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次發佈:婚後的日子
這兩年多縱然梅蘭的生活是平靜順遂的,也是熱鬧快活的,但她始終想着溫嶺的兒子和姐姐,時常一人坐在門檻望着遠方發獃,柔和的眼神彷彿透過千山萬水看見了活潑可愛的兒子,一臉傻笑的姐姐,她的心被禁錮在那遙遠的地方。
她也收到過幾次兒子那稚嫩的回信,兒子在信中告訴她,家裡一切都很好,他成績次次第一名,老師都很喜歡他,有時也會問她什麼時候回去看他等等,梅蘭每次收到信後,總會魂不守舍幾天,如此幾天一過,她會自動平復剪不斷的想念。
又是一個初冬時節的傍晚,堂哥穿着一身工作服行色匆匆地來到我家「娟,你嫂子今天來你家沒得?」,「沒有,怎麼了嘛?」我不以為意地問道。
堂哥一下就急了,「家裡沒人,我早上出門還在,下班回來冷鍋冷灶的,桌上還是昨天的剩菜,證明一天都沒開火,我把她能去的地方都問遍了,梅蘭會到那裡去呢?」我一聽這話,心裏隱隱有了猜測,不會是去溫嶺看孩子了吧!見堂哥那心急如焚的樣子我沒說出口。
無頭蒼蠅似的堂哥在隔天下午接到梅蘭從溫嶺打來的電話,她告訴堂哥,給她一段時間,她接上兒子姐姐就回來,讓他放心。
日子就這樣在等待中過了兩個月,梅蘭突然帶着她姐回來了,讓堂哥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地了,漸漸地,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在和梅蘭吹牛時,得知她接姐姐時遇到的驚險,都替她捏把汗,又不得不再一次佩服她的韌勁與果敢。
梅蘭剛到溫嶺原本是悄摸摸住在鎮上一個不起眼的旅館,好伺機帶走兒子和姐姐,幾天下來,她悄悄去遠遠地看過姐姐和兒子,把要走的路線都問好了,可天不遂人願,她決定去見兒子時被村裡的人無意中看見了。
鄧華平知道後守株待兔等了她幾天,當場把她抓住,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的鄧華平面露怒色的當著外人面就是幾巴掌「你跑,叫你跑」。
梅蘭沒有任何動作和語言,只是伸手捂着臉,倔強瞪着他,把嘴裏的牙齒血吞了,鄧華平強行把她拖回去,一到家就將剛站穩的梅蘭幾把推進卧室,「砰」的一下拉過屋門,反鎖在裏面。
這一關就是半個月,除了洗漱上廁所,其餘都得在屋裡關着,「爸爸,你讓媽媽出來吃飯,好不好,爸爸」不管兒子怎麼哀求,老實憨厚的鄧華平始終不吭聲只顧端着酒杯喝悶酒。
當天晚上,鄧華平微醺的開門收拾了沒怎麼動的碗筷,坐在床邊不錯眼地盯着梅蘭,望着那早已消腫的臉出神,像是在對梅蘭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這麼多年,我自問有虧待過你,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
說道後來,隱含的哏咽聲,漸大,「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不是看著兒子還小,我是死的心都有」。
鄧華平一把抱住抱腿坐在床上的梅蘭「小蘭,你說話,我錯了,你別走,我再也不動手打你了,你說話呀」他搖晃她,突然,他懷裡的人失去意識,軟軟的向他倒來,一下酒也醒了。
一陣兵荒馬亂後,鄧華平送走診所醫生,看看輸液的點滴,再轉頭看着閉着眼睛有些消瘦的梅蘭,想的卻是醫生臨走時說的話「沒什麼大礙,就是有點低血糖,注意飲食慢慢就好了,等下,液輸完了記得拔針」。
梅蘭是在難得的冬日暖陽中暈沉沉的醒來,她無力的抬手放在臉上擋住眼前有些晃眼的陽光,想緩緩起身,渾身綿軟無力,只得繼續躺着,長時間被關,她感覺自己是廢人一個,不能放棄,再一次翻身慢慢爬起來,可力不從心,又一次趴下去。
鄧華平聽見響動開門進來,替梅蘭穿好衣服,抱着她往外走去,把她放在地壩邊緣陰涼處的椅子上,端來一碗雞湯,面無表情的吹涼勺子里的湯遞到梅蘭嘴邊,沒有說一句話,默默的僵持着。
梅蘭也不和自己身體過不去,就着他手張嘴喝了,一碗湯見底,她感覺稍微有點力氣了,動了動「華平,謝謝你把兒子養得這麼好,謝謝!」,這是半月來,梅蘭第一次開口說話。
「陽陽,是我們的孩子,我當然得對他好,小蘭別走了,留下來好不好?」鄧華平心喜地說出挽留的話。
「嗯」,梅蘭沒有敷衍,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她知道想走,只怕沒這麼容易,回來的當天,鄧華平就收走了她全部的現金和身份證,讓她無路可走。
接來的一個月,鄧華平是腳跟腳的不離身跟着,其間他姐弟都回來看過梅蘭,一個個那看她的眼神是恨不得對她暴打一頓的樣子,「嫂子,我先把話擱這兒,你要是敢再偷跑,不管我哥如何,我第一個不饒你,定要把你腳筋剪斷,讓你在家爬來爬去也只能是我哥的女人」鄧華平小弟兇惡的說著威脅的話語。
他小妹說話好聽一點,其意是一樣的「嫂子,你走後,我哥為了找你,把我們折騰夠了,你這次再敢跑,我們不會讓你得逞的,為了我們少些麻煩,到時只得折騰你了,我哥捨不得,我們可不會手軟,你最好老實點」。
他們的一番警告,讓梅蘭不得不更加小心對待,雖說可以到處走,但鄧華平處處跟着又能往哪裡走,可梅蘭不是容易放棄的人,她還是不動聲色地尋找着機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