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十天
年前,談了一個合作。我興沖沖地不顧家人的勸阻,依然踏上去廣州的征途。臨行前,老媽在三叮嚀,不行就早點回來過年。我答應老媽,答應家人,如果談不成,我會趕年前回家,和家人團聚過大年的。
天有不測風雲,世事變化多端。我順利地從上海飛到了珠海。開始,老闆都說好的,派車去機場接我。可是,飛機落地的時候,他給我發信息,說司機有事,接不了我了。讓我獨自打車,並發了地理位置。沒辦法,我只有按照這個地址,給的士司。
機。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到了所說的地方。這是一家坐落在人民東路109號的位置所在地。左邊是開放大學右邊人民政協。咋一看上去有六層樓,規模很大。我開始不知道,從外面看是不小的一家醫院。可走進去我感覺每層的空間並不大,越100平。原來它和後面的政協宿舍樓連在一起,所以從外邊看起來,就很長。一樓就是藥房,導醫台。二樓化驗室,再就是手術室,疼痛科的各個科室。七樓,最頂的是自己改造的飯堂,還有洗衣室。
老闆說我可以沒事在三樓,三樓有行政和骨科,都有幾個辦公室。可以去哪裡,喝茶,談事。
記得,當天到的晚上,老闆發信息,問吃飯的事。我其實折騰了一天,想第二天談談。可是,他不行,安頓好宿舍,就讓同住的潘醫生帶我過去。
於是我們倆打車過去,到他吃飯的地方。一個不大的酒館,老闆聽口音是東北人。進去之後,老闆和另外一個很斯文,戴眼鏡的人兩個。介紹得知,也是做醫療的趙老闆。桌上零零幾個菜,有的都吃沒了,還有好像上來不久的一個素菜,手撕包包菜。寒暄兩句後,他倒了一杯酒,問我能不能喝。我初來乍到,也不想喝,我就說喝不來洋酒。老闆就說,潘醫生也喝不了,就喝啤酒吧。我說可以,店老闆來了六瓶啤酒。他們喝洋酒,我倆喝啤酒。老闆就在沒問什麼,就是碰杯,他和趙老闆說著閩南語,我也聽得不大懂。再說一天的折騰,我也沒心思,就這樣喝完出來。又去老闆他另一個醫院,說上去喝杯茶。其實已經十二點了,我想洗洗好好休息一下。從上海五點起來,折騰到現在,有點累了。但是,第一次,也不好意思拒絕,上到三樓,老闆的辦公室。一圈沙發,我坐在老闆對面,他們兩相對。老闆熟練的洗茶具,消毒,燒水。並說我這茶葉都是幾千塊的,嘗嘗。我們之間也沒多聊,因為他更多的時間是打電話,說事。一個電話就是半天我和趙老闆瞎扯了一會。差不多,們就打車回了。
此後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十天。再也沒見過老闆,我不知道自己是上班了還是沒上班,但是,每天,我都按照上班的標準去做。因為老闆那天晚上說,先熟悉熟悉地方。後來第三天也問過那個王院長,她說老闆知道就行了,我說不對吧,其他單位都要辦入職。她說,可能這裡不一樣。就這樣跑了十天,臘月二十八放假的上午,突然那個王院長又說去化驗血,要辦入職。我八點去化驗了,後來在也沒聲。過年了,我連自己怎麼回事都沒搞清楚,就這樣過年了。本來打算上十天班,春節回上海過年的,可是疫情爆發了。回有問題,我一想,還是乾脆待下把,那個王院長說過年食堂,依然有飯吃,我感覺這樣可以,不至於肚子挨餓。
可曾沒想到,放假之後,就剩一個看門的,三十早上都走光了。沒辦法,我想過年就幾天,湊合吧。好的沒有,即食麵有。一天兩天,三天。。這一吃就是三十多天。因為全國爆發了疫情,都封城了。
三十晚上沒有了鞭炮,沒有了熱鬧。孤零零的喝了幾杯老酒,和最最親的家人通了視頻,互相祝福。再就是來往的拜年信息,你發我回,我發你回。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初一開始一天比一天緊張了。緊張到超市的物資都變得匱乏,貨架空了一大半。能吃的能用的,都被一掃而光。初八陸續有人開店,但是很快就關了,武漢告急,全國嚴控。出行要通行證,要登記,要量體溫。全國一盤棋,封社區,封村,封路到處都瀰漫著緊張的空氣。每天,除了備好挂面,即食麵,在沒其他,早晚吃,吃了又很快餓。這個時期,忽然不想的是吃好,而是吃飽。吃飽了可以保命,可以生活下去,生活原來變得如此簡單。沒有菜,沒有肉,就只有挂面。做起來也快,水一開一煮,幾分鐘就下肚了。一天一天,日子在推算中過了四十天,盼復工。再這樣下去都沒吃沒喝了,終於聽到消息有人來上班了。可我去一問,說上班就幾個人我不在其中,心裏那個悶阿。。
那天,我喝了點酒,王院長正好出來看到,問幹嘛一個人喝悶酒,一下,我就把心裏的壓抑,算說出來。我說,你們到底啥意思,說過來上班,也不讓上。車票也不報,吃的也沒有,我也沒錢了,咋過。她說目前不是全面開,就幾個人醫生先頂頂。現在吃的可以去食堂。我說感覺受騙了,來兩個月你們也不問一聲,是死是活。到底啥意思,現在是有疫情,當初你們不答應我也不會千里路上來的。現在可好,一切都推到疫情上。她說也沒辦法,老闆很苦,虧了兩個月整夜都睡不着,理解理解。我說,我是理解的,可是我也要面對現實。目前怎麼過下去?
唉。。。事情遠遠沒有結束,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