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賣它好不好,把大黃留下行不行」7歲的蓉蓉(化名)一跛一跛的追着奶奶老英(化名)哭喊道。原來,大黃是家裡的一頭老黃牛,前幾天聯繫好的牛販子,今天來到了老英的家。眼看着大黃要被推到農柴車上拉走,蓉蓉死死地拽着奶奶的衣袖,一遍遍懇求着,希望奶奶能回心轉意。老英也紅了眼睛,若不是到萬不得已,她也捨不得這個耕地的「主勞力」。
老英一家住在雲南省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家裡只有一幢破舊的老房子,牆連水泥都沒有刷,地面坑坑窪窪的,屋裡沒有一件像樣的傢具,撿來的破舊沙發便成了孩子們學習的地方。老英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沒上過學,靠幾畝薄地艱難把兒子養大。因為生活困難,兒子念完高中就外出打工幫家裡分擔,攢了一點錢後帶回了兒媳婦,看到幸福的兩口子,老英覺得自己辛苦半輩子值了。
兒子和兒媳婚後生了一個女兒,隔兩年又得了一對雙胞胎姐妹,看到三個漂亮的孫女,老英笑得合不攏嘴,村裡人誰見了都要誇老英家裡有三朵金花是好福氣。然而伴隨着幸福,厄運也悄悄降臨了。雙胞胎中的妹妹容容在出生時,因為外力作用導致髖關節脫位,當時一家人沒有發現是畸形,就這麼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隨着雙胞胎姐妹慢慢長大,老英發現妹妹蓉蓉走路有些跛,老英每天既要種地,還要忙着照顧3個孩子,沒時間也沒精力顧及這些。可4歲時蓉蓉的腳疼得特別厲害,在村診所吃了止疼葯也沒效果,老英十分擔心帶着蓉蓉去了醫院,經過醫生檢查確診為髖關節嚴重脫位。「如果不手術的話,孩子的腿不能站立,時間久了腿還會萎縮,以後走路可能都很困難。」醫生的話像一盆冷水潑下來。老英痛苦又自責,後悔自己太大意,沒早點帶孩子上醫院檢查,她下定決心不管如何都要醫好孫女,不能讓孩子的腿廢了。
老英掏光家底又跑遍所有的親戚家才湊夠了高額的手術費,給蓉蓉做完了手術。看到病床上手術成功的孫女,老英以為一家人終於熬過去了,卻沒想到這只是苦難的開始。
手術讓家裡負了不少債,再加上3張嗷嗷待哺的嘴,本就不富裕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兒子和媳婦開始互相指責埋怨,後來不斷爭吵,最終兩人還是離了婚。兒媳收拾東西走後再也沒回來,連兒子也不知道跑去哪裡打工,電話也打不通。老英抹着淚說道:「蓉蓉腿還沒好利索,兒子兒媳說扔下就扔下,兩個孫女抱着他們的腿不讓走,他們看都不看,真是太狠心,怎麼能只管生不管養?」。
兒子媳婦「揚長而去」,所有的擔子一下子都落在了老英身上,老英有嚴重的偏頭痛,從來捨不得錢去醫院,總是去村裡的藥店買一盒頭痛葯頂着。為了供三個孫女上學,老英咬牙買了幾隻羊,一邊在山上種着幾畝馬鈴薯,一邊養着幾頭羊。3姐妹知道家裡條件不好,從來不跟奶奶要東西,穿的衣服都是別人送的舊衣服,就連書包也是撿的別人不要的舊書包,只要放假在家就掃地做飯,割草餵羊,希望能讓奶奶輕鬆一些。
懂事的三個孫女讓老英總算欣慰一些,老英說:「老天爺看我一個老婆子不容易,送給我三個寶貝孫女。」三個小姐妹像三朵花一樣圍在奶奶身邊,奶奶去買菜她們也跟着,甜甜地對叔叔嬸嬸們道謝,還會講價,每次都逗得別人哈哈大笑,誰見了都誇三個孩子又懂事又乖巧。只是看到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陪時,三姐妹只能低着頭默默地走開,三個姐妹拉過勾,誰也不許讓奶奶擔心,從來沒和奶奶提過想爸爸媽媽了。
老英本以為自己靠着種地也能把三個孫女拉扯大,可天不遂人願,幾個月前蓉蓉的腳又複發了,變形腫脹,因為之前做完手術後期恢復得不好,二次發作比之前更加嚴重,現在蓉蓉已經不能長時間站立,不能跑也不能跳,走路也是一瘸一拐,陰天下雨疼得更厲害,疼愛她的兩個姐姐就輪流給她揉腿捂腳。
醫生說蓉蓉不做手術就會終身殘疾,老英一聽傻眼了,心中焦急萬分,前幾年做手術借的錢還沒有還上,現在自己一個人帶着3個孫女生活,連吃飽飯都不容易,再做手術的費用她根本還不知道該去哪裡想辦法。懂事的容容不知道殘疾的可怕,只知道自己的腳讓奶奶總是唉聲嘆氣的,就和奶奶說不要做手術了。孫女的話讓老英更自責了,老英說:「我想過找兒子,但兒子根本聯繫不上,要是因為沒錢做手術耽誤孫女成了殘疾,我一輩子都對不起她,可我一個老婆子哪有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