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番外15：相柳之死能夠彌補嗎？

相思引·15章

活着的人想彌補，他卻從未在意身後事。

軹邑城上垣宮裡，臣子們爭論不休。瑲玹寂寥的眼神越過一眾人落在殿外一棵火紅的鳳凰木上。七月，花開繁茂。

瑲玹心裏默念出一串數字，一百一十五年，這棵樹種在這裡一百一十五年。他有一百一十五年沒有見過小夭。她那麼怕寂寞的一個人會去了哪裡，海上，孤島，還是像師父說的隱匿在芸芸眾生之中！

「陛下，陛下。」內侍官輕聲喊瑲玹。他回過神看着下面的臣子又恢復了帝王之威。

掌管軹邑城兵馬的將軍岳姜上前一步，「陛下，臣還是認為要儘早除去『妖族相柳』的這一股勢力，以防他們日後做大擾亂了軹邑城的秩序。」

岳將軍的話音剛落，掌管文史的大夫孟樂氏對瑲玹行禮後大聲斥責岳將軍，「他們不過是崇拜相柳的一些孩子，將軍難道要為了軍功便對一些孩子痛下殺手嗎？你殺了他們一個，日後就不會有叫相柳的孩子出現嗎？這於陛下的千秋功業不符。蓐收將軍曾去過學宮。那小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海妖，他自稱相柳轉世亦不過是看不得妖族的孩子被神族孩子欺辱。」

孟大夫見無人反駁又接着道：「陛下您雖然准許妖族的孩子也可同神族子弟一樣入學宮，但平等不是一部法典、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妖族的孩子在學宮被欺凌辱罵，不公之下自然有人反抗。今日若打壓他們，日後怕是大荒的妖族都會起來暴動。屆時又該如何？」

「如何，我們害怕妖族不成？」岳將軍狂妄道。

孟大夫向瑲玹頷首，「經過兩代帝王的努力才統一了大荒，難道神族同妖族還要再經歷戰爭嗎？」

站在大臣中的一些妖族官員亦上前附和，「請陛下明察，那些孩子絕無背後勢力引導，只是單純地想反抗神族學子的壓制。」

「相柳轉世。」瑲玹眸海里映出百年前的清水鎮，幽深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那個腳踏白雕手持銀弓的青年甫地又出現在眼前。他多次復盤清水鎮的現場後確信相柳那日出現本來要射殺的人就是豐隆，他的箭因小夭或許早就改變了方向，只是他不知小夭亦不知。

「再議，先散了吧。」瑲玹道：「蓐收你留下。」眾臣退出大殿。瑲玹問，「你去學宮看過，怎講。」

蓐收笑笑，「臣好奇，確是用神器驗了那小夭的真身，不過是有點靈力的小蛇。相柳戰死時臣亦親眼看見他化為污血，屍骨無存。他們想來是借相柳之名。」

瑲玹想起清水鎮扮演相柳的孩子，想起說書先生口中的風雲英雄，洒然一笑，道：「九頭妖若是知道自己死後被人當作英雄傳頌，會不會笑醒啊！」蓐收：「若論戰場，他的確值得被敬重！」

「是啊！」瑲玹嘆息，「我曾經也很想交他這個朋友。」

瑲玹離開紫金宮去小月頂看望老軒轅王。葯谷里軒轅王正在教阿念的女兒種植瓜果。軒轅王看着眉眼同阿珩十分相像的

小清夏懷念女兒。踩着累累白骨站在巔峰，回首時一身孤寂。那時，他若是不利用女兒同赤辰一戰，今日小夭會不會還承歡膝下呢！想起小夭，軒轅王心裏溢出苦澀。本以為她會同塗山璟安穩一世，她卻決絕地離開。「骨子裡終究是流着她們的血啊!」

「爺爺在說誰？」瑲玹走了過來。一面給女兒擦手上的泥土一面看軒轅王。「爺爺這幾日氣色不錯！」

「有這個機靈的小丫頭陪着，我很好。聽說上垣宮吵得很，你是來我這裡躲清靜的！」

「爺爺知道啦。妖族最近有些小動作，藉著學宮裡的學子鬧事。無大礙，都在掌控之中。」瑲玹道。

軒轅王遞給瑲玹一杯茶說：「自盤古帝以來，神族同妖族之間的戰爭也頻頻發生。妖族強大、力量雄厚、他們的智慧和境界雖無法超越神族，但他們常多忠義之士。」老人頓了下又道：「赤辰、相柳都是。打壓他們遠不如給他們該有的尊重。」

「孫兒明白，會妥善處理。爺爺放心。」

軒轅王忽然道：「玉山曾收回一件神器盤古靈淵。」

「是。」瑲玹有些低落地說，「孫兒去晚了，沒有見到送神器的人。」

軒轅王眺望着遠方說：「從前，無數人都想刺殺神農王的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有神器靈淵。傳說靈淵可聚亡人魂魄。自神農王逝後這個傳說不攻自破，神農王並沒有起死回生只留下了神農醫書。」

瑲玹不解，心想，「難道爺爺是想試靈淵。」軒轅王看出他的心思說：「我活得夠久夠累了！」軒轅王想到盤古弓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拉動盤古弓，靈淵怕是也自有緣法！」

離開小月頂時，瑲玹一直琢磨軒轅王的話。他說，「愧對姑姑，若有機會很想彌補小夭。小夭又該怎麼彌補，她心裏惦念的人他和爺爺都努力過！總不能叫死人復——。「瑲玹猛地停下腳步。靈淵、爺爺他是這個意思嗎！

三個月後。孟大夫主持並編纂的《大荒志》發到了大荒里的每一座學宮。大荒志里關於神農將軍赤辰、相柳各有描寫，無殺人魔頭，大魔頭稱呼。大荒志上並無相柳畫像只有一段淺淺記載。「相柳，妖族。神農義軍將領，洪江義子。忠洪江一人，曾以千人之力對抗軒轅十萬士兵救洪江於危。其人狡詐，勇武，貌不詳，態端正。善弓、彎刀。卒于海外荒島，周身皆毒致荒島永無寸草。」

瀚海學宮裡叫相柳的小妖並沒有受到懲罰，但出於對相柳的敬重改了名字叫『柳·幽羽』。自此，大荒里敬相柳的妖族皆願以柳為姓氏。

只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真正擁有相柳名字的這個青年正在遙遠的海外陪着小夭騎鯨巡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