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小號加我閨蜜男友的第五天,閨蜜男友就跟我表白了,而且讓我給他發我的照片。
我隨便找了個網圖發過去,他卻嫌照片不夠看,想約我線下見面。
1.
聊天記錄、女人的照片、賓館的記錄……這些出軌痕迹被當事人刪得乾乾淨淨,所以當我的閨蜜林安哭着跟我說她男朋友出軌了時,我不知道從何為她做主。
她在電話里道:「王文江劈腿了。」
從她的哭聲里我得知情況不妙,問林安:「是懷疑還是確定?有證據嗎?」
「沒有,他很小心的,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可是我不是懷疑,是確定。」
「為什麼?」
「我上周出差,在我出差的這段時間,他帶着女人來過我租的公寓。」
我非常震驚:「什麼???」
「我出差的時候家裡的貓沒人照顧,所以我把備用鑰匙給了他。這幾天他們一直住在我這兒。」
「所以你撞見了?」
林安壓着怒氣:「不,我昨天回來後太累了,並沒有發現,是我今天收拾屋子才察覺到的。」
「你怎麼發現的?」
她深深喘一口氣:「我家裡的東西都是自己整理過的,所以我最清楚有沒有人動過。我那兒沒有備用拖鞋,僅一雙女式拖鞋是我自己的,我走的時候放在了鞋櫃最底層,而且是反着放的,因為我的貓喜歡啃拖鞋上的裝飾,這麼放是為了防貓,可是我回來後鞋子放正了。
「一開始我以為是貓動了鞋,王文江替我整理鞋櫃才這樣擺,可是家裡被動用過的東西不單是鞋。」
「還有什麼?」
「柜子里的包被挪過。」
林安是做設計的,工資挺高,所以沒事就喜歡買各種包包。她買了包後都囤在衣櫃里,這點我是知道的。
「我會根據季節把常用的包放在柜子最外側,而且我有點強迫症,包都是按牌子碼一起的。我回來後,包雖然還整齊地碼在一起,但順序亂了。我出差前常用的那款米白色的包莫名被放到了最里側,而我上個月買的最新款在最外側。」
我理解林安的意思:「你是說包被人一一動過?」
「對。」
「可是這點不能證明家裡有女人去過。萬一是王文江動的呢?如果你單憑這個去質問王文江,他肯定會說是自己挪動了包包。」
林安憤憤的:「那垃圾桶里的衛生用品總該是鐵證吧?」
「衛生用品?!!」我以為我聽錯了,問道,「那個?」
「是的。我出差前怕貓翻垃圾桶,把家裡垃圾全部整理了。可是我回來後卧房垃圾桶里有垃圾,令人作嘔的是,裏面有用過的這玩意兒。」
別說林安,我都要犯嘔了。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家裡有男人帶着別的女人入住,不光入住,還做一些不知廉恥的事情,真的接受不了。
林安哭聲又濃了起來:「一鳴,我想想都覺得噁心。床上的所有東西我都扔了,但是這張床還是膈應人。我這段時間能帶着貓去你那兒住嗎?」
「來吧,不過這兒離你公司遠,你上班來回有點費時間。」
「沒事,只要能不讓自己犯嘔,我怎麼著都行。」
我挺心疼她的。林安的感情路一直不怎麼順暢,高中暗戀過她們班班長,但是她膽子小,沒好意思表白,所以高中三年她攏共也沒和班長說幾句話。大學談了個男朋友,後來卻發現那人其實有女朋友,林安莫名被小三。
我和林安是大學同學,相熟後三觀相合,很快成為了朋友。後來畢業我們一起來大城市打拚,關係更鐵。
林安跟她男朋友是在一場公司的聯誼上認識的。
她們公司是出了名的「尼姑單位」,從領導層到實習生,大多為女性。公司 HR 為女孩子們的終身大事考慮,跟隔壁寫字樓的某「和尚」公司聯誼,企圖牽個紅線搭個姻緣。
林安跟王文江認識不久後,便跟我提過他。彼時正是他倆的火熱曖昧期,林安口中的王文江自然哪哪都好。
「一鳴,我覺得他超暖欸。他記得我喜歡什麼口味的飲料,記得我喜歡什麼牌子的包包,還記得我的生理期。」
林安當時是打電話給我說的,電話那頭,她掩飾不住自己的小歡喜,「今天我姨媽期,他竟然外賣給我點了紅糖薑茶。超暖的有沒有?」
我邊忙工作邊回復:「記得這麼清楚?挺可以啊。不過暖男都是煤炭做的,燒一陣子就變渣了,安安你小心啊,別被騙了。」
「應該不會吧……隔壁正經單位的,而且都是 HR 刪選過資料的,應當不會再出現什麼被小三的情況了。」
她賣慘:「還能有比莫名其妙成小三更慘的戀愛經歷嗎?」
「反正你小心着點。」我跟她無比親密,什麼話都不會防着說,直言道,「你有點點戀愛腦,別人一對你好,你就容易上頭。」
林安噗嗤一笑:「可能是缺父愛吧,畢竟從小到大沒有被男性疼愛過。」她應該是在蹲坑的時候給我抽空打的電話,「不聊了,腿麻了,撤了。」
她說著掛了電話,聽筒里只剩忙音。
沒過三分鐘,我微信上收到林安發來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男人確實長得不錯,高高瘦瘦的,是她喜歡的那一類型。
我還沒細看照片,林安發來文字:「還行吧?」
我回道:「跟你高中暗戀的那個有點像。你審美真是一點都沒變。」
林安:「是有點像,不過性格完全不一樣。高中那位妥妥冰山臉,雖然在同一座城市,但是八百年也說不了一句話。但是這位幽默風趣,很隨和。」
我看着照片上的男生還算順眼,稍稍放下心來:「祝你早日脫單。」
「沒問題。脫單後第一個請你吃飯。」
「行啊,濱湖中心最高層觀景台那家,不見不散。」
林安發一個表情,然後打字道:「宰我是吧?」很快又回道:「沒問題,叫上江江,三人一起,這頓我請。」
那個周末林安攢了飯局。我到餐廳的時候林安和她的新男友已經入座了。
林安穿得很甜美,完全一改往日的形象,露出了戀愛中小女生的一面。她挺漂亮的,什麼風格都拿捏得住,我誇道:「小仙女下凡了。」而後看向她身旁的男子,「你好,我是安安的好朋友杜一鳴。」
王文江大方地笑道:「總聽安安說起你,今天見到真人了。」
我隨口閑聊:「說起我?說我什麼了?該不會是在吐槽我宰她好幾頓大餐吧?」
「那肯定不是。安安總說一鳴很漂亮,每次都在誇你,說你比她漂亮好多倍。」王文江確實比較隨和,話挺多,「我在想,安安已經夠漂亮了,比安安還漂亮的女生,那得是劉亦菲級別的吧?」
林安在翻看菜單,聞言抬頭,兩隻眼睛笑成月牙兒形狀:「你喜歡劉亦菲啊?」
「嗯,天仙姐姐嘛,誰不愛。」
林安玩笑道:「那你覺得一鳴有沒有好看到劉亦菲級別?」
我剛想打岔:「別,我可比不上神仙姐姐……」
王文江搶在我前頭回答:「那是自然。」
林安笑起來,乖巧地向王文江靠了靠,想投進他懷裡:「你好會說話。」
王文江自然而然抱住林安的細腰,應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他們這是對我這條單身狗的暴擊,我無奈地笑笑,想拿過林安面前的菜單時看到王文江在看着我,而且他的目光並不是看着我的臉,而是看着我的領口。
我穿得是襯衫,不經意間領口微張,露出了鎖骨。
他的眼神很膩歪,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在裏面,挺讓人不舒服的。
我順着他的目光覆手蓋上領口,把原本不需要系的扣子繫緊。
王文江察覺到我的動作,目光移到我的臉上,一點兒也不為自己的失禮行為感到不好意思,反而十分坦然地道:「一鳴的項鏈很漂亮。」
林安從王文江懷裡看過來,好奇道:「你買新項鏈了?我看看。」
我從領口挑起項鏈:「一直是這款,有什麼可看的。」
林安躺回去:「害,我以為是什麼新款呢。你都戴好多年了吧?」她沖王文江說,「你覺得這個款式好看?要不我也去買一款?」
王文江摸摸林安的額發:「款式倒是沒有那麼驚艷,不過……」他抬頭看我,「很襯一鳴。」
我挑眉看回去,看到王文江沖我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一鳴的氣質很適合這種風格的項鏈,很獨特。」
林安沒有察覺出什麼,可是我隱隱覺得不舒服。王文江的笑和他的話都很令人不自在,像一種粘牙的糖,膩得人發齁。
除了王文江時時刻刻對我的過度關注外,那頓飯吃得還算太平。
飯後分道揚鑣前,王文江提出要加我的微信。我看向林安,林安大大咧咧:「你們自己看着加。」
王文江解釋:「加個聯繫方式,以後給安安買禮物就可以有處諮詢了,而且萬一哪天我不小心惹安安生氣了,我還能拜託一鳴幫我哄哄。」
林安昂頭問:「你犯懶,都不自己哄的呀?」
「我自己肯定要哄你的,可是多個一鳴,我的把握不是更大嗎?我這不是想更好地寵着你這個小可愛嘛。」
他說話真是夠酸的,我心裏微微不適,奈何林安喜歡,我沒直接表達出來。
我以為吃個飯,這見面的事兒算是過去了,沒想到當天晚上我收到了王文江的信息。
他還真是自來熟,上來連句客套的話都不說,直接道:「一鳴,那條項鏈還有鏈接嗎?我想給我姐姐買一條。」
我敷着面膜正無聊,於是第一時間回他:「項鏈不是在網上買的,而且不是什麼大品牌,估計找不到同款了。」
我想了想又道:「這些東西你可以問安安,她在買東西方面經驗多。」
我以為我把話題終結了,沒成想王文江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算了,還是別問安安了,我跟她消費理念不是很合。她見着什麼都想買,且都是一些大品牌,而我覺得這樣有點太奢侈。過日子嘛,還是更講究實用,該節約的還是要節約。」
王文江一口氣發一堆消息:「安安就是個小女孩,她不是很懂這些。說起這個,我還是更喜歡一鳴你這樣性格的女孩。」
要不是敷着面膜,我眉頭都要皺一起了:「我什麼樣的性格?」
「吃飯的時候覺得你很沉穩,比安安成熟多了。說實話你這樣的女孩子更討我們男生喜歡。」
我忍着不適:「我什麼性格與你無關吧?再說我的性格不管怎麼樣,都不是用來討你們男生喜歡的。」
「一鳴你理解錯我的意思啦。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說,安安有你這樣的朋友,她很幸運。」
王文江估計是看出我的態度不怎麼好,草草接了這兩句話就沒消息了。
我一把扯了面膜,把王文江和我的聊天記錄截圖,準備發給林安。
可是在打開和林安的聊天頁面時,我猶豫了——林安和王文江剛戀愛,我這麼貿然說她新男友的不好,會不會讓她心裏不舒服?
況且,王文江說我理解錯他的意思了,或許是我真的理解錯了。我這個人性子急,三兩句話間揣測錯別人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按捺了情緒,打算先不這麼魯莽,再默默觀察王文江一段時間再說。
林安的戀愛比我預想的要順利,王文江也沒再找過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越發覺得是我一開始先入為主地誤會了王文江,也許他不是什麼壞人。
正因為放鬆警惕,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我早該明白,王文江一開始加我微信,就是奔着和我撩騷來的。
2.
林安在發現端倪的當天就來我家住下了,而且出發前換了自己門上的鎖芯。
晚上下班,王文江照往常一樣給林安發消息,想接她一起回家。林安拒絕後直奔我這兒,拿着手機問我怎麼辦。
「安安寶貝,今晚加班嗎?」
「我來接你吧?」
林安回復得乾脆:「不用。」
她氣得飯都吃不下,問我:「一鳴,怎麼辦?要不我直接攤牌吧?太噁心了。」
我出主意:「你這樣,你問問垃圾桶里的套是怎麼回事。」
林安採納了我的意見,在微信里發文字質問。王文江反應很快,在看到消息的時候打了電話過來。
林安問我接不接,我點頭。她開了免提。
電話一接起,王文江急急的:「安安,你是不是誤會了?」
林安看了我一眼,沉住氣問:「誤會什麼?」
「你看到的那些是我自己用的,你別多想。」
林安露出嫌惡的表情:「你自己用這個?」
「對啊,不信你百度。」王文江訕訕一笑,「也算一種癖好吧。」
「…………」林安一個大無語,懵逼地眼神朝我求助。我搖搖頭,示意事情沒這麼簡單。
林安很聰明,聽到王文江的解釋緩和了語氣,跟信了他的話似的:「這樣啊,」她咬咬牙,不甘心地撒謊,「我確實差點誤會了。」
「我怎麼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呢?」王文江振振有詞。舉頭三尺有神明,這人也不怕自己被雷劈。
林安為了躲王文江,編了個借口:「對了,這陣我還要出差。」
王文江說得跟真的很關切似的:「多久?」
「不確定,少的話一周,多的話一個月。」
「這麼久啊?那你的貓怎麼辦?」
「我託付給一鳴了。」
王文江話里有點不樂意:「安安你是嫌我照顧雪餅照顧得不夠好嗎?你寧願把雪餅給遠在郊區的一鳴,也不願讓我照顧唄?」
林安秀氣的眉頭攢起:「什麼叫寧願找一鳴?」
這還真不是她找茬兒,實在是王文江說話有點欠。
「安安,你總一鳴長一鳴短的,搞得我都有點吃醋了。一鳴那暴脾氣你真受得了?我很早跟你說,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你非不聽。」
林安難堪地看着我,我搖搖頭,示意沒事兒,聽他往下說。
王文江以為林安在公司,周圍沒旁人,大放厥詞:「閨蜜再重要也只是閨蜜,她陪不了你一輩子,安安,還是那句話,我才是陪你一輩子的人。」
我知道,要是擱以前,按林安的性格,她聽到這樣的話會選擇懟回去,只是現在壓抑着,附和:「是嗎?」
「當然是。安安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我對你來說也是。」
林安:「這樣最好。」
王文江聽到林安並沒有反駁,連連換了更加討好的語氣:「安安,你這一走又挺久,我挺無聊,我想周末約朋友出去。」
林安咬緊牙關,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蹦的:「所以呢?」
「我能不能借你的車用用?反正你這個周末也不用,我開出去順道給你洗洗車。」
「車借出去了。」
「借給誰了?」
我連忙指了指我自己。林安道:「借給一鳴了。」
王文江嘆一聲,嘀咕着:「又是一鳴啊。」沒借到車的他好似更有理,「那你可以再轉我點兒錢嗎?」
語出驚人,我瞬間驚得瞪圓了眼。
我沒聽錯吧?一個大男人問女朋友要錢,而且還是慣用口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兒。
林安的情緒已經僵到極點,冷冷問:「要錢幹嘛?」
「和朋友出去多帶點錢總沒錯。我這不是工資還沒發,手頭有點周轉不開嘛。」
「你上個月的工資呢?」
「寄給我媽了啊。你也知道,我家就我一個孩子,父母又沒有退休金,我只能……」
林安打斷王文江:「你可真是大孝子。我的錢前兩天也打給我媽了,沒多餘的。」
「唉,算了,我堅持堅持。等過兩天你發了年中績效獎金,咱們就好過了。」
話越說越離譜,林安氣得直接掛了電話。
確認電話掛斷,我詫異道:「他還問你要錢??」
林安點頭:「不止一次了。」
「你給了?」
「一開始的時候給,覺得新男友可能真的是手頭緊,幫襯幫襯也是應該的。可是最近兩月他要的實在是太頻繁了,我便拒絕了。」林安默默算了下,說,「前前後後,和他戀愛大半年,我怎麼著也給他四五萬了。」
「林安!!」我又是惱她又是惱自己。
惱她是恨她的戀愛腦,惱我是自己沒早跟他說防着點兒王文江。
「一鳴,正是因為我最近不怎麼給他錢了,他才生了二心。」
「怎麼?你為了留住這種男人的心,打算一直花錢養着他不成?」我氣得拍桌子,「這是談戀愛還是養二奶?合著給他錢他就對你忠心,不給他錢他就有理由和別的女人搞一起?」
林安苦惱地拖着腮幫子坐在桌前,氣道:「我覺得自己太冤大頭了,他肯定是拿着我的錢去外面養女人。一鳴,這虧我吃得好不甘心。我真想現在就去跟他當面對質,然後甩他倆耳光。」
我搖頭:「不行,現在你去對質,他只會否認。關於垃圾桶里安全套的解釋,他不就圓過去了嗎?」
「那怎麼辦?找不到證據就這麼放過他嗎?這麼分手也太窩囊了。」
「會有證據的。」
我想起剛和王文江認識時他加我好友的事,把情況一一說給林安聽。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道理,王文江這貨一看就是個『慣犯』,我還真不信他不會留下點什麼。我當時應該反應過來,他加我沒安什麼好心。」
林安皺眉:「現在想想,他還真是來撩撥你的。這人怎麼這樣?」
這麼說著,我突然有了想法。
「安安,我有個主意。」
「什麼?」
「我加他,主動撩他。」
林安托着腮的手放下來,蔫蔫地看我:「什麼意思?沒懂。」
「我加他好友後,和他聊得尺度大一點,證據不就來了嗎?」
林安眼睛亮了亮,倏地又恢復暗色:「算了,加他還得申請小號,而且這事兒夠膈應人的,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這算什麼委屈!你現在受的才叫委屈,我這是為兄弟兩肋插刀伸張正義。」我拿起書桌上的備用手機給林安看,「工作需要,我一直有兩個微信號。工作小號朋友圈發佈的內容不多,不會暴露真實身份。」
林安將信將疑:「可行嗎?」
我眨巴眼:「試試?」
「行。」
「你再給我說說王文江這人的特點,我好『拿捏』他。」
說起特點,林安的話匣子徹底打開:「這人優點缺點都十分明顯。先說優點,首先長得還可以,脾氣也不錯。可能是渣男特質吧,人很細心、體貼,非常會照顧人,這手段足夠把小姑娘哄得五迷三道。」
我打開手機備忘錄,打算將林安說的記下來。
「至於缺點,最大的一點就是十分貪慕虛榮,我近兩月察覺出他這一缺點後,有點接受不了。他甚至在一次玩笑中直言一開始注意到我,是因為我背了新款的限量包,因此覺得我是個『小富婆』,想靠近我。」
我瞠目結舌:「還能這樣?」
「你以為呢。」
「其次就是渣唄。管不住自己,這不,出軌了。」林安回憶道,「他跟我剛戀愛的時候就在微信里說一些不堪入目的話,類似讓我給他發那種照片什麼的,被我制止後不再這樣了,可是保不齊他用這些惡俗的話去跟別的女人聊天。」
我記錄在備忘錄里:「記住了。」
「還有就是懶,工作上進心不強,但是總想着一些旁門左道。前些天還跟我說競爭公司挖他,他想帶着手上現有的項目跳槽,這樣能爭取高薪。」
「他們公司項目是保密的吧?他膽子可真大。」
「對啊,所以被我勸住了。他們的項目都是涉及原創設計的大項目,一旦出紕漏,後果很嚴重的。」
我努努嘴:「這人真夠行的。你跟他能談六七個月戀愛也算你忍得久。」
林安嘆氣:「以前他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是不明顯,真是這倆月他變本加厲我才意識到他有問題。原本想着出完差忙完年中前的工作,跟你好好聊聊怎麼辦,可沒想到惡化成這樣了。」
我收起手機:「你瞧好吧,我一定不出十天給你找到證據。到時候你拿着這些東西去打他的臉,保證他無話可說。」
3.
怕暴露身份,我沒有用小號添加王文江,而是根據林安所說,先去關注了他一個常用 APP 的賬號。
在那個賬號里,王文江分享過一些工作心得,我點了贊並評論,說我對該工作領域感興趣,是位剛畢業的大學生,問他能不能深入交流些工作相關的事。
我的賬號頭像是網圖,沒找那些特別驚艷的,只找了張小眾又清純女生照片,而且留了個心眼,是那種沒露臉的。
王文江在第二天就回我了,說願意幫我。
計劃成功了第一步,我粗略地找了些與他們工作相關的事,和他私信了起來。
王文江給人的第一印象確實不錯,和他聊天的時候他都是有問必答。聊了小半個小時,我正琢磨要不要主動要微信的時候,他竟主動說:「小朋友,加個微信吧?」
我欣然地同意,獲取到了他的微信。
我謊報年齡是 22 歲,王文江說自己比我大,所以叫我小朋友。這個稱呼雖然噁心,可我不得不受着,還撒謊說很喜歡他這麼叫我。
在等王文江回復消息的當兒,我用小號點進他的朋友圈。
真是奇怪,他朋友圈裡那些和林安秀恩愛的狀態一條都未顯示。我拿起大號點進去,他和林安的合影什麼的卻都在。
我瞬間明白過來,他每次發秀恩愛的朋友圈,設定的都是對林安圈子的人可見。
我氣從心底起,恨不得當場就翻臉。
王文江給我又一次解釋了一個我不怎麼熟知的工作專業名詞後,我回道:「小哥哥,我得去做飯啦,晚上再聊哦。」
王文江聽我這麼說,果然接了我的話:「你還會做飯?」
「會呀。還挺好吃的,吃過的人都說好。」
「那我有點羨慕了。」
我故意道:「你可以讓你女朋友給你做。」
我盯着手機屏,半分鐘後,王文江這個狗東西回復:「我單身,沒有女朋友。」而且還加了個哭唧唧的表情包。
捧着手機思考了小半分鐘,我回道:「我以為像你這麼帥氣優秀的小哥哥,早脫單了呢。」
「我單身挺久了。」王文江不忘確認似的問我,「我很帥氣優秀嗎?」
王文江的朋友圈有幾張單人的照片沒屏蔽陌生人,我能看到:「那是肯定的啊。你朋友圈照片還是挺可以的。」
「很多人這麼說。」
這哥們自戀到極致的話頭我沒法接,我草草敷衍了下,退出了聊天。
忙了兩小時出頭,看時間差不多了,我找了張我媽以前曬過的美食圖片發過去,並說:「做好啦,是不是看着還行?」
不出三分鐘,王文江回我:「非常奈斯。」
他又發表情包,意思是很饞這頓飯。
我順勢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歡迎來品嘗哦。」
還沒聊一天,王文江暴露本質,跟我撩上了:「想現在就去。」
他敢這麼說,我自然敢這麼接,我欣然道:「來呀來呀,我這兒就我一人,吃飯怪無聊的,你來我就有伴兒了。」
「真去了啊。」
「誠心邀請。」
嬉笑了兩句,王文江半認真地問道:「一個人在家?」
「嗯,一個人來大城市打拚,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所以是一個人。」
「那以後和我做朋友,你就不是一個人了。」
我翻個白眼:「好呀。」
這麼一來而去地聊了兩天,晚上下班後見着林安,我把記錄給林安看。林安看得直皺眉,從不說髒話的她把王文江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林安五天沒怎麼和王文江聯繫,而我卻和王文江「曖昧」了五天。
事情暴發在第五天。周五晚上我洗漱後躺在床上照例回王文江的消息。通過幾天聯繫,我和他的進展飛速,已經從一開始的矜持到了時不時開一些成人玩笑。
消息是他半小時前給我發的,問我在做什麼。
我說實話:「剛洗完澡,好無聊。」
他發表情包,一個卡通人物眼睛亮晶晶的,然後道:「洗白白了嗎?」
「當然。」
「洗香香了嗎?」
「超級香。」我面目表情地打字,「我的沐浴露是櫻花味兒的,整個被子里都香噴噴的。」
「好想去找你。」
我強壓着心中的噁心:「不可以。。」
話題在我的引道下逐漸走向我預想的方向,王文江果不其然來興趣:「你談過戀愛嗎?」
「談過。」我主動解釋他沒問出口的問題,「高中時談的,只接過吻,沒做過別的。」
「你可真是個單純的小姑娘。」
「這樣就算單純?」
「很單純。」王文江的消息一條接一條,「我身邊屬你最單純了。」繼而他大肆地給我發了很多露骨的文字。
我罵了聲「靠」。
林安在旁邊看着我們聊天,看到這兒也罵了句髒話,咬牙切齒地道:「太噁心了。」
我拍了拍林安的肩,安撫了下她,接着跟王文江聊:「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太懂。」
「你還真是個未諳世事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懂。」
我盜用他的哭唧唧表情發過去,道:「我什麼都不懂,會不會被人看不起?」
「不會的。」王文江安慰我安慰得十分走腎,「最喜歡你這樣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手把手地教你,它不香嗎?」
用林安的話說,我忍耐能力夠強的,還能繼續聊下去:「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王文江貫徹不要臉的精神,一直和我說著污言穢語。
這次我真是不解,這男人好色好到這個程度上了嗎?
「怎麼看?」
「我們視頻。」
我連忙拒絕:「不要,我卸妝了,不好看,不想和你視頻。」
「你很好看的,你發給我的照片都非常好看。」
「那我也不要視頻,害羞死了。」
王文江一副寵溺的口氣:「好好好,不視頻,那發照片可以吧?」
「不發。」
「為什麼?」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為什麼給你發自己的照片?」
王文江挺會接話茬:「那我做你的男朋友。」他的表白來得非常及時,「萱萱,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這個表白不正式。」
「以後當面給你正式的,手捧玫瑰花的那種。」
「好啊。」
王文江堅持着:「那給我發張你的照片吧?我想看你那兒。」
「那兒太私密了,我害羞,才不要給你看。」我靈機一動,「我給你看我的腿吧。」
「好啊。」
根據我頭像的身材特徵,我去網上找了張穿着黑色絲襪的網圖,約莫幾分鐘後發給王文江:「好看嗎?」
王文江回我:「好看!」
我迅速撤回,給王文江的解釋是我害羞。
「沒看夠呢!」王文江色慾熏心,「萱萱,我們見面吧。」
「什麼時候?」
「明天好不好?」他猴急道。
4.
王文江的見面要求被我拒絕了。我借口天氣不好,說不想出門。王文江問我怎麼才想出去,我說除非有車來接我。
我知道我這麼說的話,王文江為了能用車,肯定會再去找林安開口。
按計劃,林安在周日的下午給王文江發消息,告知自己出差回來了。
王文江在得知林安回來的當天晚上跟林安開口,沒出乎我們的意料,他是去借車的。林安就勢說車已在小區停車場,讓王文江來開走。
我和林安商量在取車的時候獲取不讓王文江反口的證據。
出發前我問林安知不知道王文江的手機密碼,林安這點很確認,說知道。王文江為了給林安表衷心,裝模作樣地把手機解鎖密碼設置成了林安的生日。
他敢這麼做,仗的就是林安從不檢查他的手機,更何況他這人不會在手機里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到林安家後的王文江看到林安佯作熱情,衝上去又摟又抱,林安借口自己的身體不舒服躲避開了他。
王文江在林安那兒還真是出入自由,百分百地信賴。
天氣不怎麼好,他一路上淋了雨,輕車熟路地借用林安的浴室。畢竟出發來見小情人,總要捯飭一番。
就是在這個洗漱收拾的當兒,林安解開了王文江的手機。
如果不是林安知道我的小號頭像,她一時半會兒差點沒找到我。王文江這人精明得很,給我的小號備註並非名字,而是「工作對接」。
挺厲害的,林安吐槽怎麼不改成「10086」呢。
打開王文江和我的聊天記錄,他跟之前一樣,早刪得乾乾淨淨。林安將空白的聊天框拍了照,而後將手機放回原處。
周一晚上是我和王文江約好的見面時間,但是他等不到我。
周一早上,我將小號和王文江聊天的記錄截圖後統統發給林安,為方便別人看懂,林安洋洋洒洒寫小說似的,將王文江「出軌」我的事情寫了好幾頁 PDF,並附上了截圖。
因為那場聯誼,林安早早就有王文江公司 HR 小姐姐的微信,一切「物料」準備齊全,林安把這份 PDF 發給了 HR。
王文江他們公司屬於保密單位,這些事情自然沒有鬧出大動靜。但是越是這樣的單位,對員工的要求越嚴格。外加林安在 HR 面前的一番梨花帶雨的哭訴,對方公司內里實則掀起了大波浪。
從下午開始,我的小號上王文江瘋狂給我發消息,我佯作受害者,卻反過來質問他為什麼有女朋友還要來招惹我?
我把一早編好的說辭說個他聽:「你女朋友找到我這兒了,聊天記錄是我發給她的。」
王文江在我這裡吃了癟,氣急敗壞地罵了幾句,被領導叫去談話了。
不時後,HR 反饋王文江否認這些事,並稱聊天記錄是 P 的,並非真的。他從不認識一名叫萱萱的女生。
林安打開前一日從王文江手機里拍的照片,放大招似的,將我小號的賬號信息和王文江加我好友的信息一一再次發了過去。
王文江徹底啞口,沒法反駁。
這事兒原本到這裡也算報復成功了,而且林安分手也應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我突然來了心眼。
林安跟我說王文江估計工作不保,再一次提及了他們公司的嚴苛要求。
我想起了點什麼,對林安道:「我記得你跟我說,王文江之前想拿着跳槽?」
「對,因為他們現有項目已有完成大半,但是前些天開會,好似績效並不全算在他頭上,他抱不平呢,偷偷跟我說想帶着項目的核心設計資料跳槽去別的公司。」
「沒有競業協議嗎?」
「不清楚。」
我提示林安:「你要不跟他們 HR 說說這事兒。」
林安有點信心不足:「我前些天想直接捅出來這事兒,可是想想不管用。他們雖然嚴苛,但對員工的基本信任還是有的。」
「以前不管用,未必現在也不管用。」我分析道,「現在出了出軌的事兒,他本來就是眾矢之的,這個節骨眼上爆出他工作有問題,我還真不信沒人在意。別的不說,他在工作上的競爭同事難道也能坐得住?」
林安覺得這麼說有點道理,點頭:「萬一他真利欲熏心,做了什麼違章的事情,後面的事情可就輪不到咱們出手了。」
「是這個道理。」
林安不再猶豫,而是跟對方公司提了這個想法。
後續的事情我們不再得知,只知道當天下午下班前王文江就被公司的安全部門叫了去,聽說直到下班前都沒有出來。
林安跟王文江順利分手,她怕王文江報復,打算換租公寓。
我有點擔心她,問王文江如果在公司圍堵怎麼辦?林安笑笑,說不可能了。
我疑惑:「為什麼?」
她湊上來:「他有別的事情忙。」
「什麼事?」
「泄露核心機密,官司纏身,哪有空管我。」林安邊打包自己的東西邊道,「而且,我有人保駕護航。」
我來了興趣:「誰啊?」
林安有點小害羞:「高中男神。」
「他?你們怎麼有聯繫的?」
「我把我這糟心的經歷跟高中關係要好的姐們說了,姐們是個大嘴巴,告訴冰山臉男神了。」
「所以他來保護你了?」
林安甜甜地笑:「差不多吧。他說非常擔心我的安全,以後上下班都由他接送我。」
「你們見過面了?」
「嗯,房子還是他幫我找的呢。」
「可以啊,林安。」
她感慨:「我這又是被小三,又是被綠,人生經歷可夠豐富的。希望我的男神不是什麼壞人。」
我對她的高中同學比較放心:「應當不會,畢竟你們都認識好幾年了。不過,還是不能放鬆警惕,不可以再戀愛腦了。」
「嗯嗯,知道的。」
我們兩人這麼說著,突然有人敲門。
林安打開門,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站在門口。對方疑惑地問:「你好,我找王文江。」
林安攢眉:「你是?」
女孩面容有點疲憊,眼裡卻滿是挑釁意味:「你是他的妻子?」
「我?什麼?」林安堵着門,「你是誰啊?」
「我是文江的女朋友。」女孩蠻橫道,「我知道你,沒什麼正經工作,卻只會讓文江給你買各種奢侈品。娶到你這樣的老婆也算文江倒霉。」女孩比林安高,睨着林安,「文江不喜歡你也算正常。」
林安氣壞了,說著堵門:「上哪來的神經病?我不是王文江的老婆,你找錯人了。」
女孩強行攔住:「我就是想問問,文江最近怎麼找不到他人了?他去哪兒了?」
林安沒好氣:「坐牢了。」
「??」
林安隔着門縫再打量一遍女孩,問:「上個月 15 號到 19 號,住在我這兒的是你吧?」
「怎麼了?」女孩着急。
「夠不要臉的。」
林安在攔住女孩進門前,我上前護住林安,對女孩道:「王文江沒坐牢,但是也差不離。還有,我朋友可不是他老婆,是前女友。」
「他跟我說他結婚了,可是婚姻很不幸福。」女孩打量穿着居家服卻依舊有幾分姿色的林安,語氣有點慫,「他還說……他還說他老婆長得很醜,他不想回家。」
「所以你心一軟,做了小三啊?」我不客氣地道。
女孩咬牙,默認了這事兒。
我沒將女孩請進門,站在門口將王文江這人的事兒一五一十說給她聽。女孩聽後露出嫌惡的表情,罵了一聲,踩着高跟鞋走了。
林安朝門口嫌棄地罵道:「還真是噁心到一起去了。」
我將她拉回屋:「收拾東西吧,別管之前的事了。」我提前祝賀她,「以後換了新地方,離你男神不遠,可就近水樓台先得月咯。」
「但願如此吧。」林安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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