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在地平線邊徘徊踟徊着,橘色的光線慢慢消散,夜幕自東邊奔赴而來,彷彿一直在追趕着那輪夕陽。
夕陽下的一切應該是美好的。
只是一切並不絕對。
橘色的光撒在斑駁的樓體上,它透過那扇窗戶,鑽進了一戶人家。
只是接下來的一切並不會讓它快樂。
「你憑啥教育兩個孩子,我跟你說,我說不行就不行,孩子想幹嘛就幹嘛。」彷彿雙手叉着腰,手中拿着木質的鍋鏟說道。
兩個孩子躲在芳芳的背後,得意地笑着,他們朝劉軍吐着舌頭,做着怪臉。
劉軍指了指兩個孩子。說道:「你看看他們像什麼樣子,哪有你這樣當媽的,這不是害孩子嗎?
「下來,你們倆從茶几上下來,聽話。」劉軍耐心地向孩子們說道。
只是此時的芳芳咬着牙,準備着一場大戰。
她推了劉軍一把,「怎麼,我說話不好使啊,我跟你說你不要對孩子大呼小叫,他們想幹嘛就幹嘛,就算把家拆了老娘也樂意。」
芳芳一邊說一邊掐着劉軍,「他們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又有什麼資格教育他們。」
劉軍看了一眼芳芳,無奈地搖着頭,他推開芳芳,走進了卧室。
「啪嗒」一聲,淡藍色的煙霧開始瀰漫,劉軍太煩了。
夕陽完全消散,夜幕籠罩着這座城市,黑暗中無數的愛情分道揚鑣。
劉軍和芳芳的爭吵時常發生,劉軍一次次在心中發誓,再也不管兩個孩子,可是自己的孩子不教育總覺得過意不去。
可是劉軍也從未細細揣摩過芳芳的話,那些話似乎飽含深意,那些話似乎隱隱透露着什麼秘密。
......
周末這天,芳芳精心將自己打扮了一番,將兩個孩子丟給了劉軍照看,她出門時甚至指着劉軍說道:「不許打孩子罵孩子,他們可會告狀了。」
城市邊緣的一處公園,這裡剛剛建成不久,甚至還能聞到木廊上松木發出的淡淡香味。
這裡遊玩的人很少,好像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裡的存在。
一個衣着考究的男人坐在草坪上,芳芳躺在地上頭靠在男人的腿上。
「孩子們還好嗎?你照看得住他們嗎?」男人問道。
「哎呦,老徐你這話什麼意思,好像搞得他們不是我親生的一樣。」芳芳瞪着眼說道。
「沒有,這不是我不在兩個孩子身邊,怕那劉軍打他們罵他們嗎?」老徐撫摸着芳芳的頭髮說道。
「我這做媽的你放心吧,他連孩子說都不能說,有我在你就放心吧。」芳芳說這話時顯得格外自信。
「那就好,這幾年虧欠你和孩子太多了,我們要藏好這個秘密,不然孩子們可就要吃苦了。」老徐這話說得格外有深意。
芳芳接過了話茬,」怕什麼,發現了你就離婚啊,我們一家人還是能在一起不是嗎?」
聽完這話,老徐沉默了。
很久之後,老徐說道:「你愛我,就要為我考慮,你難道你希望我過得好嗎?」
如此荒誕的一句話說出來,芳芳竟然點着頭說道:「哎呀我知道啊,你幸福就夠了,我就開個玩笑,如果真有那一天呢,你會怎麼做。」
老徐思考了好久說道:「我會離婚娶你,我們一家人團聚。」
傍晚時分,老徐開着車將芳芳送了回去,在地下車庫兩人又膩味了十幾分鐘這才分開。
芳芳打開門走了進去,眼前的一切讓她發出一聲長嘆。
「劉軍,你怎麼看孩子的,這家還像家嗎?」芳芳站在門口吼道,她想往前走一步,可是前方無路可走。
劉軍沒有回話,只是默默起身從客廳進了卧室。
兩人的矛盾在積澱着,這個家也隨時面臨著崩潰,只是這一切暫時還沒有浮出水面。
劉軍總有一種感覺,在這個家,他好似一個外人,沒有話語權,沒有決策權,證明他存在的好似只有那張床,還有牆上微黃的煙熏痕迹。
而芳芳時常會和老徐私會,只是每次見面這個男人言語中全是芳芳和孩子,分開時卻沒有一點時機表示。
芳芳好像並未將這一切放在心上,在她看來只要老徐有這份心便是好的。
一天晚飯之後,剛剛準備下樓扔垃圾的芳芳停住了腳步,她被窗外的聲音吸引,慢慢走向窗邊。
而在卧室中的劉軍早已在窗前點上煙看起了熱鬧。
小區內,一個陌生女人揪着老徐的耳朵一邊走一邊大聲罵道:「你給我好好說說,隔三差五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住着你爹還是你媽,還是住着個『狐狸精』。你們大家可注意了了啊,看好自己家的人,......。」
樓下的遊街示眾還在繼續,老徐低着頭用兩隻手遮住了那張肥膩的臉。
劉軍從卧室走了出來,趴在客廳的窗戶上繼續看着。
這時他才注意到芳芳,此時的芳芳顯得格外緊張,臉也莫名其妙紅了起來,她兩隻手指的指甲不停扣動着發出聲響,似乎還在想着什麼。
劉軍察覺了這些細節,只是他並沒說什麼,他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一場如此罕見的鬧劇,唯一不喜歡觀看的人便應該是那個主角。
半個月之後,吃完飯的芳芳又拎着垃圾袋走了出去。
劉軍見狀也跟了出去,在地下車庫,他的一切猜想被證實。
當天晚上,趁着兩個孩子睡着,他走進卧室拔了兩根頭髮,第二天他去了親子鑒定中心。
幾天之後,他看着那份報告單,整個人沉默了,眼中僅存的那點光也不見了。
回家之後,他將一切證據擺在了芳芳面前,直到此時芳芳還不肯承認。
她哭着說道:「你不愛我就說不愛了,幹嘛拿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還說兩個孩子不是你的,你看看他們哪裡不像你。」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屋子,「你看我像不像個傻子,那天那個男人便是你的情人吧。」
聽到這話,芳芳身軀一震,內心也激起波瀾。
劉軍拿起手機,將地下車庫的照片放了出來,這下芳芳無言以對。
兩個人隔天就離了婚,芳芳也帶着兩個孩子回了娘家,只是她並沒有說自己為什麼離婚,為什麼一分錢財產都沒有。
娘家人甚至要去找劉軍問個清楚,甚至嚷嚷着要打官司,只是芳芳將這一切阻攔了下來。
芳芳沒有去找老徐,而劉軍對這結果並不滿意。
他將照片打印出來,找到老徐家,塞進了對方的門縫,同時還有那張親自鑒定書。
他摸清了一切,知道老徐老婆在家,敲了幾聲門之後,便消失了。
女人看到照片明白了一切,他和老徐離了婚,老徐凈身出戶。
這次老徐主動聯繫了芳芳,只是那句一家人的團聚根本不會實現,在他看來芳芳毀了他的一切,毀了他的前程。
他將自己的情人暴打一頓之後,徹底消失。
幾天之後,芳芳編輯了一條短訊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將一切罪責歸於自己,只希望老徐能原諒自己。
只是久久沒有回信,那條消息彷彿石沉大海。
而芳芳出軌的事被家人知道之後,便將其趕了出去。
歲月會讓她知道什麼是凄苦,兩個孩子就如同拖油瓶般,會將她慢慢耗干,會讓她痛不欲生,也讓她付出代價。
......
芳芳愛老徐嗎?不愛,她不過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成為上位者,她希望自己得到那一切,得到地位,得到金錢。只是這一切根本不可能實現,一切都是謊言,從剛開始就是謊言,被慾望包裹着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