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昱提離婚當日,我被車撞死了。
重生回來,我當即拒絕了少年姜昱的表白。
可我沒想到,撕下那層溫和皮相的姜昱,竟然那麼可怕。
01
我重生了,重生到了姜昱和我表白的那天。
燒烤攤亂七八糟擺了一桌烤串,旁邊的朋友們湊在一堆講笑話。
姜昱穿着弘嘉高中那套制服,黑色西裝別著校徽,齊齊整整的,腳下踩的皮鞋鋥亮。
渾身的矜貴氣息,與街邊煙火格格不入。
他徑直走到我跟前:「鄭雲回,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我手上的羊肉串啪一下掉了。
眼前的人還是少年模樣,鼻樑上架着一副銀邊平光眼鏡,斯文俊秀,是我喜歡了十年的那張臉。
從心底冒出來一股聲音……答應他!快答應他啊。
朋友們在起鬨。
我站起來,平靜道:「我拒絕。」
姜昱眼睛微睜。
他一定沒預料到我會拒絕他。
畢竟誰都知道,我喜歡姜昱,追他追得可以用「卑微」兩個字形容。
「鄭雲回,你想清楚。」他聲音冷靜。
這的確是他一貫的風格,面對什麼情況都能迅速冷靜下來。
「我嘛,以前的確喜歡過你。」我笑得燦爛,「但現在,不喜歡了。」
姜昱背過身直接走了。
我招呼着朋友們:「繼續吃啊,一點小插曲,別影響咱們。」
我狠狠咬下一串肉……好香。
做姜家少奶奶那會,我要敢在路邊吃小攤,隔天負面新聞就會鋪天蓋地發出來。
還是做我自己比較好。
02
細細想來,上一世我和姜昱的愛情悲劇並不是他一個人造成的,我也有問題。
高一那年,我結束了十四年留守兒童的生涯,我那在國外做生意的爸媽衣錦還鄉,為了補償我,他們找關係把我從實驗一中轉進了弘嘉高中。
在我們這,弘嘉高中的別名是貴族高中。
轉校第一天,我對姜昱一見鍾情,而後開始漫漫獻殷勤之路。
姜昱口渴我遞水,姜昱感冒我送葯,姜昱彈琴我鼓掌。
在弘嘉,我堅持最久的事是像個人型報時鬧鐘一樣,每天早上對姜昱說一聲「早上好」,放學的時候說一句「明天見」。
厚臉皮——不,鍥而不捨的結果是姜昱從一開始客客氣氣拒絕變成點個頭回我一句「早上好」。
我們關係發生轉變是因為一次綁架。
我隔老遠認出獨自一人的姜昱,興沖沖跑過去跟他打招呼,下一秒麵包車上下來倆大漢直接把我們塞進車裡。
他們的目標是姜昱,我是附帶。
深山老林里,綁匪幹脆利落地打斷姜昱的腿,把我和姜昱關進地下室。
「他們向我爸媽要五十萬,向你爸媽要一千萬,姜昱,你家原來這麼有錢啊。」我喃喃自語。
姜昱忍着痛,輕輕笑了一聲。
綁匪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情況,一天一夜也沒人下來。
我和姜昱都怕困死在這裡,於是在地下室找到一把鐵鍬,撞開了門。
門外空無一人。
「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回來,你先走吧。」姜昱平靜道。
我看了眼他的腿,到他面前背過身蹲下。
「上來,要走一起走,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的。」我回頭沖他笑,「放心,我從小在鄉下野大的,體力特別好。」
那一夜很漫長,我背着姜昱,拖着步子穿過重重密林。
醫院裏,姜昱問我為什麼救他。
「因為我喜歡你呀。」我拖長聲音,歪頭笑着看他。
姜昱盯着我的臉,半晌都沒有答話。
那時候我感覺到很泄氣,姜昱從不阻止我靠近他,可也不給我明確的回應。
他應該一點兒都不喜歡我。
我決定轉學。
在弘嘉高中除了追姜昱,我其實過得挺難受的,這裡每個人表面友善心裏拒人千里之外,對自己的人生有着堪稱完美的規劃。
我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和以前的朋友在路邊小攤聚會說笑時,我找回了熟悉的心安感受。
可恰恰在這時候,姜昱跟我表白了。
我答應了,這是我不幸的開端。
姜昱是他們家族企業的繼承人,身上背負着責任和期望。
和我在一起屬於他們家族的污點。
為了抹除這個污點,姜昱家裡做出無數努力,最後無奈妥協。
大學畢業後我和姜昱破除萬難,終於結婚了。
結婚的時候,很多人在背後罵我心機、貪慕虛榮,我告訴自己真愛無敵。
第一年,我被要求放棄自己的職業,安安分分做姜家兒媳。
第二年,我在各種應酬宴會上艱難應對着人情是非,一舉一動都不能有絲毫出格的舉動,同時見識了無數豪門裡的齷齪骯髒事。
第三年,我和姜昱還是沒有孩子,報紙上陸陸續續出現關於姜昱的花邊新聞。
第四年,任何東西都讓我感到疲憊,而姜昱在商業場上一呼百應,意氣風發,我們的關係走向冰點。
他對我說:「雲回,我們去國外代孕吧。」
我冷笑着回他:「代孕違法。」
姜昱眉頭微蹙,我知道在他們這些人眼裡法律不過是金錢的附庸。
「雲回,我需要一個孩子。」
「那你找別人生吧。」我厭倦無比。
和姜昱結婚的第五年,我對姜昱的感情消磨殆盡,也終於肯承認這樁婚姻的失敗。
我和姜昱提了離婚,電話響起,那頭的女人語氣得意:「你和阿昱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隨即一輛汽車以十分不正常的速度沖我疾馳而來。
不是……離個婚不至於要我命吧?
03
拒絕姜昱的表白之後,我迅速轉了學。
重生後備戰高考是一種什麼體驗?
答:地獄難度。
寫不完的卷子背不完的書,生活日復一日,單調但令人安心。
我拽着書包帶子走在回家路上。
巷口靠着牆抽煙的小混混遞過來不懷好意的眼神,把我拉進巷子,幾個人堵在我面前。
我嘆氣,拉開書包拉鏈準備找錢。
「喂。」
一道聲音傳來。
混混們眯着眼回望過去,姜昱背着光,立在巷口。他走過來,摘下鼻樑上的眼鏡,接着遞給我。
我愣愣接過,姜昱對我笑了笑。
下一秒他一拳揍上為首那個混混的臉,頓時一片混亂。姜昱的身影靈活避讓着襲來的拳腳,短短几秒就撂倒一個。
一地哀嚎聲中,姜昱把我擁進懷裡,用的力氣很大,彷彿久別重逢。
我使勁推開他:「姜昱你沒事吧?」
「為什麼突然之間……就不喜歡了?」他問。
「感情的事哪有為什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唄。」我低頭。
正如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我當時會喜歡上姜昱。
「姜大少爺,今天謝謝你啊。」
我越過他打算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雲回,你是不是也——」姜昱眉心微皺。
「也什麼?」我疑惑,心底突然意識到什麼。
上一世姜昱被綁架之後,才學了柔道防身,可這回,他腿上的傷剛好,應該還沒來得及學。
姜昱還是沒吐出那兩個字。
我說:「姜昱,你今天很奇怪。」
回去路上,我心裏瘋狂吐槽。
我重生是為了避免踏進婚姻墳墓,姜昱憑什麼重生啊?他已經是人生贏家了,各種buff疊得還不夠多嗎?
04
重生後的姜昱會做什麼,我並不關心。曾經的那些感情,反正都消磨盡了。
收到姜昱發來的短訊後,我看都沒看就拉黑了他,順便刪除了所有和弘嘉高中有關的聯繫方式。
離開弘嘉,斷絕唯一的媒介,我和那個階層的人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
上天給我重活一次的機會,是讓我好好開啟自己新生活的。
所以看到實驗一中門前那輛張揚的跑車時,我心裏暗道不妙。
靠着柱子的少年抱着雙臂,一看到我,眉毛上挑,露出笑意。
「鄭雲回,你挺有本事啊,敢甩姜昱。」
付明川……姜昱的朋友。
因為上一世的某些事,我對這個人可以說是憎惡。
「有事?」我不耐。
付明川抓着我手腕,往車那邊走。
「姜昱要見你。」
他用的力氣很大,我掙脫不開,又顧及門口不斷投來的奇怪注視,最終被他推上了車。
轟鳴聲響起。
付明川車速飛快,駛向東邊的望山,一路到了姜家。
「他生病了,不肯吃藥。」付垚輕描淡寫道。
我指了下自己:「我是醫生?」
付明川「嘖」了一聲,說:「別廢話,二樓最右邊是姜昱的房間,快去。」
我抬頭,姜家很大,卻寂靜得嚇人。
我也是和姜昱相處久了才知道,他父母是典型的商業聯姻,兩個人不常回家,在外面都有各自的住處,只有必要時才會在媒體前露臉裝一下恩愛。
上一世他們為姜昱費的最大的心,是阻止他和我結婚。
我推開姜昱的房門,整面窗帘垂下,擋住了陽光,室內一片暗沉。
姜昱躺在床上,床頭的葯沒有動過的痕迹。
我摸索着打開燈。
柔和的暖光照亮姜昱蒼白的臉,五官好似雕琢而成,完美無缺。
我想起剛進弘嘉高中第一天,撞見姜昱在救一隻貓。他俯身解開貓身上緊緊纏繞的繩子,陽光勾勒着他專註的側臉,溫柔而悲憫。
我願稱之為孽緣的開始。
聽到動靜,姜昱側過頭,眼底躍動着喜意。
「雲回……」
我把葯和水一起遞給他,姜昱沒有拒絕,靜靜吞下藥。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姜昱,我不喜歡你了。」我緩緩說,「這兩年是我死纏爛打,抱歉。」
姜昱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在病容映襯下,顯得有些脆弱。
「所以也請你不要再糾纏下去,比如今天,你讓付明川把我——」我斟酌了下用詞,「帶過來,已經是在打擾我了。」
「雲回,我不相信。」姜昱低聲道,「你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我。」
我滿不在乎地笑了下:「今天我也是想來做個了斷,姜昱,我馬上就要參加高考,讀自己喜歡的專業,過最普通平凡的生活。你……如果沒記錯的話,已經申請好了國外的大學,畢業後就繼承家族企業。我們人生軌跡是不一樣的,就算在一起,也不會有好結果。」
我補充道:「你沒有我,人生仍舊會過得很精彩。以後不要再聯繫了,就當我們是陌生人吧。」
姜昱沒有我,人生仍舊會過得很精彩;我沒有姜昱,才能選擇我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我早該意識到這一點的,這番話是說給我們兩個人聽的。
「陌生人?」姜昱重複了下這三個字。
好似受到了什麼刺激,他掙扎着下床,拉住轉身要走的我。
下一秒他按着我的頭吻下去,距離無限貼近,我睜大眼,看到姜昱眼底翻騰的瘋狂。
我狠狠推開他,姜昱病中沒有什麼力氣,被我推倒在地。
「你發什麼瘋?」我皺眉。
「鄭雲回你幹什麼?」付明川從門口衝進來,看向地上的姜昱,眼底俱是緊張。
我擦拭着嘴唇。
姜昱道:「明川,你把雲回送回去吧。」
他目光沉靜,彷彿剛才的失控是我的一場幻覺。
「對不起。」姜昱道歉,他仰頭看我,「雲回,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我和付明川一前一後走出姜家大門。
付明川拋着車鑰匙玩,笑道:「鄭雲回,你挺有意思的。當初是你死貼着姜昱,現在說放棄就放棄。」
我瞥了他一眼。
「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姜昱不是那麼好招惹的?」
「我和姜昱的事已經結束了。」我再次強調。
付明川手上動作一停,臉上表情罕見認真起來:「那就祝你以後……不要後悔。」
05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時間可以抹去一切。
我不會後悔,姜昱會遇到真正適合他的人。
九月,盛夏蟬鳴,我考進了本地的Z大。
沿着看不見盡頭的林蔭路,一張張青春的臉龐交錯閃過。
加入喜歡的社團,選兩三門有趣的選修課,交一群新的朋友,每天都是嶄新且有意義的一天。
許知就是這個時候闖進我的生活的。
十一月份,天氣轉涼,我常常在圖書館找書,坐在固定的、有陽光照射的位置靜靜讀一下午。
不知道第多少天,一張紙輕輕放到我面前,筆觸隨意自然,線條優美,勾勒出來的是我低頭看書的側臉。
我移過目光,旁邊的男孩咧開嘴笑,黑髮略長,柔軟清爽地貼着耳畔。
「你好,我是許知!」
圖書館門口,他這樣介紹自己。
許知是一個對一切都充滿熱情的人。
加了聯繫方式之後,他活躍在與我有關的任何地方。
早課快要遲到的時候,他騎着單車停在我跟前,拍了拍后座:「上來。」
體測八百米,我在跑道上艱難地邁着步子,遠遠地,許知從另一側跑過來,站在終點,高舉着雙手,大喊:「鄭雲回,加油——」
甚至是晚上的選修課,許知會提前一步佔好後排靠窗的位置,向我招手:「我就猜到你會選這門課。」
下課後,有時我們會一起散步。
聊生活,聊興趣,聊未來。
許知是動畫專業的,他說他要做出最偉大的動畫電影。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睛很亮,是那種富有感染力的,讓人情不自禁想要相信他的那種光芒。
他問我的理想是什麼。
我低頭想了半天,說:「我想過最普通平淡的生活,那種一眼就能看到老的日子。」
許知目光帶着肯定,他點點頭:「那很不錯啊。」
漸漸地,我的所有朋友都認識了許知,我們生活重合的地方越來越多,很多人默默打賭我和許知什麼時候會在一起。
許知的好惡都表現得很明顯,恰如他喜歡我,所以人群中他第一眼看的,一定是我的方向。
這種直白讓我動搖。
五月的某一天,許知打電話叫我下樓。
我隔着窗戶看到他,他也正抬起頭,視線交匯,許知笑得燦爛。
許知帶着我一路到了Z大的F樓,順着西側電梯直上樓頂,南邊盡頭左手邊有個鐵梯子。
許知率先爬上去,接着伸出一隻手,示意道:「上來。」
我疑惑着搭上他的手,梯子通向天台,爬上去那一刻,我怔在原地。
正是傍晚,朦朧的暮色無限蔓延,籠罩着一座座建築物,其下的一切靜謐無聲。眼前是鋪滿天空的晚霞,如海潮般重重疊疊,由深藍過渡到粉紫色,末端一道夕陽餘暉熔着金光,墜入連綿山峰。
「雲回,我喜歡你,是把你規劃在我的未來,想和你共度一生的那種喜歡。」許知的臉模糊在光影里,他垂着眼,顯得格外局促緊張,「雲回,我是真心的,我會尊重你的一切選擇,會給你你想要的生活。」
耳邊的風聲無限遙遠。
我眯起眼笑:「好,我們在一起吧。」
許知抬起頭,神色霎時無比欣喜,他張開雙臂抱住我。
末了他捧着我的臉,我看到他眼眸中倒映的人。這一刻我相信,許知是真心喜歡我,我和他一定會有好的結果。
06
大學四年里,我和許知的關係越來越親密,見過彼此的父母,共同做過許許多多的事,一起規劃我們的未來。
畢業聚餐時,當著所有朋友的面,許知向我求婚。一片祝福聲中,我笑着讓許知給我套上那枚鉑金戒指。
路燈拉長眾人的影子,許知攬着我肩頭,我抬起手,藉著光細看那枚戒指。
「許知,你選戒指的眼光還是蠻不錯的嘛。」
許知語氣得意:「我可選了好幾個月呢。」
我放下手,兀然感受到一道視線,緊盯着我和許知。
我回頭,街口人來車往,霓虹燈閃着粼粼的光。
「怎麼了?」許知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
「沒事。」我忽略心頭驟然生起的不安。
回家後我和父母說了和許知的事,他們欣慰點頭。
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說:「許知是個好孩子,你和他能走下去是好事。」
我想起久遠的曾經,也是在這時候,因為我和姜昱的關係,姜家斷了父親的木材生意,父親一夜間老了十幾歲,嘆着氣跟我說姜昱那樣的人家是我們高攀不起的。
那時我固執無比,以為一切都是我和姜昱愛情修成正果路上的考驗。
我將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摒棄到腦後,應和道:「我和許知會走到最後的。」
畢業後,許知和他那群志同道合的兄弟們組建了自己的小公司,躊躇滿志,去進行他們的動畫事業。
任何事物起步階段都是困難的,許知早出晚歸,常常在我們租的那間屋子裡熬到凌晨。
許知那伙人不乏有人脈關係的,終於找到有希望的投資方。
許知欣喜道:「今晚我和衡之去找投資方談合作,如果談成了我們這個項目就能繼續下去了。」
「一定能談成的。」我鼓勵他。
夜深時我卻收到段衡之發來的短訊:「投資方一直灌許知酒,雲回你來接一下他吧。」
我有些擔心,打車循着地址去接許知。
他們談合作的地方位於市中心的一處夜場,燈紅酒綠,顯露着奢靡放縱。
我找到許知的時候,他扒着沙發不鬆手,臉頰酡紅。
「許知——」我拖長聲音喚他。
許知茫然失焦的眼神清醒了一剎那,他認出我,喃喃道:「雲回。」
一邊的段衡之無奈搖頭:「這傢伙一看見你倒能認清人了。」
我彎腰,對許知說:「起來,回家了。」
許知乖乖被我牽着,和段衡之一道下樓。電梯門打開,門口的人移過目光,霎時一定。
「誒,鄭雲回?」
付明川還是那副浪蕩姿態,旁邊的姜昱卻顯得成熟許多。
我禮貌性地笑笑,牽着許知的手緊了緊,
「付少……雲回,你和付少認識啊。」段衡之語氣熱切。
我說:「不熟。」
付明川打量着我,飛快地看了眼姜昱,接着回道:「哈哈,是,是不熟。」
「雲回,我們不是要回家嗎?」許知昏昏沉沉的,他睜着霧蒙蒙的一雙眼看我。
我安撫他道:「好,回家。」
接着我向付明川他們點頭道別:「那我們先走了。」
付明川抬起手,輕輕揮了揮:「再見。」
再也別見……我心底長嘆一口氣。
時隔四年遇到姜昱實在太突然了,當然,我不會天真地以為四年了他還對我念念不忘,他才不缺女人。
只是遇到難免尷尬,能不見就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