精会神的拔草。他小时在乡村长大,这种活可能干过,所以动作很娴熟。
冬梅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反身又走进厨房,在里面把门锁上,并拉了几下门,转了几下门把手,看看是否锁结实了……
她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九洲进来,她不知道保险箱里面有什么,也不想让九洲知道这个秘密。
认为一切妥当之后,她重新打开柜门,在暗绿色的保险柜前蹲下,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
这是一台新型点子保险柜,卡片上写着操作程序。她按照程序先按"#"键,启动电脑程序工作,液晶显示器屏幕亮。然后在按键上输入密码,她知道父亲说过,他所使用的所有密码只有一个,就是她的生日日期。输入密码后再按"#"键确认,液晶显示"OPEN",表明密码正确已开锁,她用手拉凹进去的柜门把手,门被徐徐开启了。
这时,即使她事先有思想准备,也被眼前看到的情形惊呆了。
与许多保险柜一样,里面的空间上下两层,底下是是一个抽屉。上下两层码放着整整齐齐的钞票,有几叠散的,多是簇新没开捆的,一万元一叠,十万元一捆。她抽出上层一叠看是人民币,抽出下层一叠看是美元。拉开底部的抽屉,里面有不少金条,上面还有一个褐色笔记本。
她拿起笔记本翻看,这是父亲张承志的日记,虽然来不及看内容,但她能感觉出,日记里所写的内容,绝对这些钱有关系,或者说与他这次出事有关系。
此时,她感觉心肝乱颤,浑身发抖,虚汗不停的往外冒。她不知这里有多少钱,但知道绝对不少,因为整个保险柜塞得满满的,其中还有美金,心说怪不得父亲进去就出不来了,原来把钱都藏在这里了。而人家找不到这些钱,是不会轻易放他的……
她正在胡思乱想、不知怎么好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和九洲说话,她吓得一激灵,连忙把保险柜关上,案台下面的木门关好,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刚要打开厨房门,忽然想起个事情,转身又蹲下来,再次把保险柜打开,拿出爸爸张承志的日记本,放在了自己的包里。
之后,她的心怦怦直跳,脑袋靠在保险柜门上想了片刻,一咬牙从柜里抽出三捆人民币,她知道一捆是没拆封的10万元。
接着,她把保险柜关好,厨房也收拾了一下,消除了有人来过的痕迹。
在来的时候她就盘算了,既然爸爸说了需要钱就到这里拿,那这里肯定会有钱,所以事先准备了一个提包。她把钱放进包里装好,在卫生间的镜子照了照,看自己脸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然后拎着包从容的走出房间。
出来以后,她看见花园里多了一个穿西服的男人,正在与九洲一起拔草。原来是九洲在花园里拔草,被小区物业通过摄像头发现了,立即派出一个员工来帮忙。按照物业的说法。花园里面杂草就应当由他们清理,但由于没有房子的钥匙,他们无法进来。
在回来时,九洲对于冬梅手里多了个提包并没介意,认为她是从她家的房子里,拿了一些她要用的东西。但发现她的情绪不高,脸色不好,变得不爱说话了,便问她怎么了?
冬梅说没事,就是起的太早有点困乏。
九洲说那就到后座去睡会儿,说完就把车停下,让她去后座躺了下来,并找出一件晚上开车时穿的衣服,让她盖在身上。
冬梅躺在后座上,枕着那个装钱的提包,迷迷糊糊还真睡着了。不一会儿就做了个梦,梦见他爸爸张承志向她走来,说那钱就是留你的,你需要就来拿吧。她问你为什么不把钱存上,给我张卡多方便?他说现在存钱都是实名制,好歹一查就会被查出来。她感到心里很恐惧,问那这么多现金,以后让人查出来咋办啊?他说他也感到麻烦,不然你给处理了吧。她问怎么处理?他想了想说:你找一个高压锅把钱煮了,煮成纸浆倒厕所里,用水冲走就行了。
她感到他说的有理,便找了一个高压锅,自己来到那个房子里,装满钱和水,然后用煤气烧火一起煮。煮着煮着,突然一声巨响,她跑过去一看,只见高压锅崩开了,把里面的钱纸浆崩得满墙都是……
冬梅一下被吓醒了,不知所措的哇哇大叫,九洲被吓一跳,连忙停车下来,但后座抱起她问怎么了?
她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问:“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咱们不是去北戴河了么?”
冬梅这才缓过神来,想起刚才的梦依然心有余悸,伏在他的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九洲搂着她叹口气说;“可能是你们家那房子长期不住人,里面有脏东西你撞上了,按照我们乡村的说法,房子就要住人,老不住人别的东西就要住进去了。”
冬梅听了感到恐惧,摇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再说了……
《百年孤独》中有这样一句话:人生中所有的灿烂与辉煌,都将用寂寞来偿还。
现在的冬梅,心里就恰恰有这样的体会,她曾经因为父亲骄傲过,振奋过,被别人羡慕赞扬过,但如今留给她的,是无穷的孤独与悲伤。她至今不理解父亲,既然你选择了一条光彩之路,但为什么千万去做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此刻,她感觉自己真的很惨,简直惨不忍睹,感觉人生真的很难,真的很难很难……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