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四個人喝了一瓶紅酒,真不算多,儘管如此,兩位女士的臉頰都有了紅暈,尤其是趙楠,我坐在她對面,看着她兩頰就像打了腮紅一般,顯得越發的俊美了。
我隱約感覺自己身體里有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蹦躂。
男人大概都像我這麼賤吧,下午的時候明明覺得這小妮子盛氣凌人挺討人嫌的,可終究還是被對方的美色所吸引,僅僅因為一張臉就對一個女人產生好感,怪不得女人都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看來男人真的這樣,太容易被吸引,太容易被誘/惑了。
四個人正喝着,突然包間的門被推開了,我扭頭一看,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大為不解。
老圓看到我時也是一驚,卻迅速熱情地喊道:「哎呀,真是太巧了,兄弟你也在呢。」
說到這兒,老圓幾步上去湊到趙總身邊,彎腰撅屁股陪着笑臉喊道:「華姐,我看您在這兒吃飯,過來敬杯酒。」
趙總總算站起身來,讓老圓得以把腰板挺了挺,可看得出來,他依然半彎着腰,那姿態一看就知道很是難受。
我突然覺得,老圓也不容易,可突然想到他帶方子去酒店,我又替桃子憤恨,事實上,我也曾經反省過,我的憤恨,或許並不只是為桃子,或者,根本就不是替她感到憤恨,說單純點,不就是酸葡萄心理嘛。
此刻,老圓已經敬完酒,正在跟趙愛玲閑聊,我偷偷地瞄着他,見他跟趙愛玲聊完又給王總和趙楠發了名片,這才拿着空杯走了過來。
我趕緊起身笑着喊道:「圓哥,幸會啊。」
老圓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兄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啊。」
我也笑着說:「是,真是黑猩猩拉屎,猿糞。」
老圓聽了大笑,擺了擺手,閑扯了幾句,又跟趙總說:「趙總,您喝着,我就不多打攪了,那什麼,今天這頓算我的,好吧,再見。」
趙總還要客套,卻見老圓已經推門走了,於是,眾人繼續吃飯喝酒,趙總又主動解釋老圓催款的事。
正聊着天,我聽到兜裏手機短訊提示音響起,拿出來一看,正是老圓:「賬我結,票你拿。」我笑了笑,把手機收了起來。
吃過飯,王總安排老王送兩位女士,我則主動去服務台結賬,果然,收銀員笑着說:「先生您好,您這桌的餐費已經結清了。」
我點了點頭,心說老圓做事還真是挺仗義的,也好,他請了我們就省了,想到這兒,我轉身要走,卻又被服務員叫住了。
「先生,這是發票,剛才那位先生特意囑咐要交給您這桌的客人。」
我看着服務台上的幾張發票,彷彿看到一疊紅票子向我招手,呵呵,這個時候,是不需要高風亮節的,我哦了一聲便把那幾張發票揣進兜里,緊走幾步衝出了飯店。
飯店外,趙愛玲和趙楠已經坐着老王的車走了,我見王總狀態沒啥問題,便試探着問:「領導,要不咱們溜達回去?」
「行啊,」王總欣然點頭,又笑着說:「你小子行啊,跟小趙聊得不錯吧?我看這頓飯就跟給你做媒了似的,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小子這麼會跟女人聊天呢?啊?哈哈。」
我笑着說:「投其所好,投其所好罷了。」
「唉,你這句話說得還真有點道理,其實幹什麼都一樣,在中國,要想辦事,就要先做人,做人,是做好你自己嗎?不是,是做給別人看。」
我聽王總說得有理,便點了點頭。
王總酒量很深,雖然那瓶紅酒他喝得最多,可那點酒對他來說簡直跟漱口差不多,但是很多男人都有這樣的毛病,喝了哪怕一杯酒,也喜歡說,說起來沒完,尤其是領導,喜歡傳道解惑,王總偏偏就是這樣的人。
見我沒說話,王總接著說:「為什麼說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其實說到底,還是做人,你高調做人,太張揚了容易讓人反感,高調做事的本質還是做人,但是有做事作為幌子,你可以盡情的表現你自己,更容易讓人接受你,這就是做人的智慧。」
我聽王總說完,真的是心悅誠服,心說怪不得人家能當領導,還真是有過人之處,如此說來,領導還真是一個特殊的崗位,別的崗位要想上崗,要具備相應的專業技能,領導人上崗,可不就需要具備相應的領導技能嗎?你搞研發搞得再好,只能說明你具備研發的技能,可你未必具備領導技能,所以,一個出色的員工,未必是一個好領導。
由此,我突然想到了桃子,心說這個二貨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吧,一個出色的員工,卻少了點領導的技能,所以她雖然當了部門經理,卻還是把自己忙的團團轉,倒讓手下那幾個小丫頭片子享清閑,真是個二貨。
見我點頭不語,王總又語重心長地說:「朱啊,這次提助理,你不會有什麼想法吧?」
我趕緊搖了搖頭說:「沒有沒有。」
「我看你最近工作有點心不在焉,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我再次否認,嬉皮笑臉地說:「領導真是聖心燭照啊,一下子就看出我工作狀態不好了,不過真不是因為晉職的事,私事兒、私事兒。」
王總抬起手來點了點我,笑着說:「你小子,別看平時嬉皮笑臉、油嘴滑舌,其實你骨子裡傲得很,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全公司上下,把那幾個副總也算是,能讓你看得上的,也就我一個人吧。」
我聽了哈哈大笑,默默地點頭,卻在心裏暗想:「你特么真會往臉上貼金,其實我連你都看不上。」
儘管在業務水平上我確實有些看不上王總,但他剛才那番話,還有他為人處世的技巧我還是頗為認同的,想到這兒,我故意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領導,您比我大,現在沒外人,我冒昧的喊您一聲王哥吧。」
王總聽了竟然很是高興,一把抱住我的肩膀拍了拍說:「唉,這就對了,你說……」
我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厚着臉皮接著說:「其實吧,您說得對,我這個人呢,骨子裡是有那麼點傲氣,您看人很准,全公司上下,包括幾個副總在內,我真正心服口服的,就您一個,這麼說可能有點狂,但是今天沒別人,我有啥說啥,您也別見怪,不過呢,為了公司,他們吩咐的工作,我都干,但是說實話,在很多問題的處理上,我是有不同意見的,所以呢,可能多多少少也影響了工作的態度。」
王總點了點頭,也嚴肅地說:「這一點不能怪你,別說你了,你別看我是經理,可有些事我也不能說干就干,這幾個副總,也是人精,有的跟老趙,有的跟老鄭,還有的跟大公子,呵呵,你說這特么叫什麼狗屁公司,一個小小的民營企業的地區公司,還特么搞幾個山頭。」
我也再次點頭,在心裏小心的措辭,最終「誠懇」地說:「王哥您放心,我這個人,其實不太喜歡搞派那一套,但是如果搞,我一定是您這一隊的。」
王總看了看我,愣了一會兒,又突然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