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山司,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佈,旗下關聯賬號「深夜奇譚」獲得合法轉授權發佈,侵權必究。
失業的第93天,家裡又打電話催我回老家相親了。
我坐在公交車上看着手機里信用卡的負債數額,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我對自己說不能回去,更不能這樣灰頭土臉地回去。
數據表明每年的高考只有0.8%的人能考上985。我努力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成了這0.8%中的一員,可依舊只能做着跟所有人差不多的工作,拿着差不多的工資,在這一線大城市裡艱難求生。
還有數據說重點院校出來的人的平均工資要在工作後的第二個十年才會真正跟普通院校畢業生拉開較大的距離,可偏偏就在這第一個十年結束的當口,因為大環境的緣故,我被「畢業」了。
我坐着公交車在這座美麗的城市漫無目的地晃着,無心欣賞窗外的風景,只是一刻不停地刷着招聘網站上的信息。我知道剛三十齣頭的女性未婚未育,在這種環境下能找到工作的希望渺茫,但只有這樣才能讓我覺得自己還在努力……努力就還有希望。
「叮~」
手機里彈出一條懸賞通告:
劉勇,男……涉嫌故意殺人罪。在7月31日前對提供有價值線索的舉報人、協助抓捕的單位及個人,公安機關將給予人民幣50萬元獎勵……
另外還附了一張犯罪嫌疑人的照片。
現在的媒體平台就是方便,像我這種人都能收到通緝犯的懸賞信息,所以做人千萬不能犯法。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鬧鈴提醒我該回家了。我就近選了個地鐵站下車,然後混入那些剛下班的人流中,一起等回家的地鐵。
儘管聽說很多公司都受大環境的影響做了大規模的裁員,但晚高峰的地鐵依舊擠得像一盒盒沙丁魚罐頭。
可能是這段時間精神焦慮沒休息好的緣故,在推攘間我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幸虧有人從身後及時扶住了我。勉強擠上地鐵,我回過頭道謝,看着那個人覺得有點眼熟。
「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
話說出口我才反應過來,這話可能會被誤會成老套的搭訕。我剛想解釋,那人轉身就擠進了另一節車廂。
我知道自己不算美女,但就算是搭訕,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一路上我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惹到他了,但最終也沒得出個結果。畢竟除了那句老套的發問,我什麼也沒來得及做。
回到出租屋,我直接衝進了浴室,決心要洗一洗今天這一身的晦氣。
靠洗澡找回的自信,也沒能堅持多久。在見到馬上就要見底的泡麵箱時通通化成了泡沫。然後我毅然決然地往鍋里敲了兩個雞蛋。
邊吃飯邊刷手機是我這幾年養成的壞習慣。生活已經這麼遭了,我也就沒打算為難自己,依舊在正式下嘴之前先拿出了手機。
視頻軟件一打開還是那條剛才忘記退出的懸賞信息。我正要滑走,忽然被那張照片勾住了眼睛,這個人,不就是地鐵里那位嗎?!雖然那人帶着口罩,但那雙眼睛和這個通緝犯幾乎一模一樣!
我猛的一下站起來,膝蓋不小心磕到了茶几邊,疼的我又跌了回去,好一會兒都沒能站起來。50萬啊!我今天居然跟「50萬」插肩而過了!如果我能拿到這50萬……眼前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這個消息對我的刺激不算太小,至少讓我做到了幾年來頭一回一個人吃飯沒玩手機。
安靜地吃完碗里的泡麵後,我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必須拿到這50萬。這是我解決目前困境的唯一捷徑。
第二天,我跟平時一樣出門坐公交車滿城轉悠,唯一不同的是我精心地化上了淡妝。
地鐵站是每個城市最熱鬧的地方,無論外界怎麼變化,地鐵站的早晚高峰永遠像一家罐頭製作工廠。這天我在同樣的時間同一個地鐵站擠了同一班地鐵,但一直坐到那班地鐵的終點站也沒有遇上上次那個人。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二十八天,我每天都重複着這段路程,並樂在其中,儘管再也沒有遇到過那個人。
一直忙於為製造偶遇作準備,我已無心再去沉溺於自己遇到的不公,不再盲目的焦慮自己的未來,失眠也得到了很好的改善。我好像是再一次找到了生活的目標,每天在固定的時間坐這班地鐵到終點站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我忘記了那是我坐這班地鐵的第幾天,只記得那時候他穿了一件長袖外套。7月初的日子還穿長袖外套的人總難免會招來旁人不一樣的眼神。他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我主動走上前跟他打招呼:「好巧啊,你還記得我嗎?」
他戒備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沒有說話,我猜他是不記得了,就提醒說:「上次我差點摔倒,多虧了你,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謝謝。」
他還是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他不會搭理我的時候,他開口說了句不用謝。
他說話的聲音低低的淡淡的,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這不像是一個殺人犯會有的樣子。「為了表示感謝,我請你吃完飯吧,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店就在這班地鐵的終點站附近。」我把自己這一個多月來演練了無數遍的台詞說了出來。
「不用……」
「你不能拒絕我,為了能再遇到你,我都到這個站擠了一個多月地鐵了。你陪我吃個飯,就當是對我的補償吧。」
從他上一次的反應我就知道,這次多半他還是會拒絕的,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話術。他果然沒再拒絕。
吃飯的時候他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摘下了口罩。做了這麼多年的業務,鍛鍊出來的火眼精睛那也不是蓋的,他果然就是劉勇。
「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張燦,普通打工人一枚,你呢?」
「劉勇。」
「你不熱嗎?」我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脫一下外套。
「手上有傷,不方便。」
「有傷就更不能捂了,熱就脫吧,我不介意。」
他沒有接話,還是堅持穿着那件外套,這讓我更好奇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飯後我提出想交換聯繫方式,他說手機沒帶,我把我的聯繫方式寫在紙巾上遞給了他。一切都發展的很順利,至少到目前為止都在按我預先設定好的劇本走。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一早出門就坐上那班地鐵,一坐就是一天。中間有幾天看到他也在不同的時間出現了,我故意讓他他每次都能看到我,但我假裝沒看見他,自顧自拿着手機刷招聘網站。
就這樣持續了一個禮拜,他終於在一個人不多的時候主動坐到了我邊上。
「你不用上班嗎?」
「被炒了。」
「所以你現在是去面試?」
「不是,這樣比較安心。」
「什麼?」
「在地鐵上看別人忙碌的狀態能讓我不那麼焦慮。」
「哦。」
然後一路無話,他在中途下車,我們也沒說再見。
我還是每天都在那趟地鐵上蹭空調,他依舊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上車,然後在不同的站點下車。每次我都能確保他會看到我,但從不主動跟他說話。
又過了一個多禮拜,我接到了他的電話。他說需要我幫忙,讓我在終點站下車後給他打電話。我知道這表示我已經取得了他的信任,機會來了。我強壓住內心的激動,保持着一貫不過多好奇的人設應下了。
在他的電話指導下,我繞了半小時的路來到了他說的地方——一間位於破舊老小區的屋子前。我剛要敲門,門就從裏面打開了。開門的是劉勇。
「這是你家?」
「算是吧。」
「你讓我來幫你做什麼?」
「先進屋。」
一進到房內,劉勇直接把一捆麻繩遞到了我面前。說不緊張那是假的,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被他發現了!
劉勇見我遲遲不接過麻繩,就自己拿着麻繩走到了放在客廳中間的一把椅子邊坐下,然後對我說:「麻煩你把我綁在這把椅子上,越緊越好。」
他這話讓我覺得更詭異了,本能地想往門外跑。但我不能,我要是現在跑了那前面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我深呼吸穩定下自己的情緒,問他:「你這是玩的什麼?」
接下來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劉勇的臉從耳朵開始一直紅到了脖子根!我這才反應遲鈍地發現自己又說出讓人誤會的話了。不過這麼一來倒是讓之前的緊張氣氛得到了緩和。
「我是怕自己一會犯病了做出不可控制的事,所以要把自己綁起來。」他解釋到。
「什麼病需要這樣?」
「就是會變得狂躁然後想砸東西,不是太大的問題。」
「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試過了,沒用。」
「這樣綁有用嗎?」
「我也不知道,之前沒人幫忙,我也沒試過。」
「需要綁多久?」
「你要是方便的話明天這個時間過來給我鬆綁就行。」
綁完後我擔心出什麼意外,沒有馬上離開,悄悄等在門外。沒過多久就聽到屋裡傳來了撞擊聲。我從窗帘的縫隙里看到他在拚命地試圖掙脫那把椅子,整個人特別暴躁,跟之前判若兩人。
也許這就是狂躁症吧,不然怎麼會成了殺人犯……我確認了他死不了後就回了家,說不清是出於什麼原因,我沒有選擇在他發病的時候報警。
隔天一早,我還在被窩裡就接到了劉勇的電話。可能是一晚上沒睡的緣故,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煩躁。
「你不是讓我下午過去的嗎?」
「我已經恢復了,你趕緊過來吧,人有三急。」
「好的,那你等我一會兒。」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我又滿血復活,重新拿起了我的劇本。
在他經歷了一個晚上的狂躁症的折磨後,如果我能貼心地帶着早餐上門,一定會獲得他更多的好感和信任。考慮到那個小區位置太偏,我在樓下早餐店打包了兩份早餐。
在我用昨天他給的鑰匙開門進屋的時候,他正好端端的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你自己鬆綁了為什麼還叫我過來。」我把早餐放在桌上,招呼他過來吃。
「想你了唄。」他一下子靠的離我很近,說的話和那語氣也都偷着奇怪。
「你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我上班要遲到了。」
「不是說要吃早飯嗎?」
劉勇堵着門口的路不讓我走。那眼神,跟通緝令上的一模一樣。
「不吃了。」我想推開他往門口走,被他一把拽了回來。
「着什麼急,你一直想方設法吊著我,難道不是喜歡我嗎?」
「你不是劉勇,你是誰?」
「我是劉勇啊,你見到的那個不過是個沒用的冒牌貨。」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憤怒和難以抑制的興奮。他向我靠了過來,用力抓着我的兩隻手腕,幾乎是貼着我的臉說:「不過這冒牌貨的眼光倒是不錯。」說著還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猥瑣的笑聲。
我怎麼都無法掙脫,只好軟下聲音來向他求饒。
「你捏痛我了。」
「我知道。」他笑得更猥瑣了,「我不僅能讓你痛,還能讓你爽,你想不想試試。」
「你變態。」
「我是變態,我不僅是變態,我還是殺人犯。我最討厭不聽話的女人。所以你要乖乖聽話。」
說話間我已經被他壓在了餐桌上。
「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我在堵最後一把,我堵這段時間我認識的那個劉勇是對我有好感的。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應該感謝我。」
「我不是他的女人。」我崩潰地喊。
「馬上就是了。」
他不由分說地撕開了我的衣服。
我曾天真的以為自己最大的危險不過是一死,甚至因自己完美的劇本不止一次的沾沾自喜……劇本?現在看來多可笑。
更可笑的是在經歷了那樣的對待後,我居然還能醒過來。
我被綁在原來綁劉勇的那把椅子上。打翻在地的早餐已經開始發出了酸臭的味道。我試着動了動手腳,不知道是傷的太重還是綁的太緊,稍微一動就鑽心地疼。
竟然還能感覺到疼,看來我比自己想的要頑強的多。我自嘲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劉勇面色蒼白跌跌撞撞地跑跪到我面前。我的身體本能的想要躲開,一動又疼得我齜牙咧嘴好半天。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你卷進來的,都是我的錯……」
「是你啊,嚇我一跳。」我故作輕鬆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了,我不會……」
「是精神分裂嗎?」以我僅有的心理學知識,我幾乎可以斷定。
「你都知道了?」
「為什麼不去治?」
「不行,治好了我就會消失,就沒辦法再阻止他繼續錯下去了。」
「怪不得他說你是個冒牌貨。」我刻薄到。
劉勇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幫我解開了繩子。
我真佩服自己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能冷靜下來思考問題。
「那你怎麼保證他不再傷害我?」
劉勇還是不說話,一隻手在上衣口袋裡握成了拳頭。我把手伸進那隻口袋,從裏面拿出了一把全新的刀。
「路上買的?」
他不回答。
「你買的還是他買的?」
「我。」
「為什麼?」
「殺了他。」
「這就是你阻止他的辦法?」
他又不說話了。
我看着他頂着殺人犯的頭銜做出這樣的蠢事,忽然就覺得特別可笑。然後就真的笑出了聲來。
「你要是恨我,可以用它在我身上扎幾刀。只要不傷到內臟跟大動脈,扎哪裡都可以。」
我笑的更大聲了。
「不是我怕死,我只是不希望你殺人。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殺了他。」
我笑不出來了。
我恨嗎?我想是恨的,但不是恨眼前這個說要自殺來贖罪的人,也不是恨昨天那個魔鬼。我恨我自己,恨我的自以為是,恨我因為那麼一點困難就把自己推上這條絕路……恨世上沒有後悔葯。
劉勇撿起刀放到我手上,然後閉上了眼睛等我動手。他那幾近虔誠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無比地可笑。
我放下刀,動手理了理身上凌亂的衣服,然後平靜地跟他坦白。
「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殺人犯。我還知道,舉報你可以拿到50萬獎金。」
劉勇猛的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你知道我失業了吧,其實在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失業好幾個月了。」萬事開頭難,鼓起勇氣起了個頭,後面的也就容易說出口了。這是一場豪賭的開始。
「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獎金?」
「沒錯,拿到這50萬,我的問題就能都解決了。」
「你一直都在騙我?」
「是的。」
「那你現在為什麼告訴我?你明明可以報警……」
「我改變注意了。」
「什麼?」
「如果只是那個人,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可你是個好人。」
「我不是。」
「你是。」我認真看着他說,「你去自首吧,跟警察坦白一切,或許可以爭取寬大處理。你可以在監獄裏接受治療,也許他們的專家可以讓你留下來。」
「不,這太便宜他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死死盯着那把刀。
「就當是為了彌補我,求你努力活着,讓他徹底消失。」
「我做不到的。」他低着頭不敢看我。
「你必須做到,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他了。這是你們欠我的。」
我進洗手間勉強收拾了下自己,準備離開。臨走時我把那把刀放進了隨身的包里,對他說:「這把刀送我吧,防身用。」
「好。」
走出那個破舊的小區,我整個人就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差點綳不住直接摔倒在路上。因為地處郊區,這邊不大好打車。我索性靠着馬路邊的行道樹坐在地上讓自己儘快恢復體力。
迷糊中,聽到有人在叫我。我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靠着行道樹就睡著了,剛才喊我的是過來辦案的警察。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怎麼睡在這?」
「我叫張燦,剛剛就是太累了……」
「你就是張燦。」這位警察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我們就是接到你的報警短訊過來的,人我們已經控制住了,你放心。」
什麼報警短訊?我怎麼不知道?
我趕緊拿出手機短訊查看,結果真看到一條報警短訊。看發送時間,那會我應該還在劉勇家。「不好意思,剛才太困了,沒聽到電話鈴。」看着手機上十幾個110的未接電話我不好意思地趕緊道歉。
「人沒事就好。」警察同志也沒有怪我,只是讓我先到他們的車上休息。
「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回去嗎?」我想一起跟去了解一下劉勇的情況。希望他能照我說的做。
「當然,你也需要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做完筆錄,有專人負責接待了我,說是關於獎勵發放的事需要跟我溝通。辦完所有的手續,我坐在接待室沒有離開。
「你怎麼還不回去?」問我的是白天辦案的那位民警同志。
「我想問一下劉勇的事。」我看上去有些不太放心。
「放心吧。劉勇殺人證據確鑿,肯定不會輕判的。」
「他有精神分裂,你們知道嗎?」我試探着問。
「你聽誰說的?」
「他沒跟你們說嗎?」
「你估計是被他騙了,我還從沒見過心理素質這麼好的精神病患者。你放心吧,我們有最專業的神經科專家,那些試圖用精神疾病來逃避刑罰的犯罪分子是不會得逞的。」
為拿到五十萬懸賞,我設法接近逃犯,沒想反害自己落入圈套
「我可以跟他聊聊嗎?」
「等法院判決以後吧,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去好好休息。」
3個月後,我通過律師朋友的幫忙得到了一次探視的機會。
「是你嗎?」我問他。
他是隔着玻璃對我說:「好久不見。」
「那條信息是你發的?」雖然知道不會有別的可能,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告訴我更多內容。
「你呢?」他問。我知道他想問什麼。
「我打算回老家了。」
「也好。」
「為什麼不說?」
「什麼?」
「精神分裂啊。」
「說了就可能會從輕處罰,萬一留下的不是我……我對自己沒信心。」
「他們怎麼跟我說你沒有精神分裂?」
「我有在努力不讓他出現。」
「你成功了。」
「暫時算是吧。」
探視時間到,劉勇被看守的警員帶了回去。
這應該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了,是或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走出監獄大門,拿出了一直放在包里的修改版劇本,在最後一部分用紅筆打上了勾。看着這份被畫滿紅勾的塗改過多次的劇本,全新的世界向我打開了大門。(原標題:《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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