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紀實：精打細算的二姨，這次虧大了，賠幾萬元，還險些喪命

文：立二拆三

圖：來自網絡

上個月的十五號，我剛上班就接到了姐姐的電話：「二姨住院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挺危險的，咱趕緊過去吧！」

自從去年母親去世後，二姨是母親這個家族裡唯一健在的長輩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當然應該趕過去，把手頭的工作向同事交待了一下，匆匆的向領導請了假，我就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醫院。

在醫院門口，碰到了剛剛趕到的姐姐，看着我們兩個都空着手我說：「咱到對面的超市買點禮物吧！」

「人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顧不了那麼多了，趕緊上去吧！」姐姐說。等我倆趕到重症監護室門口，看到親戚們已經都到了，一個個面色凝重，彼此點點頭就算打了招呼。

姐姐把二姨家的紅姐拉到一邊問：「怎麼回事，我前幾天在公園裡看到二姨跳廣場舞呢，怎麼突然就得了這麼大病？」紅姐嘆口氣說：「她不是得了病，是她想沾點小便宜，沒想惹來了彌天大禍。」

母親共有三個姐妹，她生前曾多次說過，要論精打細算過日子，我和你三姨加一起也比不上你二姨的一半，你二姨的心眼兒打小就多。

母親說，小時候家裡窮，孩子多，吃食少，偶爾得到點蛋糕，糖果之類的美味，她和三姨總是囫圇吞棗般的三口兩口就吃下去了，有時都還沒覺出味道，就已經咽到了肚裏。只有二姨往往三天之後依舊有美味在手，她周到的計劃總讓她能吃個長遠。

我領略到二姨精打細算的做法，是在我十歲那年，她帶我去趕集。為了買幾顆蔥，她領着我從市場東頭走到西頭，問遍了所有菜攤，遛的我腳脖子都酸了，可二姨依舊鬥志昂揚，最終她花了一塊多錢買了幾顆大蔥。

她得意地告訴我說：「在這家買咱省下了五毛錢！」我提醒她說：「二姨，你帶着我在市場上轉了三圈，光冰棍我就多吃了兩塊錢的。」「那叫打油的錢不打醋，反正買蔥咱省錢了。」二姨說。

二姨這次住院，也與她的精打細算有關。前段時間下了一場暴雨，二姨家的院牆被雨水泡倒了一段，雨過天晴後姨夫想買些磚重新把院牆壘起來。

自從環保政策規定嚴禁取土燒磚後，我們這裡的建築用磚，都是從山東遠道而來，不僅價格昂貴，而且如果你要的量少，商家根本不給送貨。姨夫給表弟打電話，要他趁周末的時間幫他來幾百塊磚回來。

如果表弟能按照姨夫的說法去做，就沒有二姨住院的事情發生了。到了周末，表弟告訴姨夫，他臨時有任務需要出差，拉磚的是要等到下周。姨夫倒也沒有着急說，下周就下周吧。

偏偏那天姨媽和幾個朋友騎車到外面散心，路過一片改造的老城區，已經用彩鋼圍擋圍了起來，裏面的平房已經拆了，到處是磚頭瓦礫，斷壁殘垣。圍擋旁邊豎著寫着「施工重地，嚴禁入內」的警示牌。

不過現場並沒有工人施工，倒是有不少周圍的村民把圍擋拆了一段，騎着三輪車，開着拖拉機在裏面撿能用的磚頭，或者砸建築垃圾裏面的鋼筋。

二姨的眼前一亮，她顧不上和朋友們騎單車了，匆匆趕回家招呼姨夫說：「快，騎上三輪車到東關去，那裡的平房拆了，好多人在那裡撿磚頭呢，咱也去撿一些，把院牆壘起來，能省好幾百塊呢。」

姨夫做了一輩子人民教師，不願意干這種都多少帶點偷盜意思的營生，便對二姨說：「下周小剛就給咱拉磚回來了，何必去撿人家的舊磚頭。」

二姨白了他一眼說：「你呀，死要面子活受罪，這過日子能掙很重要，會省更重要，你不去我去。」說完，二姨自己氣呼呼地騎着三輪車出發了。

兩個小時後，姨夫沒有等來二姨的凱旋，他的手機突然響起，電話號碼顯示是二姨的，接通知後卻是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你是這個電話號碼的老公吧，你快來一下吧，你老伴兒被磚頭砸暈了。」

丟下電話，姨夫就急忙往東關趕，等他趕到拆遷區，看到「120」的救護車也趕到了，原來給他打電話的那個好心大爺同時撥打了「120」。

據那位大爺介紹，二姨只顧着低頭撿磚頭，沒注意到周圍的環境，結果一面殘留的壁牆突然倒了下來，正好把猝不及防的二姨壓在了下面。

幸運的是經過醫生的搶救，二姨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三天後轉入了普通病房。我和姐姐幾天後再去醫院看她，她的行動雖然依舊困難，但精神不錯。

說起自己這次的飛來橫禍，她最先想到的還是錢。她想告開發商索賠，我給她分析說，人家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警告標誌，你告人家我覺得勝算不大。

聽了我的分析，她說：「看來這次我是虧大了，開發商不給賠償，護士還對我說，我這種情況新農合的報銷比例也很低，我精打細算了一輩子，也沒省下這麼多錢，一下子就全賠進去了。」

大難不死，劫後餘生，已經夠幸運的了，你就別算計錢了，我的二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