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傳》第四章 皇家圍獵

2022年10月15日22:27:19 故事 1939

《楚喬傳》第四章 皇家圍獵 - 天天要聞

大夏坐落於紅川北岸,他們民風尚武,軍兵彪悍,自先祖開始,就過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式生活。

清晨的第一聲長鍾奏響,聲音悠遠,浩蕩雄渾,城門在鐘聲中緩緩開啟,陽光普照,真煌城新的一天,在帝國的鐵血秩序下,緩緩開始了。

「駕!」

一聲清厲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匹黑色的駿馬揚起雪白的馬蹄,踏在真煌城外的雪地上,雪花飛濺,蹄聲鏗鏘,將十多名隨從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燕世子,你來晚了!」諸葛懷長笑一聲,驅馬上前,對着來人笑着說道。

站在他身邊的,還有四名少年,年紀小的只有十一二歲,大的也不過十三四歲,人人身着錦緞華服,背後隨從圍繞,面目英挺,器宇不凡。聽到他的聲音,齊齊轉過頭來,向著來人處看去。

燕洵勒住馬,吁了一聲。馬兒人立而起,響亮長嘶,然後穩穩地停在雪原上。燕洵穿着一身天青色華服,袍尾綉着幾隻金銀線織就的錦鯉,外披雪白長裘,朗笑一聲說道:「接到諸葛兄的消息的時候八公主正在府上,想要脫身,實在有些困難,諸位久等了。」他聲音爽朗,笑容也帶着少年人的朝氣,唯有一雙眼睛半眯着,隱現幾分內斂的鋒芒,脖頸上圍着一條銀貂圍脖,越發顯得雍容華貴,風流倜儻。燕洵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有超絕年齡的風華和氣度。

「原來是佳人有約,看來是我們擾了燕世子的雅興才是。」一名身穿松綠錦袍的小公子走上前來,聲音還帶着軟軟的童音,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一雙眼睛彎彎的,好似狐狸一般,笑眯眯地說道。

燕洵淡淡一笑,不軟不硬地說道:「魏二公子說笑了,前日國宴上,若不是二公子害得我打碎了公主的琉璃盞,今日也不會有這般飛來的艷福。說起來,一切還要拜二公子所賜。」

小公子低低一笑,也不着惱,轉過頭去,對着一旁的另一名着蒼青色袍子的少年說道:「看到了吧,沐允,我就說燕世子不會善罷甘休,鐵定要為這事和我理論的。」

沐允微微揚眉,「這皇城根底下吃過你苦頭的人還少嗎?燕世子是好脾氣,換了我,前日晚上就殺到你府上去了。」

「到底還比不比了?要是想聊天,還不如回去!」一名一身黑色錦袍的少年走上前來,他的腰間掛着一張明黃色的大弓,一看就是御用之物。

燕洵似乎此時才注意到他一般,跳下馬來,恭敬地行禮道:「原來七殿下也在,請恕燕洵剛剛眼拙了。」

趙徹斜着眼睛瞥了燕洵一眼,嘴角淡淡一牽,就算是打過招呼,徑直對諸葛懷說道:「我和八弟晚飯時還要去尚書房,沒那麼多閑工夫。」

諸葛懷笑道:「既然燕世子來了,咱們就開始吧。」

魏小公子笑着拍手,「你又找了什麼新鮮玩意,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趙珏說道:「我看那邊運來了一堆獸籠子,你不是找我們來打獵吧?那可沒什麼意思,難怪你家老四不肯來呢。」

諸葛懷搖頭神秘地說道:「他那個彆扭的性子,又幾時來過我們的聚會了?不過今天這個我可費了不少心思,你們瞧着。」他說罷,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兩聲,聲音清脆,在蒼白的雪地上遠遠地回蕩了起來。

遠處用柵欄圍起來的空蕩圍場被打開,諸葛懷的隨從們推着六輛大馬車走進圍場,在空地上一字排開六個巨大的籠子,上面用黑布矇著,一絲不露,看不出裏面有什麼東西。

魏小公子感興趣地說道:「裏面裝了什麼?諸葛你就別再賣關子了。」

諸葛懷一笑,對着遠處的隨從一揮手,只聽唰的一聲,黑布被齊齊拽下,魏小公子呀了一聲,微微一愣,隨即就開心地笑了起來。

只見那巨大的籠子里裝着的,竟是一群年紀不過七八歲的女童,每個籠子里有二十人,人人只穿了一件粗布褂子,胸前的衣襟上好似囚犯一樣寫着大大的字,每一個籠子里的字各不相同,有沐、有魏、有燕、有諸葛,趙徹和趙珏則以「徹」和「珏」字區分。那群孩子被關在黑籠子里已久,突然見光,都蒙住了眼睛,驚慌失措地擠在一起,像一群膽小的兔子。

諸葛懷笑道:「前陣子府里來了一隊西域的胡人商隊,這個遊戲是他們教我的。待會兒我會叫人把籠子撤掉,並放出獸籠里的狼,那些畜生已經被餓了三天,都紅了眼睛。我們可以射畜生,也可以射別人籠子里的奴隸,一炷香之後,看看誰剩下的奴隸最多,就算誰贏。」

魏小公子哈哈一笑,當先拍手道:「果然有點意思,好玩。」

諸葛懷說道:「那就開始了,每人三十支箭,開籠。」

下人們得到命令,將籠子撤去,就退出了圍場。孩子們瑟瑟發抖地站在原地,好似仍有籠子將她們困住一樣,動都不敢動一下。

突然,只聽嗷的一聲咆哮,兩側的圍欄閘門被打開,二十多隻兇猛的惡狼衝進圍場,張開血盆大口,咆哮着向孩子們衝去!

巨大的驚呼聲頓時響起,七八歲的孩童們齊聲尖叫,倉皇聚攏在一起,向著有人站立的方向奔跑而去。與此同時,圍欄外的利箭猛烈地向著圍欄里衝擊而去。只是,去向卻不是那些兇猛的惡狼,而是那些奔向他們的孩子。

濃烈的血腥氣衝天而起,凄厲的慘叫聲和哀號聲直擊天宇,利箭射穿了孩子們單薄的肩胛骨和胸腹,鮮血汩汩而出,在她們瘦小的身體上綻開一朵朵璀璨的紅花。狼群被血腥味刺激,更加兇猛彪悍,一隻通體藏青的野狼迅速跳起,一口咬斷了一個孩子的脖子,那孩子還沒發出一聲慘叫,就被另一隻惡狼撕去了一條大腿,腦袋也被咬破了,白花花的腦漿和鮮血混合在一處,噴濺而出,灑在雪白的土地上!


慘叫聲不絕於耳,肩膀上的疼痛無以復加,眼皮沉重好似千鈞巨石,荊月兒小小的身體被利箭洞穿,狠狠地釘在地上。她的呼吸漸漸薄弱,好似已經死了,可是她的眉頭卻緊緊地皺在一起,越皺越緊。一隻兇狠的野狼緩緩地靠近,睜着閃爍着凶光的眼睛看着這個孩子,腥臭的口水越拖越長,啪的一聲滴在孩子的臉頰上。

冥冥中,似乎有上蒼的眼睛在注視着下界的慘劇,就在狼嘴落下的那一刻,孩子的眼睛猛地睜開,雪亮如刀,沒有半分孩子應有的膽怯和軟弱,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來,上下扳住了惡狼的上下齶,然後仰起頭來,一口咬住惡狼伸長的舌頭,用力一撕!

尖銳的號叫聲登時響起,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看向那個眼神兇狠咬住狼舌的孩子,驚愕間,竟然忘記了射箭。

趙徹最先反應過來,看見那孩子身上大大的「徹」字,頓時哈哈一笑,彎弓拉箭,嗖的一聲就射在惡狼的咽喉上。

野狼哀號一聲,倒在地上。圍場上的慘劇仍在繼續,其餘的狼追襲在其他女童的背後,遍地都是被撕裂的屍體和殘碎的斷肢,充耳全是撕心裂肺的慘叫和痛哭。

荊月兒顫巍巍地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像是石化了一樣,小小的身體衣衫破碎,頭髮散亂,臉色蒼白,滿是血污。冷風呼啦啦地吹來,她好像是一根孱弱的小草。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突然射來,荊月兒身形靈活地向後一跳,躲過了致命的襲擊,但是人小力弱,還是被利箭射傷了小腿,鮮血嘩嘩地流了下來。

魏小公子嘿嘿一笑,繼續搭箭,再一次射來。

趙徹眉梢一挑,冷冷哼了一聲,彎弓搭箭,嗖的一聲撞斷了魏小公子的箭矢。

身後的惡狼如影隨形,腥臭氣味頓時襲上,荊月兒來不及查看受了傷的小腿,向著趙徹的方向疾奔而去。

就是這個人,短短這麼一會兒已經救了她兩次,頭腦恍惚間,她迅速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向。

然而,她剛剛上前兩步,一支利箭突然射來,狠狠地釘在了她的腳前。孩子一愣,停了下來,然後抬起頭來,皺着眉頭,不解地看向那個騎在棗紅色馬匹上的黑袍少年。

趙徹輕蔑地冷哼一聲,眼角掃了她一眼,一箭射穿了另一名正在奔跑的女童的背心。

那孩子才不過五六歲,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背後大大的「燕」字被鮮血染紅,然後迅速被惡狼撕破。

時間無比急速,又無比緩慢。孩子站在原地,神情愣怔。突然,她抿緊嘴角,迅速地轉過身去,她的速度極快,受傷的小腿絲毫沒有影響到她身體的靈活性,一隻惡狼追在後面,猛地撲上前去,竟然被她以毫釐之差逃了過去。

圍場的一角放着一堆木棍和喂馬的雜草,孩子撿起一根棍子,頭也不回地重重地打在一隻偷襲的野狼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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