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池州貴池縣有個叫冷雲的女子。
父親是一名私塾先生,冷雲常年跟着父親學習四書五經,學業精進不少,琴棋書畫,倒是樣樣精通。
但她命不好,才十二歲,母親就去世了。
父親認為他在外面教書,而冷雲在家無人照看。
如果女兒老是去隔壁鄰居家玩,會被鄰居帶壞。
如果他陪着女兒呆在家裡,就不能在外面教書了,一家人的生活都成問題,還不如找個媒人,把女兒嫁出去。
媒人找了幾天,找到一個開客棧的寡婦家。她有一個兒子,名叫劉妍,比冷雲大兩歲。
冷雲父親見劉研相貌清秀,急着要把女兒嫁出去,也不打聽劉氏家的人品,直接就把女兒的終身事給訂了。
回到家,他告訴冷云:「你知道家裡的情況,我別無選擇,只能把你嫁出去。聽婆婆的話,別惹她生氣,我才放心。」
送到劉氏家後,對劉氏說:「我的女兒從小沒有母親。希望你能視同己出,好好待她。」
送走冷雲後,他去了別的地方教書。
劉氏行為很不檢點,過去,她的丈夫負責管理這家客棧。
她平時躲在裏面,只端些茶和飯,從不出來見人。
丈夫得了重病,整天躺在床上,兒子還小,她沒辦法得出來幫忙,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是知道羞恥二字。
丈夫去世後,店鋪都要關門了,但劉氏為了養活一家人,只好全力以赴經營客棧。
雖然她已經三十多歲了,但在仍然有點姿色,風姿猶存。
有些老男人,用輕佻的言語勾引她,甚至對她做出一些輕佻的舉動。
劉氏正在虎狼之時,年輕多情,經常和店裡的這些男子混在一起,整天談笑風生。
其實劉氏心裏也是苦的很,怨花愁月。每天晚上都沒有心情睡覺,人生很長。怎麼能守寡這麼多年?
她日日夜夜想這件事,想起來就忍不住在丈夫的靈前哭泣。晚上想起來就咬牙切齒,翻來覆去,嘆氣流淚。
一日,店裡來了位客人,名喚王雨德,是徽州歙縣人,常年經商,家世深厚。這一年他住在劉氏的客棧里。
王雨德見到劉氏後,見她可愛漂亮,就時不時地給她買些小禮物。
王雨德本來就住在前面的迎賓樓里,但為了離劉氏的樓近一點,他特意搬到樓上,時不時唱幾首情歌。
劉氏看他是個有錢人,才三十來歲,長得也英俊,平時就特別關注他,時不時跟他打情罵俏。
一天,劉氏一個人坐在樓下補自己的一雙鞋子。
王雨德看見後,直接走了進來,拍了拍劉氏的肩膀說:「娘子!要一碗茶。」
那劉氏的一臉嚴肅的說:「這裡不是喝茶的地方。」
王雨德笑着說:「那我上樓去你家要杯茶。」
接着,他搶了劉氏正在補的一雙鞋,說:「這是什麼緞子的?我送給你一塊。」
劉氏說,「前天你不是給我送東西了嗎?你今天為什麼還送緞子?」
王雨德把手放在劉氏的腳上,用手指量了量劉氏的腳,說:「三寸三分。」
他又在手裡掂了掂,說:「多好啊!」搶劉氏的鞋。
劉氏怕有人看見,樣子不雅,劈手就打。
王雨德把鞋子藏在袖子里,說道:「這是你給我的愛情信物。你怎麼敢要回去?」
劉氏又羞又惱,滿臉通紅,而王雨德早已走了。
上樓後,他看了一會兒鞋,說:「這婆娘縫得好。」
他一邊說,一邊得意洋洋地在樓上唱歌。
第二天,天還沒亮。王雨德到綢緞鋪子里買了些綢緞,用紙包好,又從寶籠里買了兩顆雪白的圓珠,放在袖裡,乘人不備,走進了劉氏的房裡。
只見劉氏獃獃地坐在那裡,忽見王雨德走到跟前,嚇了一跳。
王雨德取出綢緞道:「我昨天答應你的,今天就送給你。」
劉氏看都沒看王雨德,手也沒抬,說道,「我不要你的東西。把它們帶走!」
王雨德連連稱是,「娘子,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如果你不接受,我只好把它扔掉。」
劉氏說:「你扔了我也無所謂,你把我昨天織的鞋還我。」
王雨德對說:「那是你給我的信物。我不會給你的。」
說完把緞子扔在身上。
這時候,婦人已經春心蕩漾,把緞綢放在袖子里,嗔怒道:「你不還給我,我就叫丫鬟玉蘭爬梁過去拿過來!」
王雨德說:「好好,你來就是。」
他認定了這是劉氏暗示他。
在房中仔細一看,他雖在廂樓上做房,後來又借他一間堆貨,這樓卻與婦人的房同梁合柱三間生。這間在左首,架樑上是空的,可以爬得。
王雨德以為晚上定有好事。
天黑之前,王雨德潛入這個房間,聽着劉氏上樓,她兒子看完書就睡覺了,那個丫鬟也是。
劉氏吹熄了燈,靜靜地上床睡覺。
他輕輕地爬上橫樑,但是他的身體太胖了,卡在地板之間,滿身灰塵。
他剛要下去,看到丫鬟起來解手,只好又上去了。
一腳踹在樓板里,劇烈震動。
兒子在睡夢中醒來,說:「什麼聲音?」
其實劉氏心裏已經知道怎麼回事,說:「大概是老鼠爬來爬去。」
王雨德只好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看到兒子似乎睡著了,王雨德又摸索着走到床前。沒想到,他兒子又醒了,說:「好像有人在走動。」
婦人說:「大半夜的,哪裡有人走來走去?」
兒子說:「恐怕是賊。」
婦人說:「沒有這回事。」
兒子讓丫鬟點燈時,王雨德嚇了一跳,趕緊爬了回來。
婦人起身假裝說:「哪裡有賊,不是老鼠嗎?你這小東西也太怕事。」
兒子聽了一言不發,吹燈睡著了。
次日,婦人對兒子說:「明天去東樓上睡覺,丫鬟和你一塊去。別獃著房裡影響我睡覺。」
王雨德欣喜若狂,知道這個婦人是在給自己機會,可是今天事與願違,他感覺很不舒服,一股火氣沒發出來。
天亮後,他覺得一切都不得勁,一直想着如何得到王雨德,出門時,他想:「這婦人總是貪小便宜。我最好給她點什麼。」
於是去銀店,打兩個戒指,簪子,他就呆在店裡,看銀匠在銀店幹活。
因為昨晚沒睡好,王雨德一邊看一邊睡著了。
當銀匠看到王雨德睡著了,打起了壞主意。便往簪子里倒了滿滿的鐵。
做完以後,用秤一稱,道:「非常准,不差一分一厘。」
王雨德看到了簪子,非常喜歡,但在接過來稱重後,他發現它多了三厘。
王雨德起了疑心,懷疑銀匠在上面動了手腳,找借口說:「太丑了。請再給我重新打樣,我想把它做成蓮花的形狀。」
銀匠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善變,我吃飽了撐着呀!」
王雨德又給說:「我會付錢給你的。」
工匠說:「明天來吧。」
王雨德擔心出門,工匠換貨,於是他扭開發夾,看到了裏面的鐵。
王雨德大怒,一把抓住銀匠,想把他送到衙門。
工匠說:「是助焊鐵。」
王雨德對說,「裏面可能是助焊鐵嗎?你我當孩子看吧。」
兩個鄰居上來了,說盡了好話,又帶着王雨德去附近的飯館喝酒吃肉。
王雨德一直因為沒有得到劉氏而悶悶不樂,一連喝了很多杯。
劉氏早做好了準備,把兒子的床和丫鬟的鋪子都鋪好了,叫他們都到東樓去睡。
把自己房間的床收拾乾淨,灑上香水,她已經春情萌動了。
夜深了,兒子和丫鬟都睡了,還沒見到王雨德,婦人只好獨自睡了。
二更天,突然聽到有人敲門,原來是王雨德來了。
婦人讓家丁阿西去開門。
門開了,王雨德吐了阿西一身,躺地上睡著了,動都不了。
王雨德再次醒來的時候,太累了,沒有力氣再去劉氏的房中。
劉氏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着,春情泛濫。
早上,她聽阿西說王雨德喝醉了,劉氏又氣又惱,白等了一夜。
王雨德很苦惱,昨晚又沒得到劉氏,他喝醉了,不舒服。
起床後,他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發誓今天不喝酒。
晚上,他換上乾淨的衣服,起身走到閣樓,輕輕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
婦人假裝睡著了,直到王雨德鑽進被子里,輕聲說:「你是誰?好大膽。」
王雨德沒有回答,而是摟住了她。
兩人蝶舞花,鴛鴦戲水,終於做了一件好事。
劉氏害怕兒子聽到,動作很輕。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偷偷勾搭了三個多月,而王雨德已經在劉氏身上花了一百兩銀子。
王雨德回老家時,劉氏含淚依依不捨,他們約定一個月後再來。
但當王雨德回去後,他的妻子發現了女鞋,與王雨德大吵大鬧,兩次上吊,並禁止他外出。
劉氏已經有半年沒有見到王雨德了,所以她受不了。
吃慣了野味,早就把羞恥之心丟到了腦後,找了幾個短期客人。整天和一些野男人在一起,鄰居基本都知道。
冷雲父親什麼都不知道,就把女兒送到這麼齷齪的人家。
剛進門的時候,劉氏就看到她從小沒有母親,也確實心疼過她一段時間,照顧她的衣食,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冷雲溫柔優雅,極其孝順。劉氏一開始也確實很喜歡他。
有時候當著冷雲的面,劉氏還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打情罵俏,冷雲完全當做看不見。
劉氏在屋後有一塊空地,有一棵古梅,種着各種花。她不讓冷雲乾重活,就讓冷雲沒事的時候澆澆花。
到了十六歲,冷雲和劉研都已長成,成為了一對少年夫妻,綢繆恩愛,所不必言。
這個時候冷雲父親已經去世了。
過了一段時間,劉氏嫌兒子礙眼,影響她在店裡勾搭別的男人,就讓兒子睡書館,家裡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現在兒子兒媳天天當著她的面親親我我,劉氏難以忍受,看着他們就心煩。
有一天,兒子對母親說:「母親,我感覺你開這個店太辛苦了。不如讓我和阿西另外開一個店,你也不用太辛苦。」
劉氏聽了很不高興,說:「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肯定是你媳婦告訴你的。不,我堅決不同意,除非我死。」
兒子只說了句不關她的事,就休息了。
這件事之後,劉氏對冷雲恨之入骨,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
當她看到冷雲閑下來時,她就安排冷雲做這做那,反正不讓她閑着。
有一天,劉氏正好在堂前幹活。
王雨德的生意已經停業好幾年了,但他還是雇了別人來經營,一直沒有起色,因為他妻子去世了,所以他又來到了劉氏的店子里。。
當劉氏見到王雨德時,心花怒放,他們聊天時,冷雲給婆婆端來了茶。
當她看到有人時,急忙往回跑。
「這是王雨德公子,」劉氏說。「和他見面怎麼了?你害怕什麼?
王雨德抬頭一看,只見那冷雲,美若天仙,足小而直,比劉氏好看多了。
王雨德有點心動,但他沒有多說什麼。他還是把行李留在房子里,兩人繼續做男女之事。
沒想到兒子今天回來了,晚上聽到母親房間有人,就問阿西:「誰來了?」
阿西告訴他,他是徽州的王雨德公子。
知道了這件事,兒子感到非常羞愧,臉上無光。
這些住店的客人見王雨德雲來了,天天佔著劉氏,心中難免不爽的很。一個個故意在散播,還時不時的在劉研面前點綴。
劉研畢竟是一個讀書人,加上讀書辛苦,直接給氣病了。
睡在樓上,聽得母親在下面與客人說笑,他是越聽越生氣,越聽病越嚴重。
劉氏見兒子起不來,就光明正大的跟王雨德出去,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在房間里干見不得人的事。
兒子睡不着,但這些不光彩的事,他聽得清清楚楚。
他憤怒地喊道:「可恥可恨,我怎麼活在這個世界上?母親厚顏無恥。可惜了冷雲,本來我可以考取功名,讓家人過上好日子,但現在我恐怕不能。我只希望冷雲能為我守三年。」
說完,眼淚直流。
冷雲說道,「你好好休息,官人,慢慢恢復。我不會再嫁。」
劉研道:「恐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正在這時,母親過來了。
劉研道:「母親,孩兒估計快死了,我也沒個孩子。母親可以關了店,打發閑暇時間。冷雲可以再嫁。」
他還對冷雲說,「我死後,我母親將無人侍奉。如果你再嫁後還能對母親好,我就無怨無悔了。」
劉氏聽了,也哭着說:「你好好休息,你會好的。」
晚上,劉研又聽到母親房間里有男人笑聲。
劉氏妍連連嘆氣,死了。
冷雲差點哭死,劉氏一邊哭,一邊找王雨德借錢,讓他幫忙料理喪事,希望能纏住王雨德不放。
那王雨德得隴望蜀,借出三十兩與她使用,又時時用錢賞賜小廝阿西、丫鬟小妹。
客人不在的時候,他竟然成了店裡的主人,與劉氏儼然像正常夫妻一樣喝酒吃菜。
冷雲每天在孝堂哭聲震天,王雨德經常在孝堂邊,看着冷雲,越來越好看,垂涎欲滴。
一日,王雨德喝醉,對劉氏說:「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我的娘子已經去世,你可以把冷雲許配給我,我給你做兒子,以後給你養老送終,可以嗎?
劉氏說,「你想得美。我怎麼能把她嫁到異鄉呢?」
王雨德對說,「要不我就留在這裡,把你們兩個都娶了。」
劉氏笑着說:「你要她,一定會把我忘了。」
王雨德說:「不會的,你永遠是我的心上人。」
劉氏說:「我們應該找個媒人。」
第二天,劉氏對冷雲說:「媳婦,我兒子不在了,你還年輕,你還是改嫁吧。現在王雨德公子家裡沒有妻子,他願意娶你,入贅在我們家,挺好的。你我的生活都有保障。」
聽到這裡,冷雲流着淚說:「孩兒不是說不嫁嗎?」
劉氏說:「孩子,我是過來人,守節很痛苦,王雨德很有錢。」
冷雲道:「他再有錢,我也不嫁。」
劉氏說:「晚上想一想再給我答覆。」
晚上,王雨德過來問情況,劉氏一番添油加醋,又向王雨德要了八十兩銀子,說是要她做活動用。
冷雲只是見了王雨德就躲開,不跟他說一句話,王雨德卻纏着她。
眼見冷雲不給任何機會,他只好再次求助於劉氏。
劉氏說:「等我跟他說。」
劉氏對冷雲說:「媳婦,你覺得我那天說的話怎麼樣?」
冷雲說,「不要想,不可能。」
劉氏說:「不必太執着。我看這個王雨德是個不愛錢的人,你不嫁他,和他相處一段時間,你會得到一些財產。」
冷雲說:「我不同意。」
過了兩天,劉氏又對她說:「我也不想你跟着他,可是我兒子的喪事花了他八十兩銀子。你跟着他就不用還了。如果沒有,你還錢。」
冷雲說:「把房子賣了,還給他。」
劉氏聽了,跳起來拍了冷雲一下,說:「我沒有房子住在哪裡?你挨一千刀!」
這幾天,劉氏和媳婦一直在吵架,鬧得很大,僵持了幾天,冷雲就是不鬆口。
王雨德催促劉氏趕快想辦法。
劉氏說:「家裡你說了算。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最好把生米煮成熟飯。」
王雨德突然明白了。
有一天,她在後花園做事,他闖進來想抱她,結果她用掃帚濺了王雨德一身。
王雨德躲在冷雲床下,晚上出來,冷雲大叫,王雨德過來抱她,冷雲抓得王雨德滿臉是血。
劉氏連忙打開自己的房間,讓王雨德溜走。
王雨德的臉被打得稀巴爛,半個月不能出門,只能呆在客房裡。
這劉氏為了八十兩銀子跟冷雲生氣地吵了起來。
王雨德趁機偷偷捏了一把冷雲,冷馬上回頭扇王雨德。
王雨德突然躲開,冷雲打了劉氏一巴掌,劉氏臉上兩處受傷。
王雨德問,「你怎麼能打你婆婆呢?這是我親眼看到的。我要向官府告你,你要坐牢!」
劉氏聽了,更加惡毒地說:「你既然打了我,還肯嫁給王雨德公子嗎?如果你不同意,我就送你去見官!吃不了兜着走!」
冷雲跪下說道,「剛才冷雲誤傷了婆婆,我向您道歉。但我不會嫁給這個單身漢。」
劉氏說:「你的脾氣真強」。
然後她撲到門口喊道:「大家快來看。我媳婦打婆婆,我拉她去見官。」
王雨德對冷雲說:「你從了我,我幫你說服她。」
冷雲道:「光棍!我恨不得你死,你還做夢!」
王雨德假裝勸說,也來到衙門裡來湊熱鬧。
鄰居們紛紛議論,說什麼都有。
劉氏已惡人先告狀,縣衙已派人來抓捕了。
只是王雨德有點擔心:「這都是王雨德逼着冷雲做的。如果冷雲說了實話呢?」
這個縣官姓夏,人稱太糊塗。
王雨德壞透了,把銀子給了師爺,讓他對太糊塗說:「這婦人好勇鬥狠,必須嚴懲。」
太糊塗疑惑地說:「先不要收錢。我來問個前因後果。」
王雨德急了,再給了師爺三十兩銀子,師爺說:「沒什麼原因,就是媳婦太彪悍,婆婆老實,所以被打了,臉上被划了幾道印子。」
太糊塗接過王雨德的錢,說,「好的,我知道了。必須狠狠地懲治這個惡婦人。」
太糊塗把劉氏喊了上來。
劉氏說:「我已經守寡二十年了。兩個月前,兒子死了,留下這個兒媳婦冷雲,她拒絕守節,每天和我吵架。
我昨天被打了,現有的傷痕可以證明。」
太糊塗把冷雲喊上來說:「你這個潑婦,丈夫才死了兩個月,她就要改嫁。」
冷雲說:「小女子不想嫁人,她冤枉了我。」
太糊塗根本沒有聽,他對冷雲用刑,冷雲昏了過去,並且把冷雲打入女牢。
看到冷雲坐牢,劉氏非常高興。一回到家,她就高興的跟王雨德天天逍遙快活。
監獄裏的人故意折磨冷雲,不給她吃不給她喝,讓她站了一天。
冷雲疼得暈了好幾次。
冷雲暗暗想道:「那天,丈夫跟我說不要和婆婆鬥氣,誰知,我因為守節被陷害了。如果我知道會這樣,當我丈夫死的時候,我就應該也同他一起走了。
到了天亮,獄卒又來要錢,說:「你這個惡婦人,打你婆婆。你不給我錢,我就讓你好看。」
冷雲說:「我身上真的沒錢。」
獄卒指着冷雲說:「你平日的私房錢都藏在哪裡?或者向親戚朋友借一些,我派人去取。」
冷雲道:「父母早亡,無兄弟姐妹,無私房錢。」
獄卒大叫:「看這個婆娘,她一定是人品不好,拿不到錢。」"
於是牢頭故意用輕佻的語言調戲她,掐着她的腳和手,把冷雲抱到了地上,冷雲嚎啕大哭。
一天,一個獄卒端着兩碗飯,兩種菜給冷雲,說:「是王雨德送的。」
冷雲是王雨德送的,說:「我永遠不會吃他的東西。」
但是王雨德還是沒有放棄她。
他故意送錢給牢頭,讓他每天侮辱她。
又請劉氏送帖子去官府,說:「我沒有人養我。我希望能釋放冷雲。」
「告的也是你,想饒的也是你,你是官老爺嗎?」太糊塗說。
還要拘親鄰,取她改過結狀釋放。
王雨德恐怕惹出事來,又打點了。
只見這些鄰舍見冷雲太可憐,說道:「你小小年紀,平時也是十分孝順,怎麼打起婆婆了?」
冷雲道:「我沒有打,是不小心打到的。」
有一個鄰居說道:「昨天聽她說,是因為不肯嫁給姓王的,所以導致的。」
又一個老鄰舍張尚義道:「你要和官老爺說清楚,哪會受這個罪。」
冷雲道:「這是我命運,有什麼好說的。」
對門的李志說:「她要這樣,就不要提了。這樣的老破鞋,養自己的漢,還害自己的媳婦。明天我們一起告官去吧。」
冷雲說,:「謝謝你們的好意。我現在已經回家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艱難的走回家。
劉氏正在和王雨德調情,碰到冷雲就痛罵:「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要不是王雨德公子出手相救,你早就被砍頭了。」
王雨德對劉氏說:「不要說了。」
冷雲不敢吭聲,淚流滿面地回到了房間。
丫鬟說:「你怎麼被打成這樣了?你這樣下去會怎麼樣?還不如跟了他們。」
冷雲說:「我丈夫死的時候,我答應過他,我決不再嫁,更不要提王雨德這個老不正經的東西。
明明是他們在傷害我,現在卻讓我成了打婆婆的人。"
冷雲越說越難過,哭聲震天,聲音嘶啞。
晚上,冷雲穿了一件白色的喪服,趁家人熟睡,在房間里上吊了。
次日早上,劉氏再次來到冷雲的房間,罵道:「你到底同不同意?」
裏面沒人回答。她推開門,看到冷雲已經斷氣,嚇得魂不附體。
她趕緊跑去告訴王雨德,王雨德說:「沒事的。我們就說她是過於自責而死。」
拿出五七兩銀子給劉氏,要她買個棺材。他急忙跑到劉氏的房間,把平時送的東西都捲起來就跑了。
當劉氏回來找王雨德時,找不到他了,而當她看到自己樓上的箱子是空的時,真的是人財兩空,放聲大哭。
鄰居們看到王雨德偷偷溜走,劉氏又哭了,心想一定出事了。
李志悄悄趕到渡口,堵住了王雨德。
太糊塗收了王雨德的錢,只要求他們妥善安葬冷雲。
劉氏和王雨德又住到了一起。
但是奇怪的事情多次發生。
每次半夜,冷雲生前居住的房間里總會聽到婦人的哭聲,那哭聲是如此的悲傷,以至於非常的恐怖。
劉氏和王雨德也不再有心情尋歡作樂了。
每天晚上,他們都像受驚的小鳥,睡不着覺。
他們經常做惡夢,夢見一個長頭髮的婦人,伸出她長長的舌頭,對他們喊:「取你性命。」
兩個人每天晚上都做同一個夢。
當他們醒來時,會大量出汗,睡着後,又會做這個夢。
日復一日,才一個月,他們已經不像個人,骨瘦如柴。
劉氏直接魔怔了,每天見人就說說:「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請饒了我吧。」
一天晚上,劉氏夜裡醒來,跑進冷雲房,大叫一聲,驚慌而死。
王雨德受不了鬼魂的糾纏,就投江自盡了。
至於太糊塗受賄,被發配遼陽,死於途中。據說是冷雲在夢中對太守大喊所致。
明清民間小說節選,大家看看,不要當真。
作者有話要說:
王雨德和劉氏是一對毒鴛鴦,該殺。冷雲的一生可憐,讓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