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暗自想到,原來這個老公安也發現了留在雪地上的車輪印子,呵呵,不管怎麼說,對於抓賊,人家吃的鹽絕對比我吃的米多,連我們都能發現不一樣,何況是一個老公安呢!於是,我和建軍你一言我一語地把我們的推測說了一遍,然後看看老公安,老公安眯着眼睛,靜靜地聽着,看我們講完了,然後把翹起的二郎腿放了下來,又換了另一條腿從新又翹起來。笑着說,可以,不錯,聽着挺有道理,不過有一點你們卻是沒有發現。村子裏還有一個人,是他們的內線,只不過這個人隱藏得很深。這個人身高一米六左右,體重在一百二十斤左右,四二碼的鞋,他的腳受過傷,應該是前不久把腳扭了。那天夜裡他也出現過,就在站在村口給他們望風。直到他們離開了,他才回的家,大概離丟羊的這家也並不遠。可是,我今天在人群里並沒發現他。這一點倒也正常,畢竟剛犯了事。他也不敢出來。可不正常的是,我走遍了村子,再也沒發現他的腳印,所以,我猜測他的瘸子是裝出來的。或者說這就是個女人。小腳穿的大鞋。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是村裡的人勾結村外的人乾的,我也打聽了,最近也沒有村子外的人來過這裡,可是他們是怎麼做到半夜三更能直接到了被害人家裡的,於是我在村口四處走了一圈,果然,在村口發現了她的腳印,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用某種方法指揮着他們。
聽他說完,和我建軍面面相覷,我不知道建軍在想着什麼,我卻是汗毛直豎,心裏暗想,公安就是公安,不一樣。可是想不明白的是,他是怎麼判斷出這個人可能是女人?老公安看着我們又繼續說道,其實我們早就來了,在路上的拐彎處我就發現了不對勁,於是,我看了之後也知道,有三個人剛剛在這裡也看過了。所以,我知道,在村子裏還有人知道這裡的事情。那時我就打算先找到你們,我擔心會你們打草驚蛇。在丟羊的院子里我就發現了他走路的姿勢看着和腳印一樣,然後指了指我。再一看你們果然是三個人。所以我也有了把你們叫過來私下談談的打算。抓賊不是那麼容易的。
老公安長長吐出一口氣來,我留在這裡沒人知道,之所以留下來,就是為了儘快破案,這段時間被偷的案子在三個村裡都有發生,都是前後生的事,做案手法幾乎也一樣。所以我們考慮這是同一伙人乾的,可是,派出所的人手本來就緊張,本來想報到市裡公安局,可是又達不到級別。現在,每個村都有我們的同志在駐守。人手就更緊缺了。下午和村長商量了一下,讓治保主任組織一些人輪流下夜。可是我想想,這天寒地凍的,人們也不願意干,畢竟偷得是家裡有羊的,沒羊的也人也不願意干這事。再說了,這樣也治標不治本。只要人抓不住,就得下夜,所以,我的意思是想讓你們和我一起,給我打個下手。不知道你們願意不願意?說實話,我很不想管這種事,有危險不說,還受罪,哪有那麼容易?再說了,三岔村還有馬鹿在等着我呢!誰願意干這義務工。一分好處也沒有。我正打算要拒絕,還沒等我開口,老公安又繼續說道,身為堂堂七尺男兒,要有保家衛國的覺悟,如果國家有事了,我們要義不容辭,赴湯蹈火。救國救民。我們必須要時刻保持着為國家立功,為人民服務的偉大思想,不怕困難,不怕犧牲的光榮精神。救人民於水火之中。現在,我以一個共產黨員的名義命令你們,從今天開始,你們要臨時加入我們的隊伍配合我們的工作,直到案子破了為止。
老公安這幾句話,鏗鏘有力,大義凌然,浩然正氣。直接就把我驚呆了。我去,還有這種操作。這沒有給我們留一點退路啊,也就是說,不幹也得干。我看看建軍,建軍看看我,和我微微笑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那種冷冷的表情,我心想,完了,這傢伙就是老公安不讓他干,他說不定也要乾的,這下好了,老公安這麼一邀請,建軍不幹才怪。我突然我有一種被人坑了的感覺。
虎子一直站在我身後,沒說過一句話,虎子雖說比我小一歲,但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孩子,虎子個子還沒長起來,但有點胖。這時他從我身後走出來,建軍,別忘了你媽說的話,建軍也是一怔,老公安笑着看着他問,他母親說啥了?虎子說,萬一被人知道我們也參與了抓賊,被人知道後會不會遭到報復?老公安哈哈哈一笑,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去抓的,我需要你們守夜。如果他們來了,我只需要你們干一件事,就是他們進村以後,想辦法通知我。然後看着建軍說,你家裡我讓村長去說,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別回家了,晚上就開始守夜,去那裡守你們自己看着辦。虎子說,昨夜剛來說,今晚還會來?老公安說,這就說不準了。也許他們也會認為昨夜剛剛來過,今晚人們就會放鬆警惕。總之,你們多穿衣服,別凍着就行。吃了飯你們稍微睡會兒,十點半你們就去吧!
有一件事我也想不通,於是我問到,大叔,為什麼你們不去城裡找,到屠宰市場去找也可以,他們現在偷了羊肯定會賣掉換成錢,去屠宰市場一打聽也能打聽到。老公安說,一來,人手不夠,城裡共有五家屠宰場,再說了,偷羊的不會出來直接賣到屠宰場,實在是沒時間一家家去打聽,再說,也容易打草驚蛇。他們一般是賣給二道販子,這樣一來也很浪費時間。仔細想來,還不如這樣省力。好了就這樣吧!,一會兒吃了飯你們睡一會。我讓村長給你們找幾件軍大衣。晚上別被凍死了!
山裡的夜黑得早,轉眼間,太陽已經下山了,世界模糊一片。東方的山上已一片暗紅,估計月亮也快要出山了,夜很靜,處了不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叫外,再沒了一點聲音,老公安和村長又出去了,聽說讓治保主任再找些人過來。屋子裡也靜得出奇,尤其在這空蕩蕩的廟裡。讓人感覺無比詭異。用落針可聞來形容也毫不為過。六點半的時候,他們終於回來了。手裡拿着幾袋即食麵,村長到隔壁煮去了,老公安則是閉上了眼睛又翹起了二郎腿,他好像是在考慮着什麼。從他抖動抖動的一條腿來看,他並沒有睡去!
我不想說話,因為我的心裏有點不舒服,這天寒地凍的,爬在雪窩裡,那感覺我他媽是一清二楚。很自然我又罵起了那些偷羊的賊,把他們的家人挨着問候了一遍,才感覺心裏舒服了許多,本來也是,這麼冷的天,誰不願意躺在熱乎乎的被窩裡。唉!我們早已商量了,就在停三輪車那裡藏起來,只要聽到發動機的聲音,我們也能立刻知道!我看着建軍悠悠地吐出一口氣來,尼瑪!這又是個漫長的夜。這種不確定的等待估計也是徒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