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鄭機場驅車15分鐘，就來到了富士康鄭州科技園。這裡，是蘋果手機iPhone最大的生產基地之一。
作為全球知名的iPhone代工廠巨頭，富士康在全國多地布局了製造園區，鄭州則是中原地區的重鎮。2010年，富士康首次「牽手」河南，在鄭州航空港區引入蘋果手機產線。
事實上，富士康在中國民眾的眼中，已經從一個普通的大型企業升格為製造產業的一個符號，這種符號的印象是複雜多元的。
整體而言，在「代工」標籤背後，富士康的精密技術是中國整體製造技術快速進步的代表，在富士康的發展帶動下，國內湧現一批產業鏈企業。同時，隨着資深技術人才的積累、「00後」等更多年輕人進入產線工作，富士康的企業文化也在更迭之中。
5月27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來到富士康鄭州航空港廠區，探訪一線生產情況。Apple亞洲採購及運營管理副總裁崔玉善接受記者採訪時談道：「富士康的鄭州廠區有15年的歷史，從iPhone 4s一直延續到最新的iPhone 16系列，一些製程已經發展到全自動化，這也是蘋果在中國的供應商智能製造的一個縮影。」
面對國際貿易環境變幻，蘋果和富士康高管一直強調的是，國內供應鏈極具競爭力，將持續深耕國內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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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工廠和產線上的年輕人
當汽車駛入航空港區工廠D區，映入眼帘的是一棟樸素的傳統廠房，進入內部，方知是富士康的一座標誌性燈塔工廠。據介紹，這是高度自動化的電路板熄燈工廠，也是富士康在中原區域的首個燈塔樣板，在2024年完成了新的一輪迭代，將生產效率提高了102%。
在熄燈工廠的中控台，透過大玻璃窗，可以看到iPhone 16 Pro Max的電路板生產線，基本上全流程自動化，AGV機器、自動上料系統等都已經成熟使用。同時工廠也採用了一整套數字孿生體系來進行管理，比如富士康開發了海神管理系統，不僅能夠實現良率閉環管理等功能，還可以把後台大數據推送到移動終端，方便工程師操作。
崔玉善向記者表示：「熄燈工廠是智能製造的集中體現，其中利用了數字化技術、視覺AI、也包括機械人技術。實際上，中國有很多供應商都達到了很高的技術水平，我們會繼續和富士康等供應商合作，進一步提升中國智能製造的水平。」
隨着智能化推進，接下來熄燈工廠的自動化程度還將提高。與此同時，在整機製造的流程中，組裝段是人力較為密集的環節，比如iPhone 16 Pro Max總裝生產線。
智能手機主要包括顯示屏、後蓋、前後攝像頭、主機板等模組，組裝共有120多道工序，已經形成非常成熟的產業鏈。在生產線上，既有富士康和蘋果一同研發的生產機器，也有智能化的軟件管理系統，可以實時顯示產能、良率、物料、配件耗材、設備參數等核心數據。
更關鍵的還有產線上的技術人員。鄭州廠區已建立15年，有經驗豐富的技術工程師，也有一批批年輕人入職。
「00後」張雅培已經在富士康工作一年，去年在同鄉介紹下加入。起初，她在產線擔任操作員，負責檢查機台質量。因工作認真並且是大專學歷，被主管選中學習資產管理和耗材分配。在她看來，目前工作穩定，也有晉陞和學習機會，未來希望攢錢買房。
「80後」張小芳來自河南農村，患有先天性殘疾。2011年加入鄭州富士康成為她職業生涯轉折點，從產線作業員起步，逐步晉陞為線長和培訓講師。「我剛來的時候認為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掙點錢，進來以後內部鼓勵我們去學習，不是完全就是幹活，它不僅僅是一份工作，而可以把它當成事業來做。」張小芳說道。
國內供應鏈的四大優勢
不論是產線智能化還是製造人才積累，富士康都是國內製造業發展的一個縮影。富士康主要產業園分佈在深圳、鄭州、成都、太原、崑山、煙台等地，除了蘋果還服務其他國內外客戶。
包括富士康在內，蘋果全球前200家供應商中超過80%在中國有生產基地。僅過去五年，蘋果就已在中國的智能和綠色製造領域投資超過200億美元。
談及國內供應鏈，富士康科技集團事業群副總經理、鄭州科技園區產品負責人王雪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國內供應鏈優勢顯著，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分別是人才優勢、政府的支持、產業配套和物流效率。
尤其是在人才方面，他指出：「中國擁有龐大的企業群體，不僅在智能製造領域需要技能人才的支撐，這些人才同時也為產業轉型提供了保障。」
多位業內人士向記者表示，中國大量的梯隊式的工程師、技術人員，是製造業轉型升級的基石。在技術人員的選拔上，不少企業都和高校聯合培養，這些都是海外供應鏈短期內難以複製的。
比如，在富士康有6年工齡的王林河，就是通過蘋果與富士康聯合學校開設的學徒制項目加入。該項目由三方共同設計課程，注重現場管理技能的系統培訓。2019年王林河畢業即能獨立帶線，2021年起擔任樓層組長，管理400人團隊。他表示，同期一起來入職的50位同學還有20多位依然在這裡發展，未來他希望轉向工程自動化管理繼續深耕。
技能人才之外，國內還有完整的產業配套，王雪提到，國內產業配套對工廠幫助很大，從原材料生產、模組化製造、智能化裝備生產到最後的整體生產，資源銜接高效順暢，大大縮短了從開發到量產的時間，在成本和時效方面都帶來了顯著益處。
此外，便捷的物流更是無可比擬。他舉例說明，以鄭州工廠為例，旁邊緊挨着新鄭國際機場、高鐵站和高速公路，可以搭建「一小時通關，天量即交付」的物流網絡。
當然，不論富士康還是蘋果，也面對新的挑戰，一方面，手機市場已經進入存量階段，尤其是中國地區，手機品牌激烈競爭，比拼將更加焦灼。另一方面，國際經貿政策的變化，也影響着手機全球化產業鏈的變遷。
王雪表示，從全球來看，國內供應鏈極具韌性和競爭力，富士康希望能和蘋果公司一起在國內長期深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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