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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周慕最近忙得起飛。
只能偶爾看見他像魂一樣的背影。
我秉持人道主義的關懷原則,以及身為太子妃的自覺,準備半夜去慰問一下。
「嗨,周慕。」
周慕正在批奏摺,沒理我。
「最近忙啥呢?」
「給我說說唄。」
周慕目不轉睛,一心在奏摺上。
「你冷暴力我。」
我有點委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薛阿慈。」
「你半夜三更從屋頂跳下來找孤,孤沒被你嚇死已經很不容易了。」
……
好吧。
方式可能有問題,但是我關心周慕的心是相當真誠的。
「周慕~」我下巴抵在桌面上,不停地往上吹氣,劉海被我吹得飄了起來。
「別吹。」周慕空出一隻手按住我的劉海,我有點生氣,吹得更賣力了。
周慕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鬆開按住我劉海上的手,然後……捏起了我的腮幫子!
「周慕!」
「放開你爹的臉!」
周慕被我逗笑了,乾脆不批奏摺了,看着我張牙舞爪:「怎麼這麼傻啊?」
我快要氣出雞叫了。
四周突然傳出驚動,窗戶、屋頂、房門,都發出震動和破裂聲。
我和黑衣人面面相覷。
「兄弟,大晚上的,刺殺是不是有點不禮貌啊——」
「薛阿慈,少說話。」周慕直接打斷了我,然後把我攏在懷裡,和黑衣人廝殺。
他好像格外生氣,見一個殺一個,摟着我的手臂青筋暴起,光看側臉我就已經想像到他此刻冷若冰霜的表情。
黑衣人一個一個地倒下,周慕沒留活口,等到暗衛趕到時,周慕已經摟着我坐下了。
「主子,屬下來遲,罪該萬死!」
「呵。」
「再晚點就可以直接來收屍了。」
周慕給我倒了杯水,我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怒氣未消,眉頭緊皺。
嗯,現在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但是我真的想上茅房了。
這一刻我和暗衛心靈相通,家人,是你嗎?
周慕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
「滾出去領罰。」
我福至心靈,默契地和黑衣人一起滾出去。
「薛阿慈,你做什麼?」
我忽然有點熱淚盈眶,眼巴巴地望着周慕。
「我……我想尿尿。」
「……」
「孤陪你去。」
26
解決了人生大事。
我驟然放鬆,真爽。
在茅房外面等我的周慕站得筆直,眼睛死死盯着夜空,看起來像丟了魂。
我在他的眼前揮了揮手。
「周慕!」
周慕沒有被嚇到,他的眼神裡帶着迷惘和害怕,我第一次見到這麼脆弱的周慕,有點受不了:「這不是沒事嘛,你怕啥,男人,不能說不行!」
夜色深沉,夜風微涼。
風吹過樹枝,樹葉沙沙作響。
他驀地靠近,我已然在他的懷裡,他的懷抱滾燙又熱烈,我聽見他的胸膛里,心亂如麻。
「薛阿慈,你怎麼一直都這樣。」
「你不怕嗎?」
……
「我怕。」
周慕的下巴貼在我的肩膀上,吐出的熱氣在我的耳邊環繞,我有點受不了了,再抱心裏的那頭小鹿就要炸了。
「周……周慕,我們能不能不在茅房門口抱了。」
「……」
「薛阿慈。」周慕微嘆一口氣。
「孤敗給你了。」
周慕俯下身,雙手捧着我肉嘟嘟的包子臉,鼻尖逐漸貼近,一個不深不淺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啊啊啊啊啊啊!!!
他親我!
完了。
小鹿炸了。
27
今夜的事情,周慕顯然猜到了幕後主使。
他坐在案桌前,修長如玉的手指併攏在一起,有節奏地扣打着桌面。
我還沒從害羞的情緒里復活,所以像個鵪鶉一樣縮在一邊。
「薛阿慈。」
周慕又在喊魂了。
我懶得搭理,只給了一個厭厭的眼神。
「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
我確實生過一場大病,在西域,十四歲那年,和一群十四五歲的少女一起被綁架,差點被賣進窯子。
後來就連着發了三天燒。
醒來時六親不認,直呼我爹醜八怪。
氣得我爹想自戕。
「周慕……我大概是記不起來了。」
周慕怔愣了一會。
半晌,他摸了摸我的發頂:「不要緊,現在就很好。」
「那就當我給你講個故事。」
「二十年前,皇后還不是皇后,我母妃也不是貴妃,她們一個是太子妃,一個是太子良娣,她們關係極好,情同姐妹。」
「不久之後,父皇登基了,太子妃自然成了皇后,母妃也被冊封成貴妃,但母妃比皇后先有孕了。」
「從那以後,就開始變了。」
「皇后開始針對母妃,利用自己的權力處處打壓,父皇本就不喜後宮紛爭,皇后的行為只讓他深感厭惡,之後皇后用家世脅迫父皇廢了母妃,父皇一氣之下便立了我為太子。」
「再後來……」
周慕停頓了一下,我似乎知道他想講什麼。
「後來,母后重病,我八歲那年,母后走了。她最後跟我說的卻是,要永遠敬重皇后,不管怎樣,她曾經也是個很好的人,母妃要我發誓,今生今世,皇后所生兒女皆不可動。」
周慕目光虛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這句話我記了多年。」
「所幸皇后的厭惡十分直白,倒沒有背後出手。」
「她多年無子,前些年,過繼了宮中一個沒有母妃的孩子,也就是六皇子,大抵如此,便開始動殺念了。」
「本來,他們動我,我不在意,不過就是與他們多周旋幾回。」
「但他們慣會殺人誅心。」
「我念了這麼多年的珍寶,也想搶走。」
我的心緊了緊,缺失的記憶我想不起來,但是我想,我可以選擇跟隨現在的心。
「周慕。」
「以後我陪你。」
28
周慕坐了一夜。
我在他懷裡睡了一夜。
醒來的時候,他正在把玩我的肉嘟嘟的手。
「薛阿慈,孤帶你去個地方。」
周慕帶我去了他的後院。
初晨微曦,春意滿園。
周慕走到一棵樹下,是棵還未長得很高大的梧桐,在庭院里顯得格外突兀。
他晃了晃手,要我過去。
「這是你走那年給我種的樹,算起來有十年了。」
「母妃走的時候什麼都沒留。」
「你去西域的時候給我留了念想。」
「所以,孤想好了。」
「孤不能退,因為你是我最為珍視的存在。」
29
周慕的動作很快。
不愧是太子,說干就干。
跟以往不同的是,以前周慕總是偷偷地躲起來計謀,現在幾乎時時刻刻帶着我。
我吃飯,他計謀。
我睡覺,他計謀。
我最近發現了新世界,徐嬤嬤給了我一些「太子妃寶典」,告訴我裏面全是馭男之術。
我一瞅,誒,這不是我研究了很久的洞房嗎,這麼精彩的嗎?
我看寶典看得津津有味,成功引起了周慕的注意,他翻開寶典,說要帶我親自體驗。
謝邀,丑拒了。
周慕也沒時間跟我體驗,他天天擱那 陰謀,都快變成狐狸了。
「周慕,這種猥瑣又緊張的日子還要多久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出去釋放天性了。」
周慕安撫地拍了拍我的頭:「快了。」
好吧,我繼續偷看小黃話本,機智如我,封面已經被換成《三十六計》了。
30
皇后這幾天非常囂張,已經派了三批刺客來殺我和周慕了。
剛剛又來一批,也不知道她從哪找的人,菜得要死,連我都打不贏。
我一腳踩在某刺客的臉上:「垃圾!」
刺客嘀嘀咕咕,我湊近一聽,嚇得眼淚都出來了,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周慕!周慕!」
他手起刀落解決了剛剛的刺客,把我扶了起來。
「周慕,他說……他說……別忘了外面還有的大哥大嫂,如果再斗,就要動我爹。」
周慕眼裡閃過狠厲:「孤已經在大哥府外布滿了人手,也跟爹通了信,不僅要他加大了防備,孤還另派了一批死士暗中保護。」
「你莫要擔心,就算真的要死,也是孤先。」
嗚嗚嗚。
更擔心了好嗎。
31
自從上次刺殺之後,我每天都心不在焉的,《三十六計》都不看了。
周慕為了讓我不那麼焦慮,夜晚偷偷帶着我去爬我家的牆頭。
「周慕,你為什麼這麼熟悉我家?」
「還有,你怎麼光看屋頂就知道哪個是我的院子!」
「你個變態!之前還偷偷來我屋裡把我打暈!」
周慕有些慌亂,想跟我解釋又怕動靜鬧得太大,他豎起一根手指,放在了我的嘴上。
「小點聲——」
語音剛落,一大片火光在院子里閃現:「來人,抓刺客啊!」
我和周慕四目相對。
我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
周慕滿臉黑線,一言不發地提着我,直接進了大哥大嫂的屋子。
「所以你告訴我,半夜三更敲我家門就是為了看我過得好不好?」
大哥頂着一頭呆毛,表情有點絕望。
「重點是,大哥——你要小心——」我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和大哥交流。
「我求求你們了,我很好,我現在只想睡覺。」
「那好吧。」
大哥帶着哭腔關上了門。
「現在放心了嗎?」周慕低頭看我。
我冷哼一聲。
「別以為我會忘記之前把我敲暈的事情!」
32
成王敗寇,終成定局。
六皇子的野心太大了。
他從一開始,要的就不是太子之位。
而是皇帝的寶座。
過繼給皇后,只是其中一環。
周慕早就知道,所以一直在收集足夠的證據,他從不冒險,他只要萬無一失。
所以,急躁的六皇子迫不及待地露出自己的爪牙時,周慕一步一步斬斷了他的前路。
這場預謀了多年的宏大志向,被徹底扼殺了。
周慕沒有讓六皇子死,他只是將種種證據,都一一擺在了帝後面前。
聖上大怒,皇后被廢,六皇子貶為庶人。
周慕帶我去見了皇后一面。
皇后現居於冷宮,披頭散髮,面色蒼白,她謾罵,指責,哭泣,宛如瘋子。
她見到了我和周慕。
忽然笑了,笑容如暖陽春水,與剛才判若兩人。
「音音啊,你來啦。」
這應該是周慕母妃的閨名。
周慕扶起了皇后,端端正正地請了個安。
「兒臣參加母后。」
「孤稱你一聲母后,是因為母妃要我敬你,順你,但你從未給孤一絲回應。」
「這是孤此生最後一次見你。」
「母后,好自為之。」
我們離開的時候,皇后瘋了一般地大笑,又大哭。
她說「音音」「音音」。
「對不起。」
周慕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次,他什麼也不挂念了。
33
萬萬沒想到的是。
皇帝不想幹了。
他召我和周慕入宮。
「薛家丫頭,你可還記得朕?」
怎麼不記得,就是你的聖旨把我從西域捉了回來。
「朕當年和你爹可是同吃同住的交情,不知道現在他還願意收留朕這個老頭子嗎?」
皇帝爽朗大笑,揮揮手讓周慕到他跟前:「慕兒,父皇老了,沒什麼能留給你的,唯一能給你的就是這江山。」
一樽玉璽擺於桌面,皇帝遞給了周慕。
「你二人要夫妻同心,相互扶持。父皇相信,不久的將來,便能看到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兒臣遵旨。」
皇帝還順帶表揚了一下我,他告訴我選我當太子妃不是亂選一通,也不是看我爹的面子。
而是我在邊疆做的事情,他有所耳聞。
當年西域局勢不穩,故而派我爹鎮守。
拐賣婦女、兒童之事在西域十分尋常,不僅人心惶惶,還威脅到邊疆臣民。
我被綁架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但是卻對拐賣之事異常敏感。
用盡各種方式,到處打擊,救下了不少婦女和兒童。
當然,也結識了……許多妙齡美女。
「西域鬼見愁」這個名號是針對人販子的。
皇帝知道,那周慕知道嗎?
我下意識地去看周慕的神色,既不驚喜,也不意外。
「從你出事之後,孤一直有派人暗中保護你,所以,這些事,孤早就知道。」
哼。
這個家裡就我沒人脈是吧。
皇帝不想跟我們多說了,他說他要去闖蕩江湖。
江山就交給我們了。
他很放心。
我不放心。
34
「所以,我現在是皇后了?」
白天參加完冊封大典的我還處於懵逼狀態,不是,話本里沒有這麼簡單的版本啊。
周慕不懷好意地對着我笑,像只大尾巴狼。
我戰術性地後退了幾步:「你……你想幹嗎?」
「皇后,是不是要給我補一個洞房花燭夜呢?」
已經通過學習「太子妃寶典」的我早已與之前判若兩人。
「你不要過來啊。」
我退無可退,在牆邊瑟瑟發抖。
周慕傾身壓過來,床簾撤下,芙蓉帳暖,一夜春宵。
……
第二日。
「周慕,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的意思是做鬼也要和我共度良宵嗎?」
「皇后大可不必如此相邀。」
「朕現在就滿足你。」
救命。
番外(太子)
我是太子。
小時候比較慘,生的病比較多,不知不覺就傳出我病弱的消息,甚至還傳出我身患絕症,會英年早逝的「皇家機密」。
謝謝,太荒謬了。
但是我沒想到更荒謬的是會傳到西域。
那個笨蛋也是蠢得可以,忘記我就算了,居然也信了。
從她接到聖旨回京的時候,我就派了人一路護送,明的暗的都有,因為她真的心眼太大了。
她的行為也是詭異得很,一路上快的時候馬都要累死了,慢的時候一群人求她也不動。
等她磨磨蹭蹭到京城時,我恨不得當場大婚。
在所有人的制止下,我勉為其難地同意次月大婚,大嫂給我說她得學點禮儀,太子妃不能太丟人。
其實我覺得沒必要,等她學會了,我大概都是一具白骨了,可能教一頭豬都比教她容易。
不過看她被迫學東西的樣子,我簡直身心愉悅,那段時間每天給父皇多批了好多摺子。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那頭豬竟然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外面詛咒我。
咒了我一晚上。
然後自己得了風寒。
我無比擔憂未來子女的智商。
我是不是很悶騷?
還不是因為我母妃死得早,皇后又對我不好,你見過哪個童年凄慘的人,現在能整天樂得笑嘻嘻的。
我沒成暴君變態就很不錯了。
這個薛阿慈,懂又不懂,一直纏着要我跟她洞房,我娶她又不是為了跟她洞房,好吧,主要是我也不是特別懂,但是知道的肯定比她多,後來我偷偷學習了,倒是有點期待了。
薛阿慈遲早要被我收拾她一頓,她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天天調戲這個調戲那個,老子府里的女人全是她的天下了,連我母妃留給我的徐嬤嬤都不放過。
我真的太討厭皇后了,就是因為她,我娶了薛阿慈也不敢太過靠近。
我真的好怕失去她。
一邊是母妃臨死之前的囑託,像噩夢一般,十年如一日的警告我,折磨我。
一邊是那個燦爛的笑容,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那個從我年少闖入之後就未曾消失的身影。
我該怎麼選。
當那些劍開始指着薛阿慈的時候,我已經有了答案。
珍寶不可失。
薛阿慈是我的念想。
全文完
作者:我家狗不吃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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