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
周守备的亲随张胜,有一个舅弟刘二是个泼皮无赖,仗着姐夫的势力,在当地收“保护费”,专门欺负当地的勾栏女子。
那日,刚刚到此地,做了暗娼的王六儿,正在“接待客人”,因不认识刘二,未交保护费,被其一顿暴打。
此时,陈敬济正和王六儿的女儿在楼上亲热。
陈敬济害怕刘二那一身的腱子肉,当时忍了。
回家后,在和春梅云雨的时候,告了张胜一状。
不想,被张胜在窗外听了个真切。
得知二人的奸情,张胜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杀了这对男女,再向周守备复命。
此时,小衙内晕倒,被丫鬟叫走。
张胜只杀了陈敬济。
守备回来,将张胜、刘二当厅打死。
韩爱姐得知陈敬济已死,哭晕过去。
后来,她誓死为陈敬济守节,父母只得无奈离开。
1
韩道国和王六儿回到谢家酒店,没了女儿,总不能坐吃山空,便让陈三儿去把何官人又勾了来。
何官人见地方上没了刘二,少了一害,便又来王六儿家走动,还和韩道国商量:
“你女儿爱姐一直在府里守孝,不出来了。
等我卖完货物、讨回赊账,你两口儿就跟我回湖州老家吧,省得在这儿干这营生。”
韩道国说:“官人肯照顾,当然好啊。”
没过多久,何官人卖完货物、讨回欠款,雇了船,带着韩道国和王六儿一起往湖州去了。
2
韩爱姐在府中,和葛翠屏两人守贞节,以姐妹相称,相处得也挺融洽。
白天她就和春梅作伴。
那时金哥儿长大了,才6岁,孙二娘生的玉姐比他大10岁,两个孩子互相陪伴,倒也相安无事。
谁知,自从陈敬济死后,周守备又出征去了。
春梅每天吃着珍馐美味,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戴的金钗、银饰、珍珠,光彩照人,要什么有什么。
只是,到了晚上,独眠孤枕难以忍受,欲/火烧心。
她见李安是条好汉,自从打死张胜后,早晚巡风十分小心。
有一天冬月里,李安正在监狱里值夜,忽然听到有人敲后门,连忙问:“是谁?”
只听有人叫道:“你开开门。”
李安赶紧打开房门,却见一个人闯了进来,闪到灯光背后。
李安一看,认得是养娘金匮。
李安问:“养娘,这么晚你来有什么事?”
金匮说:“不是我私自来的,是里边奶奶派我来的。”
李安问:“奶奶叫你来做什么?”
金匮笑着说:“你怎么不明白呢?看看你睡了没,让我拿件东西给你。”
她从背上取下一包衣服:
“给你,包里还有几件妇女衣服给你娘。
前日多劳你押解老爷的行李车辆,又救了奶奶一命,不然也被张胜那厮杀了。”
说完,留下衣服,出门走了两步,又回身说:
“还有一件要紧的事。”
又取出一锭50两的大元宝丢给李安,就走了。
李安当夜犹豫不决。
第二天早上起来,径直拿衣服回家给母亲。
母亲问:“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李安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母亲听了叫苦不迭:
“当初张胜干坏事,被100棍打死,如今她把东西给你,是什么意思?
我如今60多岁了,自从没了你爹爹,眼里只有你,要是你做出事来,我靠谁呢?
明天就别去了。”
李安说:“我不去,她派人来叫,怎么回答?”
母亲说:“我就说你感冒风寒病了。”
李安说:“总不能一直不去,惹老爷怪罪怎么办?”
母亲说:“你先投奔你叔叔山东夜叉李贵那里住几个月,再看看情况。”
李安终究是个孝顺儿子,就依了母亲的话,收拾行李,往青州府投奔叔叔李贵去了。
春梅后来见李安不来,派小伴当来叫了三四次。
李安母亲起初说他在家染病,后来见人来验看,才说他回原籍讨盘缠去了。
春梅心里恼恨烦躁。
3
时光飞逝,转眼又到腊尽春回,正月初旬。
周统制领兵13000名,在东昌府屯驻已久,派家人周忠捎信回家,让春梅、孙二娘带着金哥、玉姐等家眷上车,前往东昌府。
只留下周忠,并交待:“去东庄请你二爷看守宅子。”
原来,周统制还有个族弟周宣住在庄上。
周忠在府中,和周宣、葛翠屏、韩爱姐一起看守宅子。
周仁带着众军牢护送车辆往东昌府而去,兵荒马乱之际,此一去,谁知能否回还?
周统制果然是一员好将才。
当时,中原动荡,他志在扫平外敌。
但见:
四方盗起如屯峰,狼烟烈焰薰天红。
将军一怒天下安,腥膻扫尽夷从风。
公事忘私愿已久,此身许国不知有。
过了些日子,周仁押解家眷车辆到了东昌府。
周统制见春梅、孙二娘、金哥、玉姐和众丫鬟家眷都平安抵达,心中十分高兴,便安排他们在统制府衙的后厅居住。
周仁回禀道:“已去东庄请了二爷来宅内,和小的父亲周忠一起看守府舍。”
周统制又问:“怎么不见李安?”
春梅说:
“还提什么李安!
那家伙我因他捉了张胜,好意赏了他两件衣服给她娘穿,谁知他晚上巡风时,把二爷在东庄收的一包50两子粒银放在明间桌上,竟偷了去!
好几次派伴当叫他,他都推病不来,后来再派人去,他竟躲回青州原籍老家了。”
统制听了说:
“这小子我原本还看重他,没想到如此忘恩负义!等我慢慢派人去抓他。”
春梅也没提起韩爱姐的事。
过了几天,春梅见统制每天忙于商议军情、处理朝廷事务,焦心劳神,有时到了中午还没空吃饭,对房帏之事早已无暇顾及。
她见老家人周忠的次子周义,年方19岁,眉清目秀,便和他眉来眼去,暗中勾搭成/奸。
两人朝夕相处,在房中下棋饮酒,唯独瞒着统制一人。
4
一日,忽闻北国大金皇帝灭了辽国,又逢东京钦宗皇帝登基。
大金集结大批番兵,分两路入侵中原。
大元帅粘没喝率领10万人马,从山西太原府井陉道进军攻打东京;
副帅干离不则从檀州进军攻打高阳关。
边兵抵挡不住,兵部尚书李纲、大将种师道十分惊慌,连夜发出火牌羽书,分调山东、山西、河南、河北、关东、陕西六路统制人马,各守要地,截杀敌军。
当时,陕西刘延庆率领延绥之兵,关东王禀率领汾绦之兵,河北王焕率领魏博之兵,河南辛兴宗率领彰德之兵,山西杨惟忠率领泽潞之兵,山东周秀(即周统制)率领青兖之兵。
周统制见大势番兵来犯边界,接到兵部火急羽书,连忙整军备战,全装披挂,兼程进兵。
等哨马到高阳关时,金国干离不的人马已破关而入,杀死无数宋兵。
正值5月初旬,黄沙四起,大风迷眼。
统制提兵追赶,不料干离不回马反攻,一箭射中他的咽喉,统制落马而死。
众番兵欲用钩索将他尸体搭去,这边将士奋力抢回,仅夺回尸体,所伤军兵无数。
可怜周统制年仅47岁,就此阵亡。
正是:
“于家为国忠良将,不辩贤愚血染沙。”
古人意犹未尽,作诗叹曰:
“胜败兵家不可期,
安危端自命为之。
出师未捷身先丧,
落日江流不胜悲。”
巡抚张叔夜见统制阵亡,连忙鸣金收军,查点伤亡士卒后,退守东昌府,并星夜上奏朝廷。
部下士卒将统制尸体运回东昌府,春梅全家大小痛哭不已,将其入棺盛殓,交割了兵符印信。
随后,春梅与家人周仁扶灵柩回清河县发丧。
5
话分两头,单说葛翠屏与韩爱姐。
自从春梅离开后,两人在家清茶淡饭,守节持贞。
正值春尽夏初,景物鲜明,白昼漫长,做针线活累了,姊妹二人便漫步到西书院花亭上。
见百花盛开,莺啼燕语,触景伤情。
葛翠屏心境还算坦然,韩爱姐却一心思念陈敬济,凡事都没精打采,睹物伤悲,不禁潸然泪下。
二人正悲凄时,二爷周宣走来劝道:
“你姊妹俩别太烦恼,要想开些。
我连日做梦不吉,梦见一张弓挂在旗杆上,旗杆却折了,不知是凶是吉?”
韩爱姐说:“只怕老爷在边关出事了。”
正疑惑间,忽见家人周仁一身孝衣,慌慌张张跑来报道:
“祸事了!老爷在五月初七日边关阵上阵亡了!
大奶奶、二奶奶家眷已载着灵车回来了!”
二爷周宣慌忙收拾打扫前厅,停放灵柩,摆好祭品,全家上下哀嚎一片。
一面做斋超度,僧道念经。
金哥、玉姐披麻戴孝,吊客往来不绝,择日下葬,将周统制安葬在祖坟。
6
二爷周宣,带着6岁的金哥儿,行文上奏朝廷,请求赐祭葬、承袭祖职。
朝廷降旨,经兵部复核上奏:
已故统制周秀,奋身报国,为国捐躯,忠勇可嘉。
遣官谕祭一坛,追封墓顶都督之职,其子照例优养,成年后承袭祖职。
此时,春梅在内宅颐养,淫欲却越发旺盛,常留周义在香阁中,整日不出门。
两人朝夕相伴,淫/欲无度,春梅因此得了骨蒸痨病,每日吃药,饮食减少,精神萎靡,瘦得只剩皮包骨,却仍贪/淫不止。
一日,过了她的生辰,到了6月伏暑天,早晨她睡懒觉,不料搂着周义在床上泄/欲后,鼻口都出了凉气,淫/液流了一滩,竟呜呼哀哉,死在了周义身上,年仅29岁。
周义见她断了气,慌了手脚,从箱里偷了些金银细软带在身上,逃出府去。
丫鬟养娘不敢隐瞒,报给二爷周宣。
周宣把老家人周忠锁了,押着人去抓周义。
说来也怪,周义正逃到城外他姑姑家投宿,被一条绳子拴了回来。
周宣知道内情后,怕家丑外扬,影响金哥日后袭职,把周义拿到前厅,不由分说打了40大棍,当场打死。
之后,让孙二娘照看金哥,同时,将春梅发丧,葬入祖坟与统制合葬。
房中两个养娘和海棠、月桂,都打发她们各自嫁人去了,只有葛翠屏和韩爱姐,再三劝说也不肯离开。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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