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孝宗年間,唯亭有個財主叫李繼善,家有良田千畝,房舍上百間。不同於那些為富不仁的土財主,李繼善樂善好施,方圓十里內的許多窮苦百姓,大都受過他的恩惠,因此他們都十分尊敬他。
距李家大院不遠處,有個叫曹文澤的書生,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得病去世了。從此後,他和老娘謝氏相依為命。謝氏體弱多病,而曹文澤一心想考取功名,到了弱冠之年,都還抱着書本不肯鬆手,這就導致他們家中沒有什麼經濟來源,娘倆常常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李繼善得知情況後,便經常接濟曹家母子。李繼善老婆劉氏,為人頗為尖酸刻薄,她每次見到李繼善派人給曹家送油送面,她就會數落他好一陣子,並且一再警告道:「曹家人就是喂不飽的白眼狼,以後你再大手大腳地給他們送東西,小心我跟你沒完。」
李繼善不想跟劉氏爭吵,因此每次她聒噪時,他就帶了家童楊光,假裝去鄉下收租,實則是出去散心了。
這年六月的一天,謝氏得病去世了。曹文澤想給老娘買口壽材,再託人將她送到山上去葬了。可鎮上的老闆心太黑,一副棺材竟然要十兩銀子。曹文澤哪拿得出這麼多錢來,只得哭着臉去向李繼善借錢。
「十兩銀子夠嗎?這樣吧,我給你二十兩銀子,俗話說死者為大,你先讓你娘入土為安再說。」李繼善得知謝氏去世的消息後,不免將曹文澤安慰了一番,隨後親自包了二十兩銀子,遞給曹文澤。
曹文澤感激涕零,跪地就拜道,「李大善人的恩情曹某沒齒難忘,他日若能高中,一定加倍奉還。」
「你這窮書生還能高中?你怕是白日做夢吧?」劉氏得知曹文澤上門借錢的消息後,竟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就匆匆跑到堂屋來阻撓了。只見她一把搶過曹文澤手裡的銀子,氣呼呼地說道,「你個姓曹的,你自己說說,你已經上我們家借了多少銀子了?這幾年還過一文沒有?老娘活了幾十年,就沒見過你這種厚臉之人!」
「我,我——」曹文澤一臉羞愧,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李繼善覺得劉氏有些過分,便瞪着她道,「誰家沒有個難處?怎麼就叫厚臉之人了?文澤老娘剛剛過世,他已經很傷心了,你不要再這樣說他。」
「我不說他,他更會變本加厲!反正這錢啊,今天就是不能借給他。」劉氏不依不饒,抱着銀子就往裡屋走,完全不顧及曹文澤的感受,以及李繼善的面子。俗話說「是可忍孰不可忍」,李繼善終於怒了,猛地上前搶了劉氏手裡的銀子就是一聲大喝道,「這個家究竟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你簡直是越來越放肆了!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馬上寫封休書把你休了。」
「你,你為了這個窮書生,你竟然要休我?姓李的,我真是白跟了你這麼多年啊,嗚嗚,你太沒良心了。」劉氏吃了一嚇,不敢再阻撓了,不過她很快就哭着臉,打起了感情牌。
李繼善懶得理她,再次將銀子遞給曹文澤道,「快先去處理你娘的後事吧。」
「這——李大善人,這錢,我還是不借了吧。」曹文澤心中本來就十分愧疚,如今見二人為了此事大吵大鬧,他更是過意不去。於是此刻,他竟有了不買棺材,只想找床草席將老娘埋了的打算。
李繼善故意板著臉道,「你不拿這錢,如何給你娘買棺材去?你難道要當個不孝子嗎?」
「我——我——」聽到這裡,曹文澤又是一陣激動不已,眼淚情不自禁地就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李繼善見狀,趕緊拍了拍這小子的肩膀道,「這錢是我借給你的,與其他人無關,你快走吧!」
「謝謝,謝謝李大善人。」曹文澤點點頭,抱着銀子快步離開了。劉氏見這小子把銀子抱走了,瞬間就像剜了心頭肉一樣在屋裡大哭起來,邊哭便罵道,「姓李的,你個敗家子,你有點兒錢不得了了,到處做善事,可你看看,你這些年究竟得了什麼回報?你遲早要把這點兒家產敗光。嗚嗚,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李繼善料得這婆子又會為了此事在家中興風作浪,於是叫上楊光,準備乘了馬車,去姑蘇城裡轉轉。誰知,剛剛出門,還未上得馬車,迎面竟走來一個化緣的老僧。
那老僧雙眉皆白,看上去年齡不小了,但走起路來,卻如帶了風一般,十分精神。他一手拿着缽盂,一手拄着禪杖,肩上還背了個沉沉的包袱。老僧見到李繼善後,便笑眯眯地迎上前去問道,「阿彌陀佛,敢問施主,可是李繼善李大善人?」
「正是。大師怎麼稱呼?」李繼善恭敬地抱拳回禮。
那老僧道,「貧僧法號慧園,從寒山寺一路募化而來。因擔心路上不安全,故想把募化而來的六十兩銀子寄放在李善人處,明日未時左右,再來這裡拿取,還希望李善人能行個方便。」
「這倒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不過大師,你我素昧平生,你為何這般相信我呢?你不怕我賴了你的銀子不給你嗎?」李繼善微微笑了笑道。慧園道,「李大善人樂善好施的美名早已在十里八鄉傳開,這些年來施捨給窮苦百姓的銀子,早就不下千兩了。我相信李大善人絕不會為了貧僧這六十兩銀子,而敗壞了您的美名。」
家童楊光冷哼道,「你這和尚打聽得倒是仔細嘛,別說你六十兩銀子了,就是六百兩,我們老爺都不得要你的。」
慧園笑道,「我就是知道李善人不會賴我這銀子,我才放心大膽地來找他的。」
「哈哈哈,謝謝大師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暫時幫你保管這些銀子了,明日你儘管找我來取便是。」李繼善笑着接了慧園遞來的包袱,又問他道:「口說無憑,我還是給你寫個收條吧。」
慧園見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料得李繼善要出門,不想耽誤他時間,便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信得過你。」說罷,他讓李繼善點了數,然後轉身就走了。李繼善也不便多留,拿着那包袱,進了裡屋。正好撞見劉氏抹乾了淚,從裏面出來。他本來還想繼續不理她的,可忽然想到,自己去姑蘇城裡找朋友遊玩,萬一玩得開心了,明日還回不來的話,那慧園和尚就拿不到銀子了。這可如何是好?萬般無奈之下,李繼善只得將包袱遞給劉氏道,「這是寒山寺的慧園大師寄存的六十兩銀子,明日未時左右,他會來取,到時候你問清他法號,就把這銀子還給他。」
「你收他的銀子,為何你不親手還給他?」劉氏雖然還有些不情願,但她還是迅速將那個沉甸甸的包袱接住了。
李繼善撒了個謊道,「我這兩日都要下鄉去收租,今晚可能回不來,我怕那慧園和尚來時,我還在鄉下,耽誤了他是小事,若傳出我是想賴他銀子,那就麻煩了。」
「那你收了他銀子,給他寫收條沒有?他取銀子時,是不是要把收條給我才行?」劉氏打着小算盤,盯着李繼善問到。李繼善道,「他沒要我寫收條,只要他報對了法號,你直接把這些銀子給他就是了。」
沒寫收條?那豈不是可以賴了他這六十兩銀子?正好今早損失了二十兩銀子,就拿這和尚的六十兩銀子來彌補損失吧!劉氏一樂,當即眉開眼笑道:「那真是辛苦你了,當家的,在外面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啊!」
「知道了。」李繼善擺擺手,心頭還有些詫異:這婆娘,怎麼忽然變得如此關心起我來了?看來今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啊。
出了院子後,李繼善又給守門人交代了幾句話,這才乘了馬車,帶着楊光一起,去姑蘇城裡找老友遊玩了。由於當天玩得盡興,又喝了許多酒,李繼善和楊光都留在了城中。
次日未時,慧園和尚果然敲響了李家院門,道明了來意。守門人侯老漢早得了李繼善的吩咐,徑直將這和尚帶到了劉氏面前。劉氏佯作痴傻地給了慧園十文銅錢道,「我手裡就這點兒余錢了,今日全部送給你了,你再去別處化緣吧。」
「施主,我不是來化緣的,我是來找李善人取我那六十兩銀子的。」慧園和尚盯着那十文銅錢,遲疑了片刻道。
劉氏皺眉道,「你啥時候給了他六十兩銀子啊?他根本就沒對我說過此事。你這和尚,要錢要到我們家裡來了不說,還想誣我們的銀子不成?去去去,趕緊出去,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說罷,這婆子又將十文銅錢拿了回來。
「昨日辰時,我親手把六十兩銀子給李善人的,我跟你說不清,你快讓他出來說話。」慧園無奈地嘆了口氣,侯老漢頗為這和尚打抱不平,但是在家主面前,他又不敢插嘴,只得埋着頭站在一旁。
劉氏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們老爺是個大忙人,你要見他,至少得等明日去了。還有,你說你平白無故給了他六十兩銀子,他肯定給你打了收條才對吧?你把那收條給我看看也算作數。」
慧園怒道:「昨日我見他要出門,不想耽擱他,便沒讓他打收條。你們該不會是抓住這一點,想賴了我那六十兩銀子吧?」
「我們老爺平白無故收了別人的東西,都會打收條的。如今你拿不出收條,卻跑這裡來說他想賴你的銀子,我看你完全就是想倒打一耙,誣賴我們吧?」劉氏冷聲笑道。慧園聽了這話,急得直跺着禪杖道:「我跟你說不清,快叫李善人出來見我。」
「我們老爺真的還沒有回來。」侯老漢示意慧園和尚先出門等等再說。慧園卻以為李家人合起伙來騙他募來的銀子,不由得更是生氣地對劉氏說道:「你們賴我銀子會遭報應的,我勸你們趕緊把銀子還給我——」
「我敢對天發誓,我們若賴了你的銀子,願遭天打五雷轟!」讓慧園和侯老漢萬萬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劉氏,竟然舉起一手,當著二人發起了毒誓。慧園見狀,估計這銀子是要不回來了,只得沉沉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這六十兩銀子,就當我拿去做好事了。哎——」說罷,慧園帶着一身怒氣出門去了。侯老漢一再勸他等李繼善回來,當面問清此事再說,可慧園卻沒了耐心,只等了半個時辰,便匆匆離開了。他大概認為:這是李繼善聯合了他老婆,要賴他這六十兩銀子的,因此無論等多久,都沒什麼用。
怎知,這慧園和尚走了沒多久,李繼善就坐着馬車,跟楊光一起回來了。侯老漢急忙迎上前去,把劉氏賴銀子之事,悄悄地給李繼善說了。李繼善氣得暴跳如雷道,「這個死婆子,這輩子竟掉到錢眼去里了!為了錢,她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如果我再留着她,豈不是把我的名聲都敗壞了?我這就找她說理去。」
「別啊老爺,這事兒目前只有我知道。您如果去找夫人評理了,她一定會把我趕走的。我上有老,下有小,養家糊口實在不容易啊。」善良的侯老漢一聽這話,立即哭着臉跪下來向李繼善求情。李繼善將他扶起,余怒未消地說道:「她敢趕你,我馬上就把她休了!」
「這,這更使不得了。就算她不怨你,我這一輩子也過不去啊。」侯老漢流着淚道。楊光勸說道,「夫人雖然愛財,但還算持家,如果為了這件事把她休了,她肯定想不通,到時候自尋短見,也會壞了老爺的名聲。」
李繼善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點點頭道,「還好那個慧園大師說過他從寒山寺來,不如咱們偷偷拿了銀子,去還給他。」
「老爺英明。」聞言,侯老漢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容,李繼善又吩咐他,「不要對任何人說我回來了。」說罷,他叫上楊光,駕着馬車,偷偷來到後院,再從窖酒的地窖里挖了一百兩銀子出來,徑直朝寒山寺而去。
二人是坐馬車去的,而慧園和尚卻是一路步行回寺的,二者的速度,完全不可相提並論。因此李繼善和楊光到了寺里,那慧園和尚都還沒回來。李繼善探得這消息後,不由得吁了一口長氣道,「幸好那大師傅還沒回來對眾僧說起此事,不然我這李大善人的名聲,就臭名遠揚了。」
「老爺,那只是夫人的意思,又不是您的意思。我相信慧園大師一定會分得清是非的。」楊光回了一句後,便跟着李繼善一起,跳下馬車,規規矩矩地在寺門口等起人來。
申時,慧園和尚終於拄着禪杖,無精打采地回到了寺門口,李繼善慌忙迎上前去作揖打招呼道,「大師傅,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是你?你個道貌岸然地偽君子,你來這裡幹什麼?」慧園見到李繼善還是火冒三丈。楊光慌忙上前解釋道,「大師,你誤會我們老爺了!今日賴你銀子的是我家夫人,我們老爺這兩日都在姑蘇城中,完全不知情。」
「既不知情,那你們又來這裡做什麼?」慧園斜了二人一眼,心中還充滿了疑慮。李繼善取出封好的白銀道,「今日未時,我回到家中,守門人老侯才告知了今早之事,對此我深表歉意,滿懷愧疚,特意送上白銀百兩向大師道歉。」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還真是誤會你了,貧僧真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阿彌陀佛,說抱歉的應該是貧僧才對。」慧園接了銀子,堅持只收自己募來的六十兩,李繼善一再推辭道:「剩餘的銀子,就算是我捐給寺廟的吧。」
慧園無法推脫,只得對李繼善說道,「李大善人一定是菩薩轉世,這輩子才會有這麼寬廣的胸襟;既然您已到了這裡,還請不要嫌棄,今日隨貧僧一起,在寺里住上一晚,貧僧還想跟李大善人一起談論些佛法之事。」
「佛門聖地,這個,恐怕有些不妥吧——」李繼善聽着寺內的鐘聲和念經聲,竟有些遲疑,畢竟,他平日里很少吃齋念佛,他自認為跟這慧園和尚沒什麼好談論的。慧園卻不死心,一再堅持道,「李善人如果對佛法不感興趣,那對這寺廟總該有些興趣吧?這座寒山寺可有些年份了,裏面有許多有趣的地方,李善人既然來了,何不隨貧僧一起去參觀參觀呢?」
楊光笑道:「老爺,看來今晚咱們不在這裡住上一晚,慧園大師是不會讓我們走的。」
正所謂盛情難卻,李繼善實在找不到理由推脫了,這才點頭答應下來。慧園將銀子交給住持大師後,他便帶着李繼善和楊光在廟內四處參觀,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他又親自送來了晚膳。擔心李繼善吃完飯後,還會偷偷下山,這和尚竟又找來一把大鎖,將主僕二人鎖在了他們休息的廂房之中。
當晚,楊光還有些害怕,驚岔岔問李繼善道,「老爺,這老和尚為什麼鎖咱們,他該不會趁咱們睡著了,再來謀財害命吧?」
「咱們把銀子都給了他,哪裡還有財在身上?再說了,要謀財害命,他也該悄悄的進行,大可不必帶咱們到廟中四處走動。」李繼善相信慧園,正如當初慧園相信他一樣。不過,話雖如此,他還是道出了自己的擔憂,「我觀那慧園今日離去時欲言又止,想必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卻又因什麼原因,不便說出口。哎,既來之,則安之吧,咱們今晚姑且在這裡睡上一晚,等明日天亮了再說。」
「那你睡吧,我偷偷給您看着。」楊光始終有些不放心,當晚幾乎沒有睡覺,而李繼善卻睡了個好覺。
次日天色一亮,慧園便將門上的大鎖解開了,這個時候,李繼善聽得腳步聲,也起床了。慧園料得二人起來了,便推開門,走進去問道,「施主昨晚睡得可好?」
「還好,這寺內白天雖有些吵鬧,但晚上倒是雅靜。」李繼善笑着點了點頭。慧園微微笑了笑道,「只要施主睡得好就好。」說罷,他從衣袖裡拿出一竄穿了個平安符的念珠道,「這竄平安珠,雖然沒有任何神奇的功效,但它代表貧僧對施主的祝福。希望施主無論遇到什麼大風大浪,都要平安、快樂。」
「好,謝謝大師傅。」珠子雖然不值錢,但禮輕情意重!李繼善接了,吃了齋飯,這才跟着楊光一起回到鎮上。不料還未到家,二人就聽到一陣哭聲從四處傳來,及至李繼善拉開窗帘往外一看,才發現許多地方已經積了齊腰深的污水。原來,昨日晚上,狂風伴着洪水,襲擊了這個小鎮。鎮上許多人家都被淹了,少部分人因為跑得不及時,還被洪水捲走了。李家的房子,大都建在高處,雖然未被洪水沖毀,但還是有部分房子,湧進了泥沙和污水。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李繼善老婆劉氏,半夜竟滾到床下,被湧進屋的洪水給淹死了。而李家的其他人,包括家丁,都是安然無恙的。
當李繼善看到劉氏的屍體時,還是有些難過的,不禁責備劉氏的丫鬟小菁道,「你們發現來了洪水,怎麼都不去喊夫人一聲呢?」
小菁一臉委屈地說道:「我和侯叔一起去喊夫人的時候,那大風就把我們吹倒了,我們根本無法進到夫人屋裡。後來我們又掙破了喉嚨,大聲呼喊,可還是沒有把夫人喊醒。」
「小菁說得沒錯,老爺若不信的話,可以看看我身上和腿上的傷疤,這都是被大風吹倒後,在地上給磕的。」侯老漢邊說邊扯下衣衫,給李繼善和楊光看他的傷口,李繼善這才暗暗感嘆:難道這都是天意?難道那慧園和尚,昨晚就算得了我家裡會遭此一劫,所以千方百計把我留在了寺中?想及此,李繼善連劉氏的後事都顧不得處理,便又乘了馬車,重回了寒山寺。
慧園和尚早知道了李繼善的來意,不由得微微笑道,「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但多做好事、善事,冥冥之中就會積德,當這種德行達到一定程度,或許就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原來如此!李繼善點點頭道,「多謝大師賜教,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哈哈哈,我沒有救你,是你的善良救了你自己。」
經歷了此事後,李繼善更是一心向善,樂於助人。十年後,當他家財散去,就要貧困潦倒時,曾被他資助過的曹文澤竟然當了大官,他感恩戴德,不但向李繼善送去了白銀千兩,還助他在姑蘇城中接連開了幾個布莊。靠着這幾個布莊,李家又富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