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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山林茂草盛,溝壑縱橫。山腳湧出三汪清泉,名曰:青龍、玉龍、金龍。三泉常年清流不絕,匯聚成一灣碧水。
山勢東高西低。泉水西向,由一條宛如虯龍的石渠,引入青水村中央之地。在央地開有約有五畝大小的方形池塘。這方塘的一泓清水,幾百年來,滋潤青水村肥沃土地,養育了這方土地上的子子孫孫。
宛如虯龍的石渠,傳稱為龍渠。在龍渠西下水流湍急處,有個小小寺廟叫白馬寺。寺廟山腳下,聰明智慧的先民,因勢造了一座水磨房。
這水磨的設計,堪稱精妙。不知當初建造時,凝聚了多少能工巧匠的智慧。
龍渠流經白馬寺山腳處,面西有高十多米的懸壁,渠水流經形成巨大的落差。
懸壁下,支着一輻直徑足有五米的水車。水車四周有八根粗大的木柱。在木柱稍高於渠口的頂端,鋪設了厚厚的木板。木板上安放了一盤巨大的石磨,按磨的大小建有一間寬窄合適的磨房。
龍渠水順着懸壁傾瀉而下,水流衝擊水車轉動。水車再通過輪軸,向上帶動石磨。
那時,我剛上小學二年級。大約十歲出頭時,跟着父親來水磨房,磨過兩三次面。每次聽說家裡要去磨面,我都很激動,鬧着纏着非要跟着。
記得有一次,父親套好驢車,把五、六隻盛滿麥子的長條狀口袋,抬到了架子車上。
父親手執鞭子,在前面吆喝着趕着車,我在後面推扶着往水磨房去。磨房就在家的東邊,不到十里地的地方。沿着青河河床的硬沙石道,走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水磨房。
到了水磨房,管磨的伯伯幫忙卸車,把麥子抬進磨房。父親指着房中一長條板凳,按住我坐下。並叮囑要安穩坐着,萬不可闖禍亂跑。
父親把口袋裡麥子,先倒出半大簸箕,跨上磨沿,小心翼翼地把磨眼上方的漏斗加滿後,順勢跳下了。
這其間,管磨的伯伯,去龍渠上流約二里地的閘口去放水。不大一會兒,就見渠里水面漲了起來,渠口的水流也越來越急。
父親添磨的空檔,我迅速地離開條凳,偷偷地俯身貼在磨房的地板上。從縫隙向下看去,只見水流拍擊着水車巨大的輪子慢慢轉了起來,像極了火車啟動,耳邊轟隆聲越響越急。
抬頭就見那石磨,已呲溜溜地轉了起來。石磨聯動敲磨棍擊打着漏斗,麥子從漏斗源源不斷地喂進磨眼。
不大一會兒,就見麥粒片從磨盤中間的紋理處慢慢擠出。再把麥片往漏斗回填,幾個回合後,就見麥粉從磨盤邊沿處往外溢,雪白雪白的煞是好看。
聽父親講,這磨面是個操心加細心的活兒,一點馬虎不得。
說操心,是因這石磨兩扇面上都鑿有紋理,磨面的力道靠紋理對磨,最忌空轉。一但轉動時續不上料,紋理就會磨掉。鑿磨非常費功夫,得手藝好的石匠,花很長時間才能修復好。
說細心,一則加料時要小心,不能讓轉動的磨盤磕蹭到腳;二則倒騰料時,要精力集中,如有分心磨盤就會絞破手。
以前村裡有個娃兒,不小心手絞進磨眼,就丟掉一隻手,現在村裡人都叫"沒手手",真正名字倒沒人記得了。
是啊,這磨面的道理,不也就是做事的道理嗎?!這操心,就是要認真負責;這細心,就是要膽大心細、馬虎不得。
呲呲水磨,方便了十里八村百姓的生活;這磨面的道理也給人以深刻的啟示。儘管,幾十年前水磨早就不復存在,但這呲呲餘響,卻縈繞牽繫着一輩輩故鄉人和遊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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