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頭條號素老三,出版過長篇小說《離婚真相》《血色纏綿》等。
東北女作家傾情講述東北僱主和東北保姆的故事。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如有雷同,說明我的故事來源於生活,但又不同於某一個人的生活。
每天下午2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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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下去,轉眼,8月剩最後一周了。小豪和小雅旅行回來,到許家來看望老夫人。
我這些天都是在保姆房睡午覺,老沈說他很快就回來,但一直沒回來,說項目還有點事情,他需要在通遼多待兩天,我也沒問,我也不懂,就別催他了。
小豪和小雅是午後來的,我在保姆房聽見客廳的說話聲。
小豪說:「這次旅行沒去太遠的地方,就是在近邊走一走,逛一逛,小雅喜歡山區河流,不喜歡到大城市去,我們就在哈爾濱附近的城市轉一圈。」
老夫人說:「你媽媽怎麼樣?身體好點沒有?」
半天無話。隨後,聽到小雅說:「姥姥,她控制得挺好,我們陪她住了幾天。」
老夫人說:「陪陪你親媽,是應該的,她這輩子,也挺苦的,不過,小豪,你回來之後,別對你媽說牡丹江的事。」
小豪說:「姥姥,謝謝你理解我,我不去看吧,有點擔心,去看吧,又擔心我媽以為我心裏都是牡丹江,其實,我就是盡一點責任吧。」
老夫人說:「姥姥明白,姥姥這麼大歲數了,眼看90歲了,我啥不懂啊,我太明白我的大外孫的心了,大外孫太懂事了,你誰都想照顧到,那你肯定有照顧不到的——」
小豪說:「姥姥,我媽要是這麼想,我心裏就不會這麼揪着——」
老夫人說:「你媽這邊你放心吧,有我和你大姨呢,都會開導她。牡丹江那邊,你想去就想去。你想去了,就說明牡丹江那邊也想你了,為人子女,也就是這點緣分——」
半晌無聲。只有午後的微風滲入窗帘,把窗帘吹得輕輕地擺動。
我沒有去客廳,不想打擾客廳里靜謐的午後時光,把時光留給老人和孩子吧。
又聽老夫人說:「你呀,心事太重,姥姥告訴你,放寬心,你媽也是挂念你。你呢,每次回來,多給你媽買點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她就滿足了,覺得你心裏有她。你媽呀,沒長大,就像個小孩,總需要別人安慰她,記着她,要是一會兒忘了她,她就哭雞尿嚎的,以為你不要她了——」
客廳傳來小豪的笑聲。笑聲很輕,還有小雅的笑聲。
只聽小雅說:「姥姥,我都準備了,我擔心小豪粗心,不記得,我這次準備了很多,去看我婆婆,我婆婆說,家裡都有,買這個幹啥啊?下次不許買了,不過,我看到她拿着那些吃的穿的,很高興,馬上就回房間去換衣服。」
又過了一會兒,聽老夫人說:「你們咋樣,有動靜了嗎?」
小豪問:「啥動靜啊?」
小雅略帶羞澀地說:「姥姥,你太心急了,還沒動靜呢。」
小豪又問:「啥動靜?」
小雅說:「不知道就別問了,晚上回去告訴你。」
老夫人說:「要是沒動靜,就加把勁,早點有動靜,好給你媽找點事兒,孫子一出生,她就樂得找不着北了,就不在乎你去哪兒了。」
傳來小豪哧哧的笑聲。
老夫人說:「小豪啊,你媽沒心眼子,你呢,以後去牡丹江,別告訴她,也別讓她發現,她就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就不難受。你媽其實可好糊弄了。」
小雅說:「姥姥,小豪不想騙我婆婆——」
老夫人笑了,說:「這是為你婆婆好,說兩句謊話,老天爺不會怪罪你的。你呢,也別常去,你經常去,你媽就是再傻,也咂摸出味來了。」
小豪說:「姥姥,我知道了。」
老夫人說:「你現在給你爸幫忙,經常出差嗎?」
小豪說:「還行,大概一個月,能有一次吧,都是跑材料。最後拍板,都是我爸做的,我把材料拍下來,給我爸看,他就能分辨質量的好賴。」
老夫人說:「一個月一次,行,也夠了。下次你再出門,你提前一天走,錯後一天回來,余出的兩天,也夠你往牡丹江跑一趟了。」
小豪輕聲地笑,說:「姥姥,咱仨合夥糊弄我老媽,好嗎?」
老夫人說:「這叫啥糊弄?這是為她好,免得她想三想四的。」
小雅說:「姥姥,你這個辦法挺好,我看行——」
客廳里,女人的笑聲,男人的笑聲,老人的笑聲,還有孩子的笑聲。
應該是曹芳帶着妞妞下樓了。妞妞一下樓,就跟一隻小燕一樣,嘰嘰喳喳的,櫻桃一樣鮮紅的小嘴總是叭叭叭地說呀。
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妞妞說什麼,但她自己說得可嗨了,跟你聊半天,你一句沒聽懂,可人家笑得可高興了,這就是跟孩子在一起的快樂呀。
我從保姆房出來,跟小豪小雅打個招呼,就去了廚房。
小兩口在沙發上陪着老夫人坐着聊天,小豪手裡拿着指甲刀,在給老夫人剪指甲呢。
哎呀,這段時間太忙碌,忽略了老夫人。
妞妞看到奶奶在剪指甲,她趴在老夫人的腿上,也把手指向小豪伸着,說:「要,要——」也不知道她要啥,估計是也想讓小豪給她剪指甲。
曹芳坐在沙發上,跟小雅聊天,小雅和曹芳看影集。是小雅他們旅行時拍的照片。
曹芳叫我也過去看,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是小豪和小雅站在夕陽里,晚霞那麼驚艷,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動。
陪你看朝陽的人,很多。陪你看日落的人,很少,更值得珍惜。
小豪和小雅沒在許家吃飯,等我做飯的時候,兩個人就起身告辭了,他們拿了許多吃的,老夫人給我曹芳一些零食。
後來,二姐來電話,要請許家人去飯店吃飯,說小豪小雅回來了。老夫人猶豫了一下,說:「不去了,你們一家四口聚吧。」
二姐又在電話里說了半天,老夫人還是沒有去。
老夫人撐着助步器,在客廳里來回地踱步。走到廚房,說:「紅啊,我想洗個澡,你有沒有時間?」
我說:「等會兒我切完菜,就給你洗澡。」
老夫人說:「小娟不在家,海生的心也沒了一半,忘記我洗澡的事兒了——」
老夫人說話說半截,說完,也不等我回話,自己走了。我看她穿過客廳,去了院子。
老夫人自言自語,說:「妞妞哪去了?剛才看到在院子里抓蜻蜓了。」
她接着又說:「你說人家蜻蜓兩個玩得挺好,她非要抓,跟她爸爸一樣。海生小時候可不是個東西了,用繩子把蜻蜓的尾巴繫上了,蜻蜓飛得好好的,個小犢子——」
我發現老夫人最近說話,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不過,看她精神狀態還行,每天都會撐着助步器,走一走。腿疼了,就坐下歇一歇。
我把米飯燜上,把菜切好,就到院子里去找老夫人。
大門開了,老夫人沒在院子里。我到外面去找,看到門口有玩撲克的,但沒有老夫人的影子。
這老太太幹嘛去了?我給她打電話,她不接。發語音,也不回。
我給曹芳打個電話,說:「曹芳,你在樓上,還是在外面?」
曹芳說:「我帶着妞妞在小區的遊樂場玩呢,這個小區也有遊樂場,以前我不知道,咱們總是從前門走,沒從小區走過。小區里的遊樂場,比二嫂住的小區的遊樂場更大呢。」
我說:「大娘去找你們了嗎?」
曹芳:「沒看見她呀,我沒跟她說到遊樂場玩,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遊樂場的——」
我把大門鎖上了,想了想,廚房裡沒有明火,我還沒有做菜呢,只有電飯鍋在燜飯,那沒事。
我準備去找老夫人,不怕她丟了,現在誰拐老人呢?拐回去當祖宗啊?我是擔心她摔倒了。這個年齡的老人,身體就是豆腐渣,一碰就碎。她要是摔倒了,那可能就一病不起——
附近都看了,沒有老夫人的身影,我詢問一個在樹蔭下,觀看玩撲克的老人。我說:「大娘,你看到老許家大娘了嗎?」
老人說:「那個拄着助步器的老太太呀?」
我直點頭。老人說:「好像往馬路上去了。」
我的天哪,老夫人太能作人了,我趕緊往馬路上跑。剛跑到馬路上,看到老夫人在遠處的人行道的石墩上坐着呢。
我連忙走過去,說:「大娘,你咋到這兒來了?」
老夫人說:「我想去花店買朵花。」
我說:「你叫我呀,叫我陪你去。」
老夫人說:「在房間里,我沒想買,剛才出來,就想遛達去。可走不動了,走到這兒,歇歇。」
我說:「大娘,你的手機可不是擺設,你沒事要聽聽手機,我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
老夫人說:「我忘了——」
我讓老夫人在馬路上坐着,我快步跑過十字路口,到花店買了一束玫瑰花。
我拿着花,和老夫人回家。
我說:「大娘,以前不是都買一枝花嗎,這回咋買這麼多呢?」
老夫人抿嘴笑,不吭聲。
回到家,老夫人讓我把玫瑰花放到她房間的桌子上,並沒有插在花瓶里。她躺在床上休息了,也不提洗澡的事兒。估計是忘了。
我說:「大娘,還洗澡不?」
老夫人說:「累了,明天再說吧。」
隨後又說:「紅啊,明天給我絞絞頭髮吧,頭髮長了,挫脖子了。」
我說:「好,明天下午行嗎?」
老夫人不說話,累了,好像睡著了。
晚上,許先生回來吃飯,吃飯的時候,老夫人說:「海生啊,你一會是不是還帶着妞妞去看小娟?」
許先生抬頭看着老夫人,說:「媽,你有旁的事兒?」
老夫人說:「我屋子裡,有一捧花,你出門的時候,給小娟帶去。」
許先生沒說話。這幾天,他也沉默了不少,不像過去,一進屋就聽到他爽朗的笑聲。
飯後,曹芳給妞妞換了衣服褲子,許先生領着妞妞出門,坐在沙發上的老夫人說:「兒子,你還沒拿花呢?」
許先生似乎有點抹不開了,說:「媽,我不用拿花吧?整的太那啥了——」
老夫人說:「跟你有啥關係?那是我送給小娟的花,讓你給捎去!」
許先生沒說話,到老夫人房間拿了花,抱着妞妞,走了出去。
老夫人坐在客廳里,笑微微的,也不知道笑啥呢。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着。時而藍天白雲,風平浪靜;時而小雨沙沙,波濤翻滾。無論是晴天還是雨天,都是日子。
這天上午,我去許家上班,許夫人給我發來短訊,說:「紅姐,妞妞最近在家裡玩得咋樣?」
其實,許夫人天天晚上都能看見妞妞,在攝像頭裡也能看見,她為啥這麼問我呢?
我回答說:「還行,要不要我給你發個視頻?」
許夫人說:「不用了,最近我不在家,你多照看一眼妞妞。」
我說:「好的。」
後來,許夫人又說:「小芳可能幹不長,我還得再找保姆。」
我想問問原因,但沒問,別打聽太多了,僱主不喜歡這樣。我就說:「好的。」
不知道是曹芳自己想要辭職,還是許家想要辭退曹芳?我也不能問曹芳這句話,要是問了,就向她透露了很多信息,可能對妞妞不利。
曹芳照顧妞妞吧,怎麼說呢?沒有什麼大的毛病,但有一樣,妞妞不跟她,或者說,妞妞跟她不親。
只要許先生或者是許夫人在家,妞妞就不跟曹芳。甚至大姐二姐來了,妞妞也不跟曹芳了,就跟大姐二姐去玩。
在老夫人房間也一樣,妞妞趴在奶奶的床上,就不下來,曹芳要抱妞妞,有時候妞妞就發脾氣,一臉嫌惡地用手撥拉曹芳。好像曹芳的手上有刺似的。
曹芳呢,也不能說她哪裡做得不好,就是感覺上,她好像照顧妞妞不那麼主動。當然,也許這是我的錯覺吧。
這兩天,家裡總是有客人,斷斷續續的。蘇平也來做客。
每次蘇平來許家,曹芳都不太舒服,她看着蘇平的目光,有些戒備。
蘇平來的是午後,她上午先給我打了電話,說:「紅姐,下午想去看看大娘和妞妞,你在不?」
我說:「我在,你自己來嗎?能行嗎?」
蘇平說:「甜甜放假一天,來陪我,我正好去看看你們,下個月,我就不動地方了,就等着生寶寶。」
蘇平說到最後一句話,笑起來,那笑聲,透着一種自信,還有一種美好的期待。
我對老夫人說了,我說:「大娘,小平下午要來看你。」
老夫人驚喜地抬頭看着我,薄薄的皮膚下,能看見淡青色的纖細的血管。
她太瘦了,皮膚裹在骨頭上,給我一種脆弱得像蝴蝶骨頭的感覺。
老夫人說:「那太好了,讓她中午來唄,中午整點好吃的。」
我說:「可以這樣,她下午來也行,晚上包餃子,大家一起包,還熱鬧。」
老夫人說:「行,就這麼辦,再買點排骨,燴酸菜,別只吃餃子,再整點別的硬菜。」
老夫人喜歡熱鬧,喜歡人多。
中午,許夫人按點回來吃飯。飯桌上,老夫人說:「小平下午來看咱們。」
許夫人想了想,對智博說:「兒子,等你平姨來,你把樓上我收拾出來的一兜書,給你平姨拿回去。」
智博好奇地問:「啥書啊?我平姨還看書啊?」
許夫人說:「你平姨挺愛學習的,她會捏麵人,後來又考的育兒嫂證,還結婚了,還懷了孩子,這都需用勇氣——」
許夫人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她把筷子搭在手邊,好像想起兩年前的往事。
許夫人唇邊掛了笑意,說:「想起蘇平剛來時的樣子,有一回在超市買菜,打特價的菜,她覺得菜不好,大概是這麼回事,被理貨員給訓了,說她買不起,別翻動菜——」
許夫人說到這裡,看向智博,說:「你爸那天正好去超市買水果,看到你平姨被欺負了,他把理貨員給訓了,你平姨哭着走了,傷自尊了。」
許夫人看向我,說:「紅姐,我記得還有一次,她臉上有傷,戴着眼鏡還是口罩,來幹活,你問她之後,才知道她被僱主打了,還不給她工資。」
智博說:「那僱主也太不像話了,還打我平姨?」
許夫人說:「事出有因,後來你紅姨領着你平姨,去給她要工資去,你爸也跟着摻和——」
許夫人說到許先生,打住了,沒再沿着許先生的那條線往下說,她又說蘇平:「你看看你平姨,那時候可熊了,幹活總低着頭,臉上也沒個笑模樣,你看看現在,多陽光,多自信呢,人呢,年齡不是學習的障礙,活到老,學到老。」
智博笑了,說:「媽,你這是我拐彎教育我呢,讓我考研究生?」
許夫人說:「你答應小晴了,就去考吧。別三心二意的。朝三暮四的人,啥也干不好。」
智博不說話了。
午後,我睡醒一覺,醒來,看到蘇平的短訊,她說:「紅姐,你們午睡醒了嗎?」
我推開門,想看看老夫人醒沒醒,卻看到老夫人坐在沙發上,正往窗外望呢。
我給蘇平發短訊,說:「醒了,等你呢。」
蘇平說:「我一會兒就到。」
我開始和面,切肉餡,準備包餃子。
老夫人看到我在廚房,她就撐着助步器來到廚房,說:「紅啊,冰箱里的好吃的,都拿出來,該燉的燉,該炒的炒,家裡好多天,沒熱鬧了。」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娘,小娟和海生,現在到哪步了?啥時候,海生接小娟回來呀?」
老夫人笑了,說:「談判呢,快了——」
老夫人的話把我逗樂了,我想具體地問問老夫人,都是哪方面的談判,後來想想,還是忍耐吧,等着許先生夫婦自己揭開謎底。
蘇平和甜甜來了之後,智博也從樓上下來,拎下來一兜書。
蘇平把那些書拿出來看,原來,都是育兒的書。
蘇平笑着說:「智博,當年你媽懷上你老妹,不打算生下來,你爸就買了很多書,放到床邊,讓你媽看,你媽不看,都扔到垃圾桶,讓我撿回來了,沒想到,我現在自己用上了。」
妞妞和曹芳也下樓了。曹芳看到蘇平,臉上的表情很冷淡。妞妞跟蘇平玩上之後,曹芳就上樓了,說是要給妞妞洗衣服洗被單。她就再也沒下來。
智博和甜甜叫到樓上,說是他有一些過去的高考資料,不知道甜甜會不會需要。
我跟蘇平說了兩句話,就到廚房做菜,先把排骨和酸菜燉到鍋里,再包餃子。
老夫人說:「小平啊,你晚上不能走,你得陪大娘吃頓飯,家裡現在人少,不熱鬧,吃飯都不香。」
老夫人說這話,蘇平沒法拒絕,看到我在包餃子,就跟妞妞也洗了手,到餐桌前包餃子。
過了一會兒,甜甜和智博也下樓了,甜甜手裡提着一兜子書,放到茶桌旁邊,也過來幫我們包餃子。
妞妞自己玩面,還要蘇平給她捏泥人。甜甜對智博說:「小哥,我看你桌子上有彩筆,你拿下來,給妹妹捏的面人上面塗色。」
智博跑樓上去了,一會兒,拿下來兩盒水彩筆。三個孩子在一旁禍禍一塊面。
老夫人說:「都洗手了嗎?」
智博說:「奶奶,就我老妹禍禍完的面,你還能吃呀?」
老夫人笑了,說:「個小犢子,我說一句話,你有三句話對付我。」
智博說:「奶奶,家裡人少,我再不逗逗你,你多寂寞呀。」
智博的話,惹得大家都笑了。
老夫人說:「智博啊,要開學了,你把小晴也找來,說家裡吃餃子,找她吃餃子,行不?」
智博說:「那我給她打電話吧,看她來不來。」
甜甜說:「小哥,我教你一個辦法,我小姐肯定能來。」
智博笑了,一雙眼睛看向甜甜,虛心地問:「啥辦法?」
甜甜臉上帶着笑,說:「你給我小姐打電話,就說,你在家等我,我一會兒去接你,來我家吃飯,我奶奶做了很多好吃的。」
智博笑了,點點頭,說:「你的意思是,我要親自去接她唄。」
甜甜說:「那當然了,尤其是吃飯這種事,你必須親自去,要不然,她肯定不來。」
老夫人說:「甜甜說的對,智博去吧。」
智博拿起手機給小晴打電話,電話通了,他笑着看了看眾人,往客廳走去,一邊接起電話。
智博說:「在家呢?不忙吧?嗯,等我啊,十多分鐘我就到了,接你來吃飯,我奶奶做了好吃的,捨不得吃,必須你到場,她才吃——」
甜甜用指尖點着妞妞的鼻子,說:「你小哥可真會說話!」
妞妞忽然抓住甜甜的手指,就往嘴裏送,還做出張口使勁咬的樣子。
老夫人嚇得急忙驚叫,說:「大孫女,可別咬——」
這時候,妞妞已經把甜甜的手指拿出來了,她還笑,看到奶奶着急的模樣,她笑得更歡了,還趴在地上,打滾地笑。
這孩子,真是個開心果!大人高興,她也高興!那就讓她無憂無慮地長大吧。
智博去接小晴了,騎着我的單車去的。我的單車,已經從許夫人居住的小區騎回來了。
蘇平看看樓上,放低了聲音,問:「大娘,她看妞妞怎麼樣啊?」
老夫人沒說話,往樓上看了一眼,才低聲地說:「我不太滿意,但現在找個好點的保姆,不容易。」
蘇平說:「妞妞漸漸地也大了,其實好看她了,就是要盯住她,妞妞這時候好動,盯不住她,就容易磕着碰着。」
妞妞額頭上的包已經消了,手指也好了。但妞妞聽到蘇平說到這兒,她急忙伸出一根手指,往蘇平眼前送。
蘇平沒明白怎麼回事,問我和老夫人,說:「妞妞啥意思呢?」
妞妞說:「疼——」
老夫人笑了,說:「我大孫女的手指前些天傷了,這都好了。」
蘇平心疼地握着妞妞的手指,吹了幾下,說:「不疼了吧?」
妞妞說:「不——疼——」也不知道她是說不,還是說疼。
蘇平說說:「這個時候孩子最好動,容易出事,多盯着點吧。」
智博後來把小晴找來吃飯。不過,這天晚上,許先生沒回來吃飯,大概是有客戶吧。
飯後,大家在客廳說話的時候,智博忽然驚訝地說:「哎媽呀,我爸發了一個朋友圈,跟一個女人燭光晚餐呢!」
老夫人一聽,臉就板起來了,不高興地盯着智博,說:「你這孩子這麼不懂事呢,胡嘞嘞啥呀?」
小晴在旁邊呢,智博說自己的老爸跟外面的女人燭光晚餐,老夫人擔心小晴會看低許先生。
但智博卻拿着手機,遞給老夫人看。老夫人不高興地說:「我不看!等你爸回來的!」
智博又把手機給甜甜看。甜甜看完,捂着嘴笑,又給蘇平看。
蘇平笑了,說:「我二哥這不是跟我二嫂燭光晚餐呢嗎?」
老夫人一聽,眼睛一亮,說:「孫子,手機給我看看,真的假的?」
智博說:「真的!」
智博把手機遞給老夫人,老夫人看了手機,笑了,什麼也沒說,只是笑,笑得很欣慰。
許先生兩口子這是濤聲依舊了?那就看看明天晚上,許夫人回不回家吃飯吧。
第二天中午,許夫人回來吃飯,晚上,許夫人也回來了,跟許先生一起回來的。兩人這是徹底重歸於好了吧。
最高興的是老夫人和妞妞。妞妞見到許先生夫婦一起進門,她當時正跪在地板上擺積木,抬眼看到爸爸媽媽一起回來的,她驚喜地尖叫一聲,撲到許夫人懷裡。
妞妞又用手攥着許先生的手,把兩人往老老夫人的房間里拽。大聲地喊着:「奶奶,媽媽來,爸爸來——」
老夫人已經從窗戶看到兩人一起回來的,笑着說:「紅啊,再打開兩盒罐頭,再開一瓶酒,晚上喝點。」
老夫人一直認為她的罐頭,是招待貴賓的硬菜。
兩口子和好了,我這個做保姆的,也感到高興。
我把飯菜端到餐桌上,又從櫥櫃里拿出兩盒罐頭,一盒魚罐頭,一盒午餐肉。智博幫我打開盒蓋,把罐頭倒在盤子里。
許先生給老夫人倒了一點紅酒。他給許夫人倒酒的時候,眼睛看着許夫人,說:「倒多少?」
許夫人淡淡地說:「我多大的酒量,你不知道啊?」
許先生說:「不是說好了,重新談一回戀愛嗎?你酒量多大,我應該不知道。」
許夫人不好意思了,用腳尖踢了許先生一下。許先生也笑了。
兩口子都回來了,和好了,家裡的氣氛頓時不一樣,升溫了。雖然冷秋漸近,但屋子裡卻感覺暖融融的。
吃飯的時候,許先生看了一眼許夫人,又轉頭看向老夫人,說:「媽,小娟說,這個周末,請大家到咱家來聚聚,好長時間沒聚了,想他們了。」
老夫人說:「你二姐前兩天還念叨這事兒呢,她說這個周末去她家聚,那就去她家吧。」
許夫人輕聲地說:「媽,你到別人家去做客,沒有在自己家裡待着舒服,再說,大家到這裡來,就感覺回到過去的老家一樣,還是在這兒吧,就是——」
許夫人說到這裡,一雙丹鳳眼看向我,說:「就是紅姐要辛苦一點。」
我連忙說:「不辛苦,我已經習慣了。」
咱就是干這個的,掙這個錢的,不辛苦的話,那就離被辭退不遠了。
老夫人很高興,又推讓着,說:「去你二姐家也行,就是,我不太願意折騰。」
智博說了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智博說:「到了別人家,我奶奶是客人,在自己家裡,我奶奶是主人,那你們說,做客人好,還是做主人好。」
妞妞不懂,插嘴說:「好——」
曹芳給妞妞夾菜,被妞妞這句話逗笑了。
許夫人說:「就這麼定了,大家也習慣了,到這裡,就像到了家一樣,到別人家裡,我們都會有做客的感覺。」
這件事就敲定了,我偷眼瞄着許夫人,她在外冷靜這些天,都冷靜啥了?生活中,好像啥也沒改變呢?連聚會也沒改變。
但是,以我對許夫人的了解,她這麼多天沒搭理許先生,現在終於回歸,肯定已經完成了某些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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