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年,溫州府永嘉衙門,有一差人,名喚羅飛。
與他一同在衙門當差的,還有一夥計,名叫凌楓。
兩人平時做盡了壞事,盡想些歪招,千方百計去外面敲詐勒索老百姓。
碰到老實聽話的人,他們往往開口就是十兩百兩的,窮凶極惡。
遇到不肯給錢的,他們直接把人摁地上就打,直到別人起不來身。
一日,兩人攤上個肥差,對方是個大財主,他們在別人身上榨出了足足一百多兩紋銀。
兩人不由得欣喜若狂,走路都帶風,一起到一家客棧,點了酒菜,打算胡吃海喝一番。
酒菜上來之後,兩人邊說邊聊,凌楓對羅飛說:「兄弟,你都快到中年,可是還是孤身一人,以後這一輩子也難熬。」
羅飛苦笑着喝了一口酒,說道:「哥哥說到我的心坎上去了,我做夢都想娶個媳婦。
長夜漫漫,每夜我都是輾轉反側,要是有個婦人可以暖暖被窩,我此生也不枉白活。」
凌楓推了一下羅飛:「兄弟,我有個好想法,可以解決你這個後顧之憂。
我對門有一個寡婦,名喚綠娘,年方二十三。
前年死的丈夫,即無公婆,又無父母,說起來是個苦命人。
但是此女子貌若天仙,而且要不了多少聘禮,豈不快哉。」
羅飛眼前一亮:「哥哥說得對,此女甚合我的心意,只是我托誰去說媒呢?」
凌楓道:「我有個親戚,是個媒婆,喊她去做媒就是了。」
羅飛對凌楓千恩萬謝,兩人推杯換盞,一直到天色已晚,兩人才分別。
次日,羅飛正在家中想着如何娶到這寡婦。
只見凌楓帶着一個媒婆過來,把那馬綠娘的生辰八字遞給了羅飛:「你去琢磨琢磨,合適的話就娶。」
羅飛說:「我不信這個,這女的我要定了,你就告訴我,要多少聘禮,我準備好了給你。」
媒婆說:「多少聘禮都沒關係,如有衣飾物件,用包裝了給我,如果沒有,就拿銀子給我,我的銀子你是少不得的。」
羅飛取出六兩銀子弟遞給媒婆,媒婆即時去了綠娘家把這門婚事敲定了。
到了成親那天,羅飛把十里八鄉的親戚朋友都請了過來,男男女女,熱熱鬧鬧,忙了整整一天。
到了晚上之後,新人拜了天地,宗親,鄰友、眷屬,直至三更酒席才散去。
有幾位親戚在樓下操辦,兩位新人就上樓準備洞房。
羅飛孤身一人已久,仔細看了下綠娘,只見綠娘貌若天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風姿百態,男人見了會飛魂魄,女人見了只能自嘆不如。
羅飛早就按捺不住了,走到綠娘身邊,綠娘也是嬌羞羞地看着他,兩人如久旱逢甘霖,渴井望水,餓虎擒羊一般,游龍戲鳳,直到五更天才完事。
成親一段時間後,羅飛畢竟上了年紀,往往力不從心。
而且羅飛生性凶暴,與前夫大不相同,吃醉了便撒酒風,好無端便打罵綠娘,綠娘有時候想着悶悶不樂。
不知不覺,他們成親已經過了一年。一日,羅飛同凌楓出差去了。
見家中無水可用了,綠娘提着桶打算外出打水,井距離後門大約有個十幾米,是五家合用的。
綠娘細皮嫩肉的,哪有什麼力氣,拿桶打水後,桶竟懸在井中,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提不上來,綠娘一時急的滿頭大汗,只得把水扔入井中,無計可施。
這附近有一個潑皮無賴,名叫秦二生,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年紀和綠娘同年,孤身一人,整日想着如何沾花惹草。
這日剛好到後井,看到綠娘束手無策的站在井邊,走到她邊上說:「小娘子,為何對着井長吁短嘆,怎麼和一口井過不去了?」
綠娘早就知道秦二生,道:「公子,我過來打水,可是婦人家力氣不夠,水沒打上,桶還掉入井中,我這今日拿什麼水做飯?」
秦二生說:「小娘子,你等着,我幫你把桶拿出來。」
他忙到自己家中,取了一個彎鉤,掛在一根長杆子上,從井中把桶拿了出來,又把綠娘把水打滿。
綠娘對着秦二生千恩萬謝,可是綠娘哪裡提的動一桶水,滿臉漲的通紅,那桶水竟是紋絲不動。
秦二生笑着說:「看你這嬌滴滴的小娘子,怎麼提得動這麼大的一桶水,還是我幫你提過去吧。」
綠娘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勞煩公子。」
秦二生道:「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舉手之勞而已。」
秦二生把那一桶水幫她傾在缸內,又陸陸續續去提了幾桶,一直把一缸的水全部打滿。
綠娘對着秦二生千恩萬謝,說道:「公子請坐,待我燒一杯清茶你吃。」
秦二生道:「小娘子,不用了。」
說完就直接回家了,儼然像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其實綠娘哪裡知道,秦二生就使得是三十六計中的一計-欲擒故縱。
綠娘心裏一下子對秦二生充滿了好感,想道:「這麼一個有情有義的俊後生,哪像羅飛那死鬼,五大三粗,整日只會喝酒,還打我,我也就這個命。」
這秦二生本來就不是正經人,回家後想着綠娘是口水直流,就挖空心思想着如何勾搭上綠娘。
過了兩日,秦二生又提着一桶水,敲綠娘家的後面,叫道:「小娘子,開門,我送水來了。」
綠娘聽了,慌忙開門,滿面堆下笑道:「難得公子這麼用心,我家的水正好用完了,我怎麼才能感謝你?你府上還有其他人嗎?」
秦二生道:「我是個可憐人,家中父母早早過世,只有我一個人孤苦在家。」
綠娘道:「公子為何不成親?」
秦二生道:「我想找一個中意的,好和她度過一生一世。」
綠娘道:「你還是要好好找,這是一輩子的大事。」
秦二生道:「羅飛哥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善事,能夠找到嫂嫂這樣絕色又賢惠的女子,這要是我的話,少活幾年也值得!」
綠娘一時羞紅了臉,也不知道說什麼話,就去燒茶。
燒完茶後,綠娘捧了茶道:「公子,請喝茶。」
秦二生試着打探道:「多謝嫂嫂。哥哥去哪裡了,怎麼這麼久還不見回來呢?」
綠娘道:「他是官家人,有時候出差長達一個月,說不好啥時候回來。」
秦二生道:「秋風起了,嫂嫂一個睡怕是會很冷。」
綠娘道:「他不在我還清靜一些,少挨他的打罵。」
兩人正在聊天,突然有人敲門,秦二生急急忙忙告辭從後面走了,兩人從此都互相留了意。
又過了一日,天色傍晚的時候,秦二生又偷偷的湊到綠娘家後面,看到綠娘正在做晚飯,一臉壞笑的說道:「嫂嫂,你要不要水?」
綠娘道:「我下午打了一些水了,勞煩公子擔心了。」
秦二生道:「我這幾日去鄉里有事,剛剛才回來,哥哥回來了嗎?」
綠娘道:「還沒有回來呢,那死鬼不知道這次幹什麼去了,這麼久沒有回來,也放心我一個婦道人家獨自一人在家。」
突然之間風起雲湧,很快地下起了傾盆大雨,這雨是越下越大,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綠娘輕聲道:「雨太大了,公子把後門關上,進來喝酒,等雨停了再走,先不着急。」
秦二生道:「多謝嫂嫂盛情。」
綠娘拿了一壺酒,從廚房取來幾個小菜,放在桌上道:「公子,你前幾日幫我打水實在是太辛苦了,趁着雨天,你好好在這裡喝上幾杯,暖暖身子。」
秦二生道:「哪有我一個人吃獨食的道理,嫂嫂也坐下來,我們兩人一起喝酒吃菜。」
綠娘道:「公子,這樣被隔壁人家看到就不好了。」
秦二生道:「嫂嫂,現在外面這麼大的雨,誰還有閑心看你家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大可放心!」
秦二生起身,從廚房拿了一個杯子,給綠娘倒上一杯酒,兩人推杯換盞起來。
也就是天公作美,外面的雨聲是越來越大,綠娘嬌滴滴地說道:「公子,外面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奴家有些害怕了。」
秦二生笑着道:「嫂嫂害怕,不如我留下來陪嫂嫂過夜如何?」
綠娘道:「公子別說笑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被別人看到了會說閑話。」
秦二生道:「難得哥哥出去了。外面嚇着大雨,這是天要留我在這裡過夜,你切莫違背了天意。」
綠娘笑道:「這天那裡管這樣事。」
秦二生見綠娘有意留你,假把燈來一挑,那火熄了,緊緊地抱住綠娘。
綠娘也是渾身觸電一樣,如同雪獅子遇熱,一下子軟了,癱在了秦二生懷裡。
兩人一下來了興緻,一個佯推不可,一個緊抱成雙,兩人是翻雲覆雨,大汗淋漓。
這種事情有一次就有兩次,有兩次就有三次。
從此只要是羅飛不在家的日子,兩人是夜夜相會,把羅飛當作了個局外人,秦二生到做成了夫妻之實。
羅飛回家的日子,兩人是日思夜想,百般煩惱。
綠娘後悔萬分,心裏想道:「這該天殺的媒人,把我說給了這麼一個大老粗,要是早跟了宋公子,天天如此,該有多好。」
盼星星盼月亮,羅飛終於又出差出去,秦二生當晚就過來和綠娘約會。
綠娘幽幽的對秦二生說道:「羅飛他對我不好,喝醉酒就打我,根本比不上你,哪裡配得上我的花容月貌?不如我們一起找個無人知的地方,共度餘生。」
秦二生道,「我前些日子就想着去杭州做生意,只是捨不得你,所以遲遲未動身,既然你也有此意,那我就回家收拾東西,我們一起過去。」
綠娘道:「我對你情深意重,又無父母羈絆,又無兒女牽留,要去的話就趁早。」
秦二生見綠娘情深意重,將家中東西全部變賣,換成盤纏,帶着綠娘,水陸兼行,不過十日,到了杭州。
上了岸,將行李搬入客棧,就與綠娘在西湖邊遊玩,綠娘開心壞了,游不盡許多景緻,看不盡萬種嬌嬈。
秦二生喚綠娘出了山門,在路邊的小店吃了店心,又走到湖邊,順步兒又到大佛寺彎里,見一間草舍,貼着招賃二字。
秦二生見了,與綠娘說:「這房子對外出租,外面看起來破破爛爛,不知道裏面如何。」
裏面出來一個婦人,說道:「你們進來看看。」
兩人走到房子裏面一個,裏面打掃的乾乾淨淨,顯的十分精緻,桌子板凳床,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秦二生便問道:「大娘子,這房主是何人?」
婦人答:「他住在城裡,是一大戶人家,你如果要租的話,每年只要四兩紋銀。」
綠娘已經看中這房子了,就督促着秦二生趕緊把房子租下來。
秦二生向袖中取出銀子寫了租契,就把這房子租下了,兩人在西湖邊如同夫妻一樣生活起來,倒也逍遙自在。
且說羅飛回到家中,見大門緊閉,推開門一看,傻眼了,綠娘不見了。
他急着問周邊鄰居,都說他家娘子已經失蹤很多天了。
羅飛大吃一驚,仔細找了找家裏面。發現除了綠娘的衣服沒了,箱中銀兩一毫不動。
羅飛想道:「她又無父母親戚可去,若是隨了人走,怎麼銀子都留在此。」心下疑惑不止。
他越想越氣:「好不容易娶個媳婦,這下居然也不見了。」
想着想着這氣鼓鼓的睡著了。
不幸的是,這事被城中一無賴知道了,這無賴專門靠陷害人,詐人銀子為生,名喚楊錄。
他聽說羅飛的妻子沒了,而且家中又沒丟什麼銀子,就心中起了邪念,想去訛詐羅飛幾兩銀子,故意裝腔作勢的來到王家,在外面高聲叫喚:「有人嗎?有人嗎?」
羅飛因心中悶悶不樂,一直睡不着,聽到有人起床,趕緊下床來看。
羅飛不認得他,道:「你是誰,一大早的過來敲門?」
楊錄道:「我姓楊,我表侄女馬綠娘嫁在你家。我聽說你把她凌辱,日夜痛打,我特意過來見她,你叫她出來,我想見見她。」
羅飛看到他這架勢,知道不是個好東西,說道:「她前幾日是說要去找他表叔,你快帶她來。」
楊錄道:「胡說,是你把我綠娘打死了,倒反說出這般話來。」
兩人爭執不下,大吵大鬧起來,鄰舍都來相勸。
楊錄道:「今日不給我侄女,我就去官府告你。」
說完楊錄就罵罵咧咧的回去了。
羅飛氣死了,剛剛洗漱完畢,又有一人來敲門,及是楊錄托的說客,開口就說要羅飛破財消財,要他給一百兩銀子,可以幫忙平了此事。
羅飛舉起棍子,就將此人打出門外。
果然,次日楊錄就寫了一紙訴狀,把羅飛告到縣衙,狀告羅飛殺妻。
知縣見是他手下殺死妻子,罪極浩天,把羅飛取到,先責三十板,竟下了獄,待後再審。
那夥計凌楓來牢中探望他,還給了他一些銀子,供他在牢中使用。
羅飛把綠娘失蹤的消息告訴了凌楓,要他四處幫忙尋找妻子,凌楓到處去訪尋綠娘,可是哪裡有半點消息。
再說說秦二生和綠娘,因為一時衝動出來,帶的盤纏不多,坐吃山空,不一會兒就捉襟見肘,有時兩人為了生計爭吵了起來。
一日秦二生正是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人到城中閑逛去了。
綠娘也是很苦悶,一個人倚在租的房子門外,看着門外的景象。
忽然一個帶巾的年輕男子,渾身一身酒氣,喝得醉醺醺的,朝着綠娘走來。
他走近一看綠娘,一時春心蕩漾,不由得大吃一驚,痴痴的說道:「想不到這西湖邊上,還有如此美妓。」
這男子不由分說,直接走到綠娘身邊,竟然想直接摟抱住綠娘。
綠娘見他醉醺醺的,嚇得連連往房間裏面走。
這男子也是酒喝多了,認定綠娘是個妓女,跟着綠娘上了樓。
綠娘嚇壞了,不知所措。
男子對着綠娘作揖道:「姐姐,你可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女,美如天仙。」
綠娘道:「奴家是良家女子,公子不要弄錯人了。」
那人綠娘說話是外地口音,還以為綠娘是看他醉醺醺的,怕他不給銀子,於是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道:「我不是來吃霸王餐的,這銀子是給你的報酬。」
綠娘見了銀子,早已經眉開眼笑,這段時間每日和秦二生為了幾兩碎銀髮生口角,現在有人送來,求之不得,就把銀子接下來了。
那男子見她接了銀子,想着她定是同意了,上前一把抱住綠娘。
綠娘慌了手腳,沒想到這男子這麼粗魯,一邊怕秦二生回來,一邊又想掙這錠銀子,推來推去之間,男子已經得手了。
綠娘道:「快快完事,別被我丈夫看見了,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聽見,急急忙忙整衣下樓,對綠娘說道:「下次再來約你。」
綠娘對着這人點點頭,那人竟自去了。
綠娘掩上大門,看着銀子笑了又笑,心裏想着:「都說杭州是人間天堂,有錢人多的是,多做幾回這樣的生意,不得財源滾滾了?」
又想道:「要不要告訴了秦二生?」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告訴他,反正自己本來也是被他拐來的,有什麼說不得。
正在想間,秦二生推門而入,上樓見了綠娘,愁眉苦臉,綠娘道:「你剛才去外面轉了轉,發現什麼掙錢的門道沒有?」
秦二生道:「我剛去城中逛了一圈,凡是掙錢的生意,多是要投入本錢的,但是看到妓館,那些女子穿的花花綠綠,很多公子哥在裏面玩,生意好的很。」
綠娘聽了,笑道:「你怎麼還羨慕起她們了。」
秦二生嘆一口氣,綠娘道:「你若有這點念頭,我便從你心愿如何?
秦二生連連稱是,說同意娘子這樣做。
綠娘拿着那錠銀子,遞給秦二生。
秦二生一見,吃了一驚:「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綠娘便把剛才那人的事情告訴了秦二生。
秦二生不但不惱火,反而欣喜若狂,便道:「我們有了這生財之路,以後就可以在這西湖邊立足了。」
秦二生買了些酒肴與綠娘暢飲而睡。
次日,綠娘正式做起了這勾當,打扮的花枝招展,穿一件大袖衫兒,在門前晃了又晃。
由於綠娘長的本來就是貌若天仙,一時西湖周邊子弟竟然趨之若鶩,他們二人掙的是盆滿缽滿,不亦樂乎。
話說凌楓這次領了公文,前往杭州出差,下午一人無事,心想聽說杭州美景天下無雙,不去遊玩一番太可惜。
他一人在西湖邊漫步,看到有一亭子,裏面擺了一桌酒,幾個讀書人在喝酒猜拳,身邊站着一絕色美人。
凌楓遠遠看去,身形樣貌都與綠娘不二,但是他還不能確認。
他怕認錯了,就坐在橋上,盯着這個女子。恰好那一桌客同妓女一起從他身邊走過。
凌楓看見後,故意閃在一旁,見女子走到身邊,上下一看,絲毫不差,就是綠娘。
凌楓忿忿想道:「這個娼婦,你在這裡逍遙快活,害的丈夫坐牢,受盡磨難。」
又想道:「不知道他住在哪裡,還是得跟住。」凌楓靜悄悄的跟着女子走到他們租的房子邊,秦二生出來迎接女子,攜了綠娘就到了家去,隨後酒客都進去了。
凌楓十分着急,又到大佛寺前。
一個長老出來,把秦二生綠娘兩人何時來的西湖,又是如何做起這個生意,都一一告訴了凌楓。
凌楓沒有打草驚蛇,星夜兼程趕赴牢里,見了羅飛,對他說:「恭喜兄弟,我找到你妻子了。」
凌楓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告訴了羅飛。
羅飛咬牙切齒道:「原來被秦二生這光棍拐去,害我受了這麼多罪。」
凌楓登時上堂,保出了羅飛。
凌楓帶着兩個差人,直奔杭州而去。
來到綠娘住處,埋伏在左右,等綠娘準備上轎,又打算做那皮肉生意時。
凌楓大聲呵住,秦二生看見二人,驚得面如土色。
眾差人那些秦二生,綠娘上樓,收拾銀兩,有整整二百兩白銀,其他一些零碎的銀子,都打發給了差人。
凌楓抓着兩人回到永嘉。
知縣把羅飛、楊錄,一齊抓到大堂,升堂問審。
知縣厲聲呵斥綠娘道:「你是婦道人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怎麼可以跟着一個無賴秦二生一聲不吭的跑去杭州,還做下無恥之事,害的你丈夫被楊錄冤枉,受盡折磨?」
綠娘道:「老爺,羅飛性子太暴躁,我很懼怕他,秦二生剛好合我心,所以被他迷惑去了杭州,為了生計,只得做些下流的勾當。」
縣主又問綠娘道:「秦二生這個奴才,要坐五年大牢,你要賣到風月場中去。」
綠娘道:「老爺開恩,奴身該賣,但我想自贖其身,從此入空門,感謝老爺的大恩大德。」
知縣又問楊錄:「你不若與你侄女另尋一婿,你看如何?」
楊錄上前道:「蒙太爺吩咐,小人不敢有違。」
綠娘仔細把楊錄一看,道: 「我不認識他,他是誣告我丈夫的。」
楊錄還想狡辯,大言不慚的說道:「侄女,也難怪你不認得我,你五歲時,我便在京里做生意,今年才回的。」
綠娘道:「你這狗東西,還想把黑的說成白的,我且問你,我父母是誰?」
楊錄啞口無言,一句也說不出,只得認栽。
知縣大怒道:「世上竟有這樣的無恥狂徒,肯定看到羅飛妻子不見了,想敲詐點銀子,捏出殺妻情由,告在我處。」
知縣大怒,先把秦二生打了三十板,又將楊錄重責四十,等到上報三院後,要把楊錄亂棍打死。
秦二生流放邊陲五年,罰做苦役。
綠娘情願出家,知縣有些不同意,還是想把她賣了。
羅飛卻心疼起綠娘:「妻子雖然犯罪,但對我也算可以,去的時候沒有拿家裡一文銀子,剛才質問楊錄,句句也是為了小人,求老爺開恩。」
知縣見羅飛求情真誠,也就不再強行要綠娘出家,讓綠娘隨羅飛回家,兩人自行解決。
綠娘隨了羅飛回家,把兩百兩銀子交給羅飛道:「奴家千錯萬錯,不應該撇你而去,着實對不住你,這是我做齷齪事掙的一些銀子。但是你要是不吃醉酒就打我,我也不會跑掉。
今日全部給你,你再去娶一門親事。」
又將手上金銀戒指摘下,還有幾件首飾全部交給羅飛。
羅飛見妻子這般好情,一時不忍相舍,便放聲大哭起來。
綠娘也哭了起來,傷心欲絕,並且給羅飛下跪,磕頭如搗蒜,哭着喊道:「官人,你就幫奴家找個尼姑庵,讓奴家在那裡孤獨終老。
羅飛扶起了綠娘,說道:「你既然已經知錯,我也就不計前嫌,我也算經歷了大難,從此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
兩人重新恩愛,羅飛也不在衙門幹了,從此一心向善,在城南開一木器鋪子,夫妻二人每日辛苦勞作,慢慢富裕起來,一連生了三個兒子。
改自明清小說,色字頭上一把刀,色字刮骨鋼刀,酒是穿腸毒藥,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秦二生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偷別人妻子,為了一時之歡,害人害己,落的這樣的結局,也是咎由自取。
綠娘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做人沒有底線,不過好歹最後知道悔改,才能有個好結局。
羅飛本來也不是好人,欺壓老實人,自己吃虧之後,才學會棄惡從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