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邻村女孩喜欢我,我故意不回应她,她却叫她四个妹妹揍我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小芳说她等了我整整一个下午,结果我只回了她一句'哦',第二天,她就带着四个妹妹把我堵在了放学路上。"

1990年的夏天,我刚满十八岁,高考落榜后回到了河畔镇青石村。

那时的农村,高考仍是少数人能走出去的唯一道路,比现在难多了。

落榜意味着我要和这片黄土地继续相守,和村里的大多数年轻人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我家在村子西头,老槐树旁的三间砖瓦房,青瓦白墙,门前一口水缸,缸边放着个老旧的铁质洗脸盆。

父亲是村里的木匠,常年一身松香味,手上的茧子厚得能扎人;母亲在供销社做营业员,那时能在"国家单位"工作,乡里乡亲都羡慕。

那个年代,这样的家庭条件在村里已算殷实,家里有一台"红灯"牌缝纫机,一台"金星"牌黑白电视机,还有一台"上海"牌收音机,村里人常来我家看新闻联播。

高考失利后,我整日闷在家里,翻看那些高中时代的教科书,仿佛这样能把落空的梦想挽回一些。

夜深人静时,我会打开那盒装满录取通知书的火柴盒——那是从初中开始,我每年为自己写的"未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共六张,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

父亲见我这样,一天晚上敲开了我的门,屋里煤油灯的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动。

"娃啊,你这是咋了?"他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大前门"香烟,点了一根,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缭绕,"男子汉大丈夫,一时失意不算啥,跟我学手艺吧。"

说着,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刨子递给我,刨子的木柄被几十年的手汗磨得发亮,上面还有他年轻时刻的"周氏木匠"四个小字。

我不情愿地接过刨子,农村的日子便这样开始了。

每天跟着父亲学做家具,从最简单的凳子开始,学会了怎么选料、打磨、榫卯结构。

父亲的手艺在方圆十里都有名气,常有邻村的人来请他打家具,他总是带着我,说是让我见世面,其实是想让我明白,就算没考上大学,一门好手艺也能养家糊口。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认识了隔壁大河村的姑娘——李小芳。

那是五月底的一个周末,天气闷热,知了在树上吱吱叫个不停。

父亲接了大河村李家的活,要去给他们做一套嫁妆家具。

李家的大闺女要出嫁了,按照当地的风俗,需要一套新的衣柜、床和梳妆台,这算是姑娘家的体面。

我背着工具箱跟着父亲去了李家,一路上蝉鸣不断,田野里麦子已经开始泛黄,农忙季节即将到来。

李家在大河村的中心位置,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土坯墙,瓦片顶,院子里砌了个小水塘,养着几尾红鲤鱼,塘边种了几棵桃树,还有几畦蔬菜。

墙角堆着几堆劈好的木柴,灶房外挂着几串风干的红辣椒,一只花猫懒洋洋地趴在门槛上晒太阳。

李家有五个女儿,在那个"计划生育"严格的年代,能生五个孩子,还都是女孩,这在农村实属罕见。

大女儿即将出嫁,最小的才十三岁,五姐妹长得都不错,在村里有"李家五朵金花"的美称。

我和父亲刚进院子,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坐在门槛上削土豆,手脚麻利,土豆皮飞快地成了一小堆。

"这是李家二闺女,小芳。"父亲介绍道,声音里有种不经意的暗示,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小芳抬起头,冲我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一对小小的酒窝。

她比我小两岁,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碎花布衫,是那种国营商店里常见的细布料,下身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是当时最流行的白色解放鞋,鞋帮上还有一个小补丁。

她的皮肤不像城里姑娘那样白皙,但在农村姑娘中已算是白净的了,两颊因为常年劳作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像两颗黑葡萄,闪着光,眼神里透着机灵和好奇。

"你好,我叫李小芳。"她站起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出手来,动作自然大方,不像村里其他姑娘那么扭捏。

我有些拘谨地和她握了握手:"我叫周明。"

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紧张,我赶紧抽回手,装作整理工具箱的样子掩饰尴尬。

"来,喝水。"小芳从灶房里端出一壶凉白开和两个搪瓷缸子,倒了两杯水,先递给我父亲,然后是我。

水是从井里刚打上来的,清凉甘甜,一口下去,仿佛连心都凉了半截。

从那天起,每次跟父亲去李家干活,小芳总会找各种理由出现。

有时候是端水,有时候是送点心,或者一盘刚炒好的花生米;有时候就只是坐在一旁看我们干活,偶尔递个工具,打个下手。

父亲看出了什么,常常找借口离开,说是去抽根烟,或者去看看李家的老槐树能不能做材料,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干活。

小芳坐在我旁边,看我刨木头,认真的样子很可爱,手里总是拿着没做完的针线活,一边做一边偷瞄我。

她会问我各种问题,关于学校的事,关于城里的事,关于我的梦想。

"明哥,县城的电影院是啥样的?听说一次能放好几场电影呢。"

"明哥,你上学那会儿,是不是每天都能看书到深夜?家里有那么多煤油吗?"

"明哥,你还记得课本上那些诗词吗?给我念念呗。"

我总是简短地回答,心里却有一道坎过不去——一个落第生有什么资格谈梦想?

有一次,小芳问我:"明哥,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手上新起的茧子:"大概就是跟我爸一样,当个木匠吧。"

小芳摇摇头,盯着我的眼睛:"我不信,你眼睛里有光,不像是甘心留在村里的人。"

我没接她的话,只是低头继续做活,手上的动作却乱了节奏,差点儿划伤手指。

但她的话却像一颗种子,埋在我心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发芽。

李家的家具做完后,我和父亲就不再去大河村了。

但小芳却时常找借口来我们村,风雨无阻。

有时候说是来供销社买针线,路过我家;有时候说是来看她姨妈,姨妈家恰好在我家附近;有时候干脆说是村里放露天电影,特意来看看。

每次来,她都会在我家门口逗留,像是在等什么,眼神里带着期待。

刚开始,我还会出来和她说几句话,递杯水,问问她家里的情况,聊聊村里的闲事。

后来渐渐地,我开始躲着她,看见她来了,就躲进堆满木料的小屋里,或者借口去田里帮忙,避开与她见面。

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小芳是大河村里出了名的俊俏姑娘,人也勤快,会针线活,会做一手好菜,性格开朗,待人热情,追她的小伙子不少,听说镇上供销社的会计也来提亲,被她婉拒了。

而我,一个连高考都没考上的落榜生,将来最多就是个村里的木匠,怎么配得上她?

每晚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我总是在想,小芳这样好的姑娘,应该找个有出息的人,能带她走出这个小山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越是躲,小芳来得越勤。

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说李家二闺女看上了周木匠家的儿子,天天往我们村跑,说不定是想倒插门。

这让我更加尴尬,躲得更厉害了,甚至连饭都不按时回家吃,就怕在村口遇见她。

"你躲啥呢?人家姑娘多好啊,你咋就看不上呢?"母亲递给我一碗面条,里面卧着两个荷包蛋,是我最爱吃的,"是嫌人家家里孩子多?还是嫌人家姑娘太主动?"

我低着头扒拉着面条,没吭声。

"你要是不喜欢,就直说,别吊着人家姑娘,让人家白跑那么多趟。"母亲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父亲在一旁抽着烟,沉默不语,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

八月的一个傍晚,天边的晚霞像燃烧的火焰,将半边天空染成了红色。

我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遇见了等了一下午的小芳。

她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是城里最新流行的款式,大概是特意穿来见我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布包上绣着一朵小花,针脚细密整齐。

见我来了,她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明哥,我等你好久了。"她快步走过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心里一紧,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只回了一句:"哦。"然后快步走开了,连头都没敢回。

走出几步后,我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小芳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里闪着泪光,布包紧紧地攥在手里,指节都有些发白。

我强迫自己转过头,快步走回家,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疼。

那晚我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小芳失望的脸,一睁眼就是窗外的明月,月光清冷,照在我的脸上,像是在无声地谴责我的懦弱。

第二天一大早,我匆匆吃了早饭,想去镇上找份临时工,躲开村里的是非。

刚出村口,就在放学路上被小芳和她的四个妹妹堵住了。

五姐妹站成一排,挡住了我的去路,像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小芳站在中间,两手叉腰,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夜未睡,但神情却异常坚定。

四个妹妹围在她身边,虽然年纪不大,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同样的坚定和倔强。

"周明,你为什么躲着我?"她直截了当地问,声音有些发颤,但目光却直视我的眼睛。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鞋尖在地上划来划去,心跳得厉害。

小芳的大姐李小红上前一步,她已经订了婚,马上就要嫁人,脸上带着一种成熟女性的自信:"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小芳?觉得我们家穷?"

我急忙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抬头对上小红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姐姐对妹妹的保护,让我不由得有些愧疚。

"那是为什么?"小芳的三妹李小兰问道,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衬衫,扎着两条小辫子,看上去才十五六岁,但眼神里的锐利不减。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手心里全是汗,衣服都快湿透了。

"我看他就是觉得考不上大学,没脸见人!"四妹李小菊插嘴道,她的声音清脆,像是山间的溪流,但话语却直击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句话正中我的痛处,我脸一红,转身就要走,想逃离这个让我无地自容的场景。

没想到,最小的五妹李小荷一个箭步冲上来,拦在我面前,她扎着一条小辫子,脸上带着稚气,但眼里的坚定丝毫不亚于姐姐们:"你别走!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们五姐妹就把你打一顿!"

小荷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架势十足,一双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瞪着眼睛看我,仿佛真要动手似的。

"小荷,别这样。"小芳轻轻拉开她,然后走到我面前,直视我的眼睛,那目光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周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考不上大学,就配不上我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一语道破我的心思,仿佛我的心思被她一眼看穿,无处可藏。

"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你考不考得上大学?"小芳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依然坚定,"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你做事认真的样子,是你对木头的那份耐心,是你眼里藏着的不甘心!"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甜,还带着一丝苦涩。

小芳的大姐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你,小芳,我们走吧。"

"不是的!"我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话,"我...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那么好,应该找个有出息的人,能带你去城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芳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无奈:"谁说你没出息了?你刚失败一次而已。我相信你会有出息的,如果你愿意再试一次的话。"

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包装很朴素,是用报纸包着的,上面还贴了一张她自己剪的小红花,递给我:"这是我攒了半年的钱买的复习资料,我想着,如果你要复读的话,或许用得上。"

我接过盒子,手有些发抖,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套全新的复习资料和几本参考书,还有一支英雄牌钢笔,笔杆上刻着"坚持梦想"四个小字。

"这...这一定很贵吧?"我摸着崭新的书皮,心里一阵感动。

小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不贵,就是我平时攒的一点零花钱,还有去年过年亲戚给的压岁钱。"

"我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但我觉得你不该放弃。"小芳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我爸说,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心里有梦想,却没勇气去追。"

我的眼眶湿润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放弃?仅仅因为一次失败吗?

那些夜晚苦读的日子,那些在书本上画下的重点,那些为了梦想而奋斗的汗水,难道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吗?

小芳的四个妹妹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有敌意,而是充满了期待,似乎在等待我的决定。

"对不起,我...我太懦弱了。"我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决心,"谢谢你,小芳。我会再试一次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小芳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你还会继续躲着我吗?"

我摇摇头,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不会了。从今天起,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带着农村姑娘特有的那种坚韧。

小芳破涕为笑,露出了那对小酒窝:"你本来就配得上,只是需要更相信自己一些。"

"你们看,他们和好了!"小荷高兴地拍着手,转向其他几个姐妹,"我们的'围堵计划'成功了!"

几个姐妹笑作一团,脸上都是欣慰的笑容。

原来这是她们精心设计的一场"围堵",为的就是逼我说出心里话。

从那天起,我下定决心要复读。

父亲起初不太理解,他觉得学个手艺踏踏实实过日子挺好,但看到我的坚持,终于同意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既然决定了,就要走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点点头,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决心。

复读那年,小芳常常骑自行车来看我,风雨无阻。

那辆老旧的"凤凰"牌自行车,已经不知道骑了多少个来回,车铃声远远传来,总能让我心头一暖。

每次来,都会带一些她亲手做的点心,有时是麻花,有时是花卷,有时是红糖馒头,还会捎上一些自家种的新鲜蔬果。

她说,她相信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然后她也要努力,等我大学毕业后,她要嫁给我,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小山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一年的寒冬格外漫长,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点着煤油灯开始看书。

晚上,邻居家的大黄狗"汪汪"叫两声,那是小芳来了的信号。

她会悄悄地敲我家的后窗,递进来一双自己缝的布鞋,或者一件自己织的毛衣,有时候是一包她偷偷买的阿胶糕,说是补脑子用的。

母亲心疼我,常常半夜起来给我熬姜汤。

有一次,我正在灯下苦读,母亲轻轻推开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儿啊,歇会儿吧,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我接过碗,看见母亲的手因为长年劳作而粗糙不堪,指甲缝里还有洗不掉的黑色,心里一阵酸楚。

"妈,等我考上大学,一定挣钱给你买好东西。"我说。

母亲摸摸我的头,笑了:"傻孩子,妈不要啥好东西,只要你有出息,妈就高兴。"

父亲也不再让我帮忙做家具,而是默默地多接了些活,为我攒学费。

有时候夜里醒来,会听见父亲在隔壁的小屋里锯木头的声音,轻轻的,生怕吵醒我。

小芳的妹妹们也成了我的"啦啦队",常常来给我加油打气。

小红会带来一些中草药,说是安神的;小兰会带来一些自己抄的笔记,虽然她只上到初中,但字写得很漂亮;小菊会偷偷地从镇上书店买来一些辅导材料;小荷甚至用她的零花钱给我买了一个闹钟,说是怕我学习太晚睡过头。

镇上的广播站常常放着"知识改变命运"的宣传标语,我每次听到,都会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成绩也在慢慢提高。

小芳总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进步,她会比我还高兴,有时候会激动得跳起来,拉着我的手在麦田里转圈,笑得像个孩子。

终于,高考那天到了。

小芳一大早就来了,送我到考场门口。

她比我还紧张,脸上的表情严肃得有些可爱。

她给了我一个平安符,是用红布缝的,上面绣着"金榜题名"四个字,说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绣的,里面装着她的一缕头发和一片我们初次见面时她穿的那件碎花布衫的布料。

"这是我的心意,带着它,你一定会成功的。"她认真地说,然后踮起脚,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考场上,每当我遇到难题,就会摸摸口袋里的平安符,仿佛能感受到小芳的信任和支持,心里就有了力量。

考试结束后的那段日子是最煎熬的。

每天,我都会和小芳一起去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聊天,或者只是静静地等待。

有时候,我们会数着天上的星星,猜测着未来;有时候,我们会讨论,如果我考上了大学,她要不要也去镇上读书,追赶上我;有时候,我们只是手牵着手,什么话都不说,看着远处的山,听着晚风吹过稻田的沙沙声。

她说,不管结果怎样,她都会等我,哪怕我要复读十年。

"傻丫头,哪有人复读十年的。"我笑着说。

"那我就等你十年。"她认真地回答,眼里的坚定让我心头一暖。

放榜那天,我和小芳一大早就骑车去了镇上。

发榜处挤满了人,有喜极而泣的,有垂头丧气的,也有面无表情的。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小芳握着我的手,比我还紧张,手心也全是汗。

看到成绩单时,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被省城的一所师范学院录取了!

不是很出名的大学,但对于一个村里的孩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小芳高兴得跳了起来,在镇上的大街上转了好几圈,引得路人侧目。

她拉着我的手,说她就知道我能行,眼里闪着骄傲的光芒,像是自己考上了大学一样。

回村的路上,我们骑得很慢,像是要把这段路拉得更长一些。

夕阳的余晖洒在乡间的小路上,金灿灿的,空气中弥漫着收割后谷子的香味。

小芳在我前面骑着,长发在风中飘扬,像一面旗帜,背影挺拔而坚定。

"小芳,"我喊她,声音在田野上回荡,"等我大学毕业,我一定回来娶你。"

她回过头,笑靥如花,阳光下的笑容比蜜还甜:"我等你,明哥。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那年秋天,我背着行李,坐上了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

车站简陋,就是路边一个小亭子,周围是送行的人群。

小芳和她的四个妹妹送我到村口,五姐妹站在一起,像五朵绽放的花。

小芳给我准备了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换洗的衣服,几包快速面,还有她亲手做的一些零食。

布包的夹层里,还藏着一封信,她说等我到了宿舍再看。

"走吧,别舍不得。"父亲拍拍我的肩膀,眼里含着泪,"好好读书,别辜负了小芳的一片心意。"

汽车启动,五姐妹挥舞着手帕,目送汽车远去。

透过后窗,我看见小芳站在原地,泪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她还是笑着,勇敢地笑着。

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辜负小芳的等待和期望,不辜负父母的期望。

在宿舍里,我打开了小芳的信。

信纸是普通的练习本撕下来的,但字迹工整,每一笔都写得认真:

"明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在省城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家,会想我,但请你不要担心,专心学习就好。我会在家等你,等你学有所成,等你回来接我。这四年,我也不会闲着,我决定去镇上职高读书,学点手艺,争取将来能帮上你的忙。记得按时吃饭,多穿衣服,如果想家了,就看看这封信,想想我们的约定。我在家等你凯旋而归。"

信的最后,还压着一片桃花,是我们初次相识时,她家院子里桃树上的花,已经干枯,但依然保留着淡淡的香气。

我小心翼翼地把信和桃花放进课本里,作为我奋斗的动力。

四年的大学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每个假期我都会回家,每次回家,小芳都会第一个来接我,无论刮风下雨。

她果然去了镇上的职业高中,学的是服装设计,周末还会到县城的裁缝铺去学手艺。

我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变得更好,为了将来能和我一起生活在城市里。

大三那年,父亲突发脑溢血住院,多亏了小芳发现得及时,半夜骑车去县城喊了救护车,才保住了一条命。

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守在医院,照顾父亲比照顾自己的父亲还用心,嘴唇都熬裂了。

母亲拉着她的手,哭着说:"闺女,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完。"

小芳只是笑笑:"阿姨,您别这么说,明哥在外地上学,我不照顾您们,谁照顾呢?"

大四那年,我考上了省城一所重点中学的教师岗位。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第一时间给小芳打电话,电话是村委会的,需要通过村里的大喇叭喊人。

"李小芳,有你电话,到村委会接电话!"喇叭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电话那头,小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重复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毕业后,我回到了河畔镇。

小芳已经在镇上的服装厂工作了,是技术组长,带着一帮姑娘做衣服,手艺在厂里是一流的。

她用自己的工资供最小的妹妹小荷上了高中,其他几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只有她还在等我。

见到我,她还是那个爱笑的姑娘,只是更加成熟稳重了,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细纹,却依然掩不住眼里的光彩。

我在镇中学找到了教职,小芳则继续在服装厂工作。

一年后,我们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但很热闹,在我家的院子里摆了十几桌,全村人都来祝贺。

小芳的四个妹妹都来了,她们打趣说,当年如果不是她们帮小芳"逼宫",可能就没有今天的喜事了。

父亲举着酒杯,眼含热泪:"今天,我要谢谢小芳和她的家人,是你们让我儿子重拾信心,找回了自己的路。"

小芳的父亲也举杯相应:"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是他们的缘分,也是两家的缘分。"

新婚之夜,小芳从枕头下拿出一本日记,递给我。

"这是我这些年的心里话,现在,它属于你了。"她害羞地说。

翻开一看,是她这五年来写的,记录着她的等待、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

有她为我担心的日子,有她为我骄傲的时刻,有她在深夜想我的孤独,也有她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待。

最后一页写着:"明哥,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的眼睛里有光,那是不甘平凡的光芒。"

我紧紧抱住她,心中无比感激。

是她,让我找回了自信和勇气;是她,让我明白了坚持的意义;也是她,让我懂得了爱情的力量。

如今,我和小芳已经在镇上有了自己的小家,一套五十平米的砖房,虽不大,但收拾得整整齐齐。

闲暇时,我还会做一些木工活,小芳则在家门口开了一个小裁缝铺,日子虽然简单,但充满了幸福。

有时候,村里人会问我:"大学生回来当老师,值不值啊?"

我总是笑笑:"值啊,因为这里有我最爱的人,最美的风景。"

每当夕阳西下,我和小芳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远处的田野和近处的瓜果,我常常想起那个被五姐妹堵在路上的夏天,想起小芳红着眼睛问我为什么躲着她的模样。

那是我生命中的转折点,是小芳让我明白,人生的道路上,有些坎,不是绕过去,而是要跨过去。

而小芳,则是那个给了我勇气跨过去的人。

当年那个等在村口老槐树下的姑娘,如今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我,也成为了她眼中"有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