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紀實：准婆婆罵我侄女掃把星，男友卻置身事外，我怒了

文：池恆 圖：來自網絡

一

想着即將要去楊時家，見他父母，我一晚上都沒怎麼睡着。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起床了，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趕着去超市給楊時父母買禮物，第一次見面，當然要鄭重對待。

收銀台結完賬，走出地下商超，楊時的電話就來了。

坐在楊時的車上，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以至於反覆問了他好幾遍：你父母會喜歡我嗎？

每次，楊時都是耐心地笑笑：當然了，好不容易才盼到我戀愛，他們能不喜歡嗎？

懷着忐忑的心情，終於到了楊時家。

楊時拿鑰匙打開門，就看見他媽媽坐在客廳沙發上，正埋頭玩手機。

楊時喚媽，我叫了一聲「阿姨」，楊時媽才抬起頭來，勉強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我提着禮物進門，她看也沒看，楊時便把我手裡的東西接過去，放在桌上，還說了一句：媽，你看青青給你買的禮物，都是她精挑細選的呢。

楊時媽「嗯」了一聲，又埋頭玩手機了。

為緩解尷尬的氣氛，楊時帶着我去了他的房間。

中午吃飯時，楊時媽也只是象徵性地喊了一句「吃飯了」。

坐到桌前一看，加上楊時爸爸四個人共四個菜，一葷兩素一湯，葷菜是炒肉絲，湯是白菜豆腐湯。

楊時時不時地講個笑話，來調節一下氛圍，可是無人附和。

她媽甚至還陰陽怪氣地說：「食不言寢不語，別跟低三下四的人學些多嘴多舌，都跟你說了，要跟高素質的人交往，你不聽，看看你，被帶成什麼樣了！」

我知道，她這是說給我聽的，在他媽媽眼裡，我就是那種小家小戶的人，上不得檯面的。

可是我不敢開口，楊時也瞬間不說話了。

沉悶地吃完這頓飯，休息了一會兒，我便逃一般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環境。

楊時媽在收拾房間，沒有送我，楊時爸睡午覺去了，更不會理我。

我和楊時一前一後走出他家，他也看出了我的不高興，率先打破沉默：「我媽就是這樣的人，心直口快，你別往心裏去。」

「心直口快嗎？我看是言由心生，我還沒嫁過來呢，就給我臉色，將來還不知道怎麼對待我呢！你也是，你媽拐着彎罵我，你為什麼不替我說說話？」

楊時卻不以為意：「不過一時口舌，忍忍就過去了，若是跟她爭辯，鬧大了有啥好的。」

第一次見面，准婆婆就給我臉色，楊時也向著他媽媽，我突然開始懷疑，這段感情真的適合我嗎？

二

我叫李青，一個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的女孩子，上完初中，就去深圳打工了。

後來，與我感情很好的哥哥得了重病，留下一屁股債後去世了，從外省嫁過來的嫂嫂，因受不了家裡的累累負債，悄悄地跑了。

面對着老弱病殘，我只得從深圳返回老家，選擇了工資相對較高的外賣員。

我第一次見到楊時，是在他的米線店裡。

當時正是吃午飯的時間，他的店裡坐滿了人，還有好幾個外賣員在等待取餐。他把包裝好的食物遞給我時，我也沒有檢查，騎着車就走了，遞到顧客手中沒一會兒，就被投訴了，原因是送錯訂單。

楊時也收到了差評，為這事，他還專門給我打了電話道歉。

也就是這次，我們互相認識了對方，隨着到他店裡取餐的次數越來越多，我們也越來越熟悉。

好幾次沒有接到訂單時，他都讓我到他店裡等待，甚至還對我噓寒問暖，一來二去，我們的語言越來越多。

一年後，楊時向我表白時，我猶豫了好久，因為我們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楊時家有三家門店，他哥嫂一家，父母親經營一家，外加楊時的米線店，而我們家除了幾張嘴，還有的就是背後的一堆爛賬。

我以家境懸殊為由拒絕過楊時好幾次，楊時笑我都什麼年代了還講究門當戶對，並且再三保證不會因為家庭而戴着有色眼鏡看我，我才放下心來，決定和他交往試試看。

三

對於第一次見家長就看了臉色，楊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我在學畫畫，第二天特意給我買了我心馳神往已久的平板，讓我以後可以在平板上練習。

我接受他的好意，但是對於他媽媽，我多少還是有些發怵的，萬一我和楊時真成了一家人，他媽媽也將成為我的家人，要在一起生活幾十年呢。

誰能忍受在一起生活的人，每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陰陽怪氣說話的？

不瘋才怪！

楊時也反覆跟我申明，他媽媽雖然性格有點強勢，但人不壞，他一定會讓他媽媽接受我的。

也不知楊時到底跟他媽媽說了什麼，當我第二次提着禮物上門時，她雖然沒有顯得那麼高興，至少也不像開始那麼嫌棄了。

我主動找她聊天，幫着她做家務，慢慢地，她會跟我搭一兩句話，也會回復我的問題。

人的心都是一點一點捂熱的，只要我真心對她，她也一定會真心對我的。我這樣告訴自己，也要求自己這樣做。

我和楊時媽的感情也因我的主動，在不斷地升溫。

四

某天下午，我沒有接單，在楊時的店裡練習畫畫，楊時也因生意冷清，坐在我邊上陪着我。

突然，他開口道：「我們選個日子結婚吧。」

我一驚，手一抖，平板上出現了一條像蚯蚓一樣歪歪拐拐的線。

楊時似乎沒注意到我的驚訝，眼睛看向遠處，說：「我都28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我哥哥只比我大一歲，孩子都五歲了。我也想要個那樣可愛的孩子了。我們結婚，好嗎？」

我關上平板，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緩緩地說：「我也很想跟你結婚，但有幾個問題，我得提前跟你說明白。我爸媽只有我和哥哥兩個孩子，我哥哥出事了，我爸媽老了，我不可能不管他們。還有我侄女苗苗，我肯定是要帶着她出嫁的。」

聽我說到此處，楊時原本溫情脈脈的臉，慢慢變得凝重起來，半晌，他才開口：「上次，我能說服我媽接受你，是因為我跟她保證，你爸媽不會要你操心，你侄女也會過繼給你堂哥。現在這種情況，我要怎麼跟我媽開口？」

我着實沒料到，他會如此說，便也很堅決地回復他：「我只有這麼一個侄女，我肯定是要撫養她的，至於我爸媽，我更加不可能讓他們老無所依！」

楊時的語氣有些生氣：「為什麼不可以就讓她跟着你父母，他們也完全可以照顧她呀，或者過繼給你堂哥，反正他也沒有兒女，為什麼你一定要撫養她？」

對於這個問題，我也有自己的堅持，我要撫養侄女，既是因為父母老邁，照顧不好她，也是為了回報哥哥這些年對我的好。

「那我媽不同意怎麼辦？」楊時也很執着。

這的確是橫亘在我們之間非常大的一個障礙，但眼下我還不想面對。

我沒有接楊時的話，他也沒有再開口，我們各自心事重重地做着自己的事，不敢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

五

我們就這樣不遠不近地相處着，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大家都有些憂心忡忡。

很快，中秋節到了，楊時邀請我們一家去他家過節。

儘管楊時再三邀請，我媽還是以身體太差，暈車，無法出遠門為由拒絕了。

雖然她不願意去，但是她說，我們也不能讓人覺得我們是小氣，不知禮數的人。

於是，她去雞圈裡捉了兩隻雞，又把雞蛋、花生、核桃等土特產裝了滿滿幾大口袋，塞進了楊時的車裡。

還特意讓楊時告訴他媽媽，這是我們的心意，讓他媽媽不要嫌棄。

楊時信誓旦旦地保證，他的父母一定會喜歡，並再一次邀請他們。

我媽堅持不去，我爸自然也不好意思去，最後，我帶着苗苗去了。

其實，我知道，他們一輩子生活中在農村，很少跟城裡人打交道，害怕去了給我丟人，才狠心拒絕。

到了楊時家，他哥嫂和侄兒果凍已經到了。

果凍坐在茶几邊專心地玩玩具，我讓苗苗去跟他一塊兒玩，我則去廚房幫着楊時媽做飯。

楊時媽媽平時都是在超市買的東西，很難買到真正的土貨，因而對我帶來的純天然產品還是比較喜歡的，心情一好，態度也和藹了好多。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六

沒一會兒，客廳傳來了「哇」地一聲啼哭，接着連綿不絕。

我和楊時媽連忙丟下手裡的東西，跑出廚房，果凍正閉着眼睛大哭，原本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嫂子一邊用紙在擦拭着果凍嘴角的血，一邊安慰着他「不哭不哭」。

苗苗不知所措地站在茶几邊，扯着自己的衣角，臉上寫滿了恐懼。

楊時媽急匆匆地奔向果凍，靠近苗苗時，一推搡，苗苗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所有人都去安撫受傷的果凍，楊時媽更是心肝肉的大喊，甚至還說：「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和野丫頭玩，你不聽，這下好了吧！」

我把苗苗拉起來，悄悄問她是怎麼回事。

苗苗小聲說，他們開始玩得好好的，她看上了一個大繞珠，正要玩，果凍從對面弓着身子來搶時，他的手放在一個水晶球上，水晶球一滑，他的嘴角就磕在了茶几角上，出血了。

然而，楊時媽沒有問那麼多緣由，她滿臉怒氣，不停地抱怨：「過節過節！過啥節？我寶貝孫子的嘴角磕破，破了相找誰，你賠得起嗎？」

我小心地賠禮道歉：「阿姨，真對不起，都是小孩子不小心的，擦點葯吧，擦點葯應該就沒事了。」

楊時媽並沒有因為我的道歉而減少怒氣：「嘴角邊能亂擦藥嗎？吃到肚子里怎麼辦？我就不該叫你們來！你這侄女也是個晦氣的掃把星，剋死了自己的爸，克跑了自己的媽！第一次來我們家就發生這樣的事，要真跟着嫁過來，能有什麼好事！」

我原本想繼續伏低做小的心隨着她的不分青紅皂白瞬間跌落谷底：「阿姨，我們有事說事，別拿孩子出氣，再說這也不全是苗苗的問題。也請你不要說傷害苗苗的話！」

「不愛聽？不愛聽，你可以走！我不留你！」楊時媽的態度非常堅決。

直到這時，一直在邊上看着的楊時才弱弱地說了一聲「媽，你別這樣說。」

看到兒子開口了，楊時媽「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客廳的氣氛簡直降到了冰點，楊時媽抱着果凍在安撫，他大嫂用紙在擦地上的血，他哥哥玩自己的手機，彷彿事不關己，楊時站在我身後，滿臉為難。

以前，我偶爾看看他媽媽的臉色，還能忍忍，畢竟我們的差距擺在那裡，為了楊時，我願意忍。

可是今天，我卻看清了現實，她對我的嫌棄是骨子裡的，不會因為我拿了點土特產就另眼相待的。而在發生矛盾時，楊時也根本不會維護我，我一個人要去面對這一家人的刁難，勝算在哪裡？

還有苗苗，如果讓她天天活在這種非打即罵的環境里，那我豈不是害了她？

我拉着苗苗，轉身開門出去。

楊時追出來，讓我別衝動，還說這一走，可能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對他，我不再抱有希望，便冷冷地開口：「如果之前的努力都是錯誤的，即使白費也無妨。」

甩開楊時的手，我和苗苗頭也不回地走了。

放棄這段感情，我也許會痛一陣子，但如果將就的話，我可能會痛一輩子，甚至可能搭上苗苗的一輩子。

如果是這樣，趁着大家都還入情不深，就早早放棄吧，對我對苗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在我心裏，比起物質的豐富，我更希望苗苗在一個健康的環境里，愉悅地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