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的獵人——(6)神奇的中醫

等吃過早飯,已是早晨八點多了。太陽還沒有出山,但東方的山邊已是一片紅白相接的顏色,各種鳥兒的叫聲也慢慢多了起來。我看着二叔說:「二叔,我想出去走走,老是坐在家裡,憋悶」。二叔看着我說,哎呀!這幾天最好別動,別落下毛病。忍忍吧,一會兒讓越越找幾個人來陪你打會兒撲克。撲克,我不喜歡。可能是天性或者說是和家庭有關,我的父母沒人耍錢。所以我對撲克了解得很少很少。因為不喜歡,所以也不會玩。

木製的大門突然響了,隨之「吱呀」一聲過後,虎子探出了黑色的腦袋,喊道,二叔,起來沒有?我高興地喊道,快進來,早起了。他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坐在我旁邊,看着我的腳問?好點沒?

說道腳,他不問我都忘了,我坐在這裡,腳上已經沒有疼的感覺,只是稍微有點脹,我活動了一下腳脖子,感覺好了很多,看來老人的葯確實管用。我突然有了一種想把老中醫的這個藥方要過來的衝動。因為我老在山裡活動,萬一哪天再崴了腳也可以給自己將就用一下。聽石頭說,他爸扭了腳,在炕上躺了半個多月。我看我的這種情況絕對用不了半個月。葯確實不錯。

我曾經聽師父說過。在中醫里,只要是五代以上的中醫世家,每家都有非常好的藥方。在農村裡叫做「偏方」。這種藥方是專治某一種病。比如,胃病,肺炎,痛風。等等。在我的記憶里,我村裡有一位老中醫專治胃炎。幾乎是藥到病除。十分神奇,每次去買「偏方」的時候,他會問得非常仔細。因為他也會考慮這偏方是否對你有用,或者是再往裡加藥或者是減葯。因為胃病有好多種。若是不合適,他也不會賣給你。

每家都有獨特的藥方,而且都有一個特點,他們怕方子外泄,所以他們都會把各種葯磨成很細很細的粉末。誰也不知道裏面都有哪些葯。所以配方只有他們知道,只有在他們快不行的時候才會告訴下一代,遵守着傳男不傳女的原則。有的中醫三四個偏方就可以養活一家人。這絕對不是胡說八道。

我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在我二十歲以前,我沒打過針,(預防疫苗除外)西藥也很少吃,用的就是中醫的土方法,不花錢還管用。真正的中醫看病是非常便宜的,他們在到田裡幹活的時候,每天都會收集各種草藥和各種爬蟲,甚至是各種蛇。在他們眼裡,很多東西都是寶貝。樑上的塵土,茅坑裡帶着長長尾巴的蛆殼,乃至於各種動物的糞便,等等,很多東西都能治病,甚至是救命。這些東西都來自大自然,付出的只是時間。所以他們看病很是便宜。他們也會進貨,很多草藥在本地是沒有的,只要用到了,也稍微會貴些,但也貴不到哪裡去。還有就是針灸,雖然受點罪,但對很多病來說,的確管用。可惜的是,現在的某些中醫又貴又感覺效果也不像以前了那麼好了。

在我印象里最深的一次,我家屋子前的一戶人家有一個小孩,比我小一歲,在他七八歲的時候,生了麻疹,但是他和別人不一樣,別人的麻疹長在皮膚外,他的麻疹卻是長在裏面出不來,(由於那時候小,好像就是這樣說的)高燒的很是嚴重,兩三天不吃不喝,村裡的赤腳醫生都沒有辦法,最後也是讓一位七八十的老人看好的,其中有一種葯就是廁所里長着尾巴的蛆殼,因為他家裡沒有廁所,上廁所的時候就是在豬圈裏面上。所以來我家廁所里找蛆殼,我記得她媽就是這樣和我媽說的。我也在旁邊。她媽媽在我家廁所里找了半碗蛆殼,端着就回去了,我媽也帶着我去看,只看見那位老人把蛆殼洗凈,在瓦片上焙乾,研末,然後摻在熬好的湯藥里給小孩灌下。第二天聽到她媽在門口和人們說,疹子出來了。燒也退了。

所以這件事我在我印象里記得很深刻,讓我沒想到的是,到了現在,居然有人建議說要取締中醫,讓我很是不理解。唉!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在這裡我說一句,我永遠支持真正的中醫。

我正想的入神,虎子從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讓我猛然一驚,逗的他哈哈大笑。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我看着二叔說,二叔,這個大爺的葯很是管用,腳感覺好多了。二叔把嘴一撇說道,可不要小看他,人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以前在市裡給大領導看病的,幾年前才回來,你知道他多少歲了嗎?說出來嚇死你,我好奇地問?七十歲?二叔瞥了我一眼,哼!八十九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接他的班,還是留在市裡,在領導身邊。二小子在集寧開的診所,都是掙大錢的。開的是212小汽車。從二叔的表情里就能看到滿滿的羨慕!

我又問,二叔,你說我能不能把他這個治療扭傷的葯給要過來。萬一哪天我再扭了腳,也就可以自己看了。再說葯也不貴,五天的葯才三塊錢。還沒等我說完,就被二叔給打斷了。「小子」,你咋想的?和郎中要秘方?可能嗎?這不是和老虎商量要它的皮是一樣的道理嗎?別說是你,就是他親弟弟家兒子去要也是要不上的,你以為你是誰?二叔這麼一說,我有些尷尬,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屋子裡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從另外一間屋子裡傳來了越越洗鍋時碗和鍋發出的碰撞聲,叮叮噹噹。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清脆響亮。二叔可能也是感覺到了他說的話有些嚴厲,乾咳了兩聲低聲地說道: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不過你要記住,永遠不要有這些想法,既不道德又不高尚。人家還有子孫。你這想法太憨了。再說你也不是人家徒弟,也不是至親的人,人家怎麼可能給你?有的徒弟用盡一生的時間,到最後也不見得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憑什麼說要就要。以後做什麼事要想清楚,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說完,跳下地,披上一件破棉襖就出去了。

我有些發愣,自從結識二叔以來,他第一次這麼激動?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我的想法刺激到了他,讓他以為我是一種自私的人嗎?我有些茫然,也不知所以然。正在我滿頭霧水的時候,大門又響了,一道瘦小的身影從門縫裡閃了進來,我從玻璃上看着她往屋裡跑着的身影,她的馬尾辮在腦後甩來甩去,顯得很是美麗和調皮!是霞霞過來了,我的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