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殺手,我不該動感情。
可為什麼我的心卻像被什麼牽扯住一樣,忍不住的想要關注他。
淫笑的聲音從偏殿里傳了出來。
「六皇子,別害羞呀。」
「是啊是啊,你看你這臉多麼俊俏細嫩。放心,成事以後咱家不會虧待你啊。」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全家被滅門的時候,我在床底下看着父母被黑衣人屠殺。
天機閣選拔殺手的時候,我在籠子外面看着我的夥伴們自相殘殺。
我的世界裏好像只剩下了殺戮,永無休止的殺戮,慘絕人寰的殺戮。我已經受夠了這惡人當道的世道!
我拿出我藏了許久的劍,走進了偏殿。
一劍封喉,這些太監就紛紛倒在了地上。
血濺到了我的臉上和身上,我卻沒有絲毫感覺。
殺人這件事情對我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祁墨躺在地上,衣衫有些不整。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整個人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
我坐在地上擦了擦臉上的血,我雖然救了他但是也暴露了自己。
「你不是我妹妹對嗎?」
5
他似乎有些害怕,往後退了一步。
「你妹妹在一歲的時候就夭折了,我是刺客。那天我們內亂,我被自己人暗算了,於是將計就計跟你回了宮。」
他有些將信將疑地看着我。
「不想死的話就跟着我一起把這些屍體埋了吧。」
我起身將太監的屍體拖了出去,祁墨仍然在地上癱坐着,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站了起來,一聲不吭的幫我埋着屍體。
「想通了?」
他搖了搖頭,一雙劍眉皺了起來。
「你真名叫什麼?」
「小婉……」
「姓氏呢?」
「姓林,我爹是前戶部尚書林修正,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們全家就被黑衣人給滅門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但是我確實不想再欺騙他了。
他看了我許久,眼神中似乎有種難以言說的東西。
「當刺客是不是很辛苦?」
我沒想到他知道我騙了他以後,他還會關心我。
我的心忽然被觸動了。
「生而為人,這世上哪一件事情不苦呢,我不過是努力活着罷了。」
他揉了揉我的頭繼續問道:「晚晚,你是哪裡的刺客?」
「天機閣。」
「天機閣?」
他的眼神變得忽明忽暗起來。
「原來丞相大人對我如此不滿意。」
我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猜出來天機閣的閣主是丞相。
他走過來將我抱在了懷裡:「小婉,謝謝你幫了我。」
我感覺臉有些發燙,我對他終究是動了情。
傍晚的時候我和他一起在承德殿吃着糕點。
他細心地替我擦了擦嘴。
「你看你都吃到哪裡去了。」
我感覺心跳得有些快。
「阿哥,你說皇后如果發現這些太監死了,她會找你麻煩嗎?」
6
可惜話音還未落下,皇后就帶着人走了進來。
我起身緊張地攔在了祁墨身前,這些人休想再傷害他。
「墨兒,這麼多年了,我們終於把這個老狐狸給找了出來。丞相表面上誰也不幫,卻在暗中使絆子,誰能想到他竟然是太子的人呢。」
皇后似乎有些激動,她的長尾鳳袍後面跟着幾個侍衛,侍衛的腳上都是泥,看來他們在承德殿外面呆了很久了。
「多虧母后聖明,想出讓我出京都的計謀,勾引這個老狐狸上當。」
我有些顫抖的回身看着他,他和皇后竟然是一丘之貉?
他一改以往溫柔和煦的笑容,菱角分明的臉龐猶如雕刻般冷峻,一雙幽深至極的黑眸流轉着捉摸不透的幽光,讓人瞬間冷到了心底。
我還想說些什麼,卻感覺眼前有些模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我沒有想到他喂我吃的糕點有問題。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粗大的鐵鏈鎖住了我的四肢,鐵環的一頭套住了我的脖子,另外一頭鎖在了籠子上。
我被關在了一個懸空的鐵籠里,鐵籠離水只有一尺的距離。
我運行內力想要衝來鐵鏈,卻發現身上的內力根本使不出來。
祁墨穿着綉着牡丹金絲線的黑色華服走了進來。
他跟平日里在承德殿溫柔的樣子完全不同,整個人都帶着一股高傲的氣質。
他漫不經心地挑起了我的下巴。
「小婉,別掙扎了,這是玄鐵鏈。」
「你騙我!」
我有些憤怒地盯着他。
他骨結分明的手指穿過牢籠遮住了我的嘴。
「噓!你不也騙了我,裝了這麼久的孟晚晚,你難道不愧疚嗎?」
「祁墨,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是假的孟晚晚,你帶我回宮只是想查出我的幕後主使是誰。」
他看着我,許久都沒有說話,眼神中湧出了一絲不容易察覺的沮喪。
過了半響,他輕笑了一聲。
「你也不算太笨。」
「還有那些太監們也不是真的想對你怎麼樣,一切都是做戲對不對?」
「對付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辦法。畢竟對於你這種頂尖的殺手,嚴刑拷打通常起不了作用。」
我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鮮血從他的手指上溢了出來。
我本可以做的更絕,但是我看見他皺着的眉頭,瞬間心軟了。
我不受控制地愛上了他,直到現在我也不想傷害他。
他漫不經心地將手指抽了回去,絲毫沒有吃痛的樣子。
一旁的下人見狀把牢籠的鐵鏈下放,讓整個牢籠浸泡在了水裡。
我被鐵鏈鎖住,根本動彈不了。
水中窒息的感覺讓我漸漸陷入了昏迷。
昏迷之中,我想起了祁墨在承德殿和我一起居住的時光。
他喜歡抱着我看殿外的落花和落葉。
「晚晚,如果生活一直如此,該有多好。」
我喜歡聞他衣服上面的香味。
「阿哥,我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低頭笑着看着我,用手颳了刮我的鼻子。
「晚晚,不許食言哦。」
「醒醒!」
我感覺有人用手拍了拍我的臉。
我猛得吐出一口水,整個人從窒息中活了過來。
迷迷糊糊之中,我聽到了皇后的聲音。
「給她烙印,留着她還有用。」
我被人拖去了牢房,有人在我背後用燒紅的鐵片烙了一個奴字。
我在牢房裡疼了三天三夜,感覺背後的肉都有些微微發臭了,才有人將我送了出去。
我赤腳走出了牢房,外面下着大雨,將我全身都淋濕了。
我的腳踝被鐵鏈割傷,還在汨汨流着血。
祁墨在遠處打着傘,雨水順着他的傘落在了地上。
他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裡,眼神中似乎有一絲關切。
我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每走一步,腳踝處都不得不忍受着刺骨的疼痛。
等我再走近了才發現他的臉上只有冷漠。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事到如今我竟然還對他抱有幻想。
「晚晚,都過去了,我接你回承德殿。」
祁墨見我不說話,伸手揉了揉我的頭。
我抬頭不解地看着他,我於他而言到底算什麼,一枚棋子,一個奴隸?
亦或是一個玩物?
「你需要繼續裝孟晚晚。父皇把你許配給北國的太子了,若是抗旨,可是欺君之罪。」
7
他見我不說話,將傘遞到了我手上:「這已經是你最好的去處了。」
我沒有接他手上的傘,而是瘸着腿繼續往前走。
祁墨將傘扔了,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阿哥抱你回去。」
我抬頭看着他:「你不是我阿哥,我也不是孟晚晚。」
他沒有看我,只是低沉道:「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回了承德殿以後,我躺在床上感覺身上忽冷忽熱,背後起了一身冷汗。
一隻手探了探我的額頭,將我抱在了懷裡。
「晚晚,你發燒了,喝點葯。」
我感覺口中有些苦,閉上嘴巴怎麼也不肯喝。
「唔——」
忽然我覺得唇上一暖,一股熱流從嘴裏流進了胃裡。
我勉強睜開眼睛,發現祁墨在替我細心地擦着嘴角流出的葯。
我想推開他,卻意外把碗給打碎了。
他嚴肅地看着我。
「晚晚,鬧夠了就結束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拔下頭上的玉釵,刺傷了他的脖子。
血從他的脖子上流了下來,猶如一朵妖艷猙獰的花。
「祁墨,我後悔沒有殺了你。」
他握住我的手,玉釵無意中摔在了地上。
他俯身順勢壓在了我身上,吻上了我的唇。
一夜翻雲覆雨後,我的燒退了,他卻染上了寒疾。
幾個宮女把我引出了承德殿,讓我住在了昭陽殿。
她們說我過不了多久就要嫁給北國太子,所以不宜再住在承德殿了。
我出嫁之前,祁墨派人在我背後紋了一朵花。
他說奴印太過於明顯,若是不想暴露,紋朵花再合適不過了。
我想見他,卻被他拒絕了。
下人們都說他寒疾未愈,不方便見人。
出嫁的前一夜,我偷偷回了一趟承德殿。
我趴在房頂上,看見祁墨跪在地上,任由皇后在鞭打他的背部。
「你為何要擅自將她嫁給北國太子?」
「母后息怒,兒臣只是將她當成了妹妹的替代品,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而已。」
皇后蹲下來,用手撫摸住了他的臉。
「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玩花樣,我願意捧着你,你才是六皇子,我不願意捧着你,你連狗都不如。」
「母后教訓的是。」
祁墨跪在他腳下,卑微至極。
「丞相扶持太子,我扶持你。你父皇病重,到現在還沒擬定遺詔。我要借用這個刺客,扳倒丞相。」
「母后,死的刺客裏面有一個人叫凌風,此人是丞相的私生子,有了他的屍體就能坐實刺殺的事情,丞相之位必然不保。此時供出晚晚實屬沒有必要,兒臣求母后放過晚晚吧。」
皇后看着祁墨笑了起來,她頭上的琳琅滿目的鳳釵被笑得花亂顫起來。
「祁墨,你知道我的性子,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恩典。」
「母后放心,太監們隨時可以來侮辱兒臣,兒臣永遠是您手上的一顆棋子。您手上握著兒臣的污點,兒臣這輩子都不可能翻身。」
8
我將手指捏的發白,他這種替我求來的恩典我根本就不稀罕。
祁墨以為這樣犧牲自己,我就會領情嗎。
皇后將鞭子扔在了地上,笑着離開了。
我守在房頂上,看着祁墨虛弱地倒在地上。
他從袖子裏面拿出了摔成兩段的玉釵,握在了胸口處。
我看着玉釵,心忽然疼了起來。
幾個下人進來將他抬進了房中。
我在他屋外守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了,我才回了昭陽殿。
我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會不自覺得浮現出他背後數不清的鞭痕。
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讓任何人傷害他了。
昭陽殿的下人們將我上上下下打扮了一番。
我從沒想過,我會以這種盛裝的樣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我低垂着鬢髮,感覺頭有些重,我的髮髻上插滿了鑲嵌珍珠碧玉的簪子,身上的金線綉制的逶迤白紗長裙翩若驚鴻。
宴席之上已經沒有了丞相的身影,就連太子都鬱鬱寡歡的坐在角落裡。
祁墨和皇后卻坐在皇上的左右兩側。
祁墨抬頭看着我,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驚艷。可是他的視線一觸碰到我的目光,就草草移開了。
北國的太子生得有些英氣,他看到我以後,眼睛放出了光彩。
他有些高興地獻出了貢品,隨後他坐在了我旁邊,誇讚我花容月貌,美若天仙。
我沒有心思應付他,只是單純地喝着酒。
酒席過半,大家都醉醺醺的倒成了一片。
太子上前敬酒,皇帝躺在榻上,勉強喝了他的一杯酒。
不過片刻,皇上的嘴角就溢出了鮮血,一旁的太監連忙宣御醫救駕。
祁墨抱着皇上,不斷地幫他擦拭着嘴邊的血。皇上強撐着身體,憤恨地看着太子。
「你……你這個孽障!」
太子笑着將酒杯摔在了地上,一眾天機閣的刺客從四面八方涌了進來。
「不好了,太子造反啦!」
幾個太監喊了起來。
北國太子南宮羽看着這局勢,淺淺地笑了笑。
「沒想到還意外看了一出好戲。」
我拿着酒杯繼續喝着酒,這些刺客都是天機閣的精銳,御前侍衛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晚晚,你怎麼不像平常女子一樣害怕?」
9
北國太子湊到我旁邊,挑眉看着我。
「我算不上什麼公主,村野長大的粗人罷了。」
一個刺客被侍衛一腳踢到了我們的矮桌上,酒水打翻在地,灑了北國太子一身。
「你們打架就打架,潑我一身不太禮貌吧。」
南宮羽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趕忙擦了擦衣服。
刺客抬劍順勢砍了上去。
我將他一拉,輕易地躲開了一劫。
刺客看見我的臉以後,有些畏懼地往後退了幾步,繼而和其他人纏鬥在一起。
四周的御林軍越來越多,天機閣的人漸漸落了下風。
草叢中突然出現了一隊弓弩兵,看起來不像本國人。他們躲在暗處放冷箭,不少刺客都死在了冷箭之下。
太子有些警覺地看着周圍。
「你們……你們竟然早有準備!」
祁墨冷冷地看着太子。
「叛臣賊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太子被擒以後,皇帝的身體已然不行了,不過拖了才幾日,他就駕鶴西去了。
祁墨名正言順的登上了皇位,朝堂之上的太子黨再也不敢多言,紛紛遞了辭呈上來,想要告老還鄉。
北國太子上了摺子,除了恭賀祁墨登基以外,另外一條就是想要帶我離開燕國,儘快完成聯姻。
皇后應了北國太子的要求,下月初五就是我的出嫁之日。
「晚晚,你說你夫君這麼英俊瀟洒,你為什麼都不看一眼呢。」
我轉身看着北國太子南宮羽。
他雖然裝得玩世不恭,但是我知道他本質沒有這麼簡單。
「那支弓弩隊是你的人對嗎?你此次來不是想要聯姻,而是想要幫祁墨。」
「與其說幫祁墨,不如說我在幫皇后。」
他沒有遮遮掩掩,反而直接了當的告訴了我。
「畢竟燕國的朝政現在都把持在皇后手裡,比起和祁墨做交易,我其實更喜歡和她做交易。」
「祁墨要你救我,給出的籌碼是什麼?」
10
南宮羽輕笑了一聲:「沒什麼籌碼,他只是跟我說了一個故事。」
「一個故事?」
南宮羽走在我身邊,揚起嘴角甜甜笑了一下。
「說這些不相干的幹什麼,不如和我談情說愛來的開心。」
「殿下,我配不上你。」
「我不嫌棄你。」
他拉着我的手撒了個嬌:「從晚晚救我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就被你捕獲了。」
我想把手抽出來,他卻忽然認真地握緊了我的手。
「要不試試喜歡我吧。」
我感受着他手心的溫度,這是不是就是祁墨所希望看到的呢。
臨行宴的那天,祁墨摟着兩個新封的妃子醉醺醺地看着我。
「晚晚,去了北國要常回信,阿哥永遠是你的靠山。」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皇后瞪着我說道:「早點回去休息吧,去了北國以後少惹些是非。」
祁墨笑着親了親右邊的寵妃,對皇后的話置若罔聞。
南宮羽牽起我的手,朝着皇后行了一禮,
「晚晚是北國的太子妃,她闖再大的禍,我都可以替她擔待着,不牢皇后費心。」
皇后看了南宮羽一眼,還未說話就被祁墨打斷了。
「朕乏了,回宮休息了,母后也早些休息吧。」
祁墨起身懷抱着兩個溫香暖玉的妃子回去休息了。
我看着祁墨的背影黯然神傷。
南宮羽忽然附在了我耳邊。
「他以後還會有很多妃子,你傷心也沒有用。」
我抬頭看着他,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第二日出城,祁墨沒有來送我。
我挑開帘子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城門。
南宮羽在馬車嘆了一口氣。
「本來可以拿你換一座城池,我拒絕了。你這樣想着別的男人,我可是會傷心的。」
「誰願意拿一座城換我?」
「當然是已經當了太后的那位主子,她說只要把你交給她,她就願意給一座城池我。」
「為什麼不把我交給她?」
11
「因為我答應了祁墨,要好好照顧你。那日下着大雨,祁墨來驛站找我,求我娶他妹妹回北國,我拒絕了他,因為我知道你是假的孟晚晚。
可是他卻在雨里跪了下來,他說他小時候就認識了你。你叫林小婉,你爹是戶部尚書。他小時候在宮裡被太監打了,是你救了他。」
我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我爹進宮參加壽宴,我迷了路,在後花園裡看見了一個小男孩。
太監們在打他,我假裝喊了一句皇上駕到,把他們都嚇跑了。
我拉起了他的手,指了指天上繽紛的落葉勸他:「別傷心了,你看天上這麼多蝴蝶在飛,多美呀。」
他露出小虎牙,笑着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林小婉,你可以叫我婉婉。」
「你和我妹妹的名字好像啊。」
他有些高興地看着我,還說要去找一個玉釵送給我。
可惜我還沒等到他,就被我爹找到了,從此以後,我再也沒見過他了。
所以他一直以來喊的都是「婉婉」,而不是「晚晚。
祁墨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我恍然大悟地看着南宮羽。
「調頭回去,求你把我送回去,我要見太后。」
「小婉,你會沒命的。」
「求你了。」
「小婉,如果你最先遇到你的人是我呢?你會不會喜歡上我,會不會願意和我回北國呢。」
12
「凡事都沒有如果。」
南宮羽最終還是將我綁了,送給了太后。
太后正在喝茶,見我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神色很是高興。
「哀家就說北國太子不會這麼不識時務,如今果然驗證了。」
「那城池的事情……」
「放心好了,哀家這就讓人去擬旨,你下去吧。」
南宮羽有些擔憂地看着我。
「不知道太后想怎麼處置她。」
「這就不牢你費心了。」
太后起身蹲了下來,她抬起了我的下巴搖了搖頭。
「林修正的女兒還真是有些像他啊,當初他若是乖乖聽我的話,不要亂諫言,也不至於落得個滅門的下場啊。」
我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原來是她!
我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她身旁的侍衛立刻扇了我一巴掌。
我口中猛得吐出了一口鮮血,這個侍衛的內力完全在我之上。
「拖下去關起來,哪天祁墨不聽話了,就砍下她的手送過去,我看祁墨還敢不敢跟我談條件。」
南宮羽看着我吐血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隨後走了出去。
我被人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天牢,日日吃着餿了的剩飯剩菜。
我心裏默默算着日子,用不出幾天,太后就該死了。
我的嘴裏藏着毒,那日我咬破了太后的手指,毒會順着傷口傷入肺腑,這是天機閣獨有的下毒手法,很少有人知道。
天牢的門打開了,那天太后身邊的侍衛提着重劍走了進來。
我被人從牢房裡拖了出來,經過這些時日的折磨我的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了。
侍衛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告訴我,解藥在哪!」
我朝着他笑了起來:「我要是死了,你就永遠別想知道解藥的下落了。」
他抽出劍將我的手腳筋脈全都挑斷了。
「啊——」
我痛不欲生地躺在了地上翻滾了起來。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冷了。
我躺在牢房裡,想看看窗外的樣子,目之所及只有一片漆黑。
「阿娘,小婉這一生都註定不能成為自由自在的蝴蝶了。」
昏迷之前,忽然有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我。
「婉婉,對不起,我來晚了。」
等我徹底有意識以後,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
宮女們跟我說,太后因病薨了,現在皇上已經親政了。
我掙扎着想起來,卻被來人給抱住了。
「婉婉,你還沒好,不許起來。」
「阿哥——」
我有些高興地看着他,是他救了我。
他心疼地看着我的手:「婉婉,誰讓你自作主張去下毒了。」
「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走了以後,我才能專心去對付她。你在這裡,只會變成她威脅我的工具。我不是真的想送你走。」
過了幾個月,我已經可以下地了,祁墨背着我到城牆上送別南宮羽。
我看見南宮羽在遠處朝着我搖了搖手。
我看着他笑了笑,可是手上卻沒有太大力氣回應他。
他騎着馬,身影越變越小,直至消失不見了。
「是南宮羽告訴了我,你下毒的計劃。皇后病了以後,我就將御醫都調走了,讓她無人可醫。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你,我都快急壞了。」
「阿哥,我害怕別人欺負你。」
祁墨背着我一邊走一邊說道:「婉婉,你一直都在保護我,以後能不能換我保護你呢。記不記得小時候,你替我嚇跑了那些太監。我記得你凶凶的表情,還記得你耳垂上的一顆小紅痣。」
難怪他能第一眼就認出我。
我靠在他背上,覺得有些困了,眼睛漸漸眯在了一起。
「婉婉,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以後別再以身犯險了。要是沒了你,我要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迷糊着應了一聲。
「婉婉——」
「嗯?」
「我喜歡你。」
我靠在他背上甜甜地睡了起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