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邛(qióng大概是四川邛崍山一帶)有一個人,誰也不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只知道他家有一座桔子園。下霜之後,許多桔子都收下來了。樹上還剩下兩個很大的桔子,像能容三、四斗那樣大的罐(太誇張了吧)。巴邛人覺得這兩個桔子很奇怪(我也覺得奇怪),便讓人上去把它們摘下來。發現它們的重量和平常的桔子一樣。
於是就把桔子破開,看到每個桔子里都有兩個老頭兒,白色的鬍鬚白色的眉毛,全身肌膚紅潤,都是面對面在下象棋,身高只有一尺左右,他們侃侃而談,笑聲朗朗,神態自若。桔子被破開之後,他們也沒有顯出驚慌失措的樣子,依舊完成棋局和對方賭勝負。賭完之後,一個老頭兒說:「你輸給我海龍神第七個女兒的頭髮十兩、智瓊額黃十二枚、紫色絹披肩一副、絳台山的霞實散二庾(古代容量單位一庾為十六斗)、瀛洲的玉塵九斛(古代容量單位,十斗為一斛)、阿母療髓凝酒四盅、阿母女態盈娘子躋虛龍白襪八雙。記着後天我們在王先生青城草堂聚會時給我罷。」
又有一個老頭兒說:「王先生本來答應要來,終究等不及了。這桔中的樂趣,和商山相比並不遜色,只是不能根深蒂固,還是讓人家給摘下來了。」
又一個老頭兒說:「我餓了,需要吃一點龍根脯充充饑了。」說完就在衣袖中取出一個草根,大約有一寸左右大小,形狀宛轉盤旋像龍一樣,有頭有尾分毫不差。老頭兒就削着它吃,削掉一截,那個草根就長一截,恢復到原來的形狀。老頭吃完以後,含一口清水噴在它身上,那草根瞬間就變成了一條龍。四個老頭兒一起騎上去,龍的爪下排出雲霧,片刻之間風雨茫茫,等到風停雨駐,人們發現四個老頭兒和龍都不知哪裡去了。
一百五十年來巴人一直如此相傳。這件事好像發生在隋唐之間,但沒有人能說清楚具體的年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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