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狗男人
東陵國,辰王府。
「賤人!」
「唔!」
一聲厲喝,一具消瘦單薄的身體被一腳踹飛,撞在牆柱,再重重的摔在地上,銀簪掉落,青絲散了一地。
痛……
好痛……
她剛剛結束一場大型手術,長達38個小時無休,一出手術室就暈倒在地,可身體怎麼會那麼痛?
忽然,一片陌生的記憶強行鑽進腦海,飛速播放:
秦野,秦相府不受寵的四小姐,貌丑無顏,三個月前嫁進辰王府,一直不受待見、獨守空房。
今日,辰王納妾,她被叫過來伺候妾室,卻因不慎打翻茶水,燙傷妾室,被辰王一腳踢死!
好狠的男人!
既來之,則安之。
秦野迅速好腦中的信息,強忍痛意,抬起頭來。
布置得大紅喜慶的喜房內,婚床前的一對男女身着喜服,男人那張臉肅冷如冰山之巔的雪花,傲然而立,倨傲的眸睥睨萬物,稜角分明的那臉部線條,像是老天爺精心手工捏造,驚為天人,一襲紅衣的襯托下,更是矜貴無雙。
此時,正沉着一雙墨眸,冷視秦野,「心胸狹隘,容不下妾室,小肚雞腸,你有何資格坐正妃之位?」
一旁,新進門的妾室蕭知畫拉着男人的衣袖,那張白凈溫柔的臉龐上滿是急切:
「辰,是畫兒自己不小心碰翻了茶水,與王妃姐姐無關,你不要降怒於她。」嗓音細軟如水,頗有春風拂柳、隨風而揚的嬌弱感,足以激起所有男人的保護欲。
「來人,備筆墨!」
蕭知畫眼底快速滑過一抹得逞般的笑意,隨即故作急切道:「辰,不要,不要啊,你們的婚約可是皇上賞賜的呀~」
沒說兩句話,就虛弱的撫着胸口,喘起粗氣。
十年前,她曾跳進水裡,救下受了重傷、奄奄一息的辰王,至此便得辰王的專一寵愛,也落下了心肺不好、一急就喘的毛病。
秦野扶着牆面,踉踉蹌蹌的爬起身來。
可笑!
眾人都說蕭知畫救辰王有功,殊不知那人是她秦野救的,只因她體力不支、陷入昏迷,蕭知畫趕來故意打濕衣物,躺在辰王身邊冒名頂包罷了。
宗政辰寫休書的手停頓了一下。
方才……誰在說話?
秦野捂着劇痛的胸口,悶咳兩聲。
也罷!
反正這男人從未正眼待過她,離開辰王府,憑藉著她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她可是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
這一次,宗政辰陡然停下手,格外驚異的目光落在秦野身上。
21世紀?
醫毒雙絕?
「你方才說什麼?」
秦野垂眸,淡聲認錯道:「妾身無能,入府三個月伺候不好王爺,也照顧不好蕭妹妹,實在不堪辰王妃之位,自願請休。」
打女人的狗男人,跟渣滓有什麼兩樣?
誰願意待在這種鬼地方?誰瞎了眼會看上這種家暴的狗男人?
快寫休書!
快寫!
別耽擱老娘尋找第二春!
宗政辰手中的毛筆陡然握緊,額頭上迸出三條黑線。
他竟然聽到了她的心聲,可她的心裏話……渣滓?狗男人?第二春?
當初是誰不擇手段的對他下藥,迫使他不得不娶她?又是誰一哭二鬧三上吊、非得嫁給他不可?
現在她得手了,就要踹掉他,他豈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嘭——
他倏地起身,扔掉毛筆,撕碎休書,「既然知道錯了,還不快滾回去面壁思過?」
第2章 敢薅你秦爺爺的衣領子
蕭知畫愕然,「辰……」
他不是最厭惡秦野,還說要給她正妃之位嗎?眼看休書都快寫好了,卻突然不休了?
秦野也感到意外,他要是不休她,那她還怎麼暢遊古代、愉快玩耍?
「王爺,妾身有錯啊!」她撲上去抱住男人大腿,痛心疾首道,「三個月前,妾身對您下藥,逼您娶我,妾身失德。」
「方才,又故意打翻熱茶燙傷蕭妹妹,心中狹隘。」
「妾身這種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女人,實則無顏占辰王妃之位,還請王爺讓能者居之吧!」
內心:狗男人,快休了我,老娘來自21世紀,比你多活了幾千年,你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逼崽子,有什麼資格娶老娘?
早知道,十年前我就不救你,讓你淹死在水裡!
宗政辰猛然抓起她的衣領子:「你剛才說什麼?」
十年前救他的人不是知畫……
秦野露出虔誠的表情,哭唧唧的誠心認錯:「王爺,妾身實在難堪王妃之職,妾身有錯。」
腹中,一個小人擼起衣袖,破口大罵:操你媽!敢薅你秦爺爺的衣領子,等你秦爺爺哪天站起來,一拳頭給你捶到牆上,扣都扣不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宗政辰忽然怒極反笑。
好。
好得很!
原來她以前表面的深情都是裝出來的。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來自什麼世紀,還聲稱會醫術的秦野,要怎麼薅他!
「滾回去。」他甩開她。
「王爺……」
「本王讓你滾!」
「……」
汰!
小雜毛,比嗓門嗎,汰你狗頭!
宗政辰看著錶面扁着小嘴、嚶嚶弱弱,內心早已將他罵的狗血淋頭的秦野走了出去,轉頭看向床前的蕭知畫,卻聽不到任何心聲。
他只能聽秦野的?
蕭知畫見休妃未成,有些暗氣,但隨即又釋然了。
秦野嫁進辰王府三個月,還是處子之身,辰的心在她這裡,她遲早會得到正妃之位。
想到這裡,勾唇淺笑,邁着小巧的蓮步走來,嬌軟的身子緩緩從背後圈住男人的腰身,「辰,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休息吧?』
宗政辰深眸,不知怎的,總想起秦野的那句心聲——早知道十年前我就不救你……
他忽然拿開蕭知畫的手。
「本王想起軍中還有急事要處理,你早些歇息,本王晚點過來。」說完,提步離開。
「辰!」
蕭知畫怔了一下,急忙追去,「辰,王爺……」
追到門口,男人的背影已消失在院門外。
辰這是怎麼了?以前都對她細心呵護、有求必應,處處周到,今晚還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啊!
另一座院閣。
又破、又舊、又小,院子里還種滿了菜,寒酸的樣子像個農家農戶,就連豬圈都搭建得比這好,而這就是辰王正妃、秦野的住所!
秦野看見這小破屋,第一反應就是:她堂堂富可敵國的頂級神醫,到了古代淪落至此。
蒼天!
求老天爺開眼,叫那狗男人以後陰溝翻船、死里不逃生,絕處不逢生,叫他以後淪落為乞丐,跟她一樣住豬圈!
數米開外。
書房中,宗政辰喚來一名暗衛:「查一查十年前本王落水一事。」
暗衛領命,即刻離開。
他拿起一本摺子,剛剛打開,就聽到了一陣噼里啪啦、糖衣炮彈,動作停頓了一下,隔着這麼遠還能聽到她的心聲?
這個死女人又在咒他!
第3章 男人只會影響拔劍的速度
小破院中。
婢女月兒正急得來回踱步,雙手不安的握緊着,時不時再向外張望,但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她立馬衝出去:
「王妃!」
她着急的抓着秦野的雙手,上下左右前後檢查:「王妃,怎麼樣?王爺沒有難為您吧?那蕭側妃欺負您了嗎?他們叫您過去做什麼?」
秦野眨眨眼。
月兒,伺候了她十年的婢女,自幼與她一同長大,親如姐妹。
她搖頭,推門進屋,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梳妝台,抓起那塊巴掌大的破舊銅鏡。
嘶——
丑逼!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看見這張臉時,她還是被自己嚇到了。
銅鏡的倒映中,女子半張臉坑坑窪窪,像是被大火燒了般、皮膚褶皺,醜陋害人,猶如魔鬼,叫人看了晚上都會做噩夢。
月兒擔心王妃自卑,趕緊拿掉銅鏡,寬慰道:「王妃,您不要再看了,老話說得好,人生在世必有用,您會有屬於自己的福氣……」
可憐的小姐。
在秦相府時,爹不疼,娘不愛,受盡姐姐們的欺負,嫁進辰王府也不受寵愛,老天不開眼啊!
秦野撫着臉上的醜陋印記,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時候,她臉上似乎沒有東西……
忽然,眼尖的瞥到手腕上的東西,驚得一蹦三尺高:
「操!」
月兒嚇了好一跳,「王妃,怎麼了?」
「金手指!」秦野不敢置信的蹦上桌,擼起衣袖,亮出手腕上的一副銀鐲子。
月兒驚叫:「天吶!王爺好狠的心,他竟然拿鐐銬鎖着您!」
「??」
這是她的傳家至寶——乾坤鐲。
左手銀鐲為乾,內有三百平米異度空間,裏面裝滿了她的實驗室與醫療用品;右手銀鐲為坤,則裝滿了各種槍支彈藥火箭炮,應有盡有。
沒想到乾坤鐲也跟着她一同傳到了古代,她頓時達到人生巔峰。
「月兒,從今天起,咱們再也不用寄人籬下、低聲下氣,跟狗一樣任人欺負了。」秦月站桌上叉腰,興奮地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這乾坤鐲,看以後誰還敢欺負她?
一把毒藥叫你死無全屍!
她開掛了!
月兒看着女子那一驚一乍、上躥下跳的模樣,驚得嘴巴都張圓了。
這這這……
這還是王妃?
還是那個斯斯文文、溫文爾雅,就連說話聲都細膩如水的王妃?
她忙跑上前去安慰,「王妃,您冷靜一點!就算王爺迎了蕭側妃進門,可您始終是正妃,是這座府邸的女主人,只要有這重身份在,您遲早會得寵的。」
得寵?
哼!
一jio踹飛破水壺。
「老娘的當務之急,就是踹掉那個家暴男,男人只會影響老娘拔劍的速度。」秦野冷笑。
月兒:「……」
完了。
王妃出去一趟,好像變傻了。
。
這一夜,秦野認真規划著古代生活。
翌日,早,正要吃鹹菜包子的秦野才吃了九個,外頭就傳來一陣珠寶相撞、步伐輕盈聲,抬頭看去,見蕭知畫在婢女的攙扶之下,身姿盈盈的走進來。
第4章 白蓮花
攙扶之下,蕭知畫那身子顯得越發嬌貴,白皙勾勒出纖細單薄的身形,步伐小小、頗有要隨風而倒的孱弱感。
婢女抬頭,見秦野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跟沒看見似的,不免暗氣。
王妃眼瞎,都不知道來迎接一下?
「王妃姐姐~」蕭知畫走來,見秦野吃着包子,住所破舊,登時心疼的眼眶都紅了,「你怎麼住在這種地方,這種地方哪是人住的……」
「等我回去後,一定要跟辰說說。」
那語氣,那字句,彷彿她才是這座府邸的女主人,而秦野只是一個鄉野丫頭。
秦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咬了一口包子,「你來幹嘛?」
這女人出現,准沒安好心。
以前,這具身體原主人深愛辰王,而只要蕭知畫一出現,紅一下眼眶、扁一下嘴巴,或掉半滴眼淚,她不是被踹飛就是被暴揍一頓。
事後,這女人還故作關心的模樣。
人設標籤:白蓮花。
蕭知畫柔聲道:「妹妹昨日剛進府,按照規矩是來給姐姐請安的。」
秦野抬頭,左右瞥瞥:「空手來的?」
蕭知畫怔了一下,忽而嬌羞低下頭:「是妹妹的疏忽,昨晚實在是王爺折騰的太晚,妹妹沒有休息好,一時忘了……」
小手捏着帕子,想起昨晚之事,便臉頰微紅,羞得很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呀!姐姐,」忽然又呼,「聽聞你入府後,三月都不曾……」
她忙道:「妹妹一進門就得到了王爺的恩寵,卻忽視了姐姐,是妹妹不懂事,待今天晚上,妹妹定好好勸勸王爺!」
瞧那焦急認錯的樣子,倒真像模像樣。
秦野咬了口包子,暗嗤一聲,她沒演累,她都嫌眼累。
「請完安了就讓一下,擋到我吃包子了。」
蕭知畫又是一怔。
怎麼覺得今日的秦野有些奇怪,可至於哪兒怪又說不上來?
以前,秦野嫉妒她的恩寵,她隨便說兩句話就能激怒秦野,秦野一怒,就會罵她吼她,她在趁勢紅紅眼眶,王爺總能懲罰這賤人。
秦野要是不欺負她,她怎麼找機會,讓王爺休棄她?
她眸光微轉,含笑上前:「姐姐怎麼吃這些東西,妹妹好心疼,不如去妹妹那院一起用早膳吧?」
說著,就奪過秦野手裡的包子,似垃圾般扔在地上,還碾了一腳。
那動作,彷彿將秦野的臉踩在地上,噁心踐踏。
秦野沉眸,她不喜歡惹事,並不代表她不能惹事,別人若是欺到她頭上,便休想討到半分好處。
她即刻起身。
「啊……」
剛站起來,蕭知畫的身子便孱弱的摔在地上,嘴裏大呼:「姐姐,我好心關心你,你怎麼能推我……」
「知畫!」
正好院外一道墨影快速奔來,扶起地上女子。
秦野見了,冷笑一聲。
又是這種手段?
她難道怕了?
她當然……
「王爺,這都是妾身的錯啊!」下一秒,抽出手絹,捂着眼睛大聲抽泣,「妾身不小心推倒了妹妹,傷害了您的心上人,妾身有罪。」
蕭知畫都用摔倒的手段陷害她不下十次了,只有這種瞎掉鈦合金狗眼的男人才會看不出來。
不解釋了,快休了她吧!
聽到她心聲的宗政辰沉了下眸,細一回想,知畫似乎每次跟秦野在一起時都會出事,難道……
蕭知畫柔弱的倚靠在男人懷中,急得拉着男人衣袖,「辰,此事與姐姐無關,是我……是我不小心摔的……你不要怪她!」
秦野翻了個白眼。
這種嚶嚶弱弱,一腳就能踹飛十米的女人真的有人喜歡?
喜歡啥?
喜歡她嬌、喜歡她嗲,喜歡她在床上說『哥哥我愛你』?
聽到這一切的宗政辰:「……」
第5章 一拳崩掉你狗頭
「我就是故意推的。」秦野接話,「我嫉妒蕭妹妹的恩寵,不僅推了她,還想打她,因愛生恨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
蕭知畫聞言,心裏冷笑。
王爺向來最厭惡善妒狹隘的女人,她竟愚蠢的說了出來,等着被休吧,辰王妃之位遲早會是她的。
宗政辰蹙起劍眉。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辰王府?他偏不想成全她。
「既然知道錯了,那還不趕緊……」
休了她?
「多謝王爺!」秦野高興的直接破功。
宗政辰冷淡的睨了她一眼:「那還不趕緊去寒楓院跪着反思?直至知畫徹底原諒你為止。」
秦野:「??」
蕭知畫微頓,改休為跪?
也罷。
等會兒太陽就要出來了,夏天的溫度很高,秦野若是頂着炎炎烈日跪上四五個時辰,不死也得要半條命。
秦野剜了男人一眼。
以前恨不得踹掉她、休掉她,厭惡她,怎麼這會兒不休了?
狗男人!
哼!
她揣上兩個包子,叼都不叼兩人一眼,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汰!
好大的太陽!
宗政辰垂眸,看向懷中的女子,蕭知畫垂着目光,虛弱的撫着心口,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似的。
以前,知畫總會為秦野說話,將所有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這次,他刻意說『跪到知畫原諒為止』,外面這麼大的太陽,跪久了定會中暑,知畫怎麼不關心秦野了?
看着女子那張溫柔的臉龐,他的目光隱約有些複雜……
。
寒楓院。
王府主院。
宗政辰送回蕭知畫後,回來辦公,踏進院門就瞧見那抹歪歪斜斜跪着的身影。
女子馱着屁股坐在那裡,曲起一條腿,撐着下巴,嘴裏懶洋洋的叼着一根草,像極了女流氓,手裡還握着一雙……筷子?
「你在作甚?」他踱步過去。
秦野抬頭,「煎蛋。」
「……」
走近一看,一個雞蛋砸開在地上,在炙熱太陽的暴晒下,已經烤得金黃金黃,還滋滋的冒着泡泡。
「你這是認錯?」他黑臉。
「王爺,即便認錯也要讓人吃飽飯吧,我早上才吃了兩碗粥,九個包子,一碗鹹菜,一碗嫩豆腐,我還沒吃飽。」
「……」
才?
才??
秦野旁若無人的煎着蛋,內心:我就是要故意藐視你的權威,惹惱你,有本事你休了我!
宗政辰忽然恢復了平靜,神情自若的進屋了。
秦野瞥了他一眼。
狗男人,你在屋裡乘涼,要我在外面曬太陽,干這麼損的事,就不怕生兒子沒屁眼?
「……」批閱摺子的宗政辰動作微頓,抓筆的手攥緊了幾分。
曬死你!
夏天,烈日炎炎,日頭靠在身上跟火一般熾熱,秦野起初還能挺着,可伴隨着時間越長,越受不了,汗水嘩嘩嘩的往下流。
好熱……
她喘着粗氣,把煎好的蛋分給了小螞蟻,又瞥了眼屋裡的人,心中暗罵:家暴男!
宗政辰:「……」
秦野蹦躂起來,繞着院子走了一圈,實在沒有躲蔭的地方,不得不含淚打了一套太極拳靜心。
狗男人,我一拳崩掉你狗頭!
宗政辰:「……」
打完拳,熱的去爬樹,一會兒上竄、一會兒下跳,一會兒破口大罵。
宗政辰就只見某道身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晃來晃去,晃得他沒法安心辦公。
最後,秦野熱的實在受不了,含淚跑進屋:
「王爺~我想我娘了~~」
第6章 秦野撒嬌嬌~~
「我突然想起我上次跟她說今天要回去探望她,我要做一個孝順懂事的乖女兒,我不能說話不算話!」秦野嗚嗚嗚的咬着手帕,一副格外思家心切的模樣。
實際上,她頭皮都快要曬炸裂了。
再這樣下去她會脫水而亡的。
宗政辰將她的心思掌握得妥妥噹噹,正好他眼下有要事處理,秦野總在他的眼底下晃,無法靜心,便格外開恩:
「那就回……」
唰——
話沒說完,一陣風,人沒了。
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
秦相府。
當今朝堂分左相右相,秦家屬左相,家境殷實門庭高,是帝都中的一等一權貴,只是,這種家族中卻生出了一個貌丑無顏的千金,成為百姓們的笑柄,更是有人非議,說不是親生的。
這些年來,丑千金不受寵愛,還憑藉著手段嫁進辰王府,人人唾棄。
這不,秦野回家探親,秦相府門庭冷清,連個迎接她的人都沒有。
看門的小廝瞧見那張醜陋的面容,「辰王妃稍等,奴才這就進去稟報。」
說著,就背着手慢吞吞的往裡走。
不一會兒,出來,隨意道:「老爺不在府上,大小姐也出門了,你直接去安夫人那裡吧。」
安氏、她的生母。
秦野也不在意,反正她是回來躲災的。
輕車熟路的走進去,下人們瞧見她那臉,皆怕的往後退縮避開,她狀似沒看見般,直接進入一座院閣。
「四妹回來了!」
屋內,一道響亮的嗓音。
秦三小姐秦嬌嬌快步奔了出來,親昵的牽起秦野的手往屋裡奔,「娘,娘!四妹回來了。」
座中,一個約摸三十歲出頭的婦人端着茶杯,悠然的抿了一口,淡淡的瞥了秦野一眼,問道:「帶什麼東西回來了?」
秦野:「?」
一時不懂何意。
安氏見她不語,皺了下眉,「沒有辰王的消息?」
原來指這個。
秦野這才想起出嫁時,安氏曾叮囑她,想辦法獲得辰王寵愛,還要盯好辰王的行蹤,一有任何風吹草動,要立即將消息送回府。
只是,她三個月沒回來了,安氏第一句話卻不是關心她,這人真的是她生身母親?
秦野坐下,道:「辰王行蹤不定,我又天天待在偏院中,這幾個月下來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一隻手。」
安氏聽了,茶杯頓時摔在桌上。
這沒用的東西!
她是妾室,上頭壓着夫人,又不得老爺偏愛,她不得不將希望放在秦野身上,只盼秦野能帶回些有用的消息,幫到老爺。
旁邊,秦嬌嬌笑道:「娘,四妹回來就好了,我們母女三人好久沒聚了,您別不開心呀。」
說到這裡,秦野有一事不得不提:
生在權臣之家,女兒就是聯姻、穩固權勢的產物。
嫁給辰王的人本來是秦嬌嬌,可三個月前,她不慎喝下一杯有『料』的茶水,導致與辰王……後來,辰王不得不迎娶她。
當初,那杯有料的茶,是秦嬌嬌端給她的……
秦野抬眸,掃了秦嬌嬌一眼,淡聲道:「聽說三姐要與離王殿下定親了?」
提及,秦嬌嬌面頰微紅,略帶羞意的低下頭去。
秦野見之,目光冷若冰霜。
為了能夠嫁給離王,不惜對她下藥,將她推給辰王,害她落得個『勾引辰王、下賤胚子』的罵名,可笑的是這個人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第7章 那狗男人莫非管得了我?
安氏開口道:「你嫁進辰王府三個月了,一沒得寵,二沒得勢,三沒得財,四沒得有用的消息,坐着辰王妃的位置,也不怕別人笑話?」
她都嫌丟臉。
看着秦野那張醜陋的面孔,皺眉道:「你必須得辦好一件事情,才能為秦相府效力。」
要麼得權,要麼得勢。
「另外,下個月就是你姐姐的婚期了,你想辦法為她置辦些嫁妝,越豐厚越好。」她語氣強勢,更像是在下達命令。
秦野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姐姐要嫁人,再怎麼也輪不到她置辦嫁妝吧?
「四妹,我知道這事為難你了……」秦嬌嬌拉着她的雙手,自責的垂下雙眼,「是姐姐沒用,沒能得到爹爹的重視,導致咱們母女三人在府中的位置很尷尬。」
安氏是妾,上頭有正夫人壓着。
正夫人所生的大小姐乃帝都第一美人,美絕一方;二小姐乃帝都第一才女,滿腹詩書。
平日,秦相很是寵愛這兩個女兒,故而導致安氏失寵,再加上秦野貌丑無顏,臭名昭著,拖累了安氏,安氏就更不得寵了。
秦嬌嬌委聲道:「妹妹,這種情況下,咱們姐妹更不應該分成你我,我們應該團結努力,互相幫助,一起奮鬥,爭取早日讓娘親過上好日子。」
她乖巧,孝順,懂事,深得安氏的心。
但,她的懂事卻是建立在秦野的利益上。
秦野要付出錢財、出賣辰王,吃力不討好;而秦嬌嬌只是張張嘴,就落得個乖巧懂事的名頭。
呵!
「我知道了。」她冷漠的抽出自己的手,片刻也不想多待,「我還有事,先回辰王府了。」
這秦相府毫無溫情可言,不待也罷。
秦嬌嬌望着女子遠走、直至消失的背影,有些擔心的收回目光,「娘,她會乖乖幫咱們嗎?」
安氏冷哼一聲:「不幫也得幫,這可由不得她,我這些年難道是白養她的?」
「可,秦野要是知道您不是她的親生……」
。
秦野離開相府,不想急着回辰王府,遊逛帝都。
城池繁華,人來人往,處處皆是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
她尋了家酒樓,只是這家酒樓比較特殊,吃飯有男子陪同……跟青樓差不多規模,就是倌子。
館內中央的舞台上,幾個年輕俊美的男子彈琴起舞,秦野要了個靠窗的位置,一邊吃飯,一邊看着外面的街道,看着那些賣菜、逛街、推小車的忙碌身影,聽着他們聊天:
「辰王殿下又打了勝仗,不愧是不敗戰神。」
「這些年來多虧了他守衛邊疆,保護咱們老百姓……」
「只是那萬惡的秦家四小姐,玷污了我尊敬崇拜的辰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竟肖想辰王!要是讓我看見她,我一定要拿糞糊在她的臉上!」
嗑瓜中的秦野:「……」
碗里的飯突然就不香了。
窗外:「我要把糞糊她嘴裏!」
啪——
五指一捏,碗直接捏碎報廢。
旁座的白衫男子嚇得震了一跳。
秦野扭頭:「抖什麼抖,吃飯!」
白衫男子一屁股沒站穩,險些摔倒地上,滿目驚恐的望着那面容醜陋、猶如魔鬼般的女子,那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外面都在說,秦家醜女連高高在上、權傾朝堂的辰王都得到了,那手段必定十分殘忍,萬一用到他身上……
「辰王妃饒命,饒命啊!」
「你怕我做什麼?」
「饒命啊!小的什麼都不知道,更不敢亂說您來青館的事,您就放小的走吧!」
「我上青館又怎麼了?那狗男人莫非管得到我?起來,伺候爺吃飯!」
門外,正路過的宗政辰步伐微頓,往後退了兩步,側頭看去,就見某個女人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揪着小倌的衣領子,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樣,臉色頓時就黑了。
這就是她說的回娘家?
第8章 今夜王妃侍寢
秦野吃了個飯,玩了會兒男人,聽了會兒八卦,逛了下街,最後優哉游哉的背着兩條手,像個上了年紀的小老頭,慢悠悠的回辰王府。
下人們一見那醜陋胎記的臉,嚇得皆避開三分。
是夜。
府中夜色如水,燭光重重,微風輕拂,樹影搖曳,安寧祥和。
也不知行至何處,空氣中,突然響起男人寡淡的嗓音:
「去哪了?」
秦野回頭,見昏暗的夜色里、緩步走出一道矜貴的墨色身影,男人逆光而來,投下的那片長長的身影打在她身上,令她瞧不清他的容顏。
只覺那雙墨眸格外深幽,瞧不見底。
「回娘家了。」
出門的時候不是告訴你了?
你智障?
你耳聾?
你二百五?
宗政辰眸光微沉,行至她的身側,擦肩而過的位置駐足。
側頭,俯身,極薄的唇從她的耳垂掠過。
「身上這麼香?」嗓音沉啞。
秦野驚得身子一綳,那薄唇擦過耳垂的瞬間,像是有一道電流穿過身體,酥麻得險些站不住腳。
他……
這個狗男人無緣無故靠近她,該不會飢不擇食吧?
她揣度着男人的心思,懵懵:「天、天生的?」
「哦?」他緩緩轉過身來,那雙眼像極了暗夜中的孤狼,盯緊她,鎖定她,令她沒來由的頭皮繃緊。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王妃這是生來自帶這種廉價的脂粉味?」
「……」
總感覺這男人話裡有話?
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
在古代,已婚的女子勾搭小哥哥,是要被拉去浸豬籠的!
秦野眼珠子滴溜一轉,忽然抱住男人的胳膊,抬頭道:「王爺,其實這是我特意往身上抹的香水味,我想用這種方式引起你的主意!」
說完,眨巴眼,聲音委屈兮兮的:
「我們成親三個多月了,我受不了獨守空房的寂寞,所以我想動點歪腦筋,為自己爭寵~~」
這個男人除了長得好看點、高一點之外,還有什麼優點?
錢,她多得可以砸死人。
能力,她醫術一絕,醫死人、肉白骨。
無論到什麼地方,她都吃得開,何必非要掛在辰王這一棵樹上弔死?
兜里揣着黃金、天天逛倌子的生活它不香嗎?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宗政辰攥緊手掌,強忍住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並吩咐管家、斷掉她所有的月奉,看她哪來的錢。
罵他就罷了,還盡幹些對不起他的事!
深吸一口氣,穩住氣息,「王妃這是在責怪本王疏忽了你?」
就是!
你把我晾了三個月,又不休我,又不寵我,白白耽擱老娘的青春?老娘的大好年華不是用來喂狗的!
男人眼皮一跳。
他是狗?
秦野嬌滴滴的抱住他胳膊,將自己有胎記的右臉偏了過來,懟進男人眼裡,然後作出一副媚眼如絲、嗲聲嗲氣的模樣,捏着嗓子撒嬌嬌:
「王爺,妾身只是一個普通女人,也希望夫君寵愛、孩子孝順,也想過相夫教子的生活~」
一邊說著,一邊用身子蹭着他。
那醜陋胎記的半張臉對着男人,香艷的大紅唇嘟嘟嘟、嘟起來,還發出了啵啵的水漬聲。
有點……重口味。
宗政辰正想推開她時,忽聽到她腹中大罵『狗男人,厭惡我還不快休了我』,他眸光頓沉,那隻推開的手改握住她的手腕,
「既然如此,王妃今夜便侍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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