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雅馨拿到了錢......
第32章
不過,讓詩彤想不到的是,對於拿這筆錢先去起訴還是先去整容?雅馨選擇了後者。
她的理由是,起訴不一定能贏,萬一輸了,連整容的錢都沒了。
而她的模樣如果能修復的話,她就可以在這個社會立足,一切都可以東山再起,一切都好辦了。
詩彤也聽不太懂這個邏輯,但是她覺得事實就是事實,起訴肯定能贏,只要證據充足。
不過對於雅馨,她從來都是尊重。
雅馨的手術比較複雜,她臉上的傷疤拖得時間又長,還出現了疤痕增生。
如果要達到比較好的預後效果的話,最好是進行植皮手術再加深度整容。
這些,葉詩彤都是聽姑媽跟她說的。
她們市裡能做這個手術的醫院比較少,效果也不好保證,姑媽以前做過護士,她聽說臨市有家醫院擅長做這個手術,預後效果也比較好,就把雅馨接了過去。
詩彤要上學沒辦法過去,只能在家裡等消息。
但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手術居然那麼複雜。
雅馨要植皮的話,還要先從臀部取出一部分皮膚,再移植到臉上去,而且移植過去的皮膚要成活才行,中間還可能出現感染。
姑媽跟她說了很多專業名詞,她都聽不懂,只是想着就覺得疼,平常她被小刀划了一下手指都疼得不行,雅馨現在還要把皮割下來?不得疼死啊?
她想着想着嘴邊就無意識地叨咕,姑媽在電話那邊聽着她的孩子話樂得不行:「詩彤,雅馨這個情況是可以打麻藥的......」
「哦.....」
但打了麻藥也會疼啊,特別是麻藥過了之後,也是會疼的。
詩彤還是很擔心雅馨,好不容易熬到有三天假,詩彤這才被允許去看雅馨。
但很不幸,雅馨出現了感染,她臀部的取皮區出現了發炎和流膿的情況。
詩彤偷偷看了下,那一片皮膚都潰爛了。
為了不讓她擔心,雅馨還一直不讓姑媽跟她說,還騙她,說她沒事,她不疼,可她屁股都爛成那樣了,她怎麼可能不疼呢?
情況其實遠比詩彤想得還要嚴重,雅馨是從臀部取的皮,現在臀部發炎,為了不壓到傷口,造成更嚴重的傷害,雅馨不能坐下來,也不能躺着,只能趴着,睡覺都要趴着。
可是雅馨不習慣趴着睡啊,一開始根本睡不着,每天都睜着眼睛,看着天亮到天黑,又從天黑到天亮。
因為一直睡不着,她感覺頭特別疼,好像有人拿着鎚子,一下下地在敲她的腦袋一樣,疼得她心口發緊,連呼吸都困難。
她撐了三天,到第四天她終於熬不住了,只能跑去找醫生,求醫生給她開安眠藥。
而且,屁股上發炎的傷口潰爛又癒合,很癢的,又帶着絲絲的疼,像有千萬隻螞蟻在上面啃咬一樣,斷斷續續的,折磨得人心痒痒,還不能撓,不能碰,好多次她難受得整個人捲成一團了,卻一點用都沒有。
這,誰能忍得住啊?
沒辦法了,實在忍不住,她就摳自己的手心,掰自己的手指甲,自虐一樣,好像只有這樣,好像只有實實在在的感到疼了,她才能把那些在她身體里四處亂躥的瘙癢壓下去。
詩彤一開始是不知道的,還是護士姐姐來給雅馨換藥水的時候,瞥了一眼,震驚似地說:
「呀,你怎麼又扣手心?不是讓你不要扣了嗎?」她邊說邊找來酒精給雅馨消毒,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樣。
雅馨應該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詩彤看了一眼,她的兩個手掌心都腫了起來,密密麻麻地都是指甲印,有的指甲印很深,都戳到肉裏面去了,血絲密密麻麻地滲了出來,有的已經結痂了,但沒多久新的傷口又覆蓋上去......
「姐,咱不治了,咱回家,回家。」詩彤小心翼翼地抓着雅馨的手,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疤,手指尖都忍不住顫抖。
雅馨在她面前總是裝得一副雲淡風輕,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她還以為真的不是很嚴重呢,誰知道她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
畢竟如果不是真的難受,她怎麼捨得把自己扎得傷痕纍纍?
葉雅馨倒沒葉詩彤那麼大反應,她臉上的線還沒拆,看不清她的神色,不過她整個人倒是挺冷靜的,她還低下頭看了一下被葉詩彤托着的傷痕纍纍的手掌心,什麼情緒都沒有,好像那兩隻手不是她的一樣。
她甚至還笑了一下,抬起手背幫葉詩彤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毫不在意地說:「哎喲,我們詩彤小哭包怎麼又哭了?手心上肉多,其實不疼的,就是看着比較瘮人,真的。」
畢竟,比這還要痛苦,還要難熬的時刻她都經歷過了,這些都算得了什麼?
有時候精神上的折磨,遠比肉體上的疼痛,要傷人得多。
她永遠也忘不了,白天對她的嫌棄,白霜那群人對她的侮辱,還有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看到她的臉,看到她的疤後,臉上的嫌棄,厭惡和噁心。
那些目光,那些話語,像能把人凌遲一樣,刀刀見血,刀刀斃命。
她等這一天,真的太久,太久了。
只要能治好她臉上的傷,別說發炎發腫發癢失眠,哪怕要挖她的骨,抽她的血,她咬咬牙照樣能扛過去。
疼痛算什麼?
對她來說,那些日日夜夜看不見希望,被人威脅,被人當做案板上的肉,任意欺凌,捏圓搓扁,可比現在來得要折磨多了。
所以,現在的痛苦,不是折磨,是新生。
以後再沒有人,可以阻止她。
不過,葉雅馨她們快樂了,白震山卻快要被氣死了。
因為這事,白震山被人整了。
第一個整他的人,就是葉家姐妹的叔叔葉大敢。
知道雅馨整容是自己的姐姐出的錢後,葉大敢一天三兩遍地跟人叨咕:
「這家人啊,真不是我說,都是蛇蠍心腸,你們說說孩子落在他們手上能落着什麼好?唉,可憐我那兩侄女啊,在他家都不知道過的是什麼日子......」
葉大敢搖頭晃腦,有理有據,有頭有尾,說得義憤填膺,罵得唾沫橫飛,好像多為葉雅馨她們抱不平似的。
其實,他和白震山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當年還想夥同蘇小雲,斷掉葉雅馨的治療費用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家都喜歡聽笑話,看好戲。
重點是他終於可以出一口惡氣了。
關於葉招娣出錢給葉雅馨整容這塊,白震山還是很介意的。
至於沒給錢給葉雅馨這事,他完全可以對外宣稱給了。
至於拖延葉雅馨整容的事,他本來也完全可以對外宣稱說葉雅馨的傷拖得太久了,治不好了;或者說他還在物色醫院,隨便找個理由拖一拖,面上過得去就行。
只是,葉招娣插了手就不一樣了。
都是親戚,他白震山是兩姐妹的監護人怎麼不出錢?反而是一毛錢都沒撈到的葉招娣掏錢?
他做這種昧良心的事,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罵的!
這些事說的人多了,傳的人多了,那話也就變了味。
還有人說,白震山對葉雅馨姐妹倆,有那種心思。
他白震山本就不是多乾淨的人,他和小保姆那事,被蘇小雲一鬧,還有誰不知道?
「還有什麼?別吞吞吐吐的,我倒要看看他們這些人還能編出什麼來!」看着白天欲言又止的樣子,白震山的火氣更大了。
「還有,還有人說你對葉雅馨和葉詩彤」,白天斟酌了一下用詞,憋了半天才不要命似地憋出了兩個字:「不軌。」
「.......」
「混賬!我是她們親舅舅,我白震山他媽再禽獸也不會對自己的外甥女下手!」
白震山都被氣笑了。
他抬起腿一腳踹在桌腿上,把實木打的大書桌都踹得整個挪了位,上面的文件一個沒放穩,噼噼啪啪地掉了一地。
但,這還沒完。
這事不知道被誰傳到了領導的耳朵里,之前因為徐潔那事,蘇小雲讓他爸到公司鬧,提拔他的黃總已經很不開心了。
現在徐潔的事剛壓下去沒多久,又傳出了葉雅馨她們的事,黃總指着白震山的鼻子就開罵:
「白震山,你是不是不想幹了?不想幹了你就直說!不要連累我!」
企業里關係錯綜複雜,之前白震山連升兩級,這個黃總沒少使力,當然白震山也沒少給他送禮,可以說他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要是這當口,白震山真爆出什麼跟親外甥女有染的醜聞的話,別說白震山,就連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白震山都年過半百的人了,還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罵,臉都丟完了。
他也實在是想不通葉招娣那人發什麼瘋,那麼大一筆錢,說掏出來就掏出來。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呸!
不過這事要壓下去也不難,只要當事人肯出來澄清兩句,這事也就過去了。
於是,白震山決定找葉雅馨談談。
白震山準備向葉雅馨妥協?請繼續關注《瘋狂假面人》第33章。